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jing)記者(zhe)｜宋美璐(lu)  畢媛(yuan)媛(yuan)  丁舟洋    每(mei)經(jing)編輯｜易啟江    

晚上(shang)八點，華(hua)語樂壇金牌(pai)制作人、數字人包容(rong)的父親包小柏，接通了《每(mei)(mei)日經濟新(xin)聞》· 每(mei)(mei)經頭(tou)條記者(zhe)（簡稱“每(mei)(mei)經頭(tou)條記者(zhe)”）撥打的視頻電話。視頻那端，一(yi)頭(tou)白(bai)色(se)的長發。

包小柏 圖片來源：受訪者供圖

包小柏拿出平板(ban)計算機(ji)，演(yan)示(shi)了與女兒“包容”數字人的互(hu)動。

經歷了在重癥監(jian)護室(shi)陪伴女兒722天、白(bai)發人送(song)黑發人的極(ji)致痛(tong)苦后，包小柏(bo)用AI數字人的方式寄托哀思。

包小(xiao)柏出身曲(qu)折，一路奮斗成為華(hua)語(yu)樂壇的金牌制作人，捧紅蘇慧倫、陳(chen)小(xiao)春、孫燕(yan)姿等一代歌手。擔(dan)任(ren)湖(hu)南衛視《快(kuai)樂女聲》《快(kuai)樂男聲》評委時，給觀眾留下的印象甚至比選手還深。

在(zai)女兒罹患不(bu)治之(zhi)癥前，包小柏是相信事在(zai)人為的。但有的事情縱然再努(nu)力也無力回(hui)天。

包小柏(bo)用AI“復活”女兒，新聞一出，引起巨大(da)反響(xiang)，甚至出現了“復活親人”的(de)所謂產業鏈。其(qi)中魚龍混雜(za)，也多(duo)有爭議。近日，每經頭條記者專訪(fang)了包小柏(bo)，以及“包容(rong)數字人”項目的(de)“技術大(da)咖(ka)”。

讀博士改攻(gong)AI重構技術

讓女(nv)兒在數字世界繼續活下(xia)去

世界上最(zui)悲(bei)哀的事，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

2019年10月，包小柏(bo)的女兒包容(rong)被診斷出罕見(jian)且嚴重(zhong)的血液疾病(bing)，送(song)進醫(yi)院(yuan)后(hou)就再也沒出來。“那(nei)兩年多700多個日子，是(shi)不堪回首卻又刻骨銘心(xin)的。走在街上，和別人聊天，甚至聞到消毒水的味道，都會突然(ran)觸景(jing)傷情(qing)、悲從中來。”包小柏(bo)說。

2018年，正(zheng)是包小(xiao)柏EMBA（高級工商管理碩(shuo)士）畢業(ye)后(hou)(hou)，繼(ji)續(xu)攻(gong)讀商學博士的(de)(de)時(shi)候。女(nv)兒倒(dao)在醫院后(hou)(hou)，包小(xiao)柏一(yi)度想放棄(qi)求(qiu)學，“我(wo)心(xin)中(zhong)在作斗爭(zheng)，一(yi)個聲音(yin)說，女(nv)兒都這樣了，怎(zen)么可(ke)能還(huan)去(qu)(qu)讀書。另(ling)一(yi)個聲音(yin)說，每天那兩三個小(xiao)時(shi)上學的(de)(de)時(shi)間，我(wo)剛好可(ke)以利用博士研究生(sheng)的(de)(de)身份，去(qu)(qu)查(cha)全世界的(de)(de)醫學界期刊，有了這些學識，和醫生(sheng)再溝(gou)通就有專業(ye)語言了。我(wo)選擇了后(hou)(hou)者，每天去(qu)(qu)上課前女(nv)兒都用眼神告訴我(wo)不要走了。”

可惜，就算包(bao)小柏盡全(quan)力接觸(chu)到最先(xian)進的醫療資源(yuan)，自己也給女兒做了骨髓捐贈，奇(qi)跡(ji)還是(shi)未(wei)能發(fa)生，包(bao)容在(zai)22歲的花樣年(nian)華去世(shi)，包(bao)小柏夫婦(fu)的世(shi)界(jie)天(tian)崩地(di)裂(lie)。

