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jing)編輯｜程鵬    

要說(shuo)這個(ge)冬天，哪個(ge)城市最火？無疑是哈爾濱了(le)。在迎(ying)接八方游客的同時，城市軌道交通的便利(li)度和發展情況受到當地(di)市民關注(zhu)。

近日，有網友通過(guo)人(ren)民(min)網“領導留言板”向黑龍江(jiang)省(sheng)委書記許勤咨詢哈爾濱地鐵二期規(gui)劃上(shang)報情況。

哈爾濱市信訪局回復稱，哈爾濱市地鐵第二期建設規劃于2017年上報至國家發改委待批，但2018年，國務院出臺《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加強城市軌道交通規劃建設管理的意見》（國辦發〔2018〕52號文）（以下簡稱“52號文”），按該文件規定，哈爾濱市債務率指標不符合審批要求，導致二期建設規劃被退回。近些年，由于該指標一直不符合審批要求，國家發改委仍不重新受理哈爾濱市地鐵第二期建設規劃。

由于債(zhai)務(wu)率高(gao)企，哈(ha)爾濱市(shi)地鐵二期建設規劃7年來始終無(wu)法獲(huo)得國家發改委的審批(pi)。

哈爾(er)濱現運營地鐵線路圖。

2023年12月(yue)27日，有網友在留言(yan)稱：“哈爾濱現在地鐵(tie)線路(lu)(lu)較少，路(lu)(lu)面交通擁堵指(zhi)數全國第一，什(shen)么時(shi)候(hou)能(neng)推進地鐵(tie)新(xin)線的(de)建(jian)(jian)設(she)以及二(er)號(hao)線二(er)期(qi)工程的(de)建(jian)(jian)設(she)？還(huan)有在建(jian)(jian)的(de)三號(hao)線什(shen)么時(shi)候(hou)全線通車(che)？哈爾濱大劇院、東北虎(hu)林園等旅游(you)景點(dian)希望能(neng)盡快安排地鐵(tie)，為游(you)客以及本地居民提供方便(bian)。”

哈爾濱地(di)鐵(tie)集團有限公司于2024年1月(yue)10日(ri)回復稱，地(di)鐵(tie)3號(hao)線西北半環正在全力推進建設中(zhong)，具體(ti)開通日(ri)期以(yi)官方發布時間為準。哈(ha)爾(er)(er)濱(bin)地鐵集團(tuan)在留(liu)言中還提到，哈(ha)爾(er)(er)濱(bin)市(shi)軌(gui)道(dao)交通線(xian)網方(fang)案中的規劃(hua)4號線(xian)擬(ni)途經哈(ha)爾(er)(er)濱(bin)大劇院、東(dong)北虎(hu)林園，目前由于哈爾濱軌道交通新一輪建設規劃尚不滿足國家審批要求，地鐵新線項目尚未獲得批復，待新線批復后會及時向社會公布，相(xiang)關信息請(qing)關注政府官方公告。

每經小編(bian)注意(yi)到，另有一名網(wang)友也于2023年(nian)12月27日通過(guo)人民網(wang)“領導留言板(ban)”向黑龍(long)江省(sheng)哈(ha)爾濱(bin)市市長張起(qi)翔留言，希望(wang)加(jia)快哈(ha)爾濱(bin)地(di)鐵(tie)建(jian)(jian)設速度。除了詢問哈(ha)爾濱(bin)地(di)鐵(tie)3號(hao)線的建(jian)(jian)設情況，他還提出，希望(wang)把機場(chang)線的建(jian)(jian)設提上(shang)日程。

