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jing)編輯(ji)｜王月(yue)龍    

據新京報報道，7月22日，全國首例“單身女性凍卵案”當事人徐棗棗（化名）收到一審判決書，法院駁回其所有(you)訴(su)(su)訟請(qing)求(qiu)，她表示將會上(shang)訴(su)(su)。

醫院：不能(neng)對健康女性實施

以延(yan)遲(chi)生育(yu)為目的的凍卵

據新京報(bao)報(bao)道，2018年(nian)12月，時(shi)年(nian)30歲的徐(xu)棗(zao)棗(zao)向首都醫(yi)科大學(xue)附屬北京婦產醫(yi)院(yuan)尋求凍(dong)卵服務，各項(xiang)健康檢查結果顯示自己(ji)身(shen)體狀況良(liang)好，符合凍(dong)卵需要(yao)，但醫(yi)院(yuan)以(yi)其(qi)單(dan)身(shen)身(shen)份(fen)及(ji)非醫(yi)療(liao)目的為(wei)由拒絕為(wei)其(qi)提供凍(dong)卵服務。此(ci)后(hou)， 徐棗棗以“一(yi)般人(ren)格權糾(jiu)紛”案(an)由將醫院告(gao)(gao)上法庭，請求法院判令被告(gao)(gao)停止對其一(yi)般人(ren)格權的侵害，為其提供凍(dong)卵服務，并判令被告(gao)(gao)承(cheng)擔(dan)本(ben)案(an)訴訟費(fei)。

本案在2019年(nian)12月和2021年(nian)9月先后(hou)兩次(ci)開(kai)庭審理。訴訟中， 徐棗棗認(ren)為，其(qi)檢(jian)查結果確(que)認(ren)身(shen)體狀況(kuang)良好(hao)，符合凍卵需要，卻遭到了(le)醫(yi)院(yuan)拒絕。 這種行(xing)為(wei)是對(dui)(dui)其女(nv)(nv)(nv)性身份的歧視，違(wei)背了(le)我國婦(fu)女(nv)(nv)(nv)權益保障法對(dui)(dui)男(nan)女(nv)(nv)(nv)平等、消除(chu)對(dui)(dui)婦(fu)女(nv)(nv)(nv)一(yi)切形式(shi)的歧視等相關(guan)規定，侵(qin)害了(le)其一(yi)般(ban)人格權。她還認為(wei)， 婚(hun)姻只是實現生(sheng)(sheng)育的手段，不是前提(ti)，我(wo)國法(fa)律上(shang)并未(wei)否認單(dan)身(shen)女(nv)性(xing)享有生(sheng)(sheng)育權(quan)。

庭審中，北京婦產醫(yi)院辯稱， 根(gen)據相(xiang)關規定，該院(yuan)只能對因病不(bu)能自(zi)然妊娠及(ji)因病需(xu)要(yao)保存生殖力的(de)女性(xing)實(shi)施包括凍(dong)卵在內的(de)人類輔助生殖技術， 而不(bu)能對包括原(yuan)告在內的(de)(de)健(jian)康女性實施以(yi)延遲(chi)生育為目(mu)的(de)(de)的(de)(de)凍(dong)(dong)卵(luan)技術(shu)(shu)。此外，該院(yuan)并非因為原(yuan)告是女性而拒絕(jue)實施凍(dong)(dong)卵(luan)，而是基于以(yi)推遲(chi)生育為目(mu)的(de)(de)的(de)(de)凍(dong)(dong)卵(luan)可能導致(zhi)的(de)(de)一系(xi)列(lie)問(wen)題，以(yi)及考(kao)慮(lv)到一系(xi)列(lie)社會(hui)問(wen)題，為維(wei)護婦女兒(er)童合法權(quan)益而制定的(de)(de)法規規章、技術(shu)(shu)規范(fan)的(de)(de)要求，拒絕(jue)為原(yuan)告實施凍(dong)(dong)卵(luan)。

7月22日(ri)，徐棗(zao)棗(zao)收到一審(shen)判決書，法院駁回其所有訴訟請求。

7月22日下午，徐棗棗表示，此(ci)次敗(bai)訴不會讓她放棄(qi)對這個議題的關注(zhu)，之(zhi)后會上訴。 “法(fa)(fa)院的(de)(de)一審(shen)判決看起來可能不是(shi)一個那么具有(you)支持性(xing)的(de)(de)決定(ding)，法(fa)(fa)院肯定(ding)有(you)自(zi)己(ji)的(de)(de)考(kao)量，但改變的(de)(de)發生(sheng)也是(shi)需要(yao)一定(ding)時間的(de)(de)。”

 

