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5日(ri)下午(wu)兩(liang)點，中國(guo)自主研(yan)制的(de)干線大飛機(ji)C919在上海(hai)浦(pu)東國(guo)際(ji)機(ji)場(chang)第四跑道騰空(kong)而(er)起、沖上云霄，經過(guo)1小時19分鐘的(de)飛行，C919在上海(hai)浦(pu)東國(guo)際(ji)機(ji)場(chang)安(an)全(quan)落地，首飛成功！

其實(shi)，在之(zhi)前，C919首飛日期一直(zhi)保密(mi)，首飛前兩天，也就是5月(yue)3日，中國商飛公(gong)司宣(xuan)布，C919將于5月(yue)5日首飛。但同時，商飛公(gong)司也強調“如天氣條件不具備，則順延。”由于受(shou)5月(yue)4日降雨的影響，5日上午云層過厚，C919的首飛時間(jian)定(ding)于5日下午兩點左右。

那么(me)，C919首飛(fei)當天，如果(guo)面對一(yi)些(xie)緊急情況，怎(zen)么(me)辦？機(ji)(ji)組人員都做了(le)(le)哪(na)些(xie)準備？而最極(ji)端的預案又是什么(me)？C919機(ji)(ji)長蔡俊接受了(le)(le)央(yang)視記者的獨(du)家專訪，揭秘(mi)首飛(fei)內幕。

C919以一種近乎完美的狀態驚艷首飛

5月5日，C919以一種(zhong)近乎完美的(de)狀態(tai)驚(jing)艷首飛，翻開了中國民用航空事業史冊(ce)的(de)嶄新一頁。作為首飛機組的(de)機長(chang)，41歲的(de)蔡俊也不可避(bi)免地成為人們關注(zhu)的(de)焦點。

記(ji)者(zhe)：“在飛機落地之后，滑行到演示臺的(de)過程里面，其(qi)實大家(jia)一直在等，因為(wei)艙門有很長時(shi)間沒(mei)開，在那(nei)個時(shi)候，你們(men)在里面是一種什(shen)么心(xin)情？在做什(shen)么？”

蔡俊：“當時我們要準備一些東西，還有整理一下儀容儀表，畢竟大場面。”

記者：“真正開了機艙門(men)的時(shi)候，面對著那么多期(qi)待的目光，當時(shi)最想表達的是什么？”

蔡俊：“非常(chang)(chang)開(kai)心(xin)，因為(wei)感覺首(shou)飛(fei)成功，大家都很(hen)開(kai)心(xin)，氣氛已經感染(ran)了(le)我，我們沒有(you)預期到，飛(fei)機會狀態這么(me)好。因為(wei)首(shou)飛(fei)，第(di)一次離地，肯定(ding)(ding)有(you)很(hen)多潛在的不確定(ding)(ding)性(xing)，但(dan)是整個飛(fei)下來，沒有(you)任何(he)異常(chang)(chang)現象。”

記者：“就是(shi)很順利(li)。”

蔡俊：“非常順利！”

C919首飛機長：飛行過程中全程背著救生衣

C919的首(shou)飛(fei)(fei)準備，注意到了(le)每一個具(ju)體的細節，首(shou)飛(fei)(fei)機組服(fu)裝的顏色和配置，就與平(ping)時訓(xun)練(lian)明顯(xian)不同。蔡俊介(jie)紹，因(yin)為首(shou)飛(fei)(fei)是高風(feng)險(xian)科(ke)目，如果不是高風(feng)險(xian)科(ke)目，會穿其(qi)他顏色訓(xun)練(lian)服(fu)，其(qi)實在整個飛(fei)(fei)行過程中(zhong)，飛(fei)(fei)行員(yuan)是背著(zhu)救生衣(yi)的。

蔡俊：“其實當時我(wo)們做了非常完全的(de)準(zhun)備(bei)，考慮(lv)到最極端的(de)情況(kuang)，就是(shi)飛機根本(ben)不可(ke)控的(de)情況(kuang)。”

記者：“當(dang)時最極端(duan)的預案(an)是什么？”

蔡俊：“就是應急離(li)機。”

記者：“當什(shen)么條件下出現什(shen)么問題，會做這樣的(de)選擇？”

蔡俊(jun)：“飛(fei)(fei)機完(wan)全不可控，飛(fei)(fei)行員操(cao)縱飛(fei)(fei)機不能正確的響(xiang)應，就是(shi)我(wo)控制不了(le)飛(fei)(fei)機了(le)。”