該網(wang)友在留言中稱(cheng)：“希望加(jia)快(kuai)哈爾濱(bin)(bin)地鐵3號線(xian)(xian)西北半(ban)環(huan)的(de)(de)建(jian)設速度，盡(jin)快(kuai)實現哈爾濱(bin)(bin)地鐵3號線(xian)(xian)的(de)(de)全線(xian)(xian)開通(tong)及(ji)環(huan)線(xian)(xian)運營；希望把(ba)哈爾濱(bin)(bin)地鐵機場線(xian)(xian)放(fang)到(dao)優(you)先發展、優(you)先開工、優(you)先建(jian)設的(de)(de)地位，把(ba)機場線(xian)(xian)的(de)(de)建(jian)設盡(jin)快(kuai)提上日(ri)程，早日(ri)實現哈爾濱(bin)(bin)地鐵機場線(xian)(xian)的(de)(de)開工建(jian)設。希望上述兩個建(jian)議的(de)(de)實現能夠促進帶動哈爾濱(bin)(bin)旅游業(ye)的(de)(de)發展，提升(sheng)人民出行的(de)(de)交通(tong)便(bian)利(li)度。”

對此，哈(ha)爾(er)濱(bin)地鐵集(ji)團有限公司(si)于今年1月5日(ri)作(zuo)出答復(fu)(fu)(fu)：一是(shi)地鐵3號線(xian)西北(bei)半環正(zheng)在(zai)全力建設中，具(ju)體(ti)開通時(shi)間以官方(fang)發布時(shi)間為準。二(er)是(shi)為加(jia)快推進(jin)軌道交通與機場(chang)的連通工作(zuo)，近年來，地鐵集(ji)團配合市規(gui)(gui)劃(hua)(hua)(hua)、住建部門對機場(chang)線(xian)線(xian)路走向、敷設方(fang)式(shi)、系(xi)統制式(shi)開展(zhan)了多輪比選研究，線(xian)路方(fang)案已(yi)基本成熟。目前，機場(chang)線(xian)已(yi)經納入到《哈(ha)爾(er)濱(bin)市國(guo)(guo)土(tu)空(kong)間總體(ti)規(gui)(gui)劃(hua)(hua)(hua)（2021-2035年）》的“軌道交通廊道”中，并(bing)上(shang)報國(guo)(guo)務院(yuan)待批(pi)，下一步，按(an)照軌道交通項目立項審批(pi)程序，待國(guo)(guo)務院(yuan)批(pi)復(fu)(fu)(fu)上(shang)述國(guo)(guo)土(tu)空(kong)間規(gui)(gui)劃(hua)(hua)(hua)后(hou)，按(an)照建設必要性，將機場(chang)線(xian)納入到軌道交通近期(qi)建設規(gui)(gui)劃(hua)(hua)(hua)中，再次報國(guo)(guo)家(jia)發改(gai)委批(pi)復(fu)(fu)(fu)后(hou)，擇機啟(qi)動(dong)建設。

2月2日，網友提問“不滿足國家審批要求，具體指哪些方面？”哈爾濱地鐵集團有限公司亦回復稱，哈爾濱市債務率指標超出《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加強城市軌道交通規劃建設管理的意見》（國辦發〔2018〕52號）相關要求，國家發改委暫不受理我市新一輪建設規劃。

據中國(guo)經(jing)(jing)營報2月20日(ri)報道(dao)，針對上(shang)述情況，《中國(guo)經(jing)(jing)營報》記者致電哈爾濱市發改委(wei)，發改委人(ren)士(shi)對記者表示，因為債務方面原因，哈(ha)(ha)爾濱(bin)地鐵二(er)期建設(she)規劃目(mu)前無法上報和獲批。但哈(ha)(ha)爾濱(bin)市此前已獲批、正在建設(she)的地鐵項目(mu)仍在正常進行，如哈(ha)(ha)爾濱(bin)市地鐵3號線二(er)期工程目(mu)前正常施工，未受到債務率因素影響。

關于哈爾濱地鐵二期規劃的投資規模，上述人士表示，地鐵項目建(jian)設投(tou)資規劃會隨著(zhu)時間和技術原(yuan)因(yin)而變化，目前無法提供(gong)投(tou)資金額(e)數據。

《2022年哈(ha)爾濱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a)展統計公報》顯(xian)示，年末哈爾濱市(shi)戶籍總人口 939.5 萬人，其中，城鎮人口528.6萬人。2023年，哈爾濱市GDP達到(dao)5576.3億(yi)元(yuan)，比上年增長3.1%。全市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完成313.1億元，同比增長19.4%。但是，債務問題不容樂觀。盡管官方層面從未公布過哈爾濱市的(de)負債(zhai)率數據，但哈爾濱市的(de)債(zhai)務(wu)壓力(li)從其法定債(zhai)務(wu)規模可以窺見一二。

