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張韻    每經編輯｜梁梟 何(he)小桃    

從(cong)一箱難求(qiu)到空箱堆港，僅(jin)僅(jin)半(ban)年時(shi)間。

11月，鹽田港(gang)的(de)空箱突破開(kai)港(gang)29年以(yi)來的(de)最(zui)大(da)堆積量。在擔憂情緒(xu)渲染下，卡車司機難(nan)接單(dan)的(de)消息也不脛而走，一(yi)些觀點將矛(mao)頭(tou)指向了悲觀的(de)貨運(yun)需求與客觀的(de)運(yun)力(li)過剩。

如今(jin)，情況是否有所變(bian)化？

臨近年底，春節前的(de)(de)出貨小高峰(feng)終于讓缺(que)單的(de)(de)集卡司機(ji)忙(mang)碌起來。“進入12月份，出貨增加，油價下調(diao)，部(bu)分運輸(shu)價格(ge)還(huan)上調(diao)，因此司機(ji)接單都(dou)有積極性了(le)。”與(yu)11家車(che)隊(dui)合作的(de)(de)貨代小鄭(zheng)如是說。

中遠海控（SH601919，股價10.29元(yuan)，市(shi)值1656億元(yuan)）方面向《每日經濟新(xin)聞》記者表示：“中遠海運會積極做好成本管(guan)控工作，通過多元(yuan)化的(de)方式，減少空箱堆存費支出。”與此同時(shi)，國(guo)內(nei)港口企業也對(dui)內(nei)部(bu)碼頭堆場用地進行優化騰挪，物(wu)流公司的(de)新(xin)箱購買意愿也變得更為謹慎。

“毫無(wu)疑問，目前全(quan)球都處在集裝箱供應過剩(sheng)中，不(bu)是一個港口，而是全(quan)球的集裝箱都多了，”上海國際(ji)航運研究中心(xin)首席信(xin)息官徐凱解釋道：“過去我們因為(wei)出口貨(huo)物多，進口貨(huo)物少，不(bu)得已要把空箱(xiang)運回，現在是別的國家都堆不(bu)下了，滿(man)出來(lai)了，所以才要往我們這(zhe)里運。”

貨運有所回暖

12月(yue)30日，小鄭通過微信向記者表(biao)示(shi)：“這幾(ji)天(tian)（寧波）北侖堵(du)車非(fei)常嚴重，一(yi)是(shi)因為(wei)貨多(duo)了，二是(shi)因為(wei)很多(duo)堆(dui)場晚上不作業，都擠在白天(tian)，目(mu)前寧波集卡司機的接單情況好轉很多(duo)。”

而(er)12月28日傍晚六點，在上海高橋鎮海港城路(lu)江東路(lu)路(lu)口以東，集裝箱運輸車擁(yong)堵不(bu)前，匯成百(bai)米長龍，而(er)路(lu)口以西(xi)的左(zuo)右(you)道路(lu)上，臨時停放的無人空車更是不(bu)下百(bai)輛。

港城路(lu)沿路(lu)集卡停車(che)場，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張韻 攝

一位在車內休息的司機師傅告(gao)訴記(ji)者，有些司機“陽”了所以(yi)停車沒干(gan)活，還有一些是在堆場外(wai)等(deng)待提箱(xiang)的。

“現(xian)在處于(yu)特殊時期，一(yi)是疫情導致(zhi)司機數(shu)量減(jian)少，二(er)是春節前的(de)出貨小高峰(feng)，所以(yi)出現(xian)司機不夠的(de)現(xian)象(xiang)”，小鄭補充，“前段時間(jian)，油價上漲，運(yun)價沒調，加上出口量降得比較明顯，作(zuo)為弱勢群體(ti)的司機(ji)們(men)失去接單的積極性(xing)，而目前的行(xing)情變(bian)了，給司機(ji)的價格也是高的，司機(ji)都是‘應接盡接’的”。

