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編(bian)輯(ji)｜程鵬     

多(duo)年前如果提到(dao)娃(wa)娃(wa)魚，第一反(fan)應可能是(shi)“貴”“難得吃到(dao)”，但是(shi)現(xian)在想吃娃(wa)娃(wa)魚，已經變得像(xiang)吃鱖魚等各類特(te)種淡水魚那樣“毫無壓力”了。

娃娃魚學名“大鯢”，喜歡生活在水質清(qing)澈、水流(liu)湍急(ji)且有巖洞的深山溪流(liu)中，在長江、黃(huang)河及珠(zhu)江流(liu)域中下游有廣泛分布。由于具(ju)有較高經濟(ji)價值，上世紀八(ba)九十年(nian)代，這(zhe)個被稱為(wei)“活化石”的物種(zhong)被人為(wei)過度偷(tou)捕，加之江河污(wu)染，生態環境(jing)遭到破壞，致使(shi)種(zhong)群數量銳減(jian)，后來被列入國(guo)家二級保護動物。

據紅星新聞報道，隨著我國(guo)人工(gong)繁殖(zhi)技(ji)術的成熟，人工(gong)養殖(zhi)娃(wa)(wa)(wa)娃(wa)(wa)(wa)魚開始(shi)進入市場。因價(jia)格高昂利潤可觀，大量資本涌入養殖(zhi)娃(wa)(wa)(wa)娃(wa)(wa)(wa)魚市場。“10年(nian)前，養殖(zhi)娃(wa)(wa)(wa)娃(wa)(wa)(wa)魚輕(qing)輕(qing)松松年(nian)入百萬，很多(duo)人像炒蘭(lan)草一樣炒作娃(wa)(wa)(wa)娃(wa)(wa)(wa)魚。”近日，說起當年(nian)的火(huo)爆場面，曾經的娃(wa)(wa)(wa)娃(wa)(wa)(wa)魚養殖(zhi)大戶謝次勇記憶猶(you)新。然而(er)，大約從(cong)2013年開(kai)始，養(yang)(yang)殖娃(wa)(wa)娃(wa)(wa)魚(yu)(yu)價格一路下跌，曾經每斤(jin)(jin)賣到1000多元，如今(jin)批發價跌到25元一斤(jin)(jin)。在全國最大人(ren)工養(yang)(yang)殖娃(wa)(wa)娃(wa)(wa)魚(yu)(yu)產(chan)區陜西漢中(zhong)，批發價甚至降到20元左(zuo)右一斤(jin)(jin)。

曾經“天價”的人工養殖娃娃魚，如今“身價”跌下神壇，很多養殖戶在這些年里陸續減產、退出或者轉型。十年一覺“大鯢夢”，娃娃魚為何不香了？

▲仿生環(huan)境(jing)養殖的娃(wa)(wa)娃(wa)(wa)魚 圖(tu)片來源：紅星新聞

養(yang)殖大戶：曾養娃娃魚年入百(bai)萬

現跌至每(mei)斤幾十元

據紅星新聞記者采訪中了解到，廣東(dong)、四川、重慶等南(nan)方城市一(yi)直是人工養殖(zhi)娃娃魚消費的主流(liu)市場。另據極(ji)目新聞，2007年，國(guo)內市(shi)場上人工(gong)養殖(zhi)娃(wa)娃(wa)魚的身(shen)價高(gao)達3000多元(yuan)一斤，真正詮釋了什么(me)叫(jiao)做“物以稀(xi)為貴”。

不過，大(da)約從2013年開(kai)始，人(ren)工養殖娃娃魚價格開(kai)始下跌。“因為當時的特色水產品的(de)(de)養殖技術取得不斷突(tu)破，尤其是娃娃魚(yu)的(de)(de)人工特種養殖規模(mo)逐步擴大，市場供(gong)應量實(shi)現倍增(zeng)，由此開(kai)啟了一路(lu)(lu)向下的(de)(de)降價“狂奔路(lu)(lu)”。”湖北(bei)恩施宣恩縣的(de)(de)一座水產養殖基地的(de)(de)趙如蒙對極目新(xin)聞(wen)記(ji)者(zhe)如此說道。