相對于人們(men)較為熟(shu)知(zhi)的(de)(de)(de)飛(fei)(fei)(fei)行員(yuan)，對于蔡俊這樣的(de)(de)(de)試飛(fei)(fei)(fei)員(yuan)，很多(duo)人并不十(shi)分了解。簡單地說，飛(fei)(fei)(fei)行員(yuan)駕駛的(de)(de)(de)是(shi)設(she)計成熟(shu)、操作規(gui)范明確的(de)(de)(de)飛(fei)(fei)(fei)機，而試飛(fei)(fei)(fei)員(yuan)駕駛的(de)(de)(de)是(shi)尚未定型(xing)，需(xu)要對各種(zhong)極限(xian)條件下(xia)的(de)(de)(de)飛(fei)(fei)(fei)行數據進(jin)行全面驗證的(de)(de)(de)飛(fei)(fei)(fei)機，他們(men)的(de)(de)(de)任務是(shi)不斷挑(tiao)戰飛(fei)(fei)(fei)機性(xing)能(neng)極限(xian)，尋(xun)找一款新型(xing)飛(fei)(fei)(fei)機可能(neng)存在的(de)(de)(de)安全問題，最(zui)殘酷的(de)(de)(de)代價(jia)甚至是(shi)付(fu)出生命，對于C919的(de)(de)(de)首飛(fei)(fei)(fei)，這樣的(de)(de)(de)準備必須要有。

記者(zhe)：“面對這樣一(yi)種可能性的時(shi)候，機組人員的內心會不(bu)會有一(yi)種沉重的東西(xi)？”

蔡俊(jun)：“沒有，因為我(wo)們(men)覺得(de)，這是一種極(ji)其微小的(de)可能性，有人覺得(de)兩(liang)個發動機(ji)失(shi)效，那(nei)是一種非常危險的(de)情況，但(dan)是其實(shi)我(wo)們(men)在整個訓練(lian)過程中，這些科(ke)目都(dou)已經做幾十遍。”

C919首飛為何一直不收起落架？

按照(zhao)既定路線，C919于5月5日下午兩點整從浦東國際機場起飛，在南(nan)(nan)通東南(nan)(nan)3000米(mi)高(gao)度(du)規定空域(yu)內(nei)巡航(hang)平穩飛行79分鐘，完成預定試飛科目(mu)，并(bing)安全(quan)返航(hang)著陸。由(you)于是(shi)首(shou)飛，不同于一般民航(hang)客(ke)機萬米(mi)高(gao)空的(de)飛行高(gao)度(du)，C919的(de)飛行高(gao)度(du)為3000米(mi)，并(bing)且全(quan)程不收起落架(jia)。

記者：“其實C919首飛(fei)，飛(fei)機的起落架(jia)是沒收的，為什么(me)要這么(me)做？”

蔡俊：“因為(wei)我們(men)覺(jue)得首飛，還是(shi)以保障安全為(wei)主。如果收起(qi)(qi)落(luo)架(jia)的(de)(de)(de)話，可(ke)能起(qi)(qi)落(luo)架(jia)收起(qi)(qi)會放不下，我們(men)覺(jue)得這種風險沒(mei)必要去承擔，所以保持(chi)(chi)起(qi)(qi)落(luo)架(jia)在(zai)外面。這也是(shi)一(yi)(yi)般試(shi)飛的(de)(de)(de)慣(guan)例，在(zai)一(yi)(yi)些國際的(de)(de)(de)航空(kong)公(gong)司，他們(men)會在(zai)某一(yi)(yi)個高(gao)度下，保持(chi)(chi)起(qi)(qi)落(luo)架(jia)的(de)(de)(de)一(yi)(yi)個展開狀態(tai)，然后(hou)飛完一(yi)(yi)部分(fen)的(de)(de)(de)科(ke)目，會上更高(gao)的(de)(de)(de)高(gao)度，把(ba)起(qi)(qi)落(luo)架(jia)收起(qi)(qi)來。”

遇到意外 真正能撤離的只有三個人

記者(zhe)：“如果真的可能出現一些意外，按照相應的撤(che)離(li)方案(an)撤(che)離(li)，那對你們(men)來講(jiang)，可能內(nei)心是(shi)一個(ge)極端遺憾(han)的事情(qing)。”

蔡俊：“對(dui)，其(qi)實雖然有這個預案，但是飛行高度也比(bi)較低(di)，給我(wo)們能(neng)撤(che)離的時間也不多，因為我(wo)跟副駕駛吳鑫機長，也討論過這個問題，實際上真正能(neng)撤(che)離的，最多只有三個人。”

