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中(zhong)間(jian)商賺(zhuan)差(cha)價(jia)，賣(mai)家多賣(mai)錢，買家少花錢。”通過多渠道、高頻次的廣告投放，瓜(gua)子(zi)二手(shou)車(che)直賣(mai)網（以下簡稱“瓜(gua)子(zi)網”）這(zhe)句廣告語近年來(lai)火遍(bian)全國。但記者調(diao)查(cha)發現(xian)，瓜(gua)子(zi)網宣稱的“沒有中(zhong)間(jian)商賺(zhuan)差(cha)價(jia)”與(yu)實(shi)際操作并不相符(fu)，其“包(bao)賣(mai)”服務是(shi)從個人(ren)手(shou)中(zhong)收(shou)車(che)銷售(shou)，同時還有中(zhong)間(jian)商在平臺上買賣(mai)車(che)輛。

號稱“沒有中間商”自己卻收車賣

近日(ri)(ri)，記者通過瓜子網APP預約(yue)購買(mai)一(yi)輛日(ri)(ri)產軒逸轎(jiao)車。車主介(jie)紹車輛道：我的這(zhe)輛車剛(gang)用(yong)了一(yi)年多一(yi)點，主要是日(ri)(ri)常(chang)代步，假期偶爾出去自駕一(yi)下。為(wei)了騰指標，需要出售，有喜(xi)歡的朋(peng)友聯(lian)系我看車吧！

記者(zhe)向(xiang)瓜子(zi)網(wang)濟南銷售(shou)人員提出見車(che)(che)主(zhu)談(tan)(tan)價(jia)格(ge)。這位銷售(shou)人員說，可以約車(che)(che)主(zhu)，但是怕車(che)(che)主(zhu)沒有時間(jian)。隨后對記者(zhe)說，這是“保賣”車(che)(che)，公司從個人手中(zhong)收來(lai)的車(che)(che)，價(jia)格(ge)已經定了，沒有跟車(che)(che)主(zhu)談(tan)(tan)價(jia)格(ge)的環節。

“車(che)(che)況佳、車(che)(che)主著急賣(mai)的車(che)(che)，我們(men)會收過來(lai)做‘保賣(mai)’服(fu)務。瓜子先付(fu)給賣(mai)家(jia)八成車(che)(che)款，保證車(che)(che)輛(liang)在一(yi)定(ding)時間賣(mai)出，之后再付(fu)全款。如果車(che)(che)主不著急賣(mai)，就掛在二(er)手車(che)(che)個人交易欄(lan)目中。”另一(yi)位(wei)銷售人員(yuan)說。

記者來到瓜子網位于濟南的“保賣(mai)”車行。車行沒有門面店(dian)，實際就是一處地下車庫的部分區域，其中停放著(zhu)100多輛待售車輛。

曾在北京市舊(jiu)機動車(che)(che)交易市場和電(dian)商平臺(tai)做管(guan)理職務的(de)王萌給(gei)記(ji)者算了(le)一(yi)筆(bi)賬(zhang)：瓜子網(wang)“保(bao)賣(mai)”車(che)(che)要(yao)收(shou)賣(mai)家車(che)(che)價2％服務費(fei)(fei)，收(shou)買家4％服務費(fei)(fei)、過戶費(fei)(fei)700元(yuan)(yuan)上下、GPS安裝費(fei)(fei)約1000元(yuan)(yuan)；“保(bao)賣(mai)”車(che)(che)上架(jia)七(qi)天內成交必須通過瓜子網(wang)辦貸款(kuan)，還(huan)要(yao)收(shou)車(che)(che)款(kuan)2％的(de)貸款(kuan)服務費(fei)(fei)，貸款(kuan)三年還(huan)要(yao)收(shou)相當于車(che)(che)款(kuan)3％的(de)金融返利(li)，還(huan)沒(mei)算強制性購買保(bao)險，這(zhe)加起來至少10％的(de)利(li)潤。

瓜(gua)子(zi)網相關(guan)負責人向(xiang)記(ji)者解(jie)釋稱，發(fa)展“保賣”服務是(shi)為(wei)了優(you)化客戶體驗，可(ke)以集(ji)中看車(che)，其實還(huan)是(shi)個人對個人的買(mai)賣。

