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記者(zhe)｜丁舟洋    每(mei)經編輯｜董興生(sheng)    

黃建新、尹力、管虎、寧(ning)浩(hao)、張(zhang)吃(chi)魚、徐展雄，這6位不(bu)同世代、不(bu)同風(feng)格的(de)導演(yan)，十(shi)年來(lai)都做(zuo)了共同的(de)探索——拍(pai)攝主流電影。也因(yin)此，他們在(zai)剛(gang)剛(gang)閉(bi)幕的(de)第35屆中國電影金(jin)雞獎導演(yan)論壇(tan)上進行了真誠(cheng)分享。

導演論壇(tan)現場(chang) 圖片(pian)來源：主辦(ban)方供圖

隨著技(ji)術的(de)(de)變(bian)革、新人的(de)(de)加入(ru)，表達主流價(jia)值觀的(de)(de)電影(ying)呈現出的(de)(de)樣(yang)貌與之前大(da)為(wei)不(bu)同。

“這十年，我最(zui)強烈(lie)的(de)(de)(de)感受是，電影創作(zuo)與技(ji)(ji)術已沒辦法(fa)分離了。”導演黃(huang)建新(xin)感慨道。2012年，他為電影《智(zhi)取威虎(hu)山(shan)》做監(jian)制，這部電影堪稱中國主流大片技(ji)(ji)術躍升(sheng)的(de)(de)(de)一(yi)道分水嶺。彼時，適(shi)逢膠(jiao)片拍攝向數(shu)字技(ji)(ji)術的(de)(de)(de)全(quan)面轉(zhuan)型，從“膠(jiao)片時代(dai)”成長起來的(de)(de)(de)電影人們(men)被迫全(quan)面轉(zhuan)變。“這對我們(men)這一(yi)代(dai)創作(zuo)者是巨大的(de)(de)(de)挑(tiao)戰，當時是很不(bu)適(shi)應的(de)(de)(de)，我們(men)奮起直(zhi)追(zhui)，要追(zhui)上的(de)(de)(de)不(bu)僅是技(ji)(ji)術，更是認識世(shi)界(jie)和探索世(shi)界(jie)的(de)(de)(de)思(si)維(wei)方式。”

而到了80后導演(yan)張吃魚(yu)，數字技術已經是他非常(chang)習(xi)慣的(de)創作方式。“我還(huan)挺享受(shou)特效技術的(de)幫(bang)助，綠幕上的(de)創作像是一個空(kong)白畫(hua)板，讓我可以隨意揮灑。它拓寬了題材的(de)跑道，產生了《獨行(xing)月球》喜劇(ju)與科幻的(de)結合。”

越來(lai)越多年(nian)輕(qing)的(de)創作(zuo)(zuo)者(zhe)加入(ru)新(xin)(xin)主(zhu)流大(da)(da)片(pian)的(de)創作(zuo)(zuo)中，在談到這一趨勢時，作(zuo)(zuo)為(wei)《革(ge)命者(zhe)》的(de)監制，導(dao)演(yan)管虎認(ren)為(wei)：“只(zhi)要是電影藝術，無論是主(zhu)流大(da)(da)片(pian)，還是宏大(da)(da)敘事，都有很多的(de)創新(xin)(xin)可(ke)能。年(nian)輕(qing)人可(ke)以和膽(dan)兒大(da)(da)劃等(deng)號，希望我們也(ye)是一樣(yang)。”

“電影創作與電影技術已經不分家了”

在第(di)35屆中國電影(ying)(ying)(ying)金雞獎“導演(yan)論壇(tan)”的(de)主旨(zhi)發言環節，中國電影(ying)(ying)(ying)集團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chang)傅(fu)若清闡(chan)述(shu)了電影(ying)(ying)(ying)科(ke)技的(de)蝶變。他(ta)表示，我國自主知識產(chan)權(quan)的(de)高新(xin)(xin)(xin)(xin)技術格(ge)式電影(ying)(ying)(ying)系統——中影(ying)(ying)(ying)CINITY以高清電影(ying)(ying)(ying)技術引領電影(ying)(ying)(ying)業進入觀影(ying)(ying)(ying)新(xin)(xin)(xin)(xin)時代。CINITY高新(xin)(xin)(xin)(xin)技術格(ge)式電影(ying)(ying)(ying)系統于(yu)2019年推出，是我國電影(ying)(ying)(ying)行業取(qu)得的(de)重大科(ke)技創新(xin)(xin)(xin)(xin)成果，具(ju)有核(he)心的(de)自主知識產(chan)權(quan)。

