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記者 江(jiang)然 發自(zi)成都

“現在(zai)物(wu)資(zi)進不(bu)去(qu)，沒(mei)有地方(fang)放。道路(lu)很窄(zhai)，呼吁物(wu)資(zi)捐(juan)贈和(he)輸送(song)暫緩。”6日一早，一位志愿(yuan)者從云南昭通魯甸發出(chu)信(xin)息，迅速在(zai)一個名為“昭通地震援助志愿(yuan)者”的QQ群里得到響應。

8月3日，昭通魯(lu)甸發(fa)生6.5級地震。與以往(wang)災難(nan)發(fa)生時一樣(yang)，各大(da)民(min)間公益(yi)組織、個人志愿者迅速采取行動(dong)。根據卓明災害(hai)信息服務中心所發(fa)布的災情簡報顯示，截至8月6日，已有超過70個民(min)間組織在前線活(huo)動(dong)。

經(jing)歷了(le)汶川、玉樹、蘆山等災害歷練之后，民(min)(min)間團隊的協作意識(shi)在(zai)(zai)加強。昨(zuo)日(ri)(ri)（8月6日(ri)(ri)），《每日(ri)(ri)經(jing)濟新聞》記者從魯(lu)甸前線獲悉(xi)，包括壹基金(jin)在(zai)(zai)內的20家民(min)(min)間公益組(zu)織(zhi)已于8月5日(ri)(ri)發起成立(li)了(le)魯(lu)甸救災聯合協同(tong)平臺(tai)。

然而，正如(ru)卓明災情(qing)簡(jian)報所言，“這只(zhi)是(shi)震(zhen)后第三天(tian)，民間救災將(jiang)在此次地震(zhen)中發揮怎(zen)(zen)(zen)樣(yang)的(de)作用(yong)，展(zhan)現(xian)怎(zen)(zen)(zen)樣(yang)的(de)面貌，實現(xian)怎(zen)(zen)(zen)樣(yang)的(de)提升？可能性還有很(hen)多。”

70多個民間組織(zhi)涌(yong)入

隨著“黃金(jin)72小時(shi)”逐漸過去，傷亡數量也在攀升。截至(zhi)8月6日(ri)上(shang)午(wu)10時(shi)30分，昭通魯甸6.5級地震(zhen)已造成589人死亡，2402人受傷。魯甸縣城到震(zhen)中龍(long)頭山鎮的“生命線”由于山體垮(kua)塌、進入災(zai)區車輛過多(duo)而通行(xing)緩慢。截至(zhi)昨日(ri)下午(wu)，還有(you)大批救(jiu)援物資(zi)堵(du)在路上(shang)。

“前兩(liang)天(tian)摩(mo)托車可(ke)以進入(ru)，現在(zai)連摩(mo)托車也被(bei)管制，前往震(zhen)中(zhong)龍頭山(shan)必須徒步。”昭(zhao)通(tong)市志愿者(zhe)小彬(bin)(bin)昨日下午(wu)告訴記(ji)者(zhe)。地震(zhen)發生后(hou)第一天(tian)，小彬(bin)(bin)就徒步進入(ru)震(zhen)中(zhong)希望(wang)能(neng)參與救(jiu)(jiu)災。但由于既(ji)沒有專業設備(bei)，也沒有能(neng)力(li)運送救(jiu)(jiu)援物資，小彬(bin)(bin)只能(neng)又回到昭(zhao)通(tong)市，試圖再找機會進入(ru)。

像小彬這樣的(de)“散戶(hu)”志愿(yuan)者(zhe)(zhe)還有(you)很多(duo)。據(ju)昭通市團(tuan)委一(yi)負責人郭(guo)付(fu)義介紹(shao)，震中(zhong)龍(long)頭山(shan)鎮目前已有(you)300多(duo)名志愿(yuan)者(zhe)(zhe)參與救援。而小彬告訴記者(zhe)(zhe)，通過志愿(yuan)者(zhe)(zhe)QQ群，他了解到“還有(you)大批(pi)志愿(yuan)者(zhe)(zhe)正要(yao)趕來。”

除了這樣的“散戶”，更多具(ju)備規(gui)模的公益組織也迅速采(cai)取了行動。據《南方(fang)都(dou)市報》報道，魯甸地震(zhen)7分鐘后(hou)，壹基金啟動緊急救(jiu)援行動，連(lian)(lian)夜從昆明備災倉庫發出了第一(yi)批救(jiu)災物資；中國紅十字會當晚(wan)8點趕到昭通，在趕往震(zhen)中災區途中，由于道路(lu)擁堵，工作人員(yuan)步行3小時抵達魯甸，其下屬藍天(tian)救(jiu)援隊則連(lian)(lian)夜開始搜救(jiu)。