空(kong)箱壓港持續(xu)

盡(jin)管(guan)如(ru)此，碼頭空(kong)箱(xiang)(xiang)堆港的現象尚未得到(dao)緩解。面對(dui)空(kong)箱(xiang)(xiang)回(hui)流造成(cheng)堆場緊張(zhang)的問題(ti)，各港生產部門也積極(ji)安排場地堆存空(kong)箱(xiang)(xiang)計劃，以提高堆場利用率。不過，進入12月(yue)，空(kong)箱(xiang)(xiang)擠占堆場資源仍是各樞紐港的壓力所在。

《每(mei)日經濟新聞》記者在部分(fen)堆場走訪發現，臨近門(men)口的(de)集裝(zhuang)箱落地貨(huo)柜已堆放至6～7層，僅暫落箱場的(de)積壓情(qing)況(kuang)較上月(yue)有所(suo)改善，大約每(mei)2～3天完成周(zhou)轉。

港城路一堆場貨(huo)柜堆至6～7層，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張韻 攝

集(ji)裝箱堆至(zhi)堆場入口(kou)，圖片來源(yuan)：每經記者 張韻(yun) 攝

日前，上港集團(tuan)（SH600018，股價5.34元，市值1243億元）振東(dong)分公司的在場空箱堆存量(liang)占比(bi)超過(guo)90%。為了(le)緩解空(kong)箱(xiang)堆(dui)港(gang)壓(ya)力，12月公司將18塊重箱(xiang)輪吊作業(ye)箱(xiang)區調整(zheng)為空(kong)箱(xiang)堆(dui)高(gao)車作業(ye)箱(xiang)區，場地平箱(xiang)將原6層(ceng)高(gao)堆(dui)存改到7層(ceng)，并利用正在(zai)總裝調試中的自(zi)動化(hua)軌(gui)道吊三期(qi)部分(fen)場地。

與(yu)此同時，振(zhen)(zhen)東(dong)碼頭加(jia)強了(le)與(yu)船公司的(de)聯動(dong)，通過沿海(hai)調運和(he)優先提箱(xiang)等舉措，加(jia)速空箱(xiang)提離，并利(li)用上港外運場地，增加(jia)集裝箱(xiang)直(zhi)卸的(de)艘(sou)次和(he)箱(xiang)量(liang)。上港家園披露的(de)數據顯示，振(zhen)(zhen)東(dong)共增加(jia)空箱(xiang)位34770TEU，空箱(xiang)位總數達(da)到85770TEU。

船公(gong)司向記者(zhe)表示(shi)，現階段，國(guo)內各(ge)口岸空箱數位于歷史高位，業務(wu)部門主要是(shi)做好用箱統籌(chou)，并傾向堆放至(zhi)費率(lv)較低的堆場。

集裝箱貿易量已大幅(fu)下降(jiang)

隨(sui)空(kong)箱(xiang)壓港而來(lai)的是集裝箱(xiang)貿易價格不斷走(zou)低(di)。

一位不具名的(de)集裝箱(xiang)貿易圈內(nei)人(ren)士告訴記者，從(cong)12月數據來看(kan)，貿易箱(xiang)成交數量比(bi)上月大幅減少，主要交箱(xiang)口(kou)岸有青島、寧波、天津，其他港口(kou)比(bi)較緩(huan)慢或者箱(xiang)量充足，近(jin)期沒有接到(dao)買箱(xiang)訂單。

上述人(ren)士主(zhu)要向(xiang)物流及貿易公司等市場上的中小(xiao)客戶銷售(shou)集裝箱(xiang)。據他所言，今(jin)年(nian)的箱(xiang)價一直在走低。“我們公司的價格8月份(fen)在2400USD/TEU，到(dao)12月份(fen)落到(dao)了2050USD/TEU。”

