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jing)記(ji)者｜劉嘉魁  ;  每(mei)經(jing)編(bian)輯(ji)｜廖(liao)丹    

近日，連續62個交易日零成交的威海銀(yin)行（HK09677，股(gu)價3.08港(gang)元(yuan)，市值184億港(gang)元(yuan)）引發市場關注。

而在3月6日(ri)終于打破僵(jiang)局后，3月7日(ri)盤中再次有了3000股，9270元的成交額。這3000股，將股價(jia)拉升(sheng)了0.32%。

港股市(shi)場(chang)的流動性一向都頗(po)為(wei)“殘酷”，冷熱明(ming)顯。既有騰訊、阿里巴巴這(zhe)類日成(cheng)交額能破百(bai)億的“明(ming)星”，也(ye)有大量日成(cheng)交額僅有數萬、數千元乃至零成(cheng)交的“路人”。

不幸的是，許多中(zhong)小銀行屬(shu)于后(hou)者。

多家在港上市內地銀行零成交

“A+H”中小銀行兩市交易“冰火兩重天”

威海銀行就是在港股遇冷的中小銀行之(zhi)一。

雖然(ran)其港股(gu)流通市值達到31億(yi)港元(yuan)，總(zong)體股(gu)本的(de)市值更是超(chao)過184億(yi)港元(yuan)，但(dan)從(cong)2022年11月30日(ri)至2023年3月3日(ri)，它總(zong)計(ji)62個(ge)交易(yi)日(ri)無成交記錄。

常年橫(heng)盤、多(duo)日無成交，一(yi)些股民都不敢相信自(zi)己的眼睛，甚至直呼(hu)“停(ting)牌(pai)了(le)么”？

威海(hai)銀行H股常年橫盤 圖片來源：Wind

記者(zhe)注意到，在(zai)3月6日(ri)這天，除錦州銀行停牌外(wai)，有15家(jia)(jia)(jia)銀行的(de)當日(ri)成(cheng)交(jiao)額(e)低于(yu)100萬元，其中7家(jia)(jia)(jia)銀行零成(cheng)交(jiao)，約占在(zai)港(gang)上市(shi)內地銀行的(de)20%。此外(wai)，成(cheng)交(jiao)額(e)1萬元以下的(de)銀行有3家(jia)(jia)(jia)，成(cheng)交(jiao)額(e)1萬元到10萬元之(zhi)間的(de)銀行有2家(jia)(jia)(jia)，成(cheng)交(jiao)額(e)10萬元至100萬元之(zhi)間的(de)銀行有3家(jia)(jia)(jia)。

貴州銀行自2022年(nian)(nian)下(xia)半年(nian)(nian)至今，多個交易(yi)日的(de)成交額(e)在1萬元(yuan)附(fu)近，僅有一日交易(yi)金額(e)超過10萬元(yuan)。

類似的還有瀘(lu)州(zhou)銀行，從(cong)開(kai)年至今有成交的不(bu)到20個(ge)交易日，去年更(geng)是有過超40個(ge)交易日無(wu)成交的紀錄，其中10月份全月無(wu)成交。

瀘州銀行年內股價走勢 圖片來源：Wind

除了大型銀行(xing)和股份(fen)行(xing)，H股中小銀行(xing)的(de)交易表現都(dou)顯得有些低迷。

相較港股上(shang)市銀(yin)(yin)行(xing)的“冷清”，A股要熱(re)鬧得多。3月7日早盤(pan)，銀(yin)(yin)行(xing)股集(ji)體走高，郵(you)儲(chu)銀(yin)(yin)行(xing)、中信銀(yin)(yin)行(xing)、農業(ye)銀(yin)(yin)行(xing)漲超2%，西(xi)安銀(yin)(yin)行(xing)、成都(dou)銀(yin)(yin)行(xing)、建(jian)設(she)銀(yin)(yin)行(xing)等跟漲。

那么，“A+H”上市(shi)的(de)中小銀行股，在(zai)兩市(shi)表現如(ru)何(he)呢？

記者觀(guan)察(cha)發現，以青島銀(yin)行為(wei)例，截至3月6日(ri)收(shou)盤，該行在(zai)(zai)A股成交(jiao)(jiao)(jiao)額(e)為(wei)6400余萬(wan)元(yuan)，而在(zai)(zai)H股成交(jiao)(jiao)(jiao)額(e)僅有百余萬(wan)元(yuan)，對比(bi)明顯。此(ci)外，還(huan)有多家中小銀(yin)行走(zou)勢(shi)趨同，H股成交(jiao)(jiao)(jiao)額(e)和(he)A股成交(jiao)(jiao)(jiao)額(e)呈現“冰火兩重天”態(tai)勢(shi)。