記者：“但是你們機組(zu)人員應該是五個人。那(nei)剩(sheng)下兩位呢？”

蔡俊：“剩下兩位(wei)就是(shi)機(ji)長和(he)副駕(jia)駛的(de)(de)主(zhu)要任務。因(yin)為還是(shi)要操縱飛機(ji)，當飛機(ji)一(yi)點都(dou)不可控的(de)(de)情況(kuang)下，大家都(dou)沒有(you)(you)機(ji)會跑(pao)，因(yin)為如(ru)果飛機(ji)是(shi)一(yi)直在滾轉，或者頭(tou)朝(chao)上、尾巴朝(chao)下，沒有(you)(you)人能(neng)夠到達那(nei)個(ge)出口，我(wo)們(men)的(de)(de)目標是(shi)盡(jin)力地來(lai)操縱飛機(ji)，讓它保持一(yi)個(ge)稍微穩定，抓住(zhu)這個(ge)瞬(shun)間(jian)，然后能(neng)有(you)(you)更(geng)多人撤離。”

記者：“可能最后(hou)是你和副駕駛？”

蔡(cai)俊：“對，也有可能只有我一個人(ren)，因為(wei)之前的預案就是(shi)機長是(shi)最后離(li)機的。”

記者：“還有這(zhe)樣的一種分工？”

蔡俊：“對(dui)，這都是我們在(zai)航(hang)天講評會(hui)上(shang)講好的(de)(de)，就指(zhi)定(ding)誰先(xian)(xian)跑，因(yin)為先(xian)(xian)跑的(de)(de)人他也有任務。在(zai)飛機出口上(shang)面有艙蓋，有兩(liang)個(ge)銷子，先(xian)(xian)跑的(de)(de)人得去把兩(liang)個(ge)銷子拔(ba)掉，如果不拔(ba)的(de)(de)話(hua)那誰也跑不了(le)。”

首次滑行試驗終止 遇到什么問題？

2016年(nian)11月，蔡俊被宣布成為(wei)C919首(shou)飛機組(zu)(zu)機長。11月底，蔡俊組(zu)(zu)建了(le)自(zi)己(ji)的(de)首(shou)飛機組(zu)(zu)，除(chu)了(le)蔡俊作為(wei)機長之外(wai)，首(shou)飛機組(zu)(zu)還有副駕駛吳鑫、觀(guan)察(cha)員錢進、試飛工程師馬菲(fei)和(he)張大(da)偉。

2016年(nian)12月28日，蔡俊和他的(de)團隊迎來了C919首架機(ji)的(de)首次滑(hua)行試驗。然(ran)而，首次滑(hua)行試驗并不順利。

記者：“當時碰到了什么問(wen)題？”

蔡俊：“飛機剎車系(xi)統(tong)的(de)調參(can)不是太好。”

記者：“會帶來什么影響(xiang)？”

蔡俊：“可能會(hui)造成起落架斷了或者機身(shen)受損。”

記者：“你當(dang)時在什么時間(jian)，發現這樣的一個(ge)問題？”

蔡(cai)俊：“第一腳剎(cha)車(che)的時候。因為這個問題(ti)非常明顯，我們(men)機組判斷下來，剎(cha)車(che)系統調(diao)參確(que)實(shi)有問題(ti)，就(jiu)決定終(zhong)止(zhi)了試驗。”

哪個階段最困難？

記者：“從去年到(dao)今(jin)天的首飛之間，這么長的一段(duan)時(shi)間里(li)，你覺得(de)在哪個階段(duan)是最困難(nan)的？”

蔡俊(jun)：“其實我覺(jue)得，最困(kun)難的(de)是(shi)，進(jin)度一直往后拖(tuo)。因為誰也不(bu)能保證，飛機是(shi)沒問題的(de)，還需要各種調參，調參意(yi)味(wei)著(zhu)要浪(lang)費很長(chang)時間(jian)，不(bu)停地(di)往后拖(tuo)。前期可能信心滿(man)滿(man)的(de)，拖(tuo)著(zhu)拖(tuo)著(zhu)信心就(jiu)有(you)點(dian)低(di)了，士氣(qi)可能有(you)點(dian)低(di)。”

