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記者｜程曉玲   ; 每(mei)經編輯(ji)｜劉(liu)艷美

圖片來源(yuan)：攝圖網_502470172

發放補貼鼓勵生(sheng)育(yu)，越(yue)(yue)來越(yue)(yue)多地方開始跟進。

近日(ri)(ri)，云南省委、省政(zheng)府印(yin)發(fa)《關于優化生(sheng)(sheng)(sheng)育政(zheng)策促進(jin)人口長期均衡發(fa)展的實施方(fang)案(an)》（下稱《實施方(fang)案(an)》），明確提(ti)出2023年(nian)1月1日(ri)(ri)至2025年(nian)12月31日(ri)(ri)，對新出生(sheng)(sheng)(sheng)并戶(hu)口登記(ji)在云南的二孩(hai)、三(san)孩(hai)分別發(fa)放(fang)2000元、5000元的一次性生(sheng)(sheng)(sheng)育補貼，并按年(nian)度發(fa)放(fang)800元育兒補助。

從(cong)公(gong)開報道來看(kan)，這是三孩生育政策實施以來，首個明確在全省范(fan)圍內(nei)發放生育補貼的省份。

國家衛健委(wei)黨組(zu)此前在《求是》雜志刊文(wen)指出，隨著長期(qi)累積的人口(kou)負增(zeng)長勢能進(jin)一(yi)步釋放，我國總人口(kou)增(zeng)速明顯放緩，“十四五”期(qi)間將(jiang)進(jin)入負增(zeng)長階段。

持續減少的(de)出(chu)生(sheng)人口(kou)(kou)(kou)，是導致人口(kou)(kou)(kou)增長(chang)拐點(dian)加速到(dao)來的(de)關鍵因素。其中，云南頗為典型。統計數據顯示，這個西南邊境省份2021年的(de)出(chu)生(sheng)人口(kou)(kou)(kou)、出(chu)生(sheng)率、自(zi)然增長(chang)率均達到(dao)近十年最低水(shui)平，常住人口(kou)(kou)(kou)更出(chu)現負增長(chang)。

“壓力山(shan)大”的不只云(yun)南。2021年(nian)，全國多個(ge)省份(fen)(fen)出生人(ren)口創下數十年(nian)來新低，超(chao)半數省份(fen)(fen)常住人(ren)口均出現下降。云(yun)南之(zhi)后(hou)，會有更多省份(fen)(fen)跟進(jin)嗎？

01

根據(ju)云南省統計公報(bao)數據(ju)，2021年(nian)末，云南全省常住(zhu)人(ren)口為4690萬(wan)人(ren)。全年(nian)出生(sheng)人(ren)口44萬(wan)人(ren)，出生(sheng)率為9.35‰；死亡(wang)人(ren)口38萬(wan)人(ren)，死亡(wang)率為8.12‰；自然增長率為1.23‰。

單看這一數據，相比出生率7.52‰、自然增長率0.34‰的(de)(de)全(quan)國平均水平，云南(nan)的(de)(de)生育水平其實并不算低。

不過，拉長時間線看，曾長期保持高生(sheng)(sheng)育水(shui)平的云南，其出生(sheng)(sheng)人口和出生(sheng)(sheng)率已開始出現(xian)連續下降趨勢(shi)。

從云南省統(tong)計(ji)局公布的歷年(nian)(nian)數據看（2020年(nian)(nian)相關數據未公布，不在此(ci)列），2012年(nian)(nian)至(zhi)2021年(nian)(nian)十年(nian)(nian)間：

云南出生人口從2012年58.7萬人逐年增至2017年64.8萬人的頂(ding)峰(feng)，隨后下(xia)滑至2021年44萬人；

人(ren)口出(chu)生率從2012年(nian)12.63‰升(sheng)至2017年(nian)13.53‰的(de)頂(ding)峰后，逐年(nian)降至9.35‰；

自然增長率(lv)在連續8年(nian)保(bao)持(chi)6‰以上的高位之(zhi)后，從2019年(nian)6.43‰大幅降至2021年(nian)僅1.23‰。