哈(ha)爾(er)濱市財政局2月8日(ri)發布的(de)《關于哈(ha)爾(er)濱市2023年預算(suan)執(zhi)行(xing)情況和2024年預算(suan)的(de)報(bao)告》（以下(xia)簡稱“《報(bao)告》”）顯示，2023年年末全(quan)市法定(ding)債務余額(e)為(wei)3253.5億元（主要是地方政府債券(quan)余(yu)額(e)）。據中國經營報，黑(hei)龍(long)江省核定(ding)哈爾濱(bin)市2023年政(zheng)府法定(ding)債務限額3264.5億元。這意味著目前哈爾濱市的債務余額已接近限額。

圖片來源：哈(ha)爾(er)濱市財政局

另外，從債務率來看，在不考慮隱性債務（如城投債等）的情況下，2023年哈爾濱市債務率，即債務余額3253.5億元和廣義財政收入364.5億元（一般公共預算收入+政府性基金收入）之比，就達到了893%。也就是說，哈爾濱市“明面兒上的”政府債務余額約是其可用財力的9倍。

哈爾(er)濱市(shi)在《關于哈爾(er)濱市(shi)2023年(nian)預(yu)算(suan)執行情況和2024年(nian)預(yu)算(suan)的報告》中指出，回顧過(guo)去一年(nian)，我市“三保”、償債等剛性支出壓力持續加大，財政面臨的壓力和挑戰十分嚴峻，財政“緊平衡”狀態貫穿全年始終。

實際上，2017年以來(lai)，哈(ha)爾濱市對軌道交通(tong)二期建(jian)設規(gui)劃進行了幾番“瘦身”，但(dan)由于債務率實在過(guo)高(gao)，依然無(wu)法獲批。

根據2017年2月哈爾濱地鐵集團公布的《哈爾濱市城市軌道交通二期建設規劃（2017-2022年）環境影響評價公示》，二期建設規劃包括1號線四期工程、2號線二期工程(包含北延段及東延段)、4號線一期工程、5號線一期工程，共4個項目。線路總長約85km，全部為地下線，共設車站65座，初步匡算總投資約565億元。

到了2022年7月，哈爾濱地鐵官網發布的《哈爾濱市軌道交通二期建設規劃（2022-2027）社會穩定風險分析公眾參與信息公示》提到，二期建設規劃包含4號線一期、5號線一期，總里程70.6公里。1號(hao)線四期工程(cheng)和2號(hao)線二期工程(cheng)（包含北延段(duan)及東延段(duan)）均不再提及，這兩個(ge)工程(cheng)至(zhi)今也未開工。

圖片來源(yuan)：視覺中國

據微信公眾號“交通運輸部”2024年1月12日發布的《2023年城市軌道交通運營數據速報》中顯示，哈爾濱軌交運營線路為3條，運營里程為82.1公里。

圖片來源(yuan)：微信公(gong)眾號“交通運輸部”

地方政府隱性債務風險等級

不得超過300%

2018年以(yi)前，不(bu)少地(di)(di)方政府盲目投(tou)資(zi)軌(gui)道交通，加重地(di)(di)方債(zhai)務負擔，2017年8月，開工(gong)不(bu)足(zu)百日的(de)包頭地(di)(di)鐵被叫停(ting)成(cheng)為中央層面收緊(jin)地(di)(di)方軌(gui)道交通建設審批的(de)重要標(biao)志。

2018年國家發改委《關于進一步加強城市軌道交通規劃建設管理的意見》（國辦發〔2018〕52號(hao)文(wen)）（以下簡稱(cheng)“52號(hao)文(wen)”）明確提出，申報地鐵的城市，要同時符合“一般公共財政預算收入應在300億元以上，地區生產總值在3000億元以上，市區常住人口在300萬人以上”等多個硬性指，這(zhe)提高(gao)到(dao)原有(you)標(biao)準的(de)(de)3倍(bei)；而針對輕軌審(shen)批(pi)，地方財政收入和GDP指標(biao)要求也提高(gao)到(dao)原有(you)規定的(de)(de)2倍(bei)以(yi)上。由(you)此也讓一批(pi)三四線城(cheng)市(shi)的(de)(de)“地鐵夢”就此擱淺。

