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健/文

中國糧食產量(liang)喜迎(ying)八連增。2011年全國糧食總產量(liang)達到57121萬噸，比2010年增長4.5%，盡管再次收獲(huo)稻麥滿倉，可有(you)些農民兄弟(di)高興不起來。

國家統計局公布11月(yue)CPI創(chuang)年內新(xin)低(di)，并且是(shi)“同(tong)比(bi)”、“環(huan)比(bi)”雙(shuang)回落，而全國的(de)小麥和玉米價格，以及東北的(de)粳稻(dao)價格下降也較快，增產不增收的(de)現象或將影響農民(min)種糧的(de)積(ji)極性。

民以食為天，當2011年中國通脹這(zhe)團(tuan)熱火逐步(bu)升(sheng)溫，最終(zhong)7月CPI摸高至6.5%的(de)三年內(nei)頂點時候，很多(duo)百姓(xing)看到了(le)面(mian)包、牛奶(nai)和(he)豬(zhu)肉價格(ge)的(de)節節攀(pan)高，卻可(ke)能忽(hu)略(lve)了(le)稻麥等(deng)糧食價格(ge)默默為抑制通脹做(zuo)出的(de)貢獻。

2011年(nian)連續數月都(dou)存在(zai)這樣一(yi)種現象(xiang)：一(yi)邊(bian)是糧(liang)食價(jia)格的相(xiang)對(dui)下降，另一(yi)邊(bian)則是與之相(xiang)關的商品價(jia)格瘋漲(zhang)(zhang)；此外(wai)，與糧(liang)食生產相(xiang)關的柴(chai)油、水電、肥料(liao)、農藥、種子、人(ren)工等(deng)價(jia)格也(ye)不(bu)斷(duan)上(shang)漲(zhang)(zhang)，農民看著“豐收”結(jie)果白高興一(yi)場(chang)，望(wang)“漲(zhang)(zhang)”興嘆！

糧(liang)價不(bu)振雖(sui)然有糧(liang)食產(chan)量(liang)增加、供(gong)求關(guan)(guan)系變化、種植品種單一、流通渠(qu)道不(bu)暢等因素，但也與我(wo)國的糧(liang)食價格管制(zhi)(zhi)狀態、收儲制(zhi)(zhi)度及定價機制(zhi)(zhi)有關(guan)(guan)。

農民在(zai)賣糧(liang)(liang)時也有這種現(xian)象，雖有“惜(xi)售”的情況(kuang)，但因(yin)儲存(cun)成本(ben)高、需籌(chou)錢投入新季(ji)生(sheng)產(chan)等因(yin)素存(cun)在(zai)，現(xian)實上(shang)往往是不得(de)不屈(qu)服(fu)于(yu)糧(liang)(liang)食(shi)部門、龍頭(tou)加工(gong)企業，以“保(bao)護價(jia)”來(lai)賤賣新糧(liang)(liang)。

今(jin)年(nian)(nian)年(nian)(nian)初(chu)，筆者在(zai)陜西渭南市(shi)采訪時，八百里(li)秦川(chuan)之上農(nong)作物普遇旱情，但(dan)農(nong)民卻對(dui)地里(li)的澆灌(guan)一(yi)(yi)事并不太(tai)上心(xin)，一(yi)(yi)位務農(nong)幾(ji)十(shi)年(nian)(nian)的老(lao)伯對(dui)我說：“現(xian)在(zai)化肥價格(ge)比去年(nian)(nian)漲(zhang)(zhang)了40元(yuan)，從80元(yuan)一(yi)(yi)袋漲(zhang)(zhang)到了120元(yuan)，但(dan)是糧食價格(ge)估計(ji)漲(zhang)(zhang)不到那么(me)多，澆上水又有什么(me)用(yong)呢？”

從這位老伯的話語(yu)間，筆者終(zhong)于明(ming)白了，原來這里(li)的農(nong)民都(dou)是務農(nong)為樂，只(zhi)是想(xiang)種(zhong)(zhong)些地(di)，近幾年也經常因(yin)為種(zhong)(zhong)地(di)賠錢，而家用事實上多是依賴在(zai)外打工的子(zi)女。

盡管陜西地理條件(jian)可能會遜于河(he)南等(deng)傳統產量(liang)大省，但是農民(min)的心態(tai)卻(que)是大致雷(lei)同，真正想(xiang)依靠種糧發家(jia)致富的人實(shi)際上少之又少。