縱(zong)觀兩(liang)市(shi)，國有大行(xing)及(ji)股(gu)份行(xing)基本實現(xian)了A股(gu)上(shang)市(shi)，H股(gu)上(shang)市(shi)的(de)(de)也不在少數。未來更(geng)多的(de)(de)新上(shang)市(shi)銀行(xing)主力(li)軍將(jiang)是數量眾多的(de)(de)中小(xiao)銀行(xing)。

記者注意到，隨著(zhu)2022年末湖北銀(yin)行IPO申請材料(liao)被受(shou)理，A股(gu)排隊候場的中小銀(yin)行已(yi)增至11家(jia)。同(tong)時，亦有多家(jia)中小銀(yin)行在緊(jin)鑼(luo)密鼓(gu)地籌備赴港上(shang)市。

“A”or“H”？

投行人士：選擇背后是審核壓力和分紅要求

中小(xiao)銀(yin)行上(shang)市(shi)之(zhi)路，何(he)其(qi)漫(man)漫(man)，許多銀(yin)行都等待(dai)了三五年甚(shen)至更久，仍(reng)初心不改。它們紛(fen)紛(fen)謀劃(hua)上(shang)市(shi)，所求為(wei)何(he)呢？

某大型(xing)券商總部投(tou)行人士對《每(mei)日經濟新聞》記者分析道，從中小銀行上市(shi)動機來看，具備普適性的(de)原(yuan)因有(you)以(yi)下幾點：

一是融資渠道的改善。非上市企(qi)業想要融(rong)(rong)資，要么(me)靠借款(kuan)，要么(me)靠人(ren)脈關系去拉一些股(gu)權(quan)投資，關鍵在于非上市公(gong)司的股(gu)權(quan)不具備流(liu)通性(xing)，通過上市使得(de)股(gu)權(quan)獲(huo)得(de)流(liu)動性(xing)，可以(yi)借助資本市場的各種融(rong)(rong)資工具來保證公(gong)司的資金(jin)量(liang)，資金(jin)對于銀行來講(jiang)更是最重要的幾(ji)個因素之一。

二是上市公司的知名度對業務推廣起到正面作用。上市銀行肯(ken)定要比(bi)非上市銀行更(geng)加吸引客戶，業(ye)務流程相對也(ye)會(hui)更(geng)合規。

三是股東方面的推動與壓力。股東投資的(de)目(mu)的(de)核心在于能(neng)獲得收益，上市變(bian)現是最容(rong)易、收益最高的(de)退(tui)出方式。

記者(zhe)注(zhu)意到，12月，濰坊銀(yin)行連(lian)發多份首次公開募股保(bao)薦人、會計師服(fu)務、香港(gang)法律顧問(wen)服(fu)務等項目的中標結果，透露出(chu)赴港(gang)上市的信號(hao)。

為何眾多(duo)中小銀行(xing)籌備H股上(shang)市(shi)，而非加入A股IPO的候場隊列呢？僅(jin)僅(jin)是因為H股審核較容易(yi)，能夠較早實現“彎道超車”，沖刺上(shang)市(shi)銀行(xing)目標嗎？

投行人士對(dui)記(ji)者表示，這(zhe)個問題討論(lun)的前提是，能上A股就(jiu)去(qu)A股，去(qu)不了A股才選擇H或美股。

至于具體原因，他認為，A股審核壓力大，對企業各方面的要求遠多于H股或美股。全面注冊制后，審(shen)核把關一定是更(geng)嚴格的(de)(de)，很多企(qi)業或(huo)因歷(li)史沿革的(de)(de)一些問題，或(huo)因財務(wu)上的(de)(de)問題，或(huo)因業績(ji)的(de)(de)原因，很難在A股(gu)通過審(shen)核，所以才去H股(gu)。

“像一些地方性銀行，很難上A股，原因主要是依賴區域發展。H股這方面的審核壓力相對較小，H股市場相對是一個完全充分的市場，風險由投資者承擔。”

此外，他還提到了一個重要驅動因素，那就是分紅要求。“在(zai)A股(gu)市場上市，監管鼓勵每年分紅，對(dui)(dui)于(yu)上市銀(yin)行來(lai)說(shuo)，分紅一(yi)般不低于(yu)當年凈(jing)利(li)潤(run)的30%。我(wo)覺得這一(yi)點(dian)對(dui)(dui)許多中小銀(yin)行來(lai)說(shuo)承壓較(jiao)大(da)，而H股(gu)就沒有這方面的規定(ding)。”

