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jing)記者(zhe)｜吳(wu)林(lin)靜    每經(jing)編輯｜楊歡

圖片來源：攝圖網(wang)_401629231

GDP代表一個地(di)區當下的(de)經(jing)濟(ji)水平，而R&D經(jing)費投入，則預示其在未(wei)來(lai)經(jing)濟(ji)格局中的(de)潛力，后者也被(bei)稱為“對未(wei)來(lai)的(de)投資”。

早在(zai)今年(nian)全國(guo)“兩(liang)會”前，國(guo)新辦舉行了一場新聞發布會，公布2021年(nian)全國(guo)共投(tou)入(ru)(ru)研(yan)究與試驗發展（R&D）經(jing)費(fei)達到(dao)2.79萬億元(yuan)，同(tong)比增長14.2%，研(yan)發投(tou)入(ru)(ru)強度達到(dao)了2.44%。

8月(yue)31日，《2021年全國科(ke)技經費投(tou)入統計公報》正(zheng)式發布，詳(xiang)細(xi)羅列了(le)31個(ge)省份的研發投(tou)入和(he)強(qiang)度。

根據(ju)這份新的統計公報，2021年(nian)，廣(guang)東省的R&D經費投入(ru)已經站在了4千億元的關口，其他還(huan)有10個省（市）的投入(ru)也超過千億元，分別(bie)是江蘇、北(bei)京(jing)、浙江、山東、上海、四川、湖北(bei)、湖南、河南和安徽。

同時(shi)，R&D經費投(tou)入強度（與地(di)區生產總值之(zhi)比(bi)）超過全(quan)國(guo)平(ping)(ping)均水平(ping)(ping)的省（市）有(you)6個，分別是北京、上海、天津、廣東、江蘇和浙江。

具(ju)體來看(kan)，R&D經費的歷年變(bian)化、地區差異、投(tou)向基礎研究的趨勢演進有何不同？

1

R&D經費之所以重要，是(shi)因為(wei)當(dang)經濟發(fa)展的成本優(you)勢不再，其進(jin)一步發(fa)展的動力就是(shi)靠創新。

創新是(shi)一件昂貴的(de)事，需要時間和金錢(qian)的(de)投入，后者的(de)體(ti)現之一就是(shi)每一年的(de)R&D經費(fei)。

城(cheng)叔統計了過去12年的R&D經費支(zhi)出金額和投入強度的情(qing)況(kuang)。

從支出(chu)金(jin)額來看(kan)，2012年(nian)R&D經費(fei)邁(mai)過(guo)了(le)萬億(yi)(yi)元(yuan)大關，2019年(nian)邁(mai)過(guo)了(le)兩萬億(yi)(yi)元(yuan)大關，2021年(nian)則(ze)向三萬億(yi)(yi)元(yuan)靠近——投入總量(liang)為2.79萬億(yi)(yi)元(yuan)，延(yan)續(xu)“十三五”以(yi)來兩位數(shu)增長的(de)態(tai)勢。

從投入(ru)強(qiang)度來看，全國R&D經費(fei)與GDP之比(bi)也(ye)在逐(zhu)年提高，這一(yi)比(bi)重(zhong)從2010年的1.76%上升至2021年2.44%。

看(kan)2021年各省份R&D經費金額，廣(guang)東依舊一(yi)馬當先，成為全國唯一(yi)突破了(le)四(si)千億元的省份，達到4002.2億元。

江(jiang)(jiang)蘇緊(jin)隨其后，為(wei)(wei)3438.6億(yi)(yi)元(yuan)；北京、浙(zhe)江(jiang)(jiang)則屬于(yu)兩千億(yi)(yi)元(yuan)的水平，位居第三、第四，分別為(wei)(wei)2629.3億(yi)(yi)元(yuan)、2157.7億(yi)(yi)元(yuan)。

山(shan)東、上海、四川(chuan)、湖北(bei)、湖南、河南、安(an)徽的R&D經(jing)費投入(ru)金額超過了(le)千億(yi)元，位(wei)列第五(wu)至第十一(yi)位(wei)。

