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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工(gong)離(li)職后，其曾運(yun)營的“百萬粉絲大號”究竟(jing)該歸誰？??

近日(ri)，《每日(ri)經濟新聞(wen)》記者(zhe)了解到，就抖音百萬粉(fen)絲賬號“DJ初(chu)仔小朋友”（后改名為DJ初(chu)仔大朋友，以下統稱初(chu)仔號）的使用權(quan)歸屬問(wen)題，佛(fo)(fo)山人(ren)民(min)廣播電臺（以下簡稱佛(fo)(fo)山電臺）向(xiang)廣東(dong)省高級人(ren)民(min)法(fa)院提出(chu)再(zai)審申(shen)請(qing)，繼續向(xiang)其(qi)前員工、佛(fo)(fo)山當(dang)地知名主(zhu)持人(ren)麥朋初(chu)索回(hui)初(chu)仔號的使用權(quan)。

據佛山電(dian)臺(tai)介紹，在中(zhong)央明確提(ti)出關于傳統媒(mei)體和新(xin)興媒(mei)體深(shen)度融合發展的(de)要(yao)求后，電(dian)臺(tai)號召動員從業人員積極在互聯網(wang)主戰場(chang)上開辟新(xin)陣地。2017年(nian)，麥朋初實名注冊初仔號，但前期運營情況并不理想。2019年(nian)4月(yue)起(qi)，初仔號被列入電(dian)臺(tai)轉型探索項(xiang)目(mu)之一，至(zhi)2021年(nian)10月(yue)，該(gai)賬號被培育(yu)成擁有近150萬粉絲的(de)網(wang)紅大號。

佛山電臺認為，在此期間，電臺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等，麥朋初維護運營抖音號屬于職務行為。因此提出麥朋初離職時應當解綁初仔號的手機號，并協助佛山電臺將該抖音賬號變更至佛山電臺指定工作人員名下。不過，在一審及二審判決中，佛山電臺的上述請求并未得到法院支持。

從目前公開的信息來看，上述糾紛或許是傳統媒體行業業務轉型過程中為數不多的案例。但記者注意到，在自媒體公司等領域，負責運營視頻媒體號的員工離職后，與“老東家”產生矛盾甚至訴諸公堂的并不在少數。一方面，網紅賬號帶來的經濟收益讓人難以忽視；另一方面，合作雙方在初期往往未明確各自權益，就此埋下隱患。

主播離職 百(bai)萬粉絲抖音賬號引發官司

根據《每日經(jing)濟新聞》記者獲取(qu)(qu)的(de)判決(jue)書，經(jing)法(fa)院查明，麥朋初原是佛山電臺(tai)順德(de)分(fen)臺(tai)《車你好(hao)嘢(ye)》欄目主持人(ren)，2017年7月，他(ta)在(zai)抖音平臺(tai)申請注冊(ce)賬號，取(qu)(qu)名“DJ初仔(zi)小朋友”，綁定個人(ren)手機號碼(ma)并實際(ji)進行使用。

佛山電臺介(jie)紹(shao)，由于抖音平臺有(you)相關規定，原則上一(yi)個(ge)單位機構只能注(zhu)冊(ce)(ce)一(yi)個(ge)賬(zhang)號，因(yin)此不(bu)少媒體在細(xi)分垂類領(ling)域里(li)開設的(de)賬(zhang)號一(yi)般都采取(qu)以個(ge)人資料注(zhu)冊(ce)(ce)的(de)策略。

2019年(nian)5月(yue)，佛(fo)山電臺(tai)為更好推進《車(che)你好嘢(ye)》融媒體項目(mu)，決定(ding)正式開啟初仔號(hao)(hao)以輔助開拓上述業務，并實際在該(gai)抖音(yin)賬號(hao)(hao)發布與《車(che)你好嘢(ye)》欄目(mu)相關的內容。截至2019年(nian)12月(yue)底，初仔號(hao)(hao)從(cong)剛開始的一百多(duo)(duo)粉絲(si)、兩百多(duo)(duo)點(dian)贊互動提升到二十萬(wan)粉絲(si)、一百多(duo)(duo)萬(wan)點(dian)贊，播放量突破(po)一億，成為佛(fo)山地區汽車(che)類抖音(yin)號(hao)(hao)互動量、粉絲(si)活躍量、評論(lun)量第一、全國汽車(che)抖音(yin)號(hao)(hao)前100的大號(hao)(hao)。

2020年初，佛山(shan)電臺(tai)順(shun)德分(fen)臺(tai)為進(jin)一步推(tui)進(jin)新媒(mei)體(ti)融(rong)合發展(zhan)，成立“融(rong)媒(mei)發展(zhan)部(bu)”，麥朋初任(ren)部(bu)門主(zhu)任(ren)。融(rong)媒(mei)發展(zhan)部(bu)主(zhu)要負責(ze)包括(kuo)初仔號(hao)(hao)在內的多(duo)個(ge)抖(dou)音號(hao)(hao)、快手號(hao)(hao)的運營，佛山(shan)電臺(tai)在公眾號(hao)(hao)等平臺(tai)推(tui)介上述媒(mei)體(ti)項(xiang)目。其中，對于客戶就汽車方面的宣(xuan)傳，佛山(shan)電臺(tai)順(shun)德分(fen)臺(tai)安排在《車你好嘢》欄目及(ji)初仔號(hao)(hao)進(jin)行播放(fang)，并收(shou)取(qu)相關費(fei)用。初仔號(hao)(hao)還獲得(de)佛山(shan)電臺(tai)2020年度優秀融(rong)媒(mei)產品(pin)。

