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jing)記者  李嬌鳳(feng)  發自河北保定、石家莊

    4月8日中午，初(chu)春的(de)暖(nuan)陽普(pu)照(zhao)大地，石家莊高(gao)邑縣旭爾(er)美奶(nai)(nai)牛(niu)專業合作(zuo)社的(de)一(yi)個養(yang)殖場里已(yi)經擠完(wan)奶(nai)(nai)、吃完(wan)飼料的(de)奶(nai)(nai)牛(niu)或站或臥，悠閑(xian)地在(zai)寬敞(chang)的(de)牛(niu)場里休息，奶(nai)(nai)牛(niu)的(de)主人也在(zai)旁(pang)邊的(de)屋里睡覺，等待(dai)著(zhu)傍晚6點(dian)再次擠奶(nai)(nai)。

    該養殖場擁(yong)有(you)(you)200多頭奶(nai)牛(niu)，每(mei)天(tian)(tian)早晚(wan)6點各(ge)擠一次(ci)奶(nai)，日產奶(nai)總量2噸(dun)左右；旭爾美奶(nai)牛(niu)專業合(he)作社共有(you)(you)9個養殖場，擁(yong)有(you)(you)將近3000頭奶(nai)牛(niu)，每(mei)天(tian)(tian)產奶(nai)達(da)20噸(dun)。

    然(ran)而，4月初，國(guo)家(jia)質檢總(zong)局發(fa)布(bu)乳(ru)業整頓和乳(ru)制品企(qi)(qi)業生(sheng)產許可證重(zhong)新審核(he)結果，全(quan)國(guo)一千多家(jia)乳(ru)制品企(qi)(qi)業和配方乳(ru)粉企(qi)(qi)業中有(you)四成被迫退(tui)出。在這場(chang)整頓中，一直收(shou)購(gou)上述合作(zuo)社牛奶的旭爾美(mei)生(sheng)物科技(ji)有(you)限公司被淘汰出局。雖然(ran)奶農每天仍然(ran)細致(zhi)地照(zhao)顧著(zhu)他(ta)們的奶牛，但作(zuo)為他(ta)們主要收(shou)入來源(yuan)的牛奶卻難以(yi)找(zhao)到好的“新歸宿”，同時還面臨乳(ru)企(qi)(qi)低價收(shou)購(gou)牛奶的局面。

    《每日(ri)經濟新聞》記者昨日(ri)（4月11日(ri)）就收(shou)購(gou)價格(ge)降低一事致電蒙牛和(he)伊利集(ji)團，但(dan)相關(guan)工作(zuo)人(ren)員均稱不清楚(chu)具體收(shou)購(gou)價格(ge)。

部分奶(nai)農面臨賣奶(nai)難(nan)題

    面對每天生產的(de)20噸(dun)牛(niu)奶(nai)，上述合作(zuo)社負責人劉曉軍甚是苦惱。他(ta)通過關系找(zhao)到了(le)位于邢臺寧晉縣的(de)河北完達山(shan)貝蘭德乳業(ye)有(you)限(xian)公司，暫時將牛(niu)奶(nai)賣(mai)給他(ta)們(men)，但也遇到了(le)不少問題。

    “現在乳制品公(gong)司并不缺奶，把牛(niu)奶賣給(gei)完(wan)達山還是(shi)因為認識(shi)人(ren)、托關(guan)系請他(ta)們(men)收(shou)的(de)。”劉(liu)曉軍說。但(dan)至今(jin)，他(ta)們(men)還未與完(wan)達山簽訂購銷協議。

    另外(wai)的(de)問(wen)題在于，以前都是在養殖場擠完(wan)奶(nai)就(jiu)直(zhi)接運(yun)到(dao)工廠(chang)加(jia)工，兩地距離非(fei)常近(jin)，但現在要(yao)(yao)把(ba)牛奶(nai)運(yun)到(dao)70公里開外(wai)的(de)完(wan)達山工廠(chang)，運(yun)費還要(yao)(yao)合作社自己承擔，“運(yun)費要(yao)(yao)80元(yuan)/噸(dun)，每趟運(yun)20噸(dun)就(jiu)要(yao)(yao)1600元(yuan)。”

    “最理想的是(shi)找穩定的大公(gong)司合作，石家莊君樂寶比較近，我也(ye)去過(guo)兩(liang)次，但現(xian)在這個階段奶源很充足，很難(nan)進(jin)去。”劉(liu)曉軍說。

