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jing)記(ji)者｜張壽林    每(mei)經(jing)編輯｜廖丹    

4月7日，中共中央(yang)政治局常委、國務(wu)院(yuan)總理李克強主持召開(kai)專家和企業家座談會，分析經(jing)濟形勢，就做好下一步經(jing)濟工作聽取意(yi)見建議。

會上，中(zhong)銀(yin)證券全球首席經濟學家管濤(tao)等(deng)多位專家發(fa)言(yan)，對(dui)經濟運行等(deng)發(fa)表了看法，并就落(luo)實宏(hong)觀政策(ce)、保(bao)障物流(liu)運輸和農資供應、促進企業創新等(deng)提(ti)出建議。

4月9日，管(guan)濤(tao)接受《每日經(jing)濟新聞》記(ji)者（下稱“NBD”）專(zhuan)訪，分(fen)享(xiang)了(le)座談點滴和感受。

管濤提到(dao)一個很深的感(gan)受(shou)是(shi)，參會主要就是(shi)講(jiang)問題，提對策建議，不是(shi)去說成績。總(zong)理(li)鼓勵大家講(jiang)真話(hua)。

截圖來源：央視新聞聯(lian)播

不是去說成績

NBD：參加此次總理座談會，請問您有哪些感受可以分享？

管濤：第一，座談交流比較充分。大家知道，季度(du)經濟(ji)形勢座談會已成為一個(ge)重(zhong)要平臺(tai)，即領導與專家、企業(ye)家交流，了解宏觀經濟(ji)和生(sheng)產經營(ying)具體情(qing)況的(de)重(zhong)要平臺(tai)。

座談會中大概超(chao)過1/3時(shi)(shi)間是專家和(he)企業匯報，接(jie)著近1/3時(shi)(shi)間是總(zong)理(li)與專家、企業家交流互動，他會追問一些問題(ti)，再有1/3的(de)時(shi)(shi)間是總(zong)理(li)做總(zong)結。

第二，總理無論對宏觀層面還是微觀層面，很多事情都從不同渠道掌握了信息，這些渠道不僅(jin)僅(jin)是座(zuo)談會，還有平時(shi)的調研，包括走訪企業等(deng)(deng)等(deng)(deng)。

我印象最深的(de)是(shi)，在與我們以及(ji)企業家代表交(jiao)流(liu)相(xiang)關行(xing)業情(qing)況時，總(zong)理對行(xing)業具體問題(ti)和困難都如數家珍(zhen)，對一些要害(hai)問題(ti)都了解(jie)掌握。大家可能擔(dan)心高層未能了解(jie)當(dang)前形勢(shi)的(de)具體情(qing)況，但實際上他對各行(xing)各業的(de)情(qing)況應該是(shi)很了解(jie)的(de)。

第三，相關部門實際上也掌握了一些情況，而且已經在研究推出具體解決措施。新聞(wen)通稿提(ti)到，總理(li)要求(qiu)政策舉(ju)措要靠前(qian)發力、適時(shi)加力，已出(chu)臺(tai)的要盡快落實到位，明(ming)確擬推出(chu)的盡量提(ti)前(qian)，同時(shi)研究準備新的預案。

現在有些(xie)突發(fa)因素是(shi)(shi)超(chao)預期(qi)的(de)，相關(guan)部門在積極研究(jiu)具體(ti)(ti)的(de)解決方案。實際上前期(qi)國務院常務會(hui)議已(yi)出臺具體(ti)(ti)措施(shi)，正是(shi)(shi)針對近一兩個(ge)月(yue)新(xin)的(de)情況和變化(hua)。

座談會(hui)后的(de)新(xin)聞通稿也提到多方(fang)(fang)面(mian)(mian)問題，比如(ru)保(bao)障(zhang)交通主干線、港口等(deng)骨干網絡有(you)序(xu)運行(xing)，在服務貨車司(si)機、緩解(jie)貨運經營者困(kun)難、降低(di)物流成(cheng)本等(deng)方(fang)(fang)面(mian)(mian)研究采取針對性措施。其實就在于(yu)長三(san)(san)角、珠三(san)(san)角以及陸路運輸遇到了新(xin)的(de)困(kun)難。

通稿還提到，要不誤農(nong)時抓好春(chun)耕生(sheng)產，做好農(nong)資(zi)產品尤其是特殊品種保(bao)供穩價工作(zuo)。

很(hen)多問(wen)題(ti)，其實(shi)高層已經(jing)掌握了，已經(jing)在(zai)研究出(chu)臺措施。如果(guo)糧(liang)食沒有保障(zhang)，那是(shi)很(hen)大的風險。所(suo)以穩增(zeng)長，主(zhu)要就(jiu)是(shi)穩就(jiu)業、穩物價等等。穩物價就(jiu)是(shi)要穩糧(liang)價、穩能源(yuan)等。

第四，還有一個很深的感(gan)受是，總理(li)鼓(gu)勵(li)大家(jia)講真(zhen)話。我(wo)們參會主要(yao)就是講問題，提對策建議(yi)，不是去說成績。