與此同時，云南(nan)省(sheng)2021年的出生人口、出生率和自然增長率均創(chuang)下新(xin)低(di)，成為過(guo)去十年的最低(di)值。

生育率下降，一(yi)個直接影(ying)響就(jiu)是青少年比重降低。

根據(ju)云南(nan)省七普(pu)數據(ju)，全(quan)省0-14歲人口占(zhan)比(bi)為(wei)19.57%，相比(bi)六普(pu)時的20.73%，下降(jiang)1.16個(ge)百分(fen)點。同期，全(quan)國0-14歲人口比(bi)重上升1.35個(ge)百分(fen)點。也就是(shi)說，在這十年(nian)里，云南(nan)青少年(nian)人口增勢未達到全(quan)國平均線。

同期，云南(nan)15-59歲人口(kou)占比65.52%、60歲及以上人口(kou)占比14.91%，分別比六普(pu)時下降(jiang)2.68個(ge)(ge)百分點、上升(sheng)3.84個(ge)(ge)百分點。

長遠來看，生育率持續(xu)降低，年輕(qing)人口比(bi)例減少，進(jin)而造成的“底(di)部老齡化”，值(zhi)得關注。

云(yun)南(nan)民族大學(xue)政治與公(gong)共管理學(xue)院(yuan)豐(feng)慶、紅河學(xue)院(yuan)商(shang)學(xue)院(yuan)李麗(li)在《云(yun)南(nan)人口(kou)撫養比(bi)(bi)的影響因素(su)分(fen)(fen)析》一文中分(fen)(fen)析指出，1999-2019年云(yun)南(nan)總人口(kou)撫養比(bi)(bi)由(you)(you)52.3%下降(jiang)至38.7%，但少兒撫養比(bi)(bi)由(you)(you)41.91%下降(jiang)至25%，老年人口(kou)撫養比(bi)(bi)由(you)(you)10.39%上升到(dao)13.7%。

與此(ci)同時，“20年間云南人均(jun)GDP與中國人均(jun)GDP的差距(ju)越(yue)來越(yue)大，并(bing)在(zai)2019年達到(dao)了最(zui)大差值2.3萬(wan)元”。文(wen)章指(zhi)出，照此(ci)進程發(fa)展下去，云南很(hen)可能提前進入“未富先老”的困境。

02

人(ren)口自(zi)然(ran)增長優勢減(jian)弱，這對于原本就面臨人(ren)口外流壓(ya)力(li)的云南來說，顯然(ran)不容樂觀(guan)。

云南省(sheng)統(tong)計局公布的(de)數(shu)據顯示，過去十(shi)年(nian)(nian)中，云南總人口年(nian)(nian)增長量(liang)大多維持在10萬(wan)人左右，2017年(nian)(nian)達到最高值16萬(wan)。但在近三年(nian)(nian)里(li)，年(nian)(nian)增量(liang)從2019年(nian)(nian)11萬(wan)降至(zhi)2020年(nian)(nian)8萬(wan)，并(bing)在2021年(nian)(nian)由正轉負(fu)，急(ji)劇減少32萬(wan)。

這也是過去十年來，云(yun)南(nan)人口總(zong)量(liang)首次(ci)出(chu)現負增(zeng)長。

具體到云南(nan)省16個(ge)(ge)市(shi)(shi)州，僅(jin)有5個(ge)(ge)市(shi)(shi)州七普(pu)(pu)較(jiao)六普(pu)(pu)人(ren)(ren)口總量實現(xian)正增(zeng)長，其(qi)余11個(ge)(ge)均為負增(zeng)長。其(qi)中，楚(chu)雄人(ren)(ren)口減少超(chao)過26萬(wan)人(ren)(ren)，昭通(tong)、普(pu)(pu)洱、臨(lin)滄、大理4個(ge)(ge)市(shi)(shi)州人(ren)(ren)口減少超(chao)過10萬(wan)人(ren)(ren)。

