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偉

美國迎來史上最(zui)長的(de)大牛市，時間長達(da)9年。無(wu)論從哪一個角(jiao)度來看，這都是很“牛”的(de)一件事，也令(ling)A股(gu)股(gu)民無(wu)比艷(yan)羨。

美國股市(shi)自(zi)2009年3月(yue)9日開始轉(zhuan)牛(niu)，到當(dang)地時間8月(yue)22日，已(yi)經持續了3453天，超過由第一次科技股熱潮推動(dong)的(de)1990年至2000年牛(niu)市(shi)，從(cong)而寫(xie)下新(xin)的(de)歷史(shi)。

在本輪牛市期間，美(mei)國股(gu)市三(san)大股(gu)指(zhi)漲(zhang)(zhang)幅驚人(ren)——標(biao)普(pu)500漲(zhang)(zhang)幅超過(guo)320%，道指(zhi)漲(zhang)(zhang)超300%，納斯達(da)克則上漲(zhang)(zhang)超過(guo)了500%。

盡管特朗普(pu)總統對此(ci)發了(le)推(tui)文表(biao)示祝(zhu)賀，但(dan)不得不說，美(mei)股本輪(lun)優秀的(de)表(biao)現，和特朗普(pu)雖然(ran)有一定的(de)關系，但(dan)他并不是(shi)作用最大的(de)因素。有分析家認為，特朗普(pu)給(gei)美(mei)股的(de)貢獻只有8%，按時間(jian)上溯(su)，奧巴馬(ma)兩個任期(qi)帶給(gei)美(mei)股的(de)貢獻超過了(le)90%。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由此(ci)看(kan)來(lai)，美股所謂的“特(te)朗(lang)普行情”，其實是(shi)特(te)朗(lang)普“摘了(le)桃子(zi)”，而在這一過程中更折射出相(xiang)當強(qiang)烈的政治諷刺意味(wei)——繼承“奧巴馬行情”的特(te)朗(lang)普，執(zhi)行的卻幾乎是(shi)“逢奧必反”的經濟政策。

以貨幣政策(ce)為例，奧(ao)巴馬時代對(dui)耶倫(lun)(lun)執掌的美聯儲(chu)貨幣政策(ce)調整(zheng)，堅(jian)持不干涉的原(yuan)則。但到(dao)了特朗普時代，他(ta)曾經表態(tai)“要(yao)奪了耶倫(lun)(lun)的飯碗”，即使后來他(ta)的態(tai)度有(you)所改變，對(dui)耶倫(lun)(lun)甚至一度表示出了“喜歡”，但還是沒有(you)繼續提名，讓耶倫(lun)(lun)一任(ren)而終。

特朗普(pu)不僅不喜歡(huan)耶倫(lun)的民主黨人身份，對于蕭規曹隨(sui)的新任(ren)美聯儲(chu)主席鮑(bao)威爾也曾表達過不滿。他認為目前的美聯儲(chu)加息進程(cheng)應(ying)該改(gai)變，不應(ying)該過快加息。

然而，特朗(lang)普忘了(le)一(yi)個(ge)舉世皆知(zhi)的(de)(de)(de)事實(shi)——過去10年(nian)，也是美(mei)(mei)國華爾(er)街危(wei)機(ji)引發(fa)全球經(jing)(jing)濟危(wei)機(ji)的(de)(de)(de)10年(nian)。危(wei)機(ji)周期內，奧(ao)巴馬采取了(le)一(yi)系列拯救經(jing)(jing)濟的(de)(de)(de)政策，最核心的(de)(de)(de)是兩(liang)個(ge)：一(yi)是立法強化對(dui)華爾(er)街投(tou)行和金融大(da)佬的(de)(de)(de)監管；另一(yi)個(ge)則是美(mei)(mei)聯(lian)儲實(shi)施三輪量(liang)化寬松(song)政策，通過印刷美(mei)(mei)元、消費美(mei)(mei)元信(xin)用(yong)的(de)(de)(de)方式，使(shi)美(mei)(mei)國經(jing)(jing)濟擺脫危(wei)機(ji)。