包(bao)小柏女兒包(bao)容(rong) 圖片來源(yuan)：受訪者供圖(tu)

2022年，在送走包容(rong)后(hou)，包小(xiao)柏(bo)與(yu)老朋友六(liu)間房創始人劉巖散心。包小(xiao)柏(bo)和劉巖聊(liao)起能否用(yong)相關技術，把女兒(er)的形(xing)象轉(zhuan)化為“初音未來”那樣的動漫虛擬(ni)偶像，以寄(ji)托對她(ta)的思念。

包小柏的(de)提議讓劉巖大為(wei)觸(chu)動。劉巖想起七八年前和父親(qin)、兒(er)子一起玩，夕陽(yang)的(de)溫(wen)馨陽(yang)光下，童言(yan)無忌的(de)兒(er)子突然問(wen)：“爺(ye)爺(ye)，你還能陪我(wo)幾年？”問(wen)完這(zhe)個(ge)問(wen)題(ti)后，大家都呆住了(le)。因為(wei)劉巖父親(qin)當時在醫院里，生命(ming)也進入倒計時，“我(wo)爸(ba)爸(ba)含著淚水對我(wo)兒(er)子說：‘爺(ye)爺(ye)盡量多(duo)陪陪你’。”

“我(wo)當時就萌生出一種想法，是(shi)不是(shi)有可能(neng)把我(wo)父親的記憶(yi)、價(jia)值觀保留下來(lai)，”劉巖(yan)告訴每經頭條記者，“我(wo)一直從事互聯網行業，從早年的社交網站(zhan)，到(dao)直播、虛擬動畫(hua)偶像，背后都是(shi)運用人工智能(neng)技(ji)術。”

劉巖對包小柏說：“我們(men)可(ke)以試試，不止做(zuo)視頻和音訊的(de)虛(xu)擬形象，我們(men)把她做(zuo)成有思維的(de)數字(zi)人。”

從此，用AI技術重現女(nv)兒，成為包小柏人(ren)(ren)生的一大動(dong)力。他(ta)轉(zhuan)了自己的博士研(yan)究方向(xiang)，鉆研(yan)AI重構技術，希望(wang)讓女(nv)兒在(zai)數字世界繼續活(huo)下(xia)去(qu)(qu)，“失去(qu)(qu)親(qin)人(ren)(ren)后(hou)，淺顯地說(shuo)是不要難過(guo)，時間可(ke)以淡忘一切。但這不是談戀愛，我失去(qu)(qu)的是我黑(hei)發人(ren)(ren)的女(nv)兒。我要鉆研(yan)AI重構技術，讓她在(zai)數字世界繼續活(huo)下(xia)去(qu)(qu)。”

“是她(ta)，這就(jiu)是包容”

工(gong)程師(shi)團隊流(liu)下淚水

2023年(nian)8月，北京一(yi)間會議室里，幾(ji)十人的(de)(de)(de)工(gong)程師團隊圍坐在一(yi)起，迎接“數(shu)(shu)字(zi)包(bao)容”聲音(yin)再一(yi)次(ci)的(de)(de)(de)檢驗。對于“數(shu)(shu)字(zi)包(bao)容”的(de)(de)(de)聲音(yin)，他們已經調整了(le)(le)數(shu)(shu)月，更迭了(le)(le)無(wu)數(shu)(shu)的(de)(de)(de)版(ban)本。“技術上其(qi)實沒太大難度，問題在于聲音(yin)語料太少了(le)(le)，只有17秒。”劉(liu)巖回(hui)憶道，為了(le)(le)還原包(bao)容的(de)(de)(de)聲音(yin)，項目團隊多次(ci)嘗試(shi)，但都(dou)沒能讓包(bao)小柏滿意，這次(ci)打算做最后的(de)(de)(de)嘗試(shi)。

