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zhe)｜林姿辰    每經編輯｜王月龍 文多 易(yi)啟江     

7月(yue)9日(ri)，博鰲超級醫院(yuan)(yuan)和瑞金海南醫院(yuan)(yuan)迎來新(xin)冠中和抗(kang)體(ti)藥(yao)物(wu)(wu)Evusheld（恩適得）的(de)首位接種者。作為(wei)“目前唯一可以用于新(xin)冠暴露前預防(fang)的(de)中和抗(kang)體(ti)藥(yao)物(wu)(wu)”，其上(shang)萬元的(de)價格、與疫苗的(de)區別引發了公眾廣(guang)泛討論(lun)。

7月10日(ri)，病毒學專家常榮山(shan)接受了《每日(ri)經(jing)濟(ji)新(xin)(xin)聞》記(ji)者電話采訪(fang)。他表示(shi)，能打疫(yi)苗(miao)(miao)的，應優先接種新(xin)(xin)冠疫(yi)苗(miao)(miao)，Evusheld主要適用于(yu)免疫(yi)力低下人(ren)(ren)群(qun)或短期內有新(xin)(xin)冠暴露風險的人(ren)(ren)群(qun)。

此外，常榮(rong)山還呼吁上(shang)述醫院(yuan)所(suo)在的海南(nan)博鰲(ao)樂城國際(ji)醫療旅游先行(xing)區可考慮將mRNA疫(yi)苗作為下一(yi)個特(te)許藥物。

10日下午(wu)，香港大學(xue)生物醫學(xue)學(xue)院教授、病毒學(xue)專家(jia)金冬雁也在電(dian)話采(cai)訪中對記者表(biao)示，積極(ji)推進mRNA疫(yi)苗(miao)上市(shi)非常重要。

應優先接種三針新冠疫苗

“新冠病毒(du)預防藥(yao)”的(de)稱號，讓人很(hen)容易把Evusheld與新冠疫苗聯系起來，并為二(er)(er)者的(de)區別感到困惑。實際上，二(er)(er)者有本質的(de)不同。

新(xin)冠疫苗是(shi)一個(ge)滅活(huo)的病毒或者病毒的片(pian)段，注射后身(shen)體(ti)會(hui)有免(mian)疫記憶(yi)，同時可(ke)以產生抗(kang)體(ti)，屬(shu)(shu)于(yu)(yu)主動(dong)免(mian)疫；中和抗(kang)體(ti)本身(shen)是(shi)抗(kang)體(ti)，可(ke)直(zhi)接輸入(ru)人體(ti)，屬(shu)(shu)于(yu)(yu)被動(dong)免(mian)疫。

金冬(dong)雁作了一個形(xing)象的(de)比喻：對(dui)于非免(mian)疫(yi)缺損(sun)人群，接種新冠疫(yi)苗(miao)后，體(ti)(ti)(ti)內能夠自然形(xing)成抗(kang)體(ti)(ti)(ti)，相(xiang)當于教會身體(ti)(ti)(ti)如何(he)和新冠病毒打仗；注射中和抗(kang)體(ti)(ti)(ti)藥物(wu)，是直接向身體(ti)(ti)(ti)輸送若干士兵(bing)，用完了就(jiu)沒了。

因此，從抗體起效時(shi)間看，新冠疫苗可幫助人體形成足(zu)夠數(shu)量(liang)的(de)抗體，但(dan)(dan)需要較長的(de)時(shi)間，一般在兩周以上；新冠中和(he)抗體起效快，可在輸注后幾(ji)小時(shi)達到最(zui)大血藥濃度(du)，在一定時(shi)間內能抵御新冠病(bing)毒的(de)侵擾，但(dan)(dan)隨著時(shi)間流逝(shi)，抗體數(shu)量(liang)會下降，身體再(zai)次處于(yu)無(wu)保護(hu)狀態(tai)。

從抗(kang)體(ti)數量(liang)看，人(ren)體(ti)免疫系統學(xue)會如何“打仗”后，其產生的抗(kang)體(ti)遠(yuan)高于中和(he)抗(kang)體(ti)藥物(wu)劑量(liang)，是“千軍萬馬和(he)幾個士兵(bing)的區別”。

7月9日(ri)，《每日(ri)經濟(ji)新聞》記者(zhe)曾(ceng)以咨詢者(zhe)身份撥(bo)打(da)博鰲超級醫院公開電話，接聽的(de)工作人(ren)員(yuan)表示，目前(qian)來預約用藥的(de)很多都是出國留學人(ren)員(yuan)。