娃(wa)娃(wa)魚作為(wei)曾經的(de)爆款，現(xian)如今(jin)卻跌下神(shen)壇，就像(xiang)超市賣的(de)雞蛋(dan)一(yi)樣，“就是一個附帶產品。”在廣州市和佛山市水(shui)產(chan)交易市場經營著兩家批發門市的李遠方向紅星新聞記者介紹，在廣東農村很多紅白喜事都會安排一份娃娃魚，已是司空見慣的普通菜了。

在線上，京東、淘寶等平臺的人工養殖娃娃魚，每斤價格在28-40元不等，單尾重量從1斤到20斤以上不等。原產地有陜西、廣東、江蘇、四川、湖北、廣西等。都是從原產地發貨，一些商家還配上了特制菜譜。

在市場(chang)(chang)行情一路走低(di)的情況下，娃(wa)(wa)娃(wa)(wa)魚(yu)人(ren)工養殖本身的成本高、成熟周期(qi)長的弱點逐漸被放大(da)。這也(ye)成為養殖戶慢(man)慢(man)選擇縮減規模(mo)，或者(zhe)陸續(xu)“退場(chang)(chang)”的重(zhong)要原(yuan)因(yin)。

據紅星新(xin)聞9月25日報(bao)道，謝次勇，是(shi)四川廣漢(han)第一名養殖娃娃魚(yu)的人。在他(ta)帶動下，當(dang)地成立(li)了娃娃魚(yu)養殖合作(zuo)社，帶動100多家農(nong)戶飼養娃娃魚(yu)增收致富，其事跡曾(ceng)被央視報(bao)道。

▲人工養殖的娃娃魚 圖片來源(yuan)：紅星(xing)新聞

今年9月8日，廣漢市高坪鎮，53歲的謝次勇正在養殖基地忙碌，57畝養殖基地里蛙聲一片。當天上午，他接了很多電話，不時有人訂購牛蛙，只有一個電話是訂購娃娃魚的。他的娃娃魚養殖基地在幾公里外，如今他已很少回那里，主要是交給工人打理。

“（養殖(zhi)）娃娃魚市(shi)場太(tai)低迷，現在價(jia)格(ge)已(yi)經(jing)跌(die)到(dao)底(di)了，基(ji)本(ben)沒(mei)有利潤，我轉型(xing)養殖(zhi)牛(niu)蛙已(yi)經(jing)5年了。”走在蛙田邊(bian)，謝次勇向記(ji)者講述了他養殖(zhi)娃娃魚的經(jing)歷。

這(zhe)一聊，他仿(fang)佛回(hui)到了(le)養殖娃娃魚(yu)的“紅火(huo)”過去。

謝次勇介(jie)紹，上世紀90年代(dai)，他在一(yi)家合資企業工(gong)作(zuo)，2004年，他(ta)離職(zhi)回到家鄉廣漢搞養殖(zhi)，曾在綿竹市漢旺鎮養殖(zhi)野雞。2008年年底，他前往陜西漢中一個朋友處考(kao)察養殖娃(wa)娃(wa)魚(yu)。

謝次勇向記者介紹，感覺養娃娃魚很生態，當時養殖娃娃魚的市場價格也非常可觀。但娃娃魚是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只有人工繁殖的子二代可進行食用和買賣，人工養殖需獲得許可證才行。在辦理相關許可后，他開始著手養殖娃娃魚，先是購買了幾百條魚苗，邊養殖邊學習。花兩年專門學習了養殖娃娃魚技術，然后與人合作養殖了上千條娃娃魚，后來又成立了娃娃魚養殖合作社，規模最大時每年可產出約10萬條娃娃魚。“市場最好是2008年至2012年，那個時候輕松年入百萬。”謝次勇說。

記者了解到，娃娃魚屬(shu)國家二級(ji)重點保(bao)護野生動物(wu)，根據農(nong)業農(nong)村部(bu)(bu)頒布(bu)的《中華人民共和(he)國水(shui)生野生動物(wu)利(li)(li)用特許(xu)辦法》，馴養繁殖(zhi)和(he)經(jing)營(ying)利(li)(li)用必須按照《野生動物(wu)保(bao)護法》《水(shui)生野生動物(wu)保(bao)護條(tiao)例(li)》等法律(lv)法規的規定，在省級(ji)漁業部(bu)(bu)門辦理《人工繁育許(xu)可證》和(he)《經(jing)營(ying)利(li)(li)用許(xu)可證》。