中國消費(fei)者協會律師團團長邱(qiu)寶昌律師分析，瓜(gua)子(zi)廣告中比較明確、具體的(de)承諾與實際(ji)履行情況發生背離(li)。首先，買賣雙方并非直接面(mian)議價格，而是(shi)分別(bie)與瓜(gua)子(zi)網簽訂合同(tong)，且看不到對方的(de)合同(tong)，中間(jian)不透明。其次，瓜(gua)子(zi)網收取雙方多種費(fei)用(yong)并從中營(ying)利，這些(xie)費(fei)用(yong)有些(xie)是(shi)消費(fei)者不能自主選(xuan)擇的(de)。

記者注意到，瓜子網在(zai)(zai)廣告中表明“僅為信(xin)息發布平臺”，但在(zai)(zai)裁判文書(shu)網上，多份法院此前的(de)案件判決(jue)書(shu)認定，瓜子公司是“有資(zi)質的(de)中介公司，系合同居間服務方”。

“直賣”平臺卻有二手車商做買賣

記者調查發現，除了(le)平臺自己(ji)收車來賣(mai)，瓜子網(wang)有員工還將(jiang)一些(xie)優質二(er)手(shou)車源(yuan)直(zhi)接賣(mai)給了(le)二(er)手(shou)車商，一些(xie)二(er)手(shou)車商也通過瓜子網(wang)銷售車輛。

曾在瓜子網供職多(duo)年(nian)的(de)管理人員張某介紹說：“如果是關系好(hao)的(de)車(che)(che)商，就經常合作賣(mai)車(che)(che)。只要車(che)(che)主(zhu)同意，車(che)(che)商覺得(de)車(che)(che)況好(hao)有利可圖，就很快促(cu)成(cheng)交(jiao)易(yi)。”

上海靜安法院今年6月(yue)判處一起案件(jian)，當地瓜子網銷售主管紀(ji)某(mou)，利(li)用提(ti)前看到(dao)車(che)(che)輛(liang)評(ping)估信(xin)息的(de)(de)“優先權”，把質量好(hao)、價(jia)格便宜的(de)(de)車(che)(che)輛(liang)給車(che)(che)商。與他相熟的(de)(de)二手車(che)(che)商迅速(su)完成(cheng)交易后，將(jiang)好(hao)處費轉賬給紀(ji)某(mou)。而別的(de)(de)客(ke)戶如(ru)果想(xiang)約看車(che)(che)輛(liang)的(de)(de)話，銷售主管紀(ji)某(mou)就會讓銷售員工以車(che)(che)主聯系不上、不想(xiang)出售的(de)(de)緣(yuan)由(you)推脫掉。紀(ji)某(mou)被判處拘(ju)役5個月(yue)。

還有消費者反映，在瓜子網上買到了二(er)手車(che)行(xing)的車(che)。針對這一情(qing)況，瓜子網的一名銷售人員并不掩(yan)飾。他告訴記者，確實有這種(zhong)情(qing)況。

張(zhang)某說(shuo)，二(er)手車中間商在瓜(gua)子(zi)網上賣車情況(kuang)以(yi)前(qian)多，現在少了。原因是(shi)“行(xing)情不(bu)好，瓜(gua)子(zi)自(zi)己的(de)車都賣不(bu)完”。

記者撥(bo)通瓜子網客服電(dian)話，對(dui)方表示(shi)，只要個人車(che)證照(zhao)齊全，平臺就可(ke)以掛售，并沒有其他驗資手續。

多位(wei)業內(nei)人(ren)(ren)士(shi)表示(shi)，線下二手車(che)商實際是瓜子(zi)網交易鏈的一(yi)環(huan)——車(che)商既可從平臺(tai)上購入車(che)輛，又可賣(mai)給個人(ren)(ren)消費者。因此(ci)，不能說瓜子(zi)網平臺(tai)上沒有中間商。