2017年(nian)4月23日，C919在(zai)上海浦東機場進行高速滑行抬前(qian)輪(lun)試驗(yan)(yan)取(qu)得成(cheng)功，這是(shi)C919進行的(de)第四次高滑試驗(yan)(yan)，高滑抬前(qian)輪(lun)試驗(yan)(yan)成(cheng)功完(wan)成(cheng)，意味(wei)著C919已經達到首(shou)飛(fei)狀態，在(zai)5月5日的(de)首(shou)飛(fei)過程中(zhong)，首(shou)飛(fei)機組完(wan)成(cheng)了十幾項試驗(yan)(yan)科目。

記者：“這十(shi)幾個科目經過(guo)測試，你們的評價(jia)標準是怎樣的？”

蔡俊：“因(yin)為是(shi)一個感受性的飛行，不是(shi)來(lai)采(cai)數據，比(bi)較主觀(guan)的東(dong)西，我們認為還是(shi)比(bi)較好的。”

首飛階段沒有航圖 靠相互配合

記(ji)者：“在首飛的現場，你(ni)和副駕駛之間會有什么(me)樣(yang)的交流？”

蔡俊(jun)：“我(wo)們一直在交流，因為(wei)整個首飛過(guo)程(cheng)其實是(shi)一個配合，不(bu)是(shi)我(wo)一個人(ren)能完成這(zhe)些事情。而(er)且目前(qian)鑒于飛機(ji)的構型，我(wo)們在首飛階段還沒(mei)有導航設(she)備，沒(mei)有航圖。”

記者：“沒有航圖(tu)是意味著什么(me)？”

蔡俊：“就是我(wo)們(men)(men)航(hang)空用的手(shou)持GPS，吳鑫機長他(ta)負責導航(hang)通訊，我(wo)往哪里(li)飛他(ta)來指揮(hui)，我(wo)們(men)(men)不能(neng)飛出空域(yu)。”

記者：“和(he)之前你飛(fei)的(de)成熟(shu)的(de)機型相(xiang)比(bi)，今天（5日(ri)）飛(fei)C919感覺(jue)上會有(you)什么(me)不(bu)同嗎？”

蔡俊：“畢竟C919還是(shi)試驗機，很多功能(neng)還沒(mei)有(you)完(wan)(wan)善，我們(men)完(wan)(wan)全是(shi)靠人工操作。但(dan)C919這個飛機還是(shi)比(bi)較好(hao)飛，它(ta)的速度、高(gao)度、航(hang)向，還是(shi)保持比(bi)較好(hao)的。”

未來的任務仍然不輕松

目(mu)前，波音(yin)和空客作為老(lao)牌航(hang)空巨頭(tou)，瓜分了世(shi)界上干線客機領域超過90% 的市場份額，C919如果投(tou)入商(shang)用，有望幫助中國(guo)降低對進口客機的嚴(yan)重依賴，并向著(zhu)(zhu)與波音(yin)、空客共競藍天邁近了一步(bu)。C919首飛(fei)(fei)成功(gong)，標志著(zhu)(zhu)項(xiang)目(mu)全面進入研發試飛(fei)(fei)和驗證試飛(fei)(fei)階段。

5月5日首飛(fei)的(de)是C919的(de)一號原型機，第二(er)架(jia)試飛(fei)飛(fei)機也計劃(hua)在今年(nian)下半年(nian)完成首次(ci)飛(fei)行，按照(zhao)預定，C919將共有6架(jia)試驗機投入試飛(fei)，全面開展失速、動(dong)力、性能、操穩、飛(fei)控、結冰、高溫高寒等科目試飛(fei)，對(dui)于蔡俊和(he)他的(de)試飛(fei)團隊來(lai)說，未來(lai)的(de)任務(wu)仍然不輕松。

蔡(cai)俊：“我(wo)覺得這(zhe)是萬里長征第一步，離我(wo)們取證還很遠。”

記者：“為什么才第一步？這都已經首飛成(cheng)功了(le)。”

蔡(cai)俊：“首飛成功(gong)不代表取(qu)(qu)證(zheng)成功(gong)，取(qu)(qu)證(zheng)的(de)話基(ji)本上要(yao)好幾(ji)年。目前我(wo)們沒(mei)有固(gu)定的(de)機組(zu)，因為(wei)一(yi)是這(zhe)些(xie)任務點靠幾(ji)個(ge)人(ren)也完成不了(le)，二是我(wo)們還(huan)有一(yi)個(ge)帶飛過(guo)程(cheng)中，還(huan)需要(yao)很多的(de)試飛員，一(yi)起(qi)來承擔這(zhe)些(xie)帶飛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