對此，常榮(rong)山表示，這(zhe)也是(shi)因為對短期內計劃前往(wang)高(gao)感染風(feng)險國家(jia)/地區的(de)人群(qun)來說，新(xin)冠(guan)中(zhong)和抗體藥(yao)物(wu)的(de)效果是(shi)“立竿見影”，不像接種新(xin)冠(guan)疫苗那樣，需要等待數十天，才能產生高(gao)于(yu)保護(hu)閾值的(de)中(zhong)和抗體。

但(dan)常榮山(shan)提醒，新冠(guan)中(zhong)和(he)抗體藥(yao)物的效果維持(chi)時(shi)間與劑量有密切(qie)關系(xi)，接種者需(xu)要保證(zheng)其新冠(guan)暴露期短于藥(yao)物失效期。

此(ci)外，無論(lun)是接種新冠疫(yi)苗(miao)還是輸注新冠中和抗(kang)體以(yi)(yi)后，受(shou)種者(zhe)均要遵(zun)(zun)守當地政(zheng)府的防控指導意見，遵(zun)(zun)守在(zai)公眾場所(suo)佩(pei)戴(dai)口罩(zhao)、保持社交距離等防疫(yi)措施，不(bu)可掉以(yi)(yi)輕心。

“假(jia)定你(ni)打了疫苗或(huo)者Evusheld，不戴(dai)口(kou)罩，碰到(dao)一個排毒量很大的人，和他在一起待的時間很長，肯定也會感染(ran)。”常榮山(shan)說。

金冬(dong)雁(yan)則(ze)表示，新冠(guan)(guan)抗體藥物代替不(bu)了疫苗，對于非免(mian)(mian)(mian)疫缺損人群，應(ying)優先接種(zhong)三針新冠(guan)(guan)疫苗；對于免(mian)(mian)(mian)疫功能受損或(huo)者免(mian)(mian)(mian)疫力低(di)下人群，多次主動免(mian)(mian)(mian)疫（注射(she)新冠(guan)(guan)疫苗）是最好的方式，而不(bu)是單(dan)純被(bei)動免(mian)(mian)(mian)疫（注射(she)新冠(guan)(guan)中和抗體）。

那么，哪些(xie)人群真(zhen)正需要新冠中(zhong)和抗體藥物？

金冬(dong)雁認為大致(zhi)為無法接種新冠(guan)疫苗(miao)的(de)人群、免疫缺損人群以及有能力且愿意自費購(gou)買的(de)短期(qi)暴露人群。

常榮(rong)山認(ren)為，Evusheld在新冠(guan)暴露后的預防方面(mian)，具(ju)有較大的應用(yong)前景，例如面(mian)向新冠(guan)密接人(ren)群，或(huo)高危(wei)易感染(ran)新冠(guan)職業人(ren)群（醫(yi)護(hu)、海關(guan)、機場、冷鏈等），但“高價進(jin)入醫(yi)保的可(ke)能性(xing)不大”。

注射劑量仍有提升空間

6月17日(ri)，北(bei)京大學生物醫學前沿創新(xin)中(zhong)心（BIOPIC）謝曉亮/曹云龍課題組在(zai)Nature雜志在(zai)線發表論文，發現(xian)(xian)奧密(mi)克戎突變(bian)株BA.2.12.1、BA.4、BA.5新(xin)亞型(xing)呈現(xian)(xian)出更強的(de)免疫逃逸能力，并且對奧密(mi)克戎BA.1感染者康復(fu)后血漿(jiang)出現(xian)(xian)了(le)顯著的(de)中(zhong)和逃逸現(xian)(xian)象。

那么，Evusheld能(neng)經(jing)受住BA.4/5的(de)挑戰嗎？

阿斯利康官網今年(nian)5月的消息亦(yi)顯示，Evusheld對占主(zhu)導地位的奧密(mi)(mi)克戎(rong)BA.2毒株保持了有(you)效(xiao)的中和活性。且根據(ju)牛津大學臨(lin)床前假病毒檢測數據(ju)，Evusheld對于新(xin)興(xing)的奧密(mi)(mi)克戎(rong)BA.4/5變體仍保持了中和活性。