瓜子網有關(guan)部門負(fu)責(ze)人表示，無法保證平臺(tai)上100％沒有車(che)(che)商買賣車(che)(che)輛，將二(er)手車(che)(che)賣給車(che)(che)商是銷售人員(yuan)的個人行為(wei)。車(che)(che)商掛車(che)(che)銷售也是平臺(tai)抵(di)制的，一直(zhi)以來，企業都(dou)在嚴(yan)查嚴(yan)懲，這(zhe)種情況是行業發展中的階段性問題。

廣告詞涉嫌虛假廣告誤導消費者

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yuan)教授(shou)劉(liu)俊海說，瓜子網廣(guang)告(gao)自(zi)稱直賣網，也就是C2C模式——消(xiao)費(fei)(fei)者(zhe)(zhe)個人之(zhi)間的電(dian)子商(shang)務(wu)行為(wei)，但實(shi)際(ji)上(shang)，其商(shang)業模式實(shi)際(ji)上(shang)已經包含B2C，即企(qi)業對(dui)消(xiao)費(fei)(fei)者(zhe)(zhe)的買賣關系。這種情(qing)況應該(gai)明白無誤地(di)告(gao)知消(xiao)費(fei)(fei)者(zhe)(zhe)。該(gai)廣(guang)告(gao)詞涉嫌虛假(jia)廣(guang)告(gao)、誤導性宣傳。

事實(shi)上，今年4月，北京市(shi)工商局(ju)豐臺分局(ju)就因廣告“賣家(jia)最高(gao)多(duo)賣20％”等表述“表示不(bu)清(qing)楚、不(bu)明白(bai)”，處罰瓜子網母公司(si)車(che)(che)好多(duo)舊機動車(che)(che)經(jing)紀（北京）有(you)限(xian)公司(si)30萬(wan)元。

“一般來(lai)說，在C2C商(shang)業模式中，電商(shang)平臺以(yi)信息服務(wu)提(ti)供促成(cheng)交易(yi)，企業通過(guo)服務(wu)、交易(yi)環境而(er)獲取收(shou)益，這種服務(wu)商(shang)品是(shi)否收(shou)費、具體(ti)包(bao)括哪些(xie)費用等均應明確。但瓜子(zi)網的廣(guang)(guang)告(gao)卻做了(le)一種模糊處理。”北京工商(shang)大學商(shang)業經濟(ji)研究所(suo)所(suo)長洪(hong)濤(tao)說，廣(guang)(guang)告(gao)誤(wu)導了(le)消費者(zhe)，造成(cheng)行業不(bu)正當(dang)競爭(zheng)(zheng)，涉嫌違(wei)反了(le)廣(guang)(guang)告(gao)法(fa)、反不(bu)正當(dang)競爭(zheng)(zheng)法(fa)、消費者(zhe)權益保護法(fa)等。

“瓜(gua)子網廣告讓消費者(zhe)以為能夠降低成本、獲得最大利(li)益，這(zhe)種宣(xuan)傳是有缺(que)陷的。”全(quan)國乘用(yong)車(che)市場信(xin)息(xi)聯(lian)席(xi)會秘(mi)書(shu)長崔(cui)東樹表示。

有(you)專家認(ren)為，瓜子(zi)網的(de)廣(guang)告(gao)需要修改。“廣(guang)告(gao)最重要的(de)是真實性(xing)、合法(fa)性(xing)。實話只說(shuo)一半等于撒謊。”劉(liu)俊海(hai)說(shuo)。

中國汽車流通協會常務理(li)事賈新光認為，應健(jian)全二(er)手車交易制度(du)，包括注重誠(cheng)信(xin)、車輛(liang)檔案透明可查(cha)、形(xing)成價格參考標準等。

專家(jia)建(jian)議，企業應(ying)對(dui)消(xiao)費(fei)者履(lv)行(xing)信息披露義務，全面尊重消(xiao)費(fei)者的知情權、選擇權、公平交易權、安(an)全保障權。另外，監管部門應(ying)對(dui)企業廣告打擦邊球的行(xing)為進(jin)行(xing)處罰，維護消(xiao)費(fei)者權益。

（來源：經濟參考報 記者：王陽(y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