據《每日經濟新聞》記者(zhe)不完(wan)全統(tong)計，截至(zhi)8月5日，藍天救(jiu)(jiu)援(yuan)(yuan)(yuan)隊(dui)(dui)前(qian)線隊(dui)(dui)員有(you)137人(ren)，九(jiu)支分(fen)隊(dui)(dui)在全體任務分(fen)配會議后，分(fen)頭行(xing)動；壹(yi)基金13支救(jiu)(jiu)援(yuan)(yuan)(yuan)隊(dui)(dui)83名(ming)救(jiu)(jiu)援(yuan)(yuan)(yuan)隊(dui)(dui)員在前(qian)線救(jiu)(jiu)援(yuan)(yuan)(yuan)，魯甸(dian)指揮部17人(ren)與150多名(ming)志(zhi)愿者(zhe)負責物資轉運(yun)和發放，多個其他地區的救(jiu)(jiu)援(yuan)(yuan)(yuan)隊(dui)(dui)集結(jie)完(wan)畢，將陸續進入災區。

“我(wo)們已(yi)經統計(ji)到超過70個在前線活動的民間組(zu)(zu)織(zhi)(zhi)。”卓(zhuo)明(ming)災情簡報顯示。卓(zhuo)明(ming)災害(hai)信息服(fu)務中心是一家以專(zhuan)業處理災害(hai)信息、協助救(jiu)災資源(yuan)對接、促進救(jiu)災效率為工作內容(rong)的志愿者(zhe)組(zu)(zu)織(zhi)(zhi)。“我(wo)們的志愿者(zhe)按照(zhao)既定方法進行(xing)遠(yuan)程挖掘，最后(hou)對所有當(dang)天信息進行(xing)匯總(zong)和(he)分析。”該組(zu)(zu)織(zhi)(zhi)工作人員告訴《每日經濟(ji)新聞》記者(zhe)。

協調機制初現輪廓

2013年，“4·20”蘆(lu)山(shan)(shan)地震時，由于(yu)大量公益組織、志愿者(zhe)涌入災區，曾(ceng)一度造成(cheng)蘆(lu)山(shan)(shan)縣進入重災區的主干道擁堵，延誤救援。

這折射(she)出我國民(min)間救援力(li)量缺乏協(xie)調機制(zhi)、水平參差不齊(qi)、信息(xi)溝通不暢等問題。

從汶川到(dao)蘆山再到(dao)魯(lu)甸，在大災中(zhong)不斷歷練的(de)民間救(jiu)援機制此(ci)番表現(xian)也(ye)更為理性(xing)。“就(jiu)目前看來，此(ci)次(ci)民間救(jiu)援力量之間更具協(xie)作意識(shi)，救(jiu)援分工更細、打配合的(de)情況更多。”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NGO研究人(ren)員褚鎣(ying)告(gao)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未(wei)出現(xian)一窩蜂、扎堆涌(yong)入(ru)的(de)情況。”

據(ju)《南方都市(shi)報》報道，得知前往昭(zhao)通(tong)巧家、魯甸的公路擁(yong)堵，各大基金會(hui)都基本默認了這一通(tong)則：讓專業(ye)救(jiu)援人(ren)員(yuan)第(di)一時(shi)間(jian)趕(gan)到救(jiu)災現(xian)場(chang)，為生命(ming)通(tong)道讓路。擁(yong)有(you)5000多名會(hui)員(yuan)、150支服務(wu)隊(dui)的廣東獅子會(hui)，在震后派出8人(ren)先鋒隊(dui)之(zhi)后，迅速定位其救(jiu)災重(zhong)心。

“與(yu)前幾次(ci)相(xiang)比，更多(duo)的公(gong)益組(zu)織(zhi)在(zai)后方發揮作用。”褚鎣表示，“越來越多(duo)具備公(gong)募資格的公(gong)益組(zu)織(zhi)，只是(shi)將募集資金(jin)交由當地NGO組(zu)織(zhi)使用，而不是(shi)自己也擠到前線去，這(zhe)樣分(fen)工(gong)更為明確。”

此(ci)外，政府迅速出面協調，也是(shi)本次救援比較有序的一(yi)大原因。經(jing)過昭(zhao)通團市委統籌安(an)排，抗震救災(zai)志愿(yuan)服(fu)務(wu)中心 （四(si)川分中心）臨時(shi)成立。“震中龍頭(tou)山已有的300名志愿(yuan)者(zhe)(zhe)均(jun)已編排、分工，相互間(jian)建立了聯系，”郭付義(yi)告(gao)訴記者(zhe)(zhe)，“主要參與(yu)運送(song)物(wu)資，打(da)掃衛生等(deng)后勤工作。”