這其中(zhong)，湖南、河(he)南和安徽是(shi)首(shou)次(ci)進入(ru)“千億(yi)俱(ju)樂部”。上一年(nian)，三(san)省R&D經(jing)費分別為898.7億(yi)元(yuan)、901.3億(yi)元(yuan)、883.2億(yi)元(yuan)。

事(shi)實(shi)上(shang)，自“十三(san)五”以來，全國R&D經費投入的區(qu)域格(ge)局就比(bi)較固定了，近五年(nian)投入金額(e)排名前十一位的都是上(shang)述省份。

以區域來看，2021年我(wo)國東(dong)部地(di)區對全(quan)國R&D經費增長(chang)的貢(gong)獻為67.7%，領先(xian)優勢依然明顯。

相比金額，R&D與GDP的比值（下稱(cheng)“R&D投入強度”）更能反映(ying)國家(jia)(jia)和地區(qu)(qu)科技(ji)創新(xin)實力，這也是一個(ge)國家(jia)(jia)和地區(qu)(qu)愿意把多少資(zi)源(yuan)用于科技(ji)創新(xin)的直接體現之一。

2021年，我(wo)國整體的(de)R&D投入(ru)強度(du)為(wei)2.44%，分省(sheng)份來看，有6個省(sheng)份跑(pao)贏全國。

北京以6.53%的(de)R&D投(tou)入(ru)強度，高居全國第一，延續了多年來領(ling)跑全國的(de)勢頭；上海緊隨其后，R&D投(tou)入(ru)強度為(wei)4.21%；天津(jin)、廣(guang)東(dong)(dong)的(de)R&D投(tou)入(ru)強度分(fen)別為(wei)3.66%和3.22%。廣(guang)東(dong)(dong)、江蘇、浙江的(de)投(tou)入(ru)強度高于(yu)全國水平。

其(qi)(qi)余25個省(sheng)份(fen)的(de)研發投(tou)入強度(du)(du)均低于(yu)全國水平，其(qi)(qi)中，有10個省(sheng)份(fen)的(de)投(tou)入強度(du)(du)介(jie)于(yu)1%至2%之間，內(nei)蒙古(gu)、貴州(zhou)、廣西(xi)等7個省(sheng)份(fen)的(de)投(tou)入強度(du)(du)直接低于(yu)了1%。

對(dui)比(bi)2021年各(ge)省份R&D經費(fei)的(de)支出金額和投入強度兩(liang)張排行榜，就能發(fa)現(xian)中國的(de)創新經濟高度集中在幾(ji)個省份，頭部效應(ying)愈發(fa)顯現(xian)，區域分(fen)化格(ge)外分(fen)明(ming)。

2

與往(wang)年(nian)相(xiang)比，2021年(nian)R&D經費投(tou)入最大的(de)變化(hua)是基礎研究占比進一(yi)步提高，但(dan)與理想(xiang)還(huan)相(xiang)距甚遠。

近年來，芯片、醫(yi)藥、制造業等(deng)領域的(de)“卡(ka)脖(bo)子”現(xian)象，時常成為話題(ti)焦點。“卡(ka)脖(bo)子”問題(ti)的(de)關鍵，正與基(ji)礎研究領域的(de)缺憾緊密(mi)相關。“基(ji)礎不牢，地動(dong)山搖(yao)”，基(ji)礎研究決定著(zhu)科技創新(xin)的(de)深度(du)和(he)廣度(du)。

城叔統計了過去12年的基礎研(yan)究投入(ru)占比，從2010年的4.59%起步，2019年首次超過6%，2021年達到6.50%。

尤其是(shi)2016年以來，基礎研究(jiu)經費以年均17.3%的速度增長(chang)(chang)，比同期(qi)R&D經費年均增速高出8個百分點(dian)。“十三(san)五”時期(qi)，我(wo)國基礎研究(jiu)經費增長(chang)(chang)了近(jin)一倍(bei)。