國內首例單身女(nv)性(xing)爭(zheng)取凍卵權利案在朝陽區人民法院(yuan)一審第二(er)次開庭審理，當事(shi)人徐(xu)棗(zao)棗(zao)（化(hua)名）在法院(yuan)外。圖片來源：視覺中(zhong)國

法院的依據是什么？

據央廣(guang)網此前報(bao)道(dao)，2020年(nian)兩會上，有政協委員建議(yi)“賦(fu)予單身女性實(shi)施輔助生育技(ji)術權利”，也有委員建議(yi)“禁止(zhi)單身女性凍(dong)卵(luan)”。同(tong)時(shi)，2019年(nian)年(nian)底，我國首(shou)例單身女性凍(dong)卵(luan)被拒絕案件備(bei)受關注。一時(shi)間(jian)，單身女性到底能不能合法凍(dong)卵(luan)的討(tao)論聲此起彼伏。隨后(hou)， 國家衛健委針對這(zhe)一話題發布答復函表(biao)示：“禁(jin)止給單身婦女實施(shi)人類輔助生殖技術”。

根據國家衛計(ji)委2003年修訂的《人類輔(fu)助生殖技術規范》規定， “禁止給不(bu)符合(he)國(guo)家(jia)人口和計劃生育法規和條(tiao)例規定的夫婦(fu)和單身婦(fu)女實施人類輔助生殖技術”。 卵(luan)子冷凍(dong)技(ji)術屬于人類(lei)輔(fu)助(zhu)生殖技(ji)術范(fan)疇，所(suo)以，為單(dan)身女性凍(dong)卵(luan)，違反(fan)了上述規定。但民(min)間關于應該放開“凍(dong)卵(luan)”的討論(lun)、呼吁一直存在。

2020年7月，國家衛健委在對政協十三屆全國委員會第三次會議第2049號文件的答復函中表示，目前以延遲生育為目的，為單身女性凍卵不符合中國法律法規有關規定。一是應用卵子冷凍技術存在健康隱患；二是為延遲生育為目的的卵子冷凍技術應用在學術界依然存在較大爭議；三是嚴防商業化和維護社會公益是輔助生殖技術實施需要嚴格遵循的倫理原則。

徐棗(zao)(zao)棗(zao)(zao)（化名(ming)）也(ye)曾經提出(chu)過自(zi)己的質疑：“我知道(dao)有相(xiang)關的規定(ding)，未婚男性(xing)是(shi)可以(yi)出(chu)于保健的目的去冷(leng)(leng)凍自(zi)己的精子(zi)的，但(dan)是(shi)相(xiang)應的單身女(nv)性(xing)冷(leng)(leng)凍卵子(zi)這個(ge)事就那么(me)難(nan)，那么(me)崎嶇。”

針對(dui)這一問題，中國醫科大學(xue)附屬盛京醫院生殖中心副主任譚季春教授解釋稱(cheng)，不是說(shuo)男性可以無條(tiao)件存(cun)精， 男性存精也是有(you)(you)限制的(de)，只(zhi)有(you)(you)因男方因素準備(bei)實(shi)施試(shi)管(guan)嬰兒的(de)不孕夫婦可以(yi)冷(leng)凍保存。

 

荷蘭阿姆斯特(te)丹，技術人員(yuan)打開裝著女(nv)性冷凍卵子的容器。圖(tu)片來源：視(shi)覺中國

另外(wai)，中國(guo)衛(wei)生(sheng)法學(xue)會副(fu)會長(chang)鄭雪倩(qian)也表(biao)示，我國(guo)有合(he)法的國(guo)家精子庫(ku)，為不孕夫婦(fu)提供生(sheng)殖幫助，但(dan)目前來(lai)看(kan)，建立國(guo)家卵(luan)子庫(ku)的各方(fang)面條(tiao)件還不成熟。“ 在采集(ji)過(guo)程中，精子的(de)(de)采集(ji)對(dui)(dui)人(ren)體的(de)(de)傷害并(bing)不大，可是卵子的(de)(de)采集(ji)對(dui)(dui)未(wei)婚(hun)女性的(de)(de)身(shen)體健(jian)康還(huan)是有影響(xiang)的(de)(de)，所以就(jiu)必須符合這(zhe)些條件。 第(di)一就是人的(de)(de)素(su)質，第(di)二技術規范(fan)，第(di)三法律(lv)的(de)(de)規范(fan)，第(di)四個倫理的(de)(de)規范(fan)和市場監管的(de)(de)規范(fan)。這幾條都能達成的(de)(de)時候，我們也可能會考(kao)慮。”