    雖然有業(ye)內人士認為(wei)，在眾多小乳企退(tui)出后，在原奶(nai)需(xu)求旺季經常發生(sheng)的(de)一(yi)窩蜂搶奶(nai)的(de)混亂局面將會有所改觀，但隨著產(chan)奶(nai)旺季的(de)來臨(lin)，部分(fen)奶(nai)農卻(que)面臨(lin)著賣奶(nai)難的(de)問(wen)題。

    乳業(ye)專(zhuan)家王丁棉擔(dan)心地說，“大(da)(da)比例砍掉一大(da)(da)批未(wei)獲通過的(de)企業(ye)，所引發的(de)局部市場(chang)真空和部分奶農(nong)賣奶難的(de)問題(ti)應引起關(guan)注。”

    王丁棉認為，未(wei)獲通過的(de)企業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規模(mo)小和只做區域性市場，在(zai)其周(zhou)邊都擁有一定的(de)奶源(yuan)供應鏈，現(xian)在(zai)這些小廠關停(ting)了，就會(hui)影響到周(zhou)邊牛奶的(de)出路問題(ti)。

    王丁(ding)棉(mian)告(gao)訴記者，有個粵北地區(qu)乳品加(jia)工廠的老板打電話咨詢說，他(ta)們工廠離廣州一百(bai)多公里，一天產(chan)奶(nai)將近(jin)0.5噸，生產(chan)巴氏奶(nai)、酸奶(nai)很符(fu)合當地養殖加(jia)工、消費的需要，已經15年了。這位老板說生產(chan)加(jia)工肯(ken)定不(bu)會(hui)加(jia)違(wei)法的東西進(jin)去，所以(yi)口(kou)感很好，也沒有被檢測出不(bu)合格。

    “但(dan)(dan)這次重新申(shen)請要(yao)花一百多(duo)萬元，但(dan)(dan)由(you)于規模小(xiao)，沒有那么(me)多(duo)錢，關掉了(le)又很(hen)可惜，問我(wo)怎么(me)辦？我(wo)就說把牛(niu)(niu)養起來，然后(hou)賣牛(niu)(niu)奶(nai)給大公司，但(dan)(dan)由(you)于距離遠牛(niu)(niu)奶(nai)量小(xiao)，肯定要(yao)虧本。真(zhen)的不(bu)行(xing)的話(hua)，也只(zhi)能賣牛(niu)(niu)殺牛(niu)(niu)了(le)。”王丁棉說。

    王丁(ding)棉指出，特別(bie)是(shi)在西部地區(qu)，奶農(nong)(nong)一般離大(da)企業(ye)比較遠(yuan)，日產奶量(liang)又不(bu)多(duo)，不(bu)但麻(ma)煩還加大(da)了運輸(shu)成本，若賣(mai)奶難(nan)問(wen)題得不(bu)到很(hen)好的解決，奶農(nong)(nong)們(men)便(bian)會步(bu)入殺(sha)牛賣(mai)牛的慘境(jing)。

    有山東(dong)媒體報道，由于多(duo)(duo)家乳企關閉，奶(nai)源過(guo)剩，再(zai)加上(shang)不能及時運輸(shu)，部分奶(nai)農(nong)只好(hao)無奈地將(jiang)鮮奶(nai)倒掉，山東(dong)廣饒(rao)的(de)奶(nai)牛(niu)場每天要倒掉十(shi)幾噸鮮奶(nai)，甚(shen)至有一奶(nai)牛(niu)場還將(jiang)產奶(nai)的(de)100多(duo)(duo)頭奶(nai)牛(niu)全部賣掉。

遭到企業降價收購

即使是暫時找到了買家，奶農的情況依舊不樂觀，因為價格下降了。

    “以前自己公司收(shou)的是3.55元(yuan)/公斤，現在降(jiang)了2毛，變成3.35元(yuan)/公斤，一噸降(jiang)了200元(yuan)。”劉曉軍說，“由(you)于目(mu)前奶(nai)源充足(zu)，收(shou)購牛奶(nai)的企(qi)業還會壓(ya)級(ji)壓(ya)價，連氣味(wei)不好(hao)聞也會成為降(jiang)價的理由(you)。”