從研(yan)發(fa)投入的主體來劃(hua)分，企業是(shi)(shi)創新的主體，近十年來企業的R&D經費投入占(zhan)比(bi)都能達到七八成。但是(shi)(shi)，在我國產生的重要(yao)基礎研(yan)究成果中，由企業做(zuo)出來的并不多。

根據《統計公報》，高校才是“基礎(chu)研(yan)(yan)究經(jing)費(fei)投入的第一主體”。2021年，全國高校基礎(chu)研(yan)(yan)究經(jing)費(fei)只有904.5億元，對全社會基礎(chu)研(yan)(yan)究經(jing)費(fei)增長的貢獻率卻達(da)到(dao)了51.3%。

近幾年，從地方政府、高校院所到各類(lei)企業對(dui)基礎(chu)研究的(de)重(zhong)視和投入進步迅(xun)速(su)，將原始創新能(neng)力擺在更加(jia)突出的(de)位(wei)置。基礎(chu)研究不是(shi)個(ge)體的(de)事(shi)，它是(shi)國家戰(zhan)(zhan)略、科技戰(zhan)(zhan)略的(de)重(zhong)要組成部分，這一部分亟需(xu)加(jia)強投入。

圖片來(lai)源：攝(she)圖網501169057

科技(ji)部部長(chang)王志剛曾(ceng)在公開場合(he)提及，“十四(si)五”期間，要讓基礎研(yan)(yan)究(jiu)投入占全社會研(yan)(yan)發投入的比重(zhong)爭(zheng)取達到8%左右。王志剛同時呼(hu)吁(yu)，“企(qi)業在基礎研(yan)(yan)究(jiu)方(fang)面也要作(zuo)為(wei)主(zhu)力軍、生(sheng)力軍”，鼓勵企(qi)業通過各種方(fang)式加強(qiang)原始創新。

近3萬(wan)億元(yuan)的(de)科技經費投入(ru)，基礎(chu)研(yan)究經費不(bu)到兩(liang)千億元(yuan)。在一些科技工作者看來(lai)，8%的(de)比重還不(bu)夠，達到10~20%才算理想。

2021年全國“兩會”期間(jian)，就有(you)全國政協委(wei)員(yuan)建議(yi)基礎研究(jiu)投(tou)(tou)入(ru)占(zhan)比從目前(qian)的6%增(zeng)加至10%以上，在增(zeng)加經費投(tou)(tou)入(ru)的同時(shi)，放寬(kuan)經費使用年限，促(cu)使更(geng)多科研人員(yuan)“十年磨一(yi)劍”。

3

支持科技創新，要多砸錢，也要會砸錢。

科研(yan)經費連年增長，其使(shi)用效(xiao)率也越(yue)來越(yue)受到(dao)關注，如何既“扎緊(jin)籠子”規(gui)范(fan)使(shi)用，又激(ji)發科技人(ren)員積極(ji)性，成為從中央(yang)到(dao)地方，從科研(yan)院所到(dao)高校不斷政策改革(ge)想要實現的目(mu)標。

圖(tu)片來源(yuan)：攝圖(tu)網501066920

城叔注意到，今(jin)年下半年以來，浙江、廣(guang)東、天津、北京、福建(jian)、江西、重慶、寧夏等多個省份(fen)都對當地科(ke)研經費管理辦法進行了修訂(ding)。

如(ru)何(he)推動科(ke)研(yan)經費(fei)使用(yong)(yong)規范、高效，提升財政對科(ke)技創新水平“四兩撥千斤”的作(zuo)用(yong)(yong)，是(shi)多地改良(liang)省級財政科(ke)研(yan)經費(fei)管理的方向。

比如北京新修訂的《北京市科(ke)技(ji)計劃項目(mu)(mu)（課題）經(jing)費管(guan)理(li)辦法》，將“包干制(zhi)”試點從項目(mu)(mu)支持經(jing)費擴展至機(ji)構支持經(jing)費，試點范圍(wei)(wei)更廣(guang)、政策力度(du)更大。也明確了“科(ke)技(ji)成(cheng)果”和(he)“科(ke)技(ji)成(cheng)果轉(zhuan)化”的定義(yi)和(he)范圍(wei)(wei)，提(ti)高科(ke)技(ji)成(cheng)果轉(zhuan)化指標權重等，進一步增(zeng)強(qiang)評價可操(cao)作性(xing)。