無(wu)論(lun)是從(cong)經濟學視(shi)角(jiao)還(huan)是民(min)(min)生視(shi)角(jiao)，2012年(nian)中國糧價都可(ke)能(neng)迎來又一輪(lun)上漲，隨著通(tong)脹(zhang)大(da)潮慢(man)慢(man)退(tui)卻，在幾無(wu)通(tong)脹(zhang)壓力的背(bei)景下(xia)，國家(jia)為了保(bao)障糧食(shi)供應，維護農民(min)(min)利益，極可(ke)能(neng)較大(da)幅(fu)度(du)提高(gao)糧食(shi)收(shou)購(gou)價，2011年(nian)底已經有所行動，水稻收(shou)購(gou)價格每(mei)公斤(jin)就提高(gao)了0.20元。

穩(wen)住務(wu)農人(ren)心態也將是糧食漲(zhang)價(jia)的一(yi)個重要助推力，數(shu)據(ju)顯示(shi)，2.5億農村(cun)勞動力進城打工正令中(zhong)國農村(cun)空心化(hua)。目前(qian)約有1.3億人(ren)口留守農村(cun)，其中(zhong)包括(kuo)5000萬兒童(tong)、4000萬老(lao)人(ren)和4700萬婦(fu)女(nv)。

在(zai)(zai)某些地(di)區，80%的(de)農(nong)民都是50歲(sui)至70歲(sui)的(de)老人。他們不懂(dong)現代農(nong)業技術，仍使用最初級(ji)的(de)方法，當危機來(lai)臨(lin)時，很難做出有效反應(ying)。在(zai)(zai)全中(zhong)國(guo)范(fan)圍內，每(mei)年約(yue)有200萬(wan)公頃耕地(di)被(bei)荒廢(fei)，一些地(di)區荒廢(fei)農(nong)田(tian)甚至占到耕地(di)總量的(de)10%。

市場(chang)經濟背景(jing)下，如何讓(rang)農民重回(hui)田(tian)地？答(da)案無疑是(shi)價(jia)格杠桿，在(zai)糧(liang)食(shi)(shi)收(shou)(shou)儲制度大(da)框架保(bao)持穩(wen)定下，適(shi)當提(ti)(ti)高糧(liang)食(shi)(shi)收(shou)(shou)購價(jia)格，換回(hui)的(de)不僅是(shi)糧(liang)食(shi)(shi)供(gong)給給力，更是(shi)農業(ye)生產率的(de)提(ti)(ti)高。反過來說，即(ji)使糧(liang)食(shi)(shi)收(shou)(shou)購價(jia)格不提(ti)(ti)高，“種糧(liang)人”和(he)“吃飯人”比例愈發失(shi)衡(heng)的(de)現(xian)狀(zhuang)也將通過糧(liang)價(jia)上漲(zhang)而被(bei)(bei)市場(chang)被(bei)(bei)動(dong)平衡(heng)。

更何況，2011年是“十(shi)二(er)五”規(gui)劃首年，但備(bei)受通(tong)脹煎(jian)熬下，擴大(da)內(nei)需這(zhe)一主(zhu)線并沒有落(luo)實到位，2012年被國家定義為“十(shi)二(er)五”期間承(cheng)上(shang)啟下的一年，提高糧食收(shou)購價格，直(zhi)接與農(nong)民(min)收(shou)入(ru)掛(gua)鉤，而(er)農(nong)民(min)收(shou)入(ru)又直(zhi)接與其消費行為相關。擴大(da)內(nei)需的重點固然在(zai)城(cheng)市，但是中國幾(ji)億(yi)務農(nong)人的消費潛力更是一座富礦(kuang)。

中國發展，農民貢獻最多(duo)，這是(shi)不(bu)爭事實(shi)，但在中國已經躍升為世界(jie)第(di)二大經濟體的(de)當下，工業(ye)反哺農業(ye)、城(cheng)市(shi)反哺農村恐(kong)怕不(bu)會再是(shi)一(yi)句(ju)套話(hua)，而給予(yu)農民利益和(he)實(shi)惠，除(chu)各項保險和(he)補貼外，對(dui)糧價上漲(zhang)的(de)容忍度提高將是(shi)最直接有效的(de)辦法，而且也(ye)更(geng)契合市(shi)場經濟的(de)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