不僅如此(ci)，52號文(wen)還多處提(ti)及債務問題，并將其(qi)列(lie)為城(cheng)(cheng)(cheng)市(shi)軌道(dao)交通規劃建(jian)設管理的四大(da)基本(ben)原則(ze)之一。文(wen)件明確要求進一步(bu)加(jia)大(da)財政(zheng)約束力(li)度(du)，按照(zhao)嚴(yan)控債務增量(liang)、有(you)序化解債務存量(liang)的要求，嚴(yan)格防范城(cheng)(cheng)(cheng)市(shi)政(zheng)府因城(cheng)(cheng)(cheng)市(shi)軌道(dao)交通建(jian)設新增地方政(zheng)府債務風險，對列(lie)入地方政(zheng)府債務風險預(yu)警范圍的城(cheng)(cheng)(cheng)市(shi)，應暫緩審批（核(he)準）其(qi)新項目。

此(ci)后，國家發改委(wei)進一(yi)步(bu)明確，不再受理啟動(dong)新的城(cheng)市軌道交通建設規(gui)劃(hua)的申(shen)請，也(ye)(ye)即過去沒有(you)開通地鐵的城(cheng)市，將(jiang)被排除在新建資格之外。而多個一(yi)二(er)線城(cheng)市近年來的地鐵規(gui)劃(hua)也(ye)(ye)明顯縮(suo)水，也(ye)(ye)就是說同(tong)一(yi)個周(zhou)期內能夠開工建設的地鐵規(gui)模縮(suo)小。

據《中(zhong)國經營報》2月20日報道，一位軌道交通行業人士對(dui)記者表示(shi)，國家發改委(wei)在“十四五”期間更(geng)加嚴格控制(zhi)地方(fang)政(zheng)府因城軌投(tou)資所(suo)帶來的(de)債務風險，對(dui)市本(ben)級隱性債務風險等級處于(yu)紅色(se)區域(yu)的(de)，暫停受理新(xin)(xin)一輪建設規劃(hua)或新(xin)(xin)增投(tou)資的(de)規劃(hua)調整。該(gai)人士強調，按照中央要求，城市軌道交通項目經過的所有區級政府隱性債務風險等級不得處于紅色區域。

財(cai)政(zheng)部從2019年起建立地方政(zheng)府隱性債務(wu)風(feng)險等級評定制度，對(dui)各地隱性債務(wu)和法定限(xian)額內政(zheng)府債務(wu)的風(feng)險情況進行評估，并將債務(wu)風(feng)險分為紅色（債務率≥300%）、橙色（300%＞債務率≥200%）、黃色（200%＞債務率≥120%）、綠色（債務率＜120%）四個等級，風(feng)險依次由高到低。

據界面新聞，52號文發布后，多個(ge)(ge)(ge)城市(shi)(shi)“地(di)鐵(tie)規劃”被取消，其(qi)中(zhong)不乏熱門城市(shi)(shi)如重慶和東莞。另外，截(jie)至2022年(nian)末，全國開(kai)通軌道(dao)交(jiao)通的城市(shi)(shi)超(chao)過50個(ge)(ge)(ge)，其(qi)中(zhong)開(kai)通地(di)鐵(tie)的城市(shi)(shi)約40個(ge)(ge)(ge)。從32個(ge)(ge)(ge)上市(shi)(shi)地(di)鐵(tie)公司來看，扣除政府補助(zhu)，實現盈利的寥(liao)寥(liao)無(wu)幾。

編輯|程(cheng)鵬?蓋源(yuan)源(yuan) 杜恒(heng)峰

校對|孫志成

封面圖(tu)片來(lai)源：視覺中(zhong)國（資(zi)料圖(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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