值得注(zhu)意的(de)(de)是，規模(mo)較小(xiao)(xiao)、業務盈利(li)模(mo)式單(dan)一、市場競爭力不足(zu)的(de)(de)中小(xiao)(xiao)銀行，可能達(da)不到(dao)A股IPO的(de)(de)門(men)檻，這也(ye)促成了部分銀行轉投H股。

關于(yu)港股(gu)(gu)市場(chang)(chang)，前(qian)述幾只中小銀行股(gu)(gu)成交量低(di)、市值(zhi)低(di)、價(jia)格低(di)的原因，該人士認為(wei)，主要是市場(chang)(chang)預(yu)期低(di)，投(tou)資者不買賬，出于(yu)成長性(xing)與投(tou)資價(jia)值(zhi)有限(xian)的考(kao)慮，所以看多(duo)的人少。“港股(gu)(gu)沒有漲跌幅限(xian)制，閃崩現象很多(duo)，投(tou)資者相對更為(wei)謹慎。”他表示(shi)。

“A”or“H”？對(dui)(dui)銀(yin)(yin)行(xing)來(lai)說，兩者(zhe)的(de)區(qu)別，不(bu)僅在(zai)于審核(he)難度、后市(shi)表現，甚至體現在(zai)前置環節。記(ji)者(zhe)觀察發現，對(dui)(dui)于部分籌(chou)備上市(shi)的(de)中小銀(yin)(yin)行(xing)來(lai)說，員工們的(de)期待值明顯不(bu)同，在(zai)某種程度上呈(cheng)現冷熱分化。

對于赴港上市的銀(yin)行，員工們大多(duo)(duo)比較(jiao)平靜；而準備上A股的銀(yin)行，員工們的熱議通常更多(duo)(duo)。

對此，投行人士以過往IPO經驗來看，擬上市公司員工對于H股的期盼的確沒有A股那么高，主要有兩點原因：一是分配股票量比較少，價值不高；二是減持時拿到手的也是港幣，每人每年只有5萬美元的匯兌額度，這無形中也是一種限制。

面對市場選擇

是“Plan B”的代價

雖然有“上市(shi)(shi)銀(yin)(yin)行”的頭銜加持，但港股二級(ji)市(shi)(shi)場股價和成交量走(zou)勢卻(que)“遇冷”，令人唏噓。站在(zai)銀(yin)(yin)行的角度(du)，如(ru)何(he)看待(dai)和理解這(zhe)一現(xian)象呢(ni)？沖擊H股上市(shi)(shi)對于銀(yin)(yin)行來(lai)說意義何(he)在(zai)？

某港股上市城商行總行戰略發展部負責人對記者表示，之所以“遇冷”，是在港上市城商行基本由境內機構持股較多，在這一因素影響下，市場活躍度不高，從而導致流動性有限。“其實，上市之前能預料到后市表現或許不盡如人意，但更看重的是一個資本補充的平臺。”

換言之，中(zhong)小(xiao)(xiao)(xiao)銀(yin)行(xing)順利實現(xian)IPO，將(jiang)對其補(bu)(bu)充核(he)心(xin)一級資本起到關鍵作用(yong)。但由(you)于部分中(zhong)小(xiao)(xiao)(xiao)銀(yin)行(xing)未達(da)A股上市(shi)門檻等因素，過(guo)去幾年制約(yue)其登陸資本市(shi)場。該負(fu)責人坦言，“所以著急(ji)資本補(bu)(bu)充的銀(yin)行(xing)會選擇境(jing)外上市(shi)。”看(kan)來，部分中(zhong)小(xiao)(xiao)(xiao)銀(yin)行(xing)選擇沖(chong)刺(ci)H股，也頗有些無(wu)奈的意味。

以威(wei)海銀(yin)行(xing)(xing)為例，2022年中期報告顯示(shi)，該(gai)行(xing)(xing)資本(ben)充足(zu)率(lv)(lv)13.58％，一級(ji)資本(ben)充足(zu)率(lv)(lv)10.51％，核心一級(ji)資本(ben)充足(zu)率(lv)(lv)8.69％，均同比下(xia)滑。壓(ya)力之下(xia)，威(wei)海銀(yin)行(xing)(xing)多次通過發(fa)債(zhai)(zhai)來“補血(xue)”。去(qu)年12月(yue)8日，公(gong)(gong)司又獲(huo)準公(gong)(gong)開發(fa)行(xing)(xing)不超過50億元金融債(zhai)(zhai)，用于(yu)發(fa)放小型微(wei)型企業貸(dai)款(kuan)。