從(cong)六普(pu)到(dao)七(qi)普(pu)，云南(nan)僅昆(kun)明(ming)、西雙(shuang)版納(na)、德宏、怒江4個(ge)市(shi)州總人(ren)口占全省比重有所提升，也就是跑贏了全省的人(ren)口增(zeng)勢。

其中，比重上升(sheng)最多的(de)昆明，常住人(ren)口從643.2萬(wan)人(ren)增至(zhi)846萬(wan)人(ren)，增量(liang)(liang)(liang)達到(dao)202.8萬(wan)。這一增量(liang)(liang)(liang)，比云南全省的(de)人(ren)口增量(liang)(liang)(liang)（124.3萬(wan)人(ren)）還多了近(jin)80萬(wan)。

省(sheng)會城市人(ren)口(kou)集聚效(xiao)應進一(yi)步凸顯，使得(de)昆明的(de)人(ren)口(kou)首位度在十(shi)年間提(ti)升3.93個百(bai)分點。同期，西雙版納(na)、德宏、怒江的(de)比重提(ti)升均不足1個百(bai)分點，分別(bie)為0.29、0.15、0.01個百(bai)分點。

這四城之外，其余12個市州總人口占全省比重均出現不(bu)同程度下降。

盡管人口(kou)流動在一定(ding)程度上影響著云南省內的(de)人口(kou)分布情況，但各市州尤其(qi)是人口(kou)大市出現的(de)出生率下降趨勢，仍(reng)然不(bu)容(rong)忽視。

以云(yun)南(nan)省(sheng)(sheng)第(di)二人(ren)口(kou)(kou)(kou)大市曲靖為例，當(dang)地七普總人(ren)口(kou)(kou)(kou)576.58萬人(ren)、占(zhan)全(quan)省(sheng)(sheng)比重為12.21%，僅次于省(sheng)(sheng)會昆(kun)明。而憑借(jie)常年高(gao)于全(quan)省(sheng)(sheng)平均水平的人(ren)口(kou)(kou)(kou)自(zi)(zi)然(ran)增長率，曲靖同時也是云(yun)南(nan)人(ren)口(kou)(kou)(kou)自(zi)(zi)然(ran)增長大市。

然(ran)而，2012-2021年間，曲靖(jing)人口自(zi)然(ran)增長率從6.59‰大幅降至1.55‰，常(chang)住(zhu)人口也在同期減少23.5萬人。

03

在此(ci)背景下，云南官方近(jin)日公布的(de)《實施(shi)方案》明確提出，“到(dao)2025年，積極生育支持政(zheng)策體系基本建立(li)，人口出生下降趨(qu)勢緩解”。

圖片來源：新華社

為此，在降低(di)生(sheng)育成本方面，《實施方案》明(ming)確：2023年1月1日至2025年12月31日，對(dui)(dui)新(xin)出(chu)生(sheng)并(bing)戶口登記(ji)在云南(nan)的(de)二(er)孩、三孩分別發(fa)放2000元、5000元的(de)一(yi)次性生(sheng)育補(bu)(bu)貼，并(bing)按年度發(fa)放800元育兒(er)補(bu)(bu)助(zhu)；對(dui)(dui)新(xin)出(chu)生(sheng)并(bing)戶口登記(ji)在云南(nan)的(de)嬰(ying)幼兒(er)購買意外傷(shang)害險給予每(mei)人每(mei)年50元參保補(bu)(bu)貼。

在此之(zhi)前，全國已有四川攀(pan)枝花、甘肅臨澤、湖南長沙、黑龍江大興安嶺等地先后出(chu)臺(tai)或(huo)擬出(chu)臺(tai)發放生(sheng)育補貼相關政(zheng)策——

