（新華視點）現在每天賺千元以上，或比往年收入翻兩番－－揭秘春運火車票“黃牛黨”生財之道

新華(hua)(hua)網北京(jing)１２月２８日(ri)電(dian)（新華(hua)(hua)社“新華(hua)(hua)視(shi)點”記者劉林、秦華(hua)(hua)江、趙(zhao)宇飛、李(li)勁(jing)峰）從１２月１日(ri)起(qi)，鐵(tie)路互(hu)聯網售票(piao)、電(dian)話訂票(piao)的(de)預售期(qi)由此前(qian)的(de)２０天(tian)逐(zhu)步延長至６０天(tian)，發車前(qian)１５天(tian)退(tui)票(piao)免費。

“新華(hua)視點”記者(zhe)調查(cha)發現(xian)，預售(shou)期延長在(zai)為(wei)旅客提供更(geng)多機會的同時，也產生了(le)囤票(piao)等(deng)問(wen)題，仍有(you)很多人無法(fa)順利買到(dao)車票(piao)，這讓車票(piao)“黃牛”們的生意旺季提前到(dao)來。

“感謝(xie)新政策，生(sheng)意很早就(jiu)熱起來了(le)。”有(you)“黃(huang)牛”囂張地說。更有(you)“黃(huang)牛”透露，每天的收(shou)入已超(chao)過千元，而(er)且隨著春節的臨(lin)近增加，應該比往年的收(shou)入還要翻兩番。大(da)量“黃(huang)牛黨”活躍在線上(shang)線下，“靠技術”“拼(pin)門路”，在日趨(qu)規范的購票環(huan)境下依舊(jiu)生(sheng)意火爆。

靠“黃牛”才能回家

鐵(tie)路系統(tong)(tong)公(gong)開的(de)統(tong)(tong)計(ji)數據(ju)顯示，今年(nian)春運(yun)互聯網售(shou)票已經超過總售(shou)票的(de)一半以上(shang)。與往年(nian)相比(bi)，１２３０６網站(zhan)今年(nian)擴充了系統(tong)(tong)交(jiao)易處理能力(li)，擴充了網絡帶寬，將系統(tong)(tong)查(cha)詢處理能力(li)提高兩倍。

然而，記(ji)者發(fa)(fa)現熱(re)門車次買票(piao)情況(kuang)仍不容樂觀。１２月２１日(ri)，鐵路系統開(kai)始發(fa)(fa)售(shou)除夕車票(piao)。記(ji)者通過手機客戶(hu)端、電(dian)腦網站等登錄１２３０６買票(piao)系統進行熱(re)門車次的查(cha)詢(xun)，在辦公室無線(xian)網絡環境能(neng)(neng)正常瀏覽高清視頻(pin)的網絡條件下，手機購(gou)票(piao)客戶(hu)端在刷新五次后方能(neng)(neng)成功查(cha)詢(xun)車次，網頁版(ban)更是登錄緩慢。

不(bu)少網友吐槽搶不(bu)到票(piao)。東莞陽(yang)光網顯示，截至１２月２７日，一項１１３８人參與的調查中，僅１１．４５％的網友買到了回家火車票(piao)，近九成網友車票(piao)還沒著(zhu)落。

１２３０６網(wang)(wang)站(zhan)的公開數(shu)據也側(ce)面反映了(le)購(gou)票(piao)的難度。１２月(yue)７日－－１２月(yue)２１日，１２３０６網(wang)(wang)站(zhan)登(deng)(deng)錄總人數(shu)６９７９０萬(wan)人次，互(hu)聯網(wang)(wang)售票(piao)６２８１萬(wan)張。如果簡單按照(zhao)登(deng)(deng)錄人數(shu)和網(wang)(wang)上售票(piao)張數(shu)，互(hu)聯網(wang)(wang)買票(piao)命中率僅為(wei)９％。不過，由(you)于登(deng)(deng)錄網(wang)(wang)站(zhan)并(bing)不一定表示要(yao)買票(piao)，且有大量(liang)“黃牛”黨重復登(deng)(deng)錄刷票(piao)，實際購(gou)票(piao)成功率應更高一些。

在這種情(qing)況下(xia)，“黃牛黨(dang)”成了(le)大量返鄉人的(de)無奈選擇。某事(shi)業單位的(de)祝女士想買上(shang)海(hai)到(dao)重(zhong)慶(qing)的(de)火(huo)車票(piao)，但在１２３０６網(wang)(wang)站連續(xu)搶了(le)５天(tian)都未(wei)成功(gong)。“擠(ji)都擠(ji)不上(shang)去，好不容(rong)易登上(shang)去了(le)，車票(piao)一(yi)閃(shan)就(jiu)沒了(le)，時間不到(dao)一(yi)秒(miao)鐘。不想再費勁(jing)了(le)，最后每張票(piao)加了(le)１００元，讓‘黃牛’幫忙在網(wang)(wang)上(shang)搶到(dao)票(piao)。”