奧巴馬總統于(yu)2010年簽(qian)署金(jin)融監管改革(ge)法案，使之(zhi)成為法律。該(gai)法的(de)(de)(de)(de)核心內容(rong)是將美(mei)聯(lian)儲打造為超級監管機(ji)構，充分發揮“央行”對金(jin)融機(ji)構的(de)(de)(de)(de)監管。同時(shi)設立(li)新的(de)(de)(de)(de)消(xiao)費(fei)者金(jin)融保護署，保護消(xiao)費(fei)者的(de)(de)(de)(de)利益。

而美(mei)聯儲的貨幣(bi)政策和(he)加速印刷(shua)美(mei)元的方(fang)式，也將美(mei)國的金融(rong)危機轉(zhuan)嫁給了(le)(le)全(quan)球。特朗普要(yao)美(mei)聯儲不要(yao)過度(du)緊(jin)縮，還要(yao)廢除奧巴馬時代的金融(rong)監管法案。這在某(mou)種(zhong)程度(du)上也埋(mai)下了(le)(le)制造新危機的隱患。

不過無論(lun)怎(zen)么(me)評價(jia)美國(guo)的宏觀經(jing)濟政策(ce)，美國(guo)股(gu)市都(dou)不可思議地(di)在經(jing)濟危機周期內(nei)維持(chi)了牛市節(jie)奏，這都(dou)值得各國(guo)經(jing)濟決策(ce)部(bu)門好好地(di)研究，而股(gu)市走強的動力來源更(geng)是投資者值得深(shen)思。

首先，本輪牛市之前(qian)的(de)(de)危(wei)機周(zhou)期是由(you)次(ci)貸危(wei)機和(he)華爾街金融投行無節制的(de)(de)貪婪和(he)金融創新所致，而金融體系的(de)(de)紊亂(luan)(luan)和(he)失衡，一(yi)方面凸(tu)顯華爾街金融行業的(de)(de)亂(luan)(luan)象，另一(yi)方面也折(zhe)射(she)美國(guo)金融創新對市場的(de)(de)刺激和(he)催化。

這(zhe)是(shi)一(yi)個值(zhi)得思考的(de)辯證(zheng)法，金融亂象中(zhong)蘊含著金融的(de)活力(li)，尤其是(shi)對美(mei)(mei)國高科技產(chan)業的(de)支撐。美(mei)(mei)國活躍(yue)的(de)金融體系，是(shi)支撐美(mei)(mei)國經濟的(de)主動能(neng)。華(hua)爾(er)街(jie)雖然信奉“貪(tan)婪(lan)”，但也抓(zhua)住了資本(ben)的(de)“天(tian)性(xing)”。華(hua)爾(er)街(jie)擁有(you)全球最大(da)最好(hao)的(de)投行，也擁有(you)全球最好(hao)的(de)投資家(jia)。可謂“敗（危機）也華(hua)爾(er)街(jie)，成(cheng)也華(hua)爾(er)街(jie)”。而(er)美(mei)(mei)國強化(hua)對華(hua)爾(er)街(jie)監管(guan)帶來的(de)現實效(xiao)應(ying)是(shi)：華(hua)爾(er)街(jie)大(da)佬約束了投機的(de)本(ben)性(xing)，對美(mei)(mei)國資本(ben)市(shi)場(chang)釋放了正能(neng)量。

其(qi)次是高科技企業之功。1990~2000年(nian)期(qi)間，美(mei)國也(ye)曾有過長期(qi)牛(niu)(niu)市(shi)，這(zhe)期(qi)間堪稱美(mei)國高科技企業從草(cao)創到成熟的時期(qi)。信息技術(shu)的新(xin)動(dong)能支撐(cheng)了美(mei)國股(gu)市(shi)的長期(qi)走牛(niu)(niu)，但2000年(nian)的互聯網泡沫也(ye)讓(rang)這(zhe)個(ge)牛(niu)(niu)市(shi)周期(qi)畫上句號。

但是華爾街(jie)金融危機期間，美(mei)國科技企(qi)業已經逐漸成熟(shu)起來，變成了鳳凰涅槃(pan)后的“獨(du)角獸”企(qi)業。這些高科技企(qi)業不僅讓微軟繼續輝煌，也成就了蘋果、谷歌、臉書以及亞馬(ma)遜等移(yi)動互聯網時代的資本新貴。