但對(dui)于這一結論，常榮山(shan)和金冬雁均持保留態度。

常榮山表(biao)示，假(jia)病毒(du)實驗不能代表(biao)臨床(chuang)使用(yong)效果，更有(you)說服力的數(shu)據還需要看中(zhong)和抗體檢測(ce)的金(jin)標準，即新冠活病毒(du)的PRNT50/80（幾何平均中(zhong)和抗體滴(di)度），或者IC50（半抑制濃(nong)度）。Evusheld對奧(ao)密克戎新毒(du)株BA.4/5的有(you)效性還有(you)待(dai)進一步試驗數(shu)據佐證(zheng)。

從注射劑量看，在此前全球(qiu)獲批(pi)的(de)新冠中(zhong)和抗體(ti)療法(fa)中(zhong)，在海南兩家醫院開(kai)打的(de)Evusheld劑量最低。

具體來看，2021年7月，再生元的新(xin)冠中和(he)抗(kang)體藥物(wu)casirivimab/imdevimab組(zu)合獲(huo)得FDA緊急使用授權(quan)，可用于(yu)有高(gao)風(feng)險進展為嚴重COVID-19的人群的暴露后預防治療(liao)，劑(ji)量為600mg+600mg；禮來的同類中和(he)抗(kang)體藥物(wu)Bamlanivimab/Etesevimab于(yu)2021年9月也被緊急授權(quan)使用，劑(ji)量為700mg+1400mg。

從藥代動力學的角(jiao)度(du)看，現有的單抗(kang)藥物(wu)注射到人體內(nei)后，其血(xue)藥濃度(du)將按指數曲線(xian)下降，達到原值一半所需要(yao)的時間叫(jiao)做(zuo)中(zhong)和抗(kang)體藥物(wu)的半衰期(qi)。

“除了藥(yao)物親和力（即(ji)藥(yao)物與受體結合的(de)能力，越(yue)高(gao)則效果(guo)越(yue)好(hao)），中(zhong)和抗(kang)體藥(yao)物的(de)劑(ji)量(liang)是最核心的(de)，劑(ji)量(liang)越(yue)大保(bao)護(hu)效果(guo)越(yue)好(hao)，但這還(huan)受限于生產工藝。”常榮山說。

實(shi)際上，當地時間6月(yue)29日，FDA官(guan)網(wang)已發布對(dui)Evusheld劑量(liang)修訂的(de)公告(gao)，文章稱(cheng)，非(fei)臨床(chuang)數據和(he)藥代(dai)動力學模型表明，Evusheld的(de)劑量(liang)改(gai)為300mg替沙(sha)格韋單抗和(he)300mg西加(jia)韋單抗后，藥物濃度(du)對(dui)這些亞變(bian)體的(de)活性可以保持6個(ge)月(yue)。

常(chang)榮山(shan)表示，在奧密克戎變(bian)異毒(du)株(zhu)層出不窮的(de)情況(kuang)下，150mg+150mg劑(ji)量(liang)的(de)Evusheld的(de)活(huo)性維(wei)持(chi)時間很可能不足六(liu)個月，未來博鰲超級醫院和(he)瑞金海(hai)南醫院提(ti)供的(de)Evusheld在注(zhu)射劑(ji)量(liang)上還有較大上升空間。

在新(xin)冠(guan)毒株的快速迭代下，上(shang)文(wen)提到的再生元(yuan)和(he)禮(li)來的同類新(xin)冠(guan)中和(he)抗體藥物，目前均因對奧密克戎無效(xiao)已暫停應用(yong)。而(er)全(quan)球已上(shang)市(shi)的新(xin)冠(guan)疫苗，也亟(ji)須升級。

據謝曉亮/曹云龍課(ke)題(ti)組研究發現，接種三針疫(yi)苗(miao)人群的血(xue)漿對BA.2.12.1和(he)(he)BA.4/5的中(zhong)和(he)(he)能力(li)相比BA.2有大(da)幅(fu)下降(jiang)(jiang)，且(qie)BA.1突破感(gan)染的康(kang)復者血(xue)漿對BA.2.12.1和(he)(he)BA.4/5的中(zhong)和(he)(he)能力(li)也有明顯下降(jiang)(jiang)。

考慮到現已(yi)上市(shi)的mRNA疫苗(miao)在對抗奧(ao)密克戎變(bian)異(yi)株目(mu)前還(huan)是有效的，常榮山呼(hu)吁，海南博鰲樂城(cheng)先行區(qu)可以考慮將mRNA疫苗(miao)作為下一個特(te)許藥物引進，滿(man)足國內客戶的需求；金冬(dong)雁也認(ren)為，應(ying)盡快推進mRNA疫苗(miao)上市(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