祝女士(shi)的遭遇代表著一(yi)大(da)批“想搶(qiang)、能搶(qiang)卻搶(qiang)不到(dao)票”的人(ren)。而那些對(dui)電腦(nao)操作不熟悉或者(zhe)沒條件(jian)上網的打工者(zhe)，則更是“黃(huang)牛黨”的最大(da)目標(biao)人(ren)群。

記者日前在北京(jing)西站(zhan)遇到河南(nan)林州到北京(jing)打工(gong)的(de)姜某(mou)。年近５０歲的(de)姜某(mou)在北京(jing)知春路一小區經營水果攤。“不會上網買(mai)票，只能(neng)到車站(zhan)來買(mai)。”姜某(mou)說。

“網絡買票(piao)對有些(xie)人是(shi)方便了，但對我(wo)(wo)們(men)這種沒什么文化的(de)打工(gong)仔肯定不公平(ping)。”在天津(jin)給裝修公司打零工(gong)的(de)小(xiao)高說，他沒電腦，接觸(chu)電腦的(de)唯一機會(hui)也就是(shi)上網吧看(kan)視頻。“雖然現在表面(mian)上打電話(hua)、上網都(dou)能買票(piao)，但都(dou)不如找黃牛好(hao)使。在外一年了，過年肯定要回(hui)家，對我(wo)(wo)們(men)好(hao)多同伴來說，只有靠‘黃牛’才(cai)能回(hui)家。”

有“黃牛”收入比往年翻兩番

在與“春運”有關的(de)百度貼吧(ba)和(he)論壇中，隨處可(ke)見(jian)代搶火(huo)車(che)票、代購火(huo)車(che)票的(de)“黃牛黨(dang)”。他們往往留下(xia)ＱＱ號(hao)碼等聯系方式，明目張膽招攬生(sheng)意(yi)。此外，在ＱＱ群查找關鍵詞“火(huo)車(che)票”，立即會出現數(shu)百個“火(huo)車(che)票互助”“火(huo)車(che)票代搶”等ＱＱ群，生(sheng)意(yi)十分紅(hong)火(huo)。

－－預售期加長、免費退票成了(le)“黃(huang)牛”的新“商機”。“感(gan)謝新政策(ce)，跟往(wang)年比(bi)我(wo)們的生(sheng)意早就熱(re)起來了(le)。”網名叫(jiao)“晴天”的“黃(huang)牛”喜不自勝(sheng)。

人稱“阿強”的(de)“黃牛”告訴記(ji)者，６０天的(de)預售期、１５天的(de)免(mian)費退(tui)票期給了他們更多機會。由于(yu)預售期提前，很多普通乘客在不確定(ding)行程安(an)排(pai)的(de)情況下，采取了“囤票”行為，即連續購買多張(zhang)不同日期的(de)車(che)票，導致(zhi)退(tui)票的(de)數(shu)量(liang)增(zeng)加(jia)，于(yu)是，“黃牛”收取高價的(de)“撿漏”訂單也大大增(zeng)加(jia)。

１２月(yue)２６日，１２３０６鐵路客服中心發布公(gong)告稱，旅客網上購票(piao)，行程沖(chong)突時不(bu)能購票(piao)。“晴(qing)天(tian)”說(shuo)，此政策主要是對(dui)那些(xie)為買一張滿意的票(piao)而不(bu)停(ting)買票(piao)的人起到制約作用，對(dui)“撿漏”訂(ding)單(dan)影響不(bu)大(da)。

不少“黃牛”賺(zhuan)得盆滿缽滿。一(yi)個(ge)名(ming)為“碧海(hai)藍天”的(de)“黃牛”透露，他現在平均每天能(neng)接２０多單(dan)，日收(shou)入高達１０００元(yuan)以上(shang)，且還在持(chi)續增加，兩(liang)個(ge)月(yue)預計能(neng)賺(zhuan)８萬元(yuan)，一(yi)些同行(xing)的(de)收(shou)入甚至能(neng)比往年翻兩(liang)番(fan)。

－－高(gao)速(su)(su)寬帶(dai)和(he)搶(qiang)票(piao)(piao)神(shen)器讓“黃(huang)(huang)牛黨”頗具技術優勢(shi)。為了在(zai)年底大賺一(yi)筆，不少“黃(huang)(huang)牛”非常舍得“前期(qi)投資”。“春運車票(piao)(piao)”ＱＱ群群主“小天”告訴記者(zhe)，他的(de)網速(su)(su)是１００Ｍ，而(er)一(yi)般(ban)用戶１０Ｍ網速(su)(su)就能(neng)滿足平時應用，只為了搶(qiang)票(piao)(piao)就花高(gao)價升級帶(dai)寬不太(tai)可能(neng)，所以，只要有他們(men)在(zai)，一(yi)般(ban)的(de)購(gou)票(piao)(piao)者(zhe)根本不可能(neng)有機會搶(qiang)到(dao)票(piao)(piao)。