路透社數(shu)據顯示，標(biao)普11項大(da)(da)的分項指(zhi)數(shu)中(zhong)，非必需消費品、信(xin)息技術、健康保(bao)健，是此輪牛市漲幅(fu)最(zui)高的三大(da)(da)板塊，10年間累計(ji)漲幅(fu)分別為263%、242%及170%。

在更為細分的板塊中，互聯網及(ji)目(mu)錄零(ling)售，互聯網軟(ruan)件及(ji)服務(wu)，技術硬件、存儲(chu)和外圍設備(bei)，健康保健供應商及(ji)服務(wu)和專業零(ling)售是(shi)前五大(da)累計漲幅最(zui)高的板塊，10年漲幅在284%至1918%不(bu)等。

值得(de)一提的(de)是，蘋果(guo)成為(wei)全(quan)(quan)球(qiu)首(shou)個超(chao)萬億美元市值的(de)股票(piao)。FAANG組合(he)，即(ji)臉書(FB)，亞馬遜(AMZN)，蘋果(guo)(AAPL)，Netflix(NFLX)和谷(gu)歌(GOOG)，雖然(ran)(ran)被(bei)很多分析人士認為(wei)估值過高，但由于其(qi)創新(xin)內涵的(de)推動，未來(lai)股市表現依(yi)然(ran)(ran)會被(bei)看好。而在人工智(zhi)能時代，美國高科(ke)技(ji)企業依(yi)然(ran)(ran)擁有全(quan)(quan)球(qiu)其(qi)他地方無可(ke)比(bi)擬的(de)優(you)勢，因此市場也為(wei)此注入了信心。

再次，美國(guo)(guo)長期積累(lei)的軟硬實(shi)力和(he)美元的權威地位，決定(ding)了美國(guo)(guo)市(shi)場具有(you)強大的抗壓能力；而對于(yu)外部市(shi)場的風險傳導，也具有(you)較強的抵御力。

特別是(shi)美聯儲進(jin)入加息進(jin)程后，每次(ci)加息幾乎都會帶來新(xin)興市場資(zi)本(ben)外流(liu)和股市匯市的(de)波動(dong)。因此，美國靠其自身(shen)的(de)經(jing)濟實力，不僅在危機(ji)時(shi)將風險轉嫁到全球(qiu)市場，而且在經(jing)濟向好時(shi)虹吸新(xin)興市場的(de)資(zi)本(ben)。加之美國對(dui)全球(qiu)其他(ta)國家(jia)的(de)貿易制裁(cai)和關稅壁壘，更讓美國具有吸納全球(qiu)資(zi)源(yuan)為我所用的(de)霸(ba)道(dao)。

由此可以看出(chu)，美(mei)國(guo)(guo)戰后主導的(de)全球治理秩(zhi)序和美(mei)元主導的(de)全球金(jin)融體系，成為美(mei)國(guo)(guo)股市(shi)長期走(zou)牛的(de)主因。有分析認(ren)為，美(mei)國(guo)(guo)牛市(shi)過去(qu)9年跨越了高估(gu)值、聯儲政(zheng)策調整、債務評級、行業走(zou)熊等主要障(zhang)礙，但是美(mei)股憑(ping)借美(mei)國(guo)(guo)經濟實力的(de)支撐，還是維持了大牛市(shi)。

不(bu)過，股市周期性起落很正常(chang)，這既是(shi)市場(chang)常(chang)識也(ye)是(shi)股市鐵律，這波美(mei)(mei)國(guo)長牛市還能維持(chi)多(duo)久，還有(you)待觀察。尤(you)其是(shi)特(te)朗普時代的美(mei)(mei)國(guo)長期推行貿易(yi)單邊(bian)主(zhu)義和保護主(zhu)義，不(bu)僅消(xiao)耗了(le)美(mei)(mei)國(guo)的公信(xin)力，也(ye)降(jiang)低了(le)美(mei)(mei)元的全球貨(huo)幣信(xin)用。一旦全球對美(mei)(mei)國(guo)失(shi)去信(xin)心，美(mei)(mei)國(guo)股市也(ye)將充滿變數。（作(zuo)者(zhe)為中國(guo)人民大學重陽金融(rong)研究院客座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