此外，記(ji)者還從(cong)魯甸前線獲悉，包括壹基金在內(nei)的20家民(min)間(jian)公益(yi)組(zu)織(zhi)已于8月(yue)5日發起成立了“民(min)間(jian)公益(yi)組(zu)織(zhi)魯甸救(jiu)(jiu)災(zai)聯合協同平(ping)臺”，并發布(bu)聯合倡議書，“做(zuo)到遵紀守法，信(xin)息互通，資源共享，互助協同，在當(dang)地黨(dang)委政府的統一部(bu)署下有序高效(xiao)投入抗震(zhen)救(jiu)(jiu)災(zai)。發起機構(gou)承諾不以本(ben)平(ping)臺名義籌集資源。”

而(er)對(dui)于(yu)小彬這(zhe)種(zhong) “憑借一腔熱情”但(dan)不具備專業救助技(ji)能的(de)“散戶”志(zhi)愿者(zhe)，一些訓練(lian)有素的(de)公益組織也將對(dui)其進行“勸退”。據《北京晨(chen)報》報道，北京應急志(zhi)愿服務總(zong)隊已抵達(da)魯甸，其重(zhong)要任務之一，就是召集“散兵”，對(dui)于(yu)缺(que)乏技(ji)能的(de)志(zhi)愿者(zhe)勸導其離開，或進行培(pei)訓后統籌安排志(zhi)愿崗位。

亟需救援協調規范

8月5日，國務院辦(ban)公廳發出(chu)關(guan)于有序做好支援云南魯甸(dian)地震(zhen)災區(qu)抗震(zhen)救災工作的通(tong)知，要求對于捐贈(zeng)的物(wu)資(zi)和裝備，由捐贈(zeng)地民政部(bu)門與災區(qu)民政部(bu)門協調(diao)后，統一安排接收(shou)并有組織地運往災區(qu)。未經協調(diao)確認(ren)的，一律(lv)不得自行分散運送。

對于協調(diao)(diao)機制的(de)缺失，南開大(da)學(xue)政府管(guan)理學(xue)院、研究NGO組(zu)織多年的(de)郭道久教授(shou)此前在接受《每日經濟新(xin)聞(wen)》記者采訪表示(shi)，國內還沒有針(zhen)對災后民間(jian)組(zu)織救(jiu)援協調(diao)(diao)的(de)明確(que)規范(fan)。大(da)災大(da)難是(shi)NGO的(de)成長機遇，這種規范(fan)應該由NGO先嘗試(shi)，而后由政府采納確(que)立(li)。

在魯甸地震的(de)拷問(wen)之(zhi)下，民間救援依然存在諸(zhu)多問(wen)題(ti)，亟(ji)待解決。這一次(ci)，則體現在了對(dui)“謠言”的(de)處理上。地震發(fa)生后，前(qian)線士兵“渾(hun)水泡(pao)面”引發(fa)爭議。

“這折射出(chu)(chu)一個嚴重的問(wen)題(ti)。”褚(chu)鎣(ying)表示(shi)(shi)，“就是民(min)間(jian)救(jiu)援力量、社會公益(yi)組織(zhi)(zhi)缺乏(fa)對信息(xi)(xi)的話語權。”在他看(kan)來，依托新媒體等(deng)新興傳播方式，應出(chu)(chu)現(xian)一批以(yi)搜集(ji)、發布災(zai)情信息(xi)(xi)為主的公益(yi)組織(zhi)(zhi)，并逐漸形成公信力，“災(zai)難中，謠言傷害(hai)很大，官方反應往往較慢，而(er)民(min)間(jian)組織(zhi)(zhi)則可利用其廣泛的社會資源第一時間(jian)發布真相，幫助(zhu)提高救(jiu)援效率。”褚(chu)鎣(ying)表示(shi)(shi)。據了(le)解，目前在此(ci)領域(yu)堅(jian)持下來的志愿者組織(zhi)(zhi)包括(kuo)卓明災(zai)害(hai)信息(xi)(xi)服務中心。

此外，褚鎣還(huan)指出，目前中(zhong)國大陸民(min)間救援力量過(guo)于集(ji)中(zhong)在“人員、物資(zi)救助(zhu)”這一(yi)環節(jie)，而忽略(lve)了其(qi)他環節(jie)，諸如(ru)(ru)心理干(gan)預、災后(hou)重建等。“比如(ru)(ru)中(zhong)國臺灣的慈(ci)濟(ji)會在發(fa)生(sheng)馬(ma)航事件后(hou)，成(cheng)立了‘失聯’小組，專門(men)幫助(zhu)親屬尋找人。這在地(di)震中(zhong)也可以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