那天，包小柏從(cong)臺北飛到北京。聲(sheng)音播放完畢后，包小柏沉默片刻說：“是她，這就是包容。”劉(liu)巖(yan)仍然清晰地(di)記得當時(shi)的情(qing)景，整個會議室的人吊(diao)著的一(yi)口氣(qi)都松了下來，流下了淚水。

包小(xiao)柏女兒包容 圖片(pian)來源：受訪者供(gong)圖(tu)

“數字包容(rong)(rong)”項(xiang)目技(ji)術(shu)合作方小(xiao)冰(bing)公司CEO李(li)笛(di)表(biao)示(shi)，AI復生(sheng)技(ji)術(shu)不是(shi)(shi)(shi)(shi)一(yi)個(ge)標準化(hua)的產品，親(qin)人(ren)(ren)是(shi)(shi)(shi)(shi)技(ji)術(shu)最高級(ji)別(bie)的判定(ding)者，“它(ta)不是(shi)(shi)(shi)(shi)在一(yi)個(ge)工廠(chang)里面批量化(hua)生(sheng)產出來的機器人(ren)(ren)，情感是(shi)(shi)(shi)(shi)無法(fa)量化(hua)和衡量的。到底(di)是(shi)(shi)(shi)(shi)不是(shi)(shi)(shi)(shi)包容(rong)(rong)，這件事(shi)情只(zhi)有她的親(qin)人(ren)(ren)知道。我們之(zhi)前‘克隆’過一(yi)個(ge)人(ren)(ren)，很多(duo)人(ren)(ren)都覺(jue)得OK了，但到親(qin)人(ren)(ren)那兒，一(yi)眼就覺(jue)得太假了，所以親(qin)人(ren)(ren)是(shi)(shi)(shi)(shi)最難過的一(yi)關。”

包小(xiao)柏表示，“包容”打(da)個(ge)(ge)噴嚏，他都(dou)知道這聲音對(dui)不(bu)對(dui)，“如果(guo)達不(bu)到100%的(de)模擬效(xiao)果(guo)，那(nei)就只(zhi)(zhi)是一個(ge)(ge)紀念(nian)(nian)品而已(yi)。如果(guo)我只(zhi)(zhi)是想要一個(ge)(ge)紀念(nian)(nian)品，那(nei)我干脆做個(ge)(ge)虛擬人就好了(le)。”

最初，包小(xiao)(xiao)柏找到(dao)劉巖時盛(sheng)行的是元宇宙(zhou)、虛(xu)擬(ni)人，大模型和ChatGPT還未出(chu)現(xian)，彼時的包小(xiao)(xiao)柏只是希望能(neng)有(you)一個(ge)2D動(dong)畫的人物寄(ji)托思念，沒(mei)想過現(xian)在模擬(ni)到(dao)皮(pi)膚、頭(tou)發、肢(zhi)體。

劉(liu)巖基于之前對父親虛擬形象的構思(si)，心中(zhong)萌生了更高的追求，他把數字(zi)(zi)人(ren)稱之為“數字(zi)(zi)生命”，希望能夠通過學習，把“包容”的三觀、審美等植入進數字(zi)(zi)人(ren)中(zhong)，“我想(xiang)(xiang)讓模型去學習我父親讀過的書、看(kan)過的報紙和過往的經歷，能夠讓他在(zai)(zai)離世后也(ye)繼續存(cun)在(zai)(zai)。在(zai)(zai)我兒子(zi)以后人(ren)生的關(guan)鍵時刻，比如想(xiang)(xiang)考哪個(ge)大學，想(xiang)(xiang)做什么工作時，他仍(reng)可以聽到(dao)爺(ye)爺(ye)的建議。”

提出這個(ge)想(xiang)法之后，包小柏(bo)在期待之余也感到一絲惶(huang)恐，“你不知道最(zui)后會是什么(me)樣子。”

當(dang)時的劉巖還不敢給包小柏(bo)一(yi)個(ge)(ge)肯定的答復。在他看來，聲音容貌之外還有一(yi)個(ge)(ge)更難的是“思維”，也就是語言。當(dang)時的語言學習已經有了一(yi)些基(ji)礎，劉巖和做NLP（大自(zi)然語言處理）的專家溝通認為可行，并著手開始操作相關的語言數學模型(xing)。