不但有高(gao)速(su)寬帶的(de)(de)支持，部分“黃牛”甚至(zhi)有自(zi)己專屬(shu)的(de)(de)“搶(qiang)票神器”。“自(zi)己設計的(de)(de)搶(qiang)票外掛程(cheng)序，能記(ji)錄乘(cheng)車(che)人(ren)信息，不斷自(zi)動重復登(deng)錄，１秒鐘可自(zi)動登(deng)錄３次，直到登(deng)錄成功(gong)，以(yi)此(ci)代替緩慢(man)的(de)(de)人(ren)工操作，并通過對１２３０６網站的(de)(de)不斷刷新和(he)監控，一旦有人(ren)退票，能很快發現。”“小天”說，一般來(lai)說，反(fan)應時(shi)間不超過０．１秒。

－－變固定(ding)賬(zhang)號為(wei)使用(yong)買家賬(zhang)號搶票，躲避網(wang)警追蹤(zong)。春(chun)運啟動(dong)以(yi)來，各地(di)鐵路(lu)公安部門均(jun)開展了打擊倒票行為(wei)的“獵鷹－２０１５”戰役，加強對１２３０６的監(jian)控，通過偵測可(ke)疑購票賬(zhang)號打擊“黃牛”。然而(er)，大小“黃牛”都已經調整了策略。

“我們將以(yi)前(qian)‘囤(dun)票’的(de)方式(shi)改(gai)為(wei)代人搶票，將以(yi)前(qian)用固定一個(ge)賬號(hao)搶票改(gai)為(wei)使用買家的(de)賬號(hao)搶票，這樣(yang)可(ke)以(yi)大(da)大(da)降(jiang)低一個(ge)號(hao)碼被監(jian)控(kong)到(dao)的(de)幾率(lv)，現在(zai)對方在(zai)后臺看到(dao)的(de)，就跟(gen)用戶(hu)自己(ji)在(zai)用１２３０６賬號(hao)買票是一樣(yang)的(de)。”

為了確(que)保萬無一(yi)失，“黃(huang)牛(niu)”還會定時更換電腦(nao)來搶票(piao)，防(fang)止固定一(yi)個(ge)ＩＰ地址搶票(piao)，被網(wang)警(jing)追蹤。不止一(yi)位(wei)“黃(huang)牛(niu)”信誓(shi)旦旦表(biao)示，警(jing)察不可能(neng)抓得到他們。

此外，一位鐵(tie)路(lu)公安干警告(gao)訴記者，由于(yu)(yu)很(hen)多“黃牛(niu)”自(zi)稱“代(dai)購”，在火(huo)(huo)車票實名制(zhi)后，到底哪些行(xing)(xing)為算(suan)是(shi)以(yi)前“黃牛(niu)”的行(xing)(xing)為，目前仍有爭(zheng)議(yi)。原鐵(tie)道部、國家發(fa)改委、公安部、國家工(gong)商(shang)行(xing)(xing)政(zheng)管(guan)理總局２００６年(nian)聯合發(fa)布的《關于(yu)(yu)依法查處代(dai)售代(dai)辦鐵(tie)路(lu)客票非法加價和倒賣鐵(tie)路(lu)客票違(wei)(wei)法犯罪活動(dong)的通知》規定，如(ru)果沒有代(dai)售資格，非法加價和倒賣火(huo)(huo)車票屬(shu)于(yu)(yu)違(wei)(wei)法行(xing)(xing)為。不過由于(yu)(yu)火(huo)(huo)車票是(shi)實名制(zhi)，“黃牛(niu)”將票賣給票主人，是(shi)否算(suan)是(shi)“倒賣”尚無法律明確。

傳統“黃牛”經營的鐵路“老關系”依然能搞到票

記者多日(ri)來在(zai)一些城市的車站調(diao)查發現，相(xiang)對(dui)于網絡(luo)上(shang)“黃牛(niu)”的火熱，傳統的線下(xia)“黃牛(niu)”生意相(xiang)對(dui)冷清(qing)一些，但依然活(huo)躍。

記(ji)者聯系到多(duo)位在北京、武漢等地(di)長(chang)期(qi)倒賣春運火(huo)車票(piao)(piao)(piao)的“黃牛(niu)”了解(jie)到，由于今年火(huo)車票(piao)(piao)(piao)購(gou)票(piao)(piao)(piao)時間大(da)幅提前，購(gou)票(piao)(piao)(piao)乘(cheng)客(ke)(ke)有(you)充(chong)足時間來(lai)等待其他(ta)乘(cheng)客(ke)(ke)退票(piao)(piao)(piao)。為防(fang)止大(da)量買票(piao)(piao)(piao)卻賣不出(chu)去帶來(lai)的損失，今年他(ta)們手(shou)頭都沒(mei)有(you)“備票(piao)(piao)(piao)”。