“市(shi)場(chang)最(zui)好的時(shi)候，養殖(zhi)娃娃魚賣(mai)到1000多(duo)元(yuan)一(yi)斤，甚至達到2000元(yuan)一(yi)斤，養殖(zhi)娃娃魚魚苗1080元(yuan)一(yi)條。”謝(xie)次勇向(xiang)記者介紹，因為(wei)市(shi)場(chang)好、價格高(gao)，很多(duo)人(ren)帶著資(zi)金(jin)進入(ru)娃娃魚養殖(zhi)市(shi)場(chang)。當時(shi)，養殖(zhi)娃娃魚屬于“硬通貨(huo)”，有(you)魚在手不愁市(shi)場(chang)。他舉了一(yi)個例子(zi)，市(shi)場(chang)最(zui)火(huo)爆的時(shi)候，養殖(zhi)娃娃魚魚苗也(ye)水漲船高(gao)，“我(wo)們去買魚苗，嫌魚苗難得數，就(jiu)和(he)賣(mai)家(jia)商量(liang)一(yi)斤百元(yuan)大鈔換一(yi)斤魚苗，賣(mai)家(jia)還不干。”

然而，“紅火”之后，人工養殖娃(wa)娃(wa)魚開始(shi)走(zou)下坡路(lu)。

謝次勇介紹，從2013年起，養殖娃娃魚的價格就走低了，但還有利潤空間。2014年，他又在廣漢市高坪鎮投資600余萬元建設娃娃魚馴養繁殖基地，進行規模化養殖。“娃娃魚對環境水質要求很高，養殖最佳水溫在16~22℃，超過25℃它就會感到不適應，會大量死亡。”

他養殖(zhi)的娃(wa)(wa)(wa)娃(wa)(wa)(wa)魚(yu)，不光在自己經營的農家樂和基地銷(xiao)售(shou)，主(zhu)要(yao)還在成都雙流批發(fa)門市銷(xiao)售(shou)。直(zhi)到(dao)2016年，每(mei)斤(jin)養殖(zhi)娃(wa)(wa)(wa)娃(wa)(wa)(wa)魚(yu)還能賣(mai)到(dao)120元(yuan)(yuan)到(dao)150元(yuan)(yuan)，但2017年跌(die)到(dao)每(mei)斤(jin)100元(yuan)(yuan)以內(nei)，如今零(ling)售(shou)價一(yi)路(lu)跌(die)至30多元(yuan)(yuan)一(yi)斤(jin)。

伴(ban)隨著(zhu)價格的(de)下跌，養殖(zhi)戶的(de)產量也一(yi)(yi)步(bu)步(bu)萎(wei)縮(suo)。“原來，最多一(yi)(yi)年(nian)可以出娃娃魚(yu)成(cheng)魚(yu)10來萬條，后來市場慢慢萎(wei)縮(suo)，現在養殖(zhi)場每(mei)年(nian)只養3萬條左右(you)，減(jian)少(shao)了(le)7成(cheng)。”謝次(ci)勇向記者介紹，他(ta)的(de)餐館要銷售十分之(zhi)一(yi)(yi)，其余的(de)被賣到(dao)批發市場。

看著眼前的蛙田，對于娃娃魚養殖，謝次勇已沒有當初的激情，“娃娃魚都是工人在管，我沒管了，沒啥利潤，僅夠人工工資。”

如(ru)今，他更在(zai)乎的是眼(yan)前這57畝(mu)蛙田，每年可(ke)以產出七八十(shi)萬斤牛蛙，可(ke)以帶(dai)來一筆可(ke)觀的收入。

為何從(cong)“天(tian)價(jia)”跌下神(shen)壇？

人工養殖娃娃魚，為何從曾經(jing)上千元一斤的“天(tian)價(jia)”，一路(lu)跌至幾十元一斤的“平民價(jia)”，究竟是哪(na)些因素導致養殖娃娃魚跌下神壇？