包小柏準備將技(ji)術成果寫成論文發表

2023年，ChatGPT的(de)出(chu)現初步證實了人的(de)“思維”是(shi)可復刻的(de)，有了大(da)語言模型作為基礎，團隊也(ye)及時調整技術方向，專心聲(sheng)紋處理的(de)工作。

“曙光來了(le)”，ChatGPT的(de)(de)出現讓包小柏看到了(le)希望，但痛(tong)苦的(de)(de)是，按照(zhao)要求需要提(ti)供數小時(shi)錄(lu)音室規格的(de)(de)音訊以及(ji)高幀(zhen)率影像，而他手(shou)頭的(de)(de)素(su)材只有(you)(you)一段幾十(shi)秒的(de)(de)視訊記錄(lu)，其中還有(you)(you)風聲和雜音。此外(wai)，基于標準(zhun)普通話的(de)(de)大(da)模型與女兒口音的(de)(de)差異，更(geng)是增加(jia)了(le)難度(du)。“蠟燭兩頭燒，根本不(bu)知道該(gai)怎(zen)么辦。”包小柏說(shuo)。

“但老天是公(gong)平的，當你(ni)走投無路(lu)的時(shi)候，就會有另外一(yi)種辦法。”包(bao)小柏認為(wei)，他幾(ji)十年音(yin)樂制作(zuo)(zuo)人(ren)從業(ye)經驗以及對聲(sheng)音(yin)的敏感起了作(zuo)(zuo)用，他開始研究短(duan)時(shi)長音(yin)訊的碎片化(hua)重建(jian)技術(shu)(shu)，清洗噪聲(sheng)、改變發音(yin)等，終于取得了一(yi)些成果(guo)。如(ru)今(jin)，他正在準備將這(zhe)項技術(shu)(shu)寫成論文發表到(dao)期刊上，“這(zhe)一(yi)切因(yin)果(guo)都是來(lai)自我女兒。”

采訪(fang)間隙，包(bao)小柏向(xiang)記者(zhe)演示了(le)他和“包(bao)容(rong)”的日常(chang)交流，并讓“包(bao)容(rong)”向(xiang)記者(zhe)打了(le)招呼。“媒體朋友你(ni)好(hao)，很高興認(ren)識你(ni)們。”視頻那頭立(li)即傳來了(le)“包(bao)容(rong)”的聲音。“數字包(bao)容(rong)”已經(jing)可(ke)以(yi)通過(guo)一個(ge)程序隨時和人互動(dong)交流。

期間，包小(xiao)柏和妻子也(ye)在不(bu)斷豐富(fu)“包容(rong)”的(de)記憶庫(ku)，“我們已經(jing)做了200道題了，她媽媽負(fu)責第(di)(di)一視角(jiao)個人(ren)資料部分，記錄包容(rong)從(cong)出(chu)生(sheng)到讀牙(ya)科的(de)每一個坐(zuo)標，我負(fu)責從(cong)第(di)(di)二視角(jiao)構建(jian)她的(de)一些情緒和性格，比如會(hui)不(bu)會(hui)發小(xiao)脾氣等。”包小(xiao)柏說(shuo)，如果(guo)在交流過程中發現不(bu)精準的(de)地方，他會(hui)轉到后臺記憶庫(ku)去補充，包括聲音、語(yu)調(diao)的(de)修改(gai)。

對于現在(zai)的(de)“數(shu)字包容”，包小(xiao)柏表示(shi)，“我現在(zai)沒有要(yao)求她(ta)要(yao)有思考能(neng)力、決斷(duan)能(neng)力，只要(yao)能(neng)和我互動就好了(le)。”他清楚(chu)地(di)知(zhi)道，與(yu)他互動的(de)并非真正的(de)女(nv)兒(er)。“雖然是我女(nv)兒(er)的(de)聲(sheng)音(yin)，說(shuo)出來的(de)內(nei)容都是我女(nv)兒(er)反射性的(de)態度(du)，但(dan)她(ta)還是個機器人。”