市場機構專家的研究是一個補充

NBD：總理座談會邀請市場機構專家參與，請問您認為市場機構專家在中國經濟運行中能夠發揮何種作用？

管濤：第一，政府部(bu)門(men)內部(bu)研(yan)究機(ji)構主(zhu)要服務(wu)于本部(bu)門(men)，而市場機(ji)構研(yan)究面向大眾，客觀中立特征(zheng)明顯(xian)，二者(zhe)定位有所不同。

第(di)二，市(shi)場化機(ji)構(gou)按(an)市(shi)場機(ji)制激(ji)勵約束(shu)，可(ke)吸(xi)收(shou)高質(zhi)量人(ren)才(cai)。市(shi)場機(ji)構(gou)專家(jia)(jia)，要(yao)么需(xu)要(yao)有(you)(you)市(shi)場影響(xiang)力(li)，在(zai)市(shi)場上受到肯(ken)定；要(yao)么需(xu)要(yao)有(you)(you)政(zheng)策(ce)影響(xiang)力(li)，在(zai)政(zheng)策(ce)上有(you)(you)獨到見(jian)解(jie)。如此，機(ji)構(gou)才(cai)會回報(bao)以相當的市(shi)場化報(bao)酬。但并非說政(zheng)府部門沒有(you)(you)高質(zhi)量人(ren)才(cai)，事實上其中很多人(ren)都有(you)(you)家(jia)(jia)國(guo)情懷。

第三(san)，市場(chang)(chang)機構貼近(jin)市場(chang)(chang)，對市場(chang)(chang)運行規律及具體情況，或(huo)者某個具體環節了(le)解更(geng)多，很多市場(chang)(chang)機構專(zhuan)家(jia)在(zai)某一(yi)小眾領域長(chang)期做專(zhuan)項研(yan)究。政府廣開言(yan)路，可以幫(bang)助其更(geng)好(hao)決策。

第四，在(zai)一(yi)(yi)線實操層面(mian)，市場機(ji)構能夠體會到某(mou)一(yi)(yi)政(zheng)策(ce)是(shi)否(fou)切實可(ke)行，以(yi)及對(dui)行業正(zheng)面(mian)、負面(mian)的影響有多(duo)大，對(dui)政(zheng)策(ce)制(zhi)定(ding)從另一(yi)(yi)側面(mian)提供(gong)幫助(zhu)。政(zheng)府部門的優勢是(shi)對(dui)政(zheng)策(ce)了解(jie)更(geng)多(duo)、情況掌握更(geng)全面(mian)、站(zhan)位更(geng)高，但由于并不接觸具體業務，在(zai)操作環節可(ke)以(yi)征(zheng)詢市場機(ji)構專家的意見。

因此，市場機構專家的研究是一個補充，不是說就能替代政府部門的決策研究，而是幫助其從更多維度權衡利弊，做出性價比更好的政策安排。

政府部門和(he)市(shi)場機(ji)構(gou)在研(yan)究(jiu)上各(ge)有長(chang)短，兼聽則明，有助于(yu)政府科學(xue)決策。我(wo)認為(wei)，市(shi)場機(ji)構(gou)的研(yan)究(jiu)，發揮作用可越(yue)來越(yue)大(da)。

NBD：您曾在政府部門供職多年，研究制定國家外匯政策，請問您如何理解政策的制定過程？

管濤：很多政策是多目標動態均衡，不僅僅考慮單方面、單部門遇到的問題，而是要考慮國家宏觀的需要。這(zhe)便需要通過掌握各種(zhong)信息(xi)，比(bi)如市場機構反(fan)映的(de)情況(kuang)去做評判，盡可能減少政(zheng)(zheng)策失誤(wu)的(de)概率(lv)，降低政(zheng)(zheng)策實施(shi)成本。

每項政策均(jun)有(you)利(li)有(you)弊，政策制定就是利(li)弊權衡(heng)，目(mu)標取舍(she)。很難(nan)想象一項政策出臺后讓所有(you)人都滿意，那么，此時(shi)聽取市場機構人士的意見，可能對成本收(shou)益(yi)把握得更為精準。

如(ru)果(guo)征求市(shi)場(chang)意見(jian)階段，市(shi)場(chang)機構已(yi)反映了某些可(ke)能(neng)(neng)的局面，但權衡(heng)下(xia)來利大于弊(bi)，是(shi)政策實施必須付出的代(dai)價，那么結果(guo)在預(yu)料(liao)之中，就(jiu)要保持政策定力，避免被輿論(lun)綁(bang)架；如(ru)果(guo)是(shi)超(chao)乎預(yu)期的情(qing)況，可(ke)能(neng)(neng)就(jiu)要及時調整政策節奏(zou)和力度。

此(ci)次(ci)座(zuo)談會(hui)通稿再次(ci)強調，制定和實施政策對各(ge)類企業要一視同仁，認(ren)真聽(ting)取市場主體意(yi)見，穩定市場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