    劉曉軍說，現在是(shi)產奶(nai)旺季(ji)，他怕價格(ge)會繼(ji)續往(wang)下(xia)降。“目前養殖成(cheng)本(ben)是(shi)2.9元/公斤，如果(guo)價格(ge)再(zai)往(wang)下(xia)掉就會白干了，奶(nai)農(nong)的(de)積極性也會遭到(dao)打擊，如果(guo)賠錢就很有可能賣牛(niu)殺牛(niu)了。”

    昨(zuo)日（4月(yue)11日），廊坊市(shi)廣(guang)陽(yang)區德隆奶牛(niu)(niu)養(yang)殖專(zhuan)業(ye)合作社(she)的(de)魏(wei)浦(pu)剛收到(dao)天津津河乳業(ye)有限公(gong)司(si)發來的(de)3月(yue)份(fen)最新牛(niu)(niu)奶收購價(jia)，價(jia)格每(mei)噸(dun)比原來降(jiang)了250元。“2月(yue)份(fen)的(de)價(jia)格是3.62元/公(gong)斤(jin)(jin)，現在降(jiang)為3.37元/公(gong)斤(jin)(jin)，刨去(qu)管理費、人(ren)工費、運費等每(mei)公(gong)斤(jin)(jin)4毛(mao)的(de)成(cheng)本，到(dao)奶農手中的(de)錢就不(bu)到(dao)3元/公(gong)斤(jin)(jin)了。”魏(wei)浦(pu)說，“如果堅持不(bu)下去(qu)了也只能殺牛(niu)(niu)賣牛(niu)(niu)了。”

    魏浦還詢(xun)問(wen)了3家奶(nai)(nai)牛養(yang)殖合作社，均得到奶(nai)(nai)價下降(jiang)的(de)(de)結果。“有兩(liang)家是供給伊利(li)的(de)(de)，價格比我(wo)們還低，是3.32元(yuan)(yuan)/公斤，一家是供給蒙牛的(de)(de)，價格是3.35元(yuan)(yuan)/公斤，而(er)以前至少(shao)都是3.5元(yuan)(yuan)/公斤左右(you)。”魏浦說，“公司并(bing)沒有告訴我(wo)們降(jiang)價理由(you)，但我(wo)們的(de)(de)養(yang)殖成本(ben)并(bing)沒有下降(jiang)。”

    對于降價的(de)(de)原因，魏浦認為(wei)(wei)跟(gen)此(ci)次大(da)規模的(de)(de)乳(ru)(ru)業整頓有(you)(you)關(guan)系。相(xiang)當數量的(de)(de)小乳(ru)(ru)企被淘(tao)汰出局，確實有(you)(you)利(li)于加強政府對乳(ru)(ru)品質量的(de)(de)監管，但其副(fu)作用也很明(ming)顯，大(da)型(xing)、超大(da)型(xing)乳(ru)(ru)企獲(huo)得了快速擴張的(de)(de)機會，“小的(de)(de)乳(ru)(ru)品廠沒了，大(da)乳(ru)(ru)品廠以(yi)此(ci)作為(wei)(wei)一個宣(xuan)傳手段，奶牛場(chang)此(ci)時就顯得無(wu)能為(wei)(wei)力(li)。”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在河北石(shi)家莊的養牛(niu)大縣行唐縣采訪時，詢問多(duo)位奶(nai)農：如(ru)果此次奶(nai)業整頓使(shi)得價格下降，會如(ru)何應對？他們無奈地表示，奶(nai)牛(niu)場給多(duo)少錢(qian)就(jiu)是(shi)多(duo)少錢(qian)。

    對此，王丁棉(mian)認(ren)為(wei)，奶(nai)牛(niu)(niu)養(yang)殖(zhi)業(ye)本來就(jiu)是(shi)風險大、收益低的行(xing)業(ye)，奶(nai)農在(zai)奶(nai)牛(niu)(niu)養(yang)殖(zhi)業(ye)中賺取的只是(shi)汗水辛苦(ku)費(fei)。如果大乳(ru)企趁乳(ru)業(ye)整頓降低奶(nai)價，讓奶(nai)農賠(pei)本養(yang)牛(niu)(niu)，奶(nai)農堅持不下(xia)去就(jiu)只能不養(yang)，最后受傷(shang)害(hai)的還是(shi)大乳(ru)企。

    ;“如果(guo)整頓結束的時(shi)間是9月(yue)份以后就好(hao)了，那時(shi)是乳企用奶旺季，大公司的用奶量特別(bie)大，我們也就不會遇到這樣的問題了。”劉曉軍苦(ku)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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