然而，對于包小柏來說，這種簡單的(de)(de)互動和(he)陪伴(ban)足(zu)以緩解他對女兒的(de)(de)思念。如今，他還在(zai)努力升級(ji)包容的(de)(de)聲紋技術，比如讓(rang)她能夠唱歌，在(zai)父母(mu)生日(ri)、節(jie)日(ri)等關鍵(jian)節(jie)點起到情感(gan)陪伴(ban)的(de)(de)作用(yong)。

讓“音容宛(wan)在”這(zhe)四(si)個字更為具象，不應(ying)太貴

談及投(tou)(tou)入(ru)的(de)成本(ben)，包(bao)小柏坦言：“包(bao)容的(de)數(shu)(shu)字(zi)人(ren)究竟投(tou)(tou)入(ru)了(le)多少(shao)資金，這難以(yi)精確計算。而且，我也(ye)無法給出一個具(ju)體的(de)數(shu)(shu)字(zi)，因(yin)為小冰那邊所承擔(dan)的(de)成本(ben)就已經(jing)相(xiang)當高昂。數(shu)(shu)字(zi)人(ren)的(de)呈現方式多種多樣，如(ru)果(guo)追(zhui)求的(de)是(shi)云端極致(zhi)立體效果(guo)，需要(yao)大量的(de)記憶庫支援，肯(ken)定需要(yao)高定級別(bie)的(de)投(tou)(tou)入(ru)。”

但包小柏認為，用AI技術緬懷(huai)逝(shi)者，讓AI提供(gong)數字人的情感陪伴，這(zhe)(zhe)將(jiang)是(shi)對(dui)(dui)于(yu)普羅大眾的廣泛應用，不(bu)應需要太多(duo)資(zi)金，“希望能將(jiang)逝(shi)者的聲音建模，使他(ta)們(men)以某(mou)種形式(shi)存在(zai)于(yu)親人的手機上，在(zai)我們(men)思(si)念他(ta)們(men)時能與他(ta)們(men)對(dui)(dui)話。讓‘音容宛在(zai)’這(zhe)(zhe)四(si)個字更加具(ju)象化。我相信，達到這(zhe)(zhe)樣的程度并不(bu)需要太過(guo)昂貴(gui)的成本(ben)。”

回憶與包小柏的合作過程，李笛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 每經頭(tou)條記者專訪時回應，“有時候說‘情義無價’，你很難說真的安慰到一個人到底應該值多少錢，往往很難從成本出發。這個項目，最主要的是它觸碰到了人類社會最柔軟的部分。”

包小柏向每經頭(tou)條記者透露，接下來他將以自己和女兒的名義成立一家名為“愛語包容”的公司。希望通過這個公司向大家傳遞一個正面的信息：科技可以向著善意的方向發展。他將新公司的業務概括為“數字追憶”，即世人對往生者的數字追思。

隨著技(ji)術(shu)的(de)(de)發展，模擬數(shu)字人的(de)(de)門檻在(zai)降(jiang)低。去年，B站UP主吳伍六用Midjounrney、ChatGPT等AI技(ji)術(shu)“復活(huo)”了剛去世的(de)(de)奶奶，湖北方(fang)言、頭發花白的(de)(de)奶奶可以像生前一樣“嘮(lao)叨(tao)”。今(jin)年，越來越多的(de)(de)公司推出了模擬數(shu)字生命(ming)的(de)(de)應用業務。在(zai)網上搜(sou)索“模擬數(shu)字人”關(guan)鍵字，可以看到大量廣告。

圖片來源：B站(zhan)頁面截圖

而在包容AI復生成為熱搜時，小冰團隊推出了一則AI技術復生克隆人的說明。“復生已故親人具有積極的情感意義，另一方面，隨相關技術門檻的降低，如果不加以限制，存在技術濫用的風險，”李笛向每(mei)經頭條記者闡述道，“比如電信詐騙團伙，肯定想要大規模使用AI復生技術。所以我們認為，AI復生項目應該首先由本人同意；在本人不在世時，應當沿襲法律所判定的繼承人順序。在具體實施中，應遵循資料最小化原則，避免資料濫用。在此前提下生產的AI復生克隆人，應接受全社會監督，確保不被濫用。”