由于上(shang)市(shi)門檻(jian)低，國際資(zi)本進出方便，導致港股(gu)(gu)市(shi)場(chang)長期(qi)折價，投資(zi)風險高(gao)，兩極分化嚴重。中小銀(yin)行股(gu)(gu)歷來(lai)在港股(gu)(gu)市(shi)場(chang)不太(tai)受歡迎，主要原(yuan)因是(shi)和(he)中小銀(yin)行的(de)資(zi)產質量、股(gu)(gu)權結(jie)構(gou)、上(shang)市(shi)原(yuan)因有(you)關，難以(yi)調動(dong)港股(gu)(gu)投資(zi)者的(de)積(ji)極性。

對于港股投(tou)資者(zhe)的冷淡，銀(yin)行有何破局的思路呢(ni)？

前述上市銀行相關負責人直言，“從基本面來看，很多港股上市中小銀行流通盤較小，交易量有限，然而市場特征和投資者偏好就是這樣，這是一種市場選擇。”

投(tou)行人士(shi)則(ze)感嘆道，“其實，不(bu)僅是銀行，對(dui)于(yu)不(bu)同(tong)行業的(de)(de)擬上(shang)市(shi)公司而言，都是能上(shang)‘A’就去‘A’，上(shang)不(bu)了A的(de)(de)又想上(shang)市(shi)增加融資渠(qu)(qu)道或減持(chi)渠(qu)(qu)道的(de)(de)，才去‘H’。”

或許(xu)(xu)，赴港(gang)上市本就(jiu)是許(xu)(xu)多中小(xiao)銀行的“Plan B”。物競(jing)天(tian)擇，優勝劣汰，面對市場選擇，銀行有(you)努力(li)，也有(you)無奈。

記者梳理發(fa)現(xian)，近年來(lai)，數家中小(xiao)銀行(xing)采取先(xian)A后H，或先(xian)H后A的戰略沖刺(ci)上市。然(ran)而(er)，由于股權(quan)結構變(bian)動、部分事項(xiang)需與個別股東協商(shang)、戰略規劃調整等原因(yin)，又紛紛撤回了A股IPO申(shen)請(qing)，折射出上市之路的不(bu)易和坎(kan)坷(ke)。

對于排隊候場(chang)IPO的(de)中小銀行而言，在哪些方面“愛惜(xi)羽毛(mao)”，才能更(geng)快拿到上市入場(chang)券？

投行(xing)人(ren)士此(ci)前就曾提(ti)醒(xing)道(dao)，首先，中小銀行(xing)務必重(zhong)視(shi)(shi)股東結構問題，重(zhong)視(shi)(shi)穿透核查，論證(zheng)股東適格性。

其次，中小銀行要著力(li)(li)提升風險承受能(neng)力(li)(li)與業(ye)績抗壓(ya)能(neng)力(li)(li)，在(zai)業(ye)務拓展與風險管理中尋找一個平(ping)衡(heng)點，根(gen)據自身運(yun)營(ying)模(mo)式，因(yin)地制宜，明確自身的(de)核心競爭(zheng)力(li)(li)，錨準業(ye)務發(fa)展方向。

再次(ci)，中(zhong)小(xiao)銀行(xing)的公司治理需要進(jin)一步謹慎合規，建立(li)運(yun)行(xing)完善的內(nei)部控(kong)制(zhi)制(zhi)度和(he)三會制(zhi)度。

最后，中小銀行還要注意獨立性治理問(wen)題，這也(ye)涉及同(tong)業競爭與關聯(lian)交易相(xiang)關問(wen)題。

隨著全面注(zhu)冊制的(de)正式落地，主板在審企業平移至交易(yi)所受理工作(zuo)陸(lu)續推(tui)進，中小(xiao)銀行IPO進程(cheng)或將加快(kuai)。

據(ju)證監會(hui)消息，3月(yue)4日(ri)，湖州(zhou)銀行、亳州(zhou)藥都農商行IPO申請(qing)獲上交所受理。這意味(wei)著，這兩家處(chu)于“預(yu)先披露更新”狀態分別已約三年、五年的(de)中(zhong)小銀行，距離上市目標(biao)更近了一(yi)步。

封面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張韻(yun) 攝(s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