“在(zai)今年6月的(de)歐洲電(dian)影博覽會上(shang)，應《阿(a)凡(fan)(fan)(fan)達》導演卡梅隆團(tuan)隊和該片(pian)片(pian)方迪士尼(ni)的(de)邀(yao)請(qing)，《阿(a)凡(fan)(fan)(fan)達2：水之(zhi)道》使用中影CINITY系統播映片(pian)段(duan)，獲得(de)國際專業(ye)人(ren)士高度(du)認可。”傅若清(qing)表示，“CINITIY還為《阿(a)凡(fan)(fan)(fan)達》進行了(le)全(quan)新的(de)模板重置，我(wo)們(men)邀(yao)請(qing)部分業(ye)內人(ren)士重看了(le)CINITY版的(de)《阿(a)凡(fan)(fan)(fan)達》，大家看后甚至懷疑自己是看了(le)一部全(quan)新的(de)影片(pian)。”

中國電影集團公(gong)司黨委書記(ji)、董(dong)事長傅若清做主旨演(yan)講(jiang) 圖片來(lai)源：主辦(ban)方供圖

電(dian)(dian)影(ying)(ying)技術(shu)(shu)驅動(dong)電(dian)(dian)影(ying)(ying)創(chuang)作，對此，黃建新亦深有(you)所感(gan)(gan)。“對剛剛傅總（指傅若清）的發言，我(wo)(wo)有(you)強烈的感(gan)(gan)受(shou)。”黃建新說，“這(zhe)十年，電(dian)(dian)影(ying)(ying)創(chuang)作與電(dian)(dian)影(ying)(ying)技術(shu)(shu)已經不分家(jia)了(le)，我(wo)(wo)們的想象力因技術(shu)(shu)的發展而打開。現(xian)在我(wo)(wo)們在做電(dian)(dian)影(ying)(ying)時(shi)，每一(yi)步都與技術(shu)(shu)并行著討(tao)論，這(zhe)和過去很不一(yi)樣。我(wo)(wo)最早拍電(dian)(dian)影(ying)(ying)時(shi)，完(wan)全(quan)是(shi)從藝術(shu)(shu)想象開始討(tao)論，然后把想法逐(zhu)一(yi)與設計、美術(shu)(shu)溝通。”

十年前，正是黃建(jian)新在為電(dian)影《智取威虎(hu)(hu)山(shan)》擔任監制時，在拍“打(da)虎(hu)(hu)上(shang)山(shan)”時，劇組“卡住了(le)”。“必須技術(shu)完成了(le)我們(men)才(cai)能拍。”黃建(jian)新說(shuo)，“我們(men)為此(ci)做(zuo)了(le)近三(san)個月(yue)的準(zhun)備，一組八個人的團隊到(dao)廣州(zhou)動物園拍攝老(lao)虎(hu)(hu)，捕捉老(lao)虎(hu)(hu)各(ge)種動作，再在電(dian)腦(nao)上(shang)建(jian)模。請林業部批(pi)了(le)一棵樹，張涵予(yu)在樹上(shang)蹦了(le)8天。”

影片中的老虎采用(yong)3D技(ji)術捕捉，張涵予(yu)對著(zhu)一棵大樹(shu)跳上跳下做無實物表演。“蹦到第五天，張涵予(yu)就受不了了，說我到底演了啥(sha)？”黃建新回憶道(dao)，“后(hou)來我們做完效果合(he)成后(hou)再把他叫(jiao)過來看，張涵予(yu)都驚嘆，哇(wa)，我演得(de)這么逼真啊。”

老版的(de)(de)(de)“智取威虎(hu)山”（即《林海(hai)雪原》），“打虎(hu)”這幕(mu)戲(xi)用一(yi)(yi)個抬槍的(de)(de)(de)鏡頭就交代了，但數字技術帶來(lai)了改變。黃建新透露，徐克版的(de)(de)(de)《智取威虎(hu)山》總成本(ben)一(yi)(yi)億(yi)多，光是“打虎(hu)”這場戲(xi)就花(hua)了900萬(wan)元。“為(wei)了控制總成本(ben)，我(wo)們(men)甚(shen)至拿掉了一(yi)(yi)場小的(de)(de)(de)戰爭戲(xi)，因為(wei)我(wo)們(men)覺得，這一(yi)(yi)場技術創(chuang)新帶來(lai)的(de)(de)(de)視覺沖擊能勝過一(yi)(yi)場戰爭。出來(lai)的(de)(de)(de)觀影效(xiao)果也印證(zheng)了我(wo)們(men)的(de)(de)(de)判(pan)斷，技術創(chuang)新幫(bang)我(wo)們(men)在復拍題(ti)材時，獲得了全新的(de)(de)(de)價值。”