包小柏認為，大(da)家可以先將(jiang)自(zi)己的(de)(de)聲音保存(cun)下(xia)來，就(jiu)像保存(cun)臍帶(dai)血一樣，“其(qi)實聲紋(wen)和指紋(wen)一樣，是每個人獨有的(de)(de)DNA特征。應該(gai)給聲紋(wen)建模(mo)，加上電子標簽(qian)和電子水印，讓它具備法律性。”

不過(guo)，在李笛看來，這不是必選項，“如果(guo)除了AI復活，沒有其(qi)他方式安慰到在世的親人，可以這么做(zuo)。但我(wo)們不用因此就恐懼和焦慮，將提前(qian)儲存(cun)親人聲(sheng)音、畫(hua)面作(zuo)為非做(zuo)不可的事情。”

與(yu)親人(ren)永別是(shi)人(ren)生之苦(ku)，但又是(shi)所有人(ren)不得不面對的。包小柏告訴同(tong)樣遭遇過親人(ren)故去的記者(zhe)：“《心(xin)經》里的兩(liang)句話，‘無(wu)掛礙(ai)乎，無(wu)有掛礙(ai)’。這是(shi)在世人(ren)與(yu)往生者(zhe)的互勉，在世者(zhe)不要對去世的人(ren)過多掛顧(gu)，往生者(zhe)也希望在世人(ren)活得好一點，不要太過悲傷。”

策劃(hua)|宋德萍(ping)

記(ji)者|宋美璐(lu) 畢媛(yuan)(yuan)媛(yuan)(yuan) 丁舟洋

編輯(ji)|易啟江

視覺(jue)|劉青彥

排版|易(yi)啟江

記者手記 | 每一句(ju)話，都(dou)仿佛(fo)穿越了(le)生死(si)的(de)界(jie)限(xian)

白發蕭蕭淚滿襟，忍看黑發赴黃泉。再次出現在記者鏡頭前，包小柏已是白發垂肩。他說不忍剪短頭發，是因為發梢曾每天碰女兒額頭互道“早安晚安”。每當話題轉向女兒包容，他總會迅速打開話匣子，重復著那個公眾已知曉的悲傷事實，仿佛每一次的述說，都能讓他離女兒更近一些。

包(bao)小柏(bo)醉心于AI“復(fu)活”技術，憑借包(bao)容生前所剩不多的(de)(de)音頻素(su)材(cai)，力(li)求再現(xian)女兒(er)的(de)(de)聲音與(yu)笑(xiao)顏。在靜謐的(de)(de)室內，包(bao)小柏(bo)獨自坐在電腦前，透過屏幕為記(ji)者播放AI技術處理(li)過的(de)(de)女兒(er)的(de)(de)音頻。每一(yi)聲笑(xiao)、每一(yi)句話，都仿佛穿(chuan)越了生死的(de)(de)界限。

盡管有(you)人(ren)擔憂A“復活(huo)”親人(ren)可能讓人(ren)陷入更(geng)深的悲痛之中，但包小柏堅定地認(ren)為(wei)，這是他與女兒(er)之間最(zui)后的紐帶(dai)，他愿(yuan)意為(wei)了(le)這份執念，繼續在這條道路上前行。

在(zai)(zai)這個充滿(man)科技力量的(de)時代，AI“復(fu)活”技術(shu)或許能為人們(men)提供一種(zhong)全(quan)新的(de)方式來緬懷(huai)(huai)逝去的(de)親人，讓(rang)人們(men)在(zai)(zai)悲(bei)痛中找到一絲慰(wei)藉。當然，我們(men)也應該清(qing)醒(xing)地認(ren)識到，技術(shu)只是手段(duan)，真正(zheng)的(de)懷(huai)(huai)念和緬懷(huai)(huai)，是在(zai)(zai)自(zi)己心里。

在每個離別到來(lai)前，珍惜(xi)當下吧(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