“現(xian)在客戶和箱(xiang)廠都(dou)不會(hui)做庫存箱(xiang)的(de)。”不僅如此，記者(zhe)了解(jie)到(dao)，物流公(gong)司下(xia)單變得(de)越來越謹慎，每單的(de)數量(liang)也不會(hui)太(tai)大，集裝箱(xiang)貿易(yi)環(huan)節已經深刻(ke)感受到(dao)市場下(xia)滑的(de)經營壓力，而依托背靠背合同(tong)的(de)中間商更(geng)是沒(mei)法扭轉持續下(xia)行的(de)箱(xiang)價(jia)，只(zhi)能持續跟蹤，一旦拿到(dao)更(geng)好的(de)價(jia)格及時(shi)向(xiang)客戶推薦。

“但國內(nei)集裝箱的(de)貿易活(huo)動不至于停滯。”12月30日，航運界網(wang)副(fu)主(zhu)編馬暉在(zai)微(wei)信中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春(chun)節(jie)假(jia)期來(lai)臨前會(hui)有一波(bo)貿易量(liang)回暖(nuan)，如果(guo)空箱堆存(cun)過多(duo)，一般堆場會(hui)出臺政策調(diao)整，預計空箱問題在(zai)春(chun)節(jie)前后(hou)會(hui)改(gai)善，具體走勢春(chun)節(jie)之后(hou)會(hui)有變化。

箱量過剩如何消化？

從源頭來(lai)看，市場的種(zhong)種(zhong)表現(xian)源自全球(qiu)箱量供(gong)給過(guo)剩。

記者從(cong)2015年(nian)(nian)～2022年(nian)(nian)10月(yue)中(zhong)國金屬集裝(zhuang)箱(xiang)產(chan)量(liang)及增速情況數據圖中(zhong)看到，2020年(nian)(nian)及以前，中(zhong)國集裝(zhuang)箱(xiang)產(chan)量(liang)約為10000萬(wan)立方(fang)米，2021年(nian)(nian)中(zhong)國集裝(zhuang)箱(xiang)產(chan)量(liang)同比增長了133.8%，達到23057.6萬(wan)立方(fang)米，而在今年(nian)(nian)1～10月(yue)，盡管產(chan)量(liang)同比有所(suo)下(xia)降，但依(yi)舊高于往(wang)年(nian)(nian)，為13387.5萬(wan)立方(fang)米。

徐凱(kai)分析(xi)認為，在(zai)2020年(nian)～2021年(nian)間，由于集裝(zhuang)箱(xiang)(xiang)沒有(you)流動起(qi)來，海(hai)運市場出現(xian)一箱(xiang)(xiang)難(nan)求，大量(liang)新箱(xiang)(xiang)經船公(gong)司(si)及大貨主訂購下海(hai)，加(jia)(jia)上眾多本應老舊(jiu)淘汰的集裝(zhuang)箱(xiang)(xiang)經過修補繼(ji)續使用(yong)，導致當前全(quan)球集裝(zhuang)箱(xiang)(xiang)實際保有(you)量(liang)有(you)所增加(jia)(jia)，大量(liang)集裝(zhuang)箱(xiang)(xiang)出現(xian)過剩。

德(de)魯里航運資(zi)訊機(ji)構的(de)數據顯(xian)示，目前集(ji)裝(zhuang)箱(xiang)(xiang)過剩量預計超過600萬TEU。從全球各港(gang)(gang)口的(de)集(ji)裝(zhuang)箱(xiang)(xiang)可用性指數來看，11月，上海(hai)港(gang)(gang)、青(qing)島港(gang)(gang)處(chu)于(yu)(yu)0.6～0.7區(qu)間，而位于(yu)(yu)歐(ou)美的(de)安特衛普港(gang)(gang)、洛杉磯港(gang)(gang)則處(chu)于(yu)(yu)0.8～0.9區(qu)間。