去(qu)年7月(yue)(yue)在全國(guo)率先出臺政策的攀枝(zhi)花，明(ming)確為(wei)生二孩、三(san)孩的家庭(ting)發放(fang)(fang)育(yu)兒補貼(tie)，每月(yue)(yue)每孩發放(fang)(fang)500元育(yu)兒補貼(tie)金，直至孩子3歲。截(jie)至今(jin)年3月(yue)(yue)，首筆發放(fang)(fang)金額達95萬(wan)元，共有650戶家庭(ting)領到育(yu)兒補貼(tie)金；

湖(hu)南長沙(sha)明確(que)，對夫妻雙方共同依法生育三個及以上子女的本(ben)地戶(hu)籍家庭，三孩及以上每孩可享(xiang)受(shou)一次(ci)性育兒補(bu)貼1萬(wan)元(yuan)。據長沙(sha)市衛健委測算，這筆補(bu)貼每年需(xu)投入約(yue)2000萬(wan)元(yuan)；

黑龍(long)江(jiang)大興安(an)嶺(ling)在(zai)《大興安(an)嶺(ling)地區關于優化生(sheng)育(yu)(yu)(yu)政策促進人(ren)口長期均衡發(fa)展的工(gong)(gong)作方案（征求意見稿(gao)）》中提出(chu)，大興安(an)嶺(ling)地區戶籍且在(zai)本地區工(gong)(gong)作生(sheng)活的夫妻，生(sheng)育(yu)(yu)(yu)第三個孩子給予一次性獎勵金(jin)2萬元。生(sheng)育(yu)(yu)(yu)二孩每月發(fa)放300元育(yu)(yu)(yu)兒補(bu)(bu)貼，生(sheng)育(yu)(yu)(yu)三孩每月發(fa)放500元育(yu)(yu)(yu)兒補(bu)(bu)貼，直至(zhi)孩子3周歲(sui)。

不(bu)過，相比(bi)上(shang)述地(di)區，此次(ci)云南(nan)出臺的(de)政策(ce)是首次(ci)在全省范圍(wei)內(nei)落地(di)，其(qi)中(zhong)“將分娩鎮痛(tong)項(xiang)目按程序納入醫保(bao)支(zhi)付(fu)范圍(wei)”“鼓勵有(you)條件(jian)的(de)地(di)方建立三(san)孩教育補(bu)貼制度”等(deng)舉措也頗具亮點(dian)。

可以預(yu)見的(de)是，未(wei)來將有更(geng)多地方跟(gen)進生育支(zhi)持(chi)政(zheng)策。

一方面，人(ren)口(kou)(kou)增長形勢依然嚴峻。我國近年來總和生育率降(jiang)到1.3以下，生育水平持(chi)續走低，成為(wei)影響人(ren)口(kou)(kou)均衡發展的最主要風險。

另一(yi)方(fang)(fang)面(mian)(mian)，積(ji)極(ji)(ji)的政(zheng)策信號不斷釋放。繼去年5月(yue)中共中央(yang)政(zheng)治局召開(kai)會議審(shen)議《關于優化(hua)生(sheng)(sheng)育(yu)(yu)政(zheng)策促進(jin)人口長期均衡發(fa)展(zhan)的決定》，提出實施三孩生(sheng)(sheng)育(yu)(yu)政(zheng)策及配套(tao)支持措施之后，今(jin)年8月(yue)國家衛健委、國家發(fa)改(gai)委等17個部門(men)聯合印發(fa)《關于進(jin)一(yi)步(bu)完善和落(luo)實積(ji)極(ji)(ji)生(sheng)(sheng)育(yu)(yu)支持措施的指導(dao)意見》，從提高優生(sheng)(sheng)優育(yu)(yu)服務(wu)水平等7個方(fang)(fang)面(mian)(mian)，完善和落(luo)實財(cai)政(zheng)、稅收、保(bao)險(xian)、教育(yu)(yu)、住房、就業等積(ji)極(ji)(ji)生(sheng)(sheng)育(yu)(yu)支持措施，并推出20項具體舉措。

不(bu)過(guo)，不(bu)少專家也提醒，就地(di)方而(er)言，只(zhi)有結合自身實際，對(dui)準“痛點(dian)”、落到實處，才是保證生育支持政策有效性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