黃建新 圖片來源：主辦(ban)方供圖

題材越宏大，越要聚焦身邊“小人物”

2019年(nian)，電影(ying)《我和我的(de)祖國(guo)》取(qu)得(de)了(le)當年(nian)國(guo)慶檔最高(gao)票房，這(zhe)部(bu)由7位導演共(gong)同(tong)創作的(de)影(ying)片中的(de)7個故事，取(qu)材于新中國(guo)成(cheng)立(li)以來的(de)幾個歷史性經典瞬間。影(ying)片聚(ju)焦大時(shi)代(dai)、大事件，通過呈現普通人和國(guo)家(jia)之(zhi)間看似遙遠實則密切的(de)關聯，喚醒每一(yi)個中國(guo)人真摯深沉(chen)的(de)愛國(guo)情懷。

寧浩(hao)(hao)是《我(wo)和(he)我(wo)的(de)祖國》關(guan)于“北(bei)京申奧”故事(shi)的(de)導(dao)演(yan)，這無疑(yi)是一(yi)個“大題材”，寧浩(hao)(hao)的(de)經驗是放在小(xiao)人物上——一(yi)個由葛優飾(shi)演(yan)的(de)好面子、愛吹牛的(de)北(bei)京出(chu)租(zu)車司機。“在拍攝(she)《我(wo)和(he)我(wo)的(de)祖國》時，我(wo)們7位導(dao)演(yan)有一(yi)個共識，那就是要聚焦普(pu)通人和(he)尋(xun)常生活。”寧浩(hao)(hao)在導(dao)演(yan)論壇上表(biao)示，“現實生活給我(wo)們提供了最好的(de)角度，所以我(wo)們創作者在創作時需留心觀(guan)察身邊(bian)事(shi)、身邊(bian)人。我(wo)常常跟編劇討論說，咱(zan)就拿身邊(bian)人物取材，而不要習慣性地從一(yi)些(xie)概(gai)念上取材。”

圖片來源：豆瓣

電影(ying)《云水(shui)謠》的(de)(de)導演尹力(li)認為，在(zai)技術手法上(shang)，現在(zai)拍電影(ying)和過(guo)去有(you)了很大不(bu)同，任何一(yi)個人拿著智能手機都(dou)能成為潛(qian)在(zai)的(de)(de)創作者。但(dan)(dan)電影(ying)的(de)(de)本質(zhi)是(shi)什么？一(yi)定在(zai)于豐滿(man)的(de)(de)人物(wu)。“好(hao)的(de)(de)電影(ying)是(shi)故事簡單(dan)，人物(wu)豐滿(man)，不(bu)好(hao)的(de)(de)電影(ying)看起來(lai)熱鬧，但(dan)(dan)留不(bu)下人物(wu)。”

“現(xian)實題材的作品，一定會給未來(lai)若干(gan)年后(hou)的人(ren)要通(tong)(tong)過影像來(lai)了解我們這個時代留(liu)下(xia)文獻價值，所(suo)以(yi)除了視覺奇觀，表達身(shen)邊(bian)普通(tong)(tong)人(ren)和普通(tong)(tong)人(ren)的情感，仍然(ran)是我們中國電影人(ren)的責任(ren)所(suo)在。”尹力說(shuo)。

無論技術如(ru)何(he)轉(zhuan)變，尋找人(ren)物(wu)的共情、共鳴永遠是電影(ying)創作不可或(huo)缺的支點。

“我進入電(dian)影行(xing)業時，正(zheng)趕上膠片向數字整(zheng)體(ti)換代(dai)，我接(jie)觸創作其實(shi)是從(cong)數字開始(shi)的(de)(de)。”《獨行(xing)月球(qiu)》導演張吃魚說，“綠幕給我帶來(lai)最大的(de)(de)便利(li)是拓寬了題材的(de)(de)選(xuan)擇(ze)，以前做喜(xi)劇，我們可(ke)能更多落(luo)在‘地(di)球(qiu)’上，特效(xiao)讓我們能在太(tai)空‘著陸(lu)’。”