據紅星新聞，四川省(sheng)水(shui)產(chan)學(xue)校副(fu)校長、中國水(shui)產(chan)學(xue)會(hui)會(hui)員王強分析稱，“娃娃魚不是(shi)魚，而是(shi)一種兩(liang)棲動物。它的養(yang)殖(zhi)(zhi)技術(shu)一旦突(tu)破(po)，養(yang)殖(zhi)(zhi)并(bing)不難。”王強介紹(shao)，隨(sui)著養(yang)殖(zhi)(zhi)技術(shu)的突(tu)破(po)，特種魚類養(yang)殖(zhi)(zhi)實現(xian)了常態化。娃娃魚這樣(yang)的“稀罕物”變得不那(nei)么(me)吸引人了。

“一個是(shi)(shi)養(yang)殖市場成(cheng)熟，另一個就(jiu)是(shi)(shi)消費者對(dui)娃娃魚的(de)接受度不那么高了，價格肯定會下(xia)跌。”王強分析，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市場效應，曾經娃娃魚價格被炒高，一大原因就是當時消費者存在獵奇心理，“貴的、沒吃過的東西，總想試一試，吃過后覺得味道、口感很一般，就不愿意再去消費娃娃魚了。”

如(ru)今，普通家庭(ting)對(dui)娃(wa)(wa)(wa)娃(wa)(wa)(wa)魚接受度也(ye)(ye)不(bu)高，消費意愿也(ye)(ye)較低。王強分(fen)析(xi)主(zhu)要(yao)有(you)兩個原因，一是(shi)娃(wa)(wa)(wa)娃(wa)(wa)(wa)魚身上有(you)黏液，宰(zai)殺(sha)麻煩，“很(hen)多人覺得宰(zai)殺(sha)它(ta)很(hen)殘忍(ren)。”第二，娃(wa)(wa)(wa)娃(wa)(wa)(wa)魚腥(xing)味重，烹飪較為困難。一般家庭(ting)烹飪出來(lai)口感(gan)不(bu)好，只有(you)少數餐館掌(zhang)握了(le)宰(zai)殺(sha)、烹飪技術。娃(wa)(wa)(wa)娃(wa)(wa)(wa)魚皮下脂肪(fang)很(hen)厚，多吃(chi)會膩味，只適合(he)偶(ou)爾消費，“其實很(hen)多人工養殖魚的口感(gan)比娃(wa)(wa)(wa)娃(wa)(wa)(wa)魚好，比如(ru)鱖魚、鱔(shan)魚等。”

另據極目新(xin)聞(wen)，正是(shi)因為養殖周期(qi)長(chang)、綜合成本高，在(zai)過去還能夠依靠高端(duan)消費來(lai)獲得(de)收益的(de)娃(wa)娃(wa)魚市場(chang)，隨著市場(chang)價格驟跌(die)而(er)很快縮小(xiao)規(gui)模。業內人士分析(xi)，近年(nian)來(lai)各(ge)種特種魚類逐步實現常態化養殖，像娃(wa)娃(wa)魚這樣曾經的(de)“稀(xi)罕物”慢(man)慢(man)變(bian)得(de)不(bu)那(nei)么吸引人也并不(bu)讓人意外。

業內(nei)人士認為(wei)，隨著農業養(yang)(yang)殖技術的(de)(de)(de)日益精進(jin)提升，水產(chan)(chan)品的(de)(de)(de)本地(di)化養(yang)(yang)殖種類(lei)越來(lai)越豐富(fu)，產(chan)(chan)量也(ye)越來(lai)越可觀，某一種水產(chan)(chan)品的(de)(de)(de)較高(gao)價位(wei)的(de)(de)(de)情況并(bing)不容(rong)易(yi)持(chi)續。各類(lei)特種魚(yu)類(lei)的(de)(de)(de)養(yang)(yang)殖、加(jia)工、經營和(he)消費市場都(dou)在迎來(lai)積極變化，娃娃魚(yu)也(ye)將在不斷的(de)(de)(de)行(xing)業調整中找到最合適的(de)(de)(de)市場化定位(wei)，有望越來(lai)越多地(di)進(jin)入(ru)大眾餐桌。

編輯|程(cheng)鵬 杜(du)波(bo) 蓋源(yuan)源(yuan)

校對|何小桃(tao)

封面圖片(pian)來源(yuan)：視覺中國

每(mei)日經濟新聞綜合自紅星新聞(wen)（記者：王明(ming)平）、極(ji)目新聞(wen)（記者：曹(cao)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