凍卵技術的現狀如何？

冷凍卵子并非新晉(jin)誕(dan)生的高(gao)科技。 早在(zai)上世(shi)紀六七十年代(dai)，科學家(jia)出于對(dui)珍稀動(dong)物保護和配種的需要，開始(shi)研究冷凍(dong)卵(luan)子技(ji)術。 直到1986年(nian)世界首例慢(man)速卵(luan)(luan)子冷凍(dong)(dong)(dong)試管嬰(ying)兒“冰寶寶”誕生，凍(dong)(dong)(dong)卵(luan)(luan)才算正(zheng)式成功用于(yu)人工輔(fu)助生殖。但當時(shi)凍(dong)(dong)(dong)卵(luan)(luan)技術還不(bu)成熟，相(xiang)比(bi)于(yu)用新(xin)鮮卵(luan)(luan)子或解凍(dong)(dong)(dong)后的胚胎，凍(dong)(dong)(dong)卵(luan)(luan)復蘇(su)后的成功受孕率還不(bu)穩定。

1999年(nian)，醫學(xue)家們采用(yong)更先進(jin)的(de)(de)玻璃化冷凍保存技術(shu)（也(ye)稱快速冷凍技術(shu)）成功凍卵(luan)，新技術(shu)的(de)(de)安(an)全性(xing)、有效性(xing)和穩定性(xing)較之前都有了(le)很大提高。經過十(shi)余(yu)年(nian)的(de)(de)醫學(xue)實踐與(yu)觀察，2013年(nian)1月，美國(guo)生殖醫學(xue)會宣布凍卵(luan)不(bu)再是一項實驗性(xing)技術(shu)，可以應用(yong)于生殖醫學(xue)臨床(chuang)。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凍卵就沒有(you)了技術難關或健康風(feng)險。

女性取(qu)(qu)卵(luan)過程(cheng)比(bi)男性取(qu)(qu)精子復雜得多。北京大學(xue)人民醫院(yuan)生殖中心(xin)副主任醫師王艷(yan)檳介紹， 取卵是一種有創(chuang)操作，需經后穹窿穿刺，手術本身可(ke)能會(hui)帶(dai)來一些感染和損傷風險(xian)。

正(zheng)常情(qing)況下，女性從月經(jing)初(chu)潮起(qi)，每(mei)個月只能產生一個成熟(shu)卵子，為(wei)減少對女性身體(ti)造成太(tai)大(da)傷害，同時又為(wei)保證相(xiang)對充分的妊娠率，理想狀態是一次取(qu)到10~15顆卵子。為(wei)此， 要事先給女性打促排(pai)卵(luan)針，每天一針，連續8~10天，此間患者可能會因超生(sheng)理狀態(tai)的激素水平而出現各種(zhong)不適， 如情緒波動，下腹(fu)部(bu)酸(suan)脹，還(huan)有人會患有卵巢過度刺激綜(zong)合(he)征，引發腹(fu)水、胸水、血栓(shuan)，甚至(zhi)呼吸衰竭，需住院治療。

“凍卵本身已經是成熟技(ji)術(shu)，就像任何(he)一個臨床技(ji)術(shu)一樣。”中(zhong)山大學(xue)附屬第六醫(yi)院生(sheng)殖醫(yi)學(xue)中(zhong)心(xin)主任梁曉(xiao)燕說(shuo)，從數據(ju)上看，凍卵解凍后生(sheng)出(chu)(chu)的(de)孩(hai)(hai)子(zi)沒有比自然出(chu)(chu)生(sheng)孩(hai)(hai)子(zi)的(de)畸形率顯著(zhu)增高，但存在一些表觀遺傳(chuan)學(xue)上的(de)改變(bian)。

 

圖片來源(yuan)：攝圖網_501622515

“進行凍(dong)卵后，未來(lai)只能通過體(ti)外(wai)受(shou)精胚胎(tai)移植的(de)方式來(lai)完成(cheng)受(shou)孕(yun)，也就是試管嬰(ying)兒。”王艷檳(bin)表示，盡管隨著技術進步， 目前(qian)凍卵復蘇率已經可(ke)以達到90％、甚至95％，但試管(guan)嬰兒(er)的平均活產率只有百(bai)(bai)分(fen)之(zhi)四五(wu)十，年(nian)輕人或可(ke)達百(bai)(bai)分(fen)之(zhi)六七十。

編輯|王月龍(long) 杜(du)恒峰

校對|段煉

每日經濟(ji)新聞(wen)綜合自新京報、中(zhong)國新聞(wen)周(zhou)刊、央廣網(wang)、公開信息

封面圖片來源(yuan)：視覺中國-VCG111332488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