圖片來源：受訪(fang)者供圖

徐(xu)凱解(jie)釋(shi)道，一般而言集裝箱可用性指數位于(yu)0.5說明供需(xu)是平衡的(de)，而目(mu)前(qian)歐美(mei)主要消費(fei)市場的(de)一些港口指數已逼近(jin)0.9，說明大量(liang)空箱堆放(fang)在那里，且遠超國內各港口的(de)堆放(fang)量(liang)。

“這意味著(zhu)全球的(de)集裝箱(xiang)(xiang)都多了。而在一些主要消費市場，如(ru)果沒(mei)有(you)空(kong)箱(xiang)(xiang)調運的(de)需求，箱(xiang)(xiang)子就扔在那里，只有(you)當班(ban)輪公司要把自己的(de)箱(xiang)(xiang)子調運到(dao)裝貨港時，才會(hui)到(dao)達像中國(guo)(guo)這樣的(de)出口(kou)國(guo)(guo)”。徐凱(kai)進一步表示(shi)。

馬暉也表示，一(yi)般而言，一(yi)條船需要配備3倍的集裝箱(xiang)量(liang)，此前集運市場(chang)(chang)大繁榮時箱(xiang)子(zi)有(you)去無回只能(neng)瘋(feng)狂造箱(xiang)，現在國內(nei)空箱(xiang)存量(liang)增加，對未來的貨運市場(chang)(chang)是(shi)好(hao)事，因為(wei)有(you)足量(liang)的箱(xiang)子(zi)，就不會(hui)再出現突發的缺箱(xiang)情況，會(hui)提高供應鏈韌性。當然，運價(jia)肯定是(shi)下滑的。

在航運業(ye)內看來，現(xian)(xian)在的空箱(xiang)回流是正常的，集裝箱(xiang)的過剩并不(bu)能用來(lai)解釋貨運(yun)市(shi)場本身出現(xian)(xian)了問題，經濟學家(jia)對明(ming)年出口貿(mao)易量的悲觀預判(pan)仍需考證。

徐凱對(dui)未來(lai)的(de)(de)貨(huo)運(yun)需(xu)求持(chi)積極觀點。據他觀察，國際的(de)(de)動(dong)蕩局勢不會再加(jia)劇，一(yi)切生產活動(dong)會加(jia)速恢(hui)復(fu)，因通脹加(jia)息(xi)抑制的(de)(de)消費需(xu)求不可持(chi)續，而歐(ou)美的(de)(de)高庫存也將在(zai)今年年底得以消耗。另外無論在(zai)思想(xiang)上還是技術(shu)上，人(ren)們有(you)了更(geng)多的(de)(de)數字化工具以應對(dui)市場的(de)(de)不確(que)定性(xing)，歐(ou)美通過跨境電(dian)商(shang)(shang)購(gou)買中國商(shang)(shang)品的(de)(de)趨勢不可逆，因此2023年的(de)(de)貨(huo)運(yun)市場將是穩(wen)中向好的(de)(de)局面(mian)。

事實上，早在(zai)(zai)2020年時，瘋狂造箱之下，市(shi)(shi)場已早有(you)預見，箱量過(guo)剩是(shi)必然結(jie)果，而(er)如何(he)消(xiao)耗是(shi)目前業內正在(zai)(zai)討論(lun)的問題。徐凱認為(wei)有(you)兩種方(fang)式：行業內部(bu)(bu)可(ke)通過(guo)江海聯運等(deng)方(fang)式將一些空(kong)箱分配至如重慶、武(wu)漢等(deng)內陸貨源地；行業外(wai)部(bu)(bu)可(ke)以將多余的集裝箱改(gai)造為(wei)住房、辦公房等(deng)其他用(yong)途，從而(er)逐漸(jian)消(xiao)解(jie)市(shi)(shi)場壓(ya)力。

記者|張韻(yun)

編輯|梁梟 何小(xiao)桃 杜恒峰

校對|段(duan)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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