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編輯｜沈溦     

沈溦

年前回家(jia)，已是(shi)農歷的十二月二十六，離傳統的新年僅有(you)三天，但相比往年卻還是(shi)早回家(jia)了不少，因(yin)此，也(ye)趕上了錯(cuo)過四(si)年的年前家(jia)宴。

我的(de)家鄉紹興市新(xin)昌(chang)管這樣的(de)家宴(yan)叫分(fen)歲，一般在除夕(xi)夜(ye)前的(de)幾天(tian)舉辦，似乎(hu)是提前把除夕(xi)夜(ye)不在一起(qi)過(guo)的(de)家人聚在一起(qi)吃飯、“過(guo)年”。

最(zui)初，外公外婆還在(zai)的時候，分歲宴一般就設在(zai)家中，每年(nian)都由外婆幫襯著一對(dui)女兒和女婿掌勺做菜，我和姐姐則在(zai)舅舅的帶領下(xia)在(zai)院(yuan)子里放(fang)鞭炮，或在(zai)廚房的灶(zao)間穿梭玩耍。

如今，隨著外(wai)公(gong)外(wai)婆(po)的(de)去世、老房子的(de)拆(chai)遷(qian)和小(xiao)時候的(de)灶臺(tai)消(xiao)失(shi)，在家做家宴(yan)一樣再(zai)不復返(fan)，只保(bao)留了在家宴(yan)上為舅舅過生日的(de)傳(chuan)統。

家鄉(xiang)新昌是紹(shao)興市下轄的一個(ge)小(xiao)城(cheng)，離(li)我(wo)的工作地杭州大(da)(da)概有(you)兩小(xiao)時(shi)的車程，雖(sui)然離(li)得極近(jin)，平日里似(si)乎(hu)也總是來(lai)去匆匆。細(xi)細(xi)想(xiang)來(lai)，從九年前(qian)出外(wai)上大(da)(da)學開始(shi)，再沒有(you)好好觀察過這里。

父母或(huo)(huo)許也察覺到了(le)這點，每次回家總是(shi)樂于向我介(jie)紹各種變(bian)化，或(huo)(huo)許是(shi)老(lao)城改造變(bian)成了(le)某個(ge)新(xin)(xin)商場(chang)，或(huo)(huo)許是(shi)新(xin)(xin)城建設開辟出(chu)一座大的(de)公園……

家(jia)宴的(de)(de)地址在離(li)家(jia)幾(ji)公里外的(de)(de)新區，我的(de)(de)家(jia)鄉是傳(chuan)統的(de)(de)茶鄉，近年來借著(zhu)規(gui)劃(hua)開(kai)辟出大型的(de)(de)茶葉貿易市場，命名為“中國(guo)茶市”，市場的(de)(de)周邊(bian)也借此發展迅(xun)速，把小山城西邊(bian)僅剩的(de)(de)開(kai)拓(tuo)地開(kai)發殆盡。

“舅舅說(shuo)臨近春節，城里實在(zai)找不(bu)到能訂到團圓(yuan)飯的(de)飯店，另(ling)外大(da)家都開(kai)車就少了人(ren)喝酒，沒了過年(nian)的(de)熱鬧(nao)勁。”母親說(shuo)，“聽說(shuo)茶(cha)市那(nei)邊正(zheng)在(zai)修路(lu)，以(yi)前回老家路(lu)上那(nei)個坡要夷平拓寬。”

我(wo)的(de)老家(jia)(jia)在離縣城(cheng)20公里(li)的(de)鎮上，而所說(shuo)的(de)茶市實際上處(chu)在縣城(cheng)和(he)老家(jia)(jia)的(de)中間(jian)。“還記得你6歲那年剛(gang)到縣里(li)來上學(xue)，我(wo)騎車(che)帶著(zhu)你回老家(jia)(jia)足足花了(le)(le)兩個(ge)小時，尤其(qi)是(shi)那個(ge)坡，咱倆可是(shi)走走停(ting)停(ting)花了(le)(le)好久才上去。”臨出發，母(mu)親跟我(wo)說(shuo)道。院子里(li)，那年帶我(wo)上路的(de)自行(xing)車(che)母(mu)親一直堅(jian)持著(zhu)不肯(ken)處(chu)理，靜靜的(de)蒙著(zhu)一層灰。我(wo)回頭看(kan)看(kan)母(mu)親，發間(jian)的(de)白色再也沒(mei)有了(le)(le)掩(yan)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