天津新印發(fa)的(de)(de)(de)《關(guan)于改革完(wan)善本市財政科研經費管理(li)的(de)(de)(de)若(ruo)干措施》，則是下放預算調劑權，“買醬油(you)的(de)(de)(de)錢可以用來打醋”；也推動科研經費報(bao)銷(xiao)的(de)(de)(de)數字化、無紙化；同時不斷提高科研經費用于“人”的(de)(de)(de)比例。

福(fu)建最新的(de)《省級科(ke)(ke)技計劃項目(mu)經費(fei)(fei)管(guan)理(li)(li)辦法》則繼續(xu)擴大科(ke)(ke)研(yan)項目(mu)經費(fei)(fei)管(guan)理(li)(li)自主權，持(chi)續(xu)減輕科(ke)(ke)研(yan)人(ren)員事務(wu)性負擔。比如結(jie)余經費(fei)(fei)統籌(chou)用于科(ke)(ke)研(yan)活動直(zhi)接支出，不再限定(ding)2年(nian)期限；直(zhi)接費(fei)(fei)用科(ke)(ke)目(mu)中(zhong)除50萬元以上設備費(fei)(fei)外，只(zhi)需(xu)提(ti)供測算說明。

如何看待當(dang)下科研經費管理(li)的(de)邏(luo)輯變化。2020年，中國(guo)財政(zheng)科學研究院的(de)博士生(sheng)羅珵撰文(wen)總(zong)結過我(wo)國(guo)相關政(zheng)策中對科研經費管理(li)的(de)邏(luo)輯演變。

據(ju)羅珵分析(xi)，在(zai)1949-1978年期(qi)間，科研經費(fei)管(guan)理(li)政(zheng)策的高頻詞是“科技三項費(fei)用”“部門(men)”“安排”“撥款/撥付”“規定”等(deng)，帶有很強(qiang)的行政(zheng)性計劃管(guan)理(li)特點。

到(dao)了1978-1985年階段，政策(ce)高頻詞為(wei)“試點”“經濟(ji)”“成果”，推(tui)動科技經濟(ji)融合(he)，鼓勵科研成果轉化。

1986年至2006年期間，“項目”“課題”“企(qi)業”“科(ke)研機(ji)構(gou)”等關(guan)鍵(jian)詞的(de)排名(ming)上升，一方面擴大(da)經費自主權，鼓勵科(ke)研機(ji)構(gou)加(jia)強與企(qi)業合作，一方面加(jia)強項目制資助方式(shi)，鼓勵申請競爭(zheng)性課題。

2006年到2020年，高頻詞則變為(wei)“創新”“預算”“重(zhong)大”“專項”“科技(ji)計(ji)劃(hua)”等，反映了在自主創新戰略提出后，政府的“有(you)形之手”開始在科技(ji)資源配置中更好地發(fa)揮作用。

去年(nian)8月，國務院(yuan)辦(ban)公廳印(yin)發(fa)《關于改革(ge)完(wan)善中央財(cai)政(zheng)科研(yan)經費管理的若(ruo)干(gan)意(yi)見》，這份涉及數千億資金、需(xu)要(yao)多部委合(he)作協調的文件，從起草到最終公開發(fa)布，只(zhi)用了不到兩(liang)個月時間。

這被認為可能(neng)(neng)是近十年(nian)來(lai)在全國科研創新(xin)領域最具突破力的一次改革，精簡、放權、減負、松(song)綁，在意見中(zhong)都能(neng)(neng)找到與之相對應的條(tiao)款。

說(shuo)到(dao)底，國家財政(zheng)科(ke)研(yan)(yan)經(jing)費管理體制的形(xing)成可(ke)能與財政(zheng)體制、科(ke)研(yan)(yan)資金總量等多(duo)因素相關，但其目(mu)標始終是一致的，即是讓科(ke)研(yan)(yan)經(jing)費更有效率地使用(y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