“若你真(zhen)想要票(piao)，我肯定能拿到。”一(yi)位周姓女“黃(huang)牛”告訴記者(zhe)，一(yi)些大站始發的(de)直達或快(kuai)速列(lie)車(che)都(dou)有(you)一(yi)節臥鋪車(che)廂是為列(lie)車(che)乘務(wu)員預(yu)留的(de)，通(tong)常有(you)幾十個鋪位，不會對外銷售(shou)。在鐵路(lu)部門(men)工作了(le)將近(jin)３０年的(de)老(lao)譚向記者(zhe)證實了(le)這一(yi)點，“一(yi)般來(lai)說列(lie)車(che)長都(dou)有(you)這個權力(li)，和他搞好關(guan)系(xi)，就(jiu)能拿到票(piao)。”

１２月(yue)２３日晚，記(ji)者在(zai)北京西站二(er)層自動售票(piao)(piao)處(chu)門口(kou)發現了一(yi)個向旅客兜售車票(piao)(piao)的“黃牛”劉某。劉某見記(ji)者守候多時(shi)，便上來搭訕，“我保(bao)證你(ni)一(yi)個月(yue)以(yi)后(hou)拿到票(piao)(piao)，每張加２００元，先驗票(piao)(piao)后(hou)付錢。”

劉某表示，鐵路放票(piao)“自有規律”，現(xian)在放出(chu)來的票(piao)基本上都(dou)被搶光了(le)。但是，下個(ge)月和鄰(lin)近發車前一天，還會(hui)有部分車次的票(piao)出(chu)現(xian)。“我們搞票(piao)全靠多年經營下來的‘老關(guan)系’。”

劉某(mou)掏(tao)出(chu)幾大張(zhang)打印(yin)滿(man)身份證復印(yin)照的(de)紙，“這些都是今天(tian)通過我買(mai)票(piao)(piao)的(de)人，等再晚點(dian)我就(jiu)進站找人把票(piao)(piao)出(chu)了。你(ni)確定好了哪天(tian)走，把身份信息發給我就(jiu)能買(mai)。”劉某(mou)還說：“退一步，即使(shi)真的(de)買(mai)不(bu)到票(piao)(piao)了，我也能動用關(guan)系把你(ni)送上車后補票(piao)(piao)。”

在與劉(liu)某攀談期間，一個當晚前往(wang)安(an)陽的(de)小伙子(zi)，在車(che)站(zhan)已經無票(piao)的(de)情況下，被劉(liu)某的(de)同伴(ban)送進了車(che)站(zhan)。

記者在多個城市車站都發現了(le)這樣的“黃牛(niu)”。根據(ju)各地公開報道(dao)，各地鐵路公安(an)局(ju)“獵鷹－２０１５”戰役專項行(xing)動，目前已經(jing)累計抓獲涉嫌倒賣車票的犯罪嫌疑人近百人。

天津鐵路公(gong)安一位資深民(min)警(jing)說，雖然傳統“黃(huang)牛”近兩年明顯減少，但還是有部分(fen)比(bi)較頑固的利益鏈存在(zai)。“要(yao)勇于向權(quan)(quan)力權(quan)(quan)利開刀(dao)，加強監管，杜絕勾結，從(cong)源頭鏟除(chu)‘關系(xi)黃(huang)牛票’。”

重(zhong)慶交(jiao)通大學(xue)教授黃(huang)承鋒建(jian)議(yi)，可(ke)(ke)以嘗(chang)試(shi)改變現有的(de)(de)(de)放(fang)、退(tui)票(piao)制度(du)，鐵路部門(men)可(ke)(ke)以考(kao)慮分階段放(fang)票(piao)，并把每(mei)一階段放(fang)票(piao)的(de)(de)(de)時間及數量(liang)對(dui)外公布(bu)，讓信(xin)息透明，減少“黃(huang)牛(niu)黨(dang)”的(de)(de)(de)囤積票(piao)量(liang)。此外，針對(dui)目前“黃(huang)牛(niu)”“撿漏”的(de)(de)(de)問題，他(ta)建(jian)議(yi)不(bu)要(yao)將退(tui)票(piao)馬(ma)上放(fang)出，因為只(zhi)有“黃(huang)牛(niu)”才(cai)能長時間循環搶票(piao)，而(er)應(ying)將所有退(tui)票(piao)提前公布(bu)時間進行集中(zhong)投放(fang)，提高普通旅客的(de)(de)(de)搶票(piao)成功率(l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