張吃魚(yu)說，盡管這(zhe)樣(yang)的特效(xiao)創(chuang)作能在(zai)感官上給觀眾(zhong)帶(dai)來新的體驗，但(dan)《獨行月球》要表達的情感和人(ren)物是(shi)不變的，“一個小人(ren)物，守護(hu)家人(ren)，守護(hu)家園”。

“先要尊重類型化，繼而挑戰類型化”

這(zhe)十年，中國電影越來越“大”。黃建新(xin)認為(wei)，這(zhe)和國際主流(liu)方向一致，規模復雜(za)的大片更容易形(xing)成關注效應、形(xing)成市場(chang)焦點(dian)，中國電影的技(ji)術進步給電影插(cha)上了(le)翅(chi)膀。“天地很廣闊(kuo)，鳥兒(er)能飛多(duo)高，我們要努力，導演是(shi)做具(ju)體工作(zuo)的。”

種(zhong)(zhong)種(zhong)(zhong)具體工作(zuo)中，黃(huang)建新、管虎、寧浩等知名(ming)導演都(dou)把“薪火相(xiang)傳”視作(zuo)重(zhong)中之重(zhong)。

在談到對年輕創造者的(de)建議時，黃(huang)建新表示：“電影的(de)類(lei)(lei)型化(hua)是(shi)合(he)理(li)的(de)，類(lei)(lei)型化(hua)從人(ren)性(xing)的(de)角度(du)尋找最大公約數，這和創作不(bu)矛盾。但導演千(qian)萬不(bu)要被類(lei)(lei)型給弄糊涂(tu)了，不(bu)要為了套進某一種類(lei)(lei)型，就修理(li)自己的(de)獨創性(xing)，修到最后失(shi)去了作品(pin)的(de)生動性(xing)。創作者的(de)獨創性(xing)是(shi)電影最活靈活現的(de)寶貴(gui)精神。”

“先要(yao)(yao)尊(zun)重(zhong)(zhong)類型(xing)(xing)的創作模式，沒(mei)有(you)一個(ge)作品能(neng)滿足(zu)(zu)100%的觀眾(zhong)，類型(xing)(xing)化(hua)(hua)能(neng)確保滿足(zu)(zu)絕大(da)部分觀眾(zhong)，所以第一是尊(zun)重(zhong)(zhong)類型(xing)(xing)化(hua)(hua)。”張(zhang)吃魚說(shuo)，“第二則是挑戰(zhan)類型(xing)(xing)化(hua)(hua)，觀眾(zhong)對高品質、個(ge)性(xing)化(hua)(hua)的要(yao)(yao)求(qiu)越來(lai)越強烈(lie)，傳統題材和(he)模式不能(neng)滿足(zu)(zu)現在觀眾(zhong)，主流電(dian)影不僅(jin)停留(liu)在戰(zhan)爭(zheng)、傳記、體育(yu)競(jing)技，還可以有(you)很多其他的題材探索。”

青(qing)年導演徐(xu)展雄(xiong)講述了他在(zai)(zai)拍攝《革命者》時(shi)，創新使用的多線程、多視(shi)角敘事方式(shi)。“在(zai)(zai)李大釗犧牲前的幾十(shi)個小時(shi)，他吃了一塊餅干，喝(he)一口茶，想起曾經生活中的一段故事，以此來結構篇章，更像是李大釗的‘追憶似水年華’。”

能否(fou)跟觀(guan)眾(zhong)達成互動，這(zhe)種實(shi)驗性(xing)(xing)的(de)(de)(de)(de)敘(xu)述方式是具(ju)有挑戰性(xing)(xing)的(de)(de)(de)(de)。《革命者》的(de)(de)(de)(de)監制管(guan)虎與(yu)徐展雄無(wu)數次討論后，管(guan)虎鼓勵徐展雄冒(mao)險嘗試。“我覺得做(zuo)一個(ge)宏大敘(xu)事(shi)的(de)(de)(de)(de)主流電影，有一點(dian)電影藝術的(de)(de)(de)(de)實(shi)驗性(xing)(xing)不(bu)是壞事(shi)。”管(guan)虎說，“年輕人不(bu)要束手束腳，創意(yi)是最寶貴的(de)(de)(de)(de)。年輕人可以和(he)膽兒大劃等號，希(xi)望(wang)我們也是如(ru)此。”

導演、編(bian)劇、監(jian)制管(guan)虎 圖片來(lai)源：主(zhu)辦方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