到2021年9月，該賬號粉絲達到130萬人。也就是在當年9月18日，麥朋(peng)(peng)(peng)初(chu)(chu)提出(chu)辭職。一個月后，佛(fo)山電臺(tai)(tai)向麥朋(peng)(peng)(peng)初(chu)(chu)出(chu)具《告知函》及《法律意見書》，認為(wei)初(chu)(chu)仔號權屬歸于佛(fo)山電臺(tai)(tai)，麥朋(peng)(peng)(peng)初(chu)(chu)應辦(ban)理離職交接手(shou)續，否則承(cheng)擔相應的后果，但麥朋(peng)(peng)(peng)初(chu)(chu)認為(wei)上述賬號權屬歸于自(zi)己，雙(shuang)方就此產生爭議。

圖片來(lai)源：自媒體平臺截圖

記者在(zai)抖音平臺上查詢注意到，截(jie)至目前，初(chu)仔號的粉絲數量接近250萬人(ren)。

雙方各執一詞，“網紅大號”該歸誰？

《“抖音”用戶服務協議》規(gui)定，“您(nin)在(zai)‘抖音’中(zhong)的(de)注冊賬號僅限于(yu)您(nin)本(ben)人(ren)使(shi)(shi)用，未經公司書面(mian)同意，禁止以(yi)任何形(xing)式(shi)贈與、借用、出租(zu)、轉讓、售賣或以(yi)其他(ta)(ta)方(fang)式(shi)許可他(ta)(ta)人(ren)使(shi)(shi)用該(gai)賬號……”因(yin)此賬號所(suo)有(you)權(quan)(quan)實際(ji)歸抖音所(suo)有(you)，佛山(shan)電臺與麥朋初(chu)的(de)爭議所(suo)在(zai)，則是(shi)初(chu)仔號的(de)使(shi)(shi)用權(quan)(quan)問題，對此，雙(shuang)方(fang)各執(zhi)一詞(ci)。

圖片來(lai)源：《“抖(dou)音(yin)”用(yong)戶服(fu)務協議》截圖

6月8日，《每日經濟(ji)新聞(wen)》記者通過(guo)電話聯系了麥朋初(chu)，他表示對(dui)于(yu)佛山電臺的進一(yi)步訴訟事項，目前自己尚未收到相關文書，鑒于(yu)時間節(jie)點比較(jiao)敏感，不便發表言論，一(yi)切以一(yi)審及二審判決(jue)書中的內容為準。

一審判決(jue)書顯示，麥朋初給出的(de)(de)理由(you)包括，初仔(zi)號(hao)(hao)是(shi)(shi)其(qi)以(yi)個人名義(yi)注冊，不是(shi)(shi)以(yi)佛(fo)(fo)山(shan)電臺(tai)名義(yi)或(huo)佛(fo)(fo)山(shan)電臺(tai)授(shou)權(quan)注冊，該賬(zhang)號(hao)(hao)綁(bang)定的(de)(de)手機號(hao)(hao)的(de)(de)歸屬(shu)、實(shi)名認證的(de)(de)主體等均是(shi)(shi)個人；同時，其(qi)在2018年以(yi)前就通過(guo)初仔(zi)號(hao)(hao)自行發(fa)布視(shi)頻，開始運(yun)營、管理該賬(zhang)號(hao)(hao)，這些都與佛(fo)(fo)山(shan)電臺(tai)無關；此外，其(qi)從(cong)2019年至發(fa)生訴訟期間，不僅(jin)對初仔(zi)號(hao)(hao)投入了(le)推廣費(fei)等，還通過(guo)該賬(zhang)號(hao)(hao)的(de)(de)抖(dou)音商城(cheng)進行個人生活(huo)消費(fei)，該抖(dou)音號(hao)(hao)與其(qi)個人生活(huo)密切相關，麥朋初認為，該賬(zhang)號(hao)(hao)并非是(shi)(shi)佛(fo)(fo)山(shan)電臺(tai)的(de)(de)工作賬(zhang)號(hao)(hao)。

但相(xiang)關(guan)文書顯示，佛(fo)山電(dian)臺(tai)(tai)方面認為(wei)，麥朋(peng)初(chu)維(wei)護抖(dou)音號屬職務行為(wei)，在決定將初(chu)仔號納入佛(fo)山電(dian)臺(tai)(tai)的融(rong)媒項目(mu)前，麥朋(peng)初(chu)曾向佛(fo)山電(dian)臺(tai)(tai)相(xiang)關(guan)人士匯報(bao)稱“《車你好嘢》融(rong)媒項目(mu)在年(nian)頭開(kai)局(ju)不容易，經過研究(jiu)，決定于(yu)5月正式開(kai)啟(qi)‘DJ初(chu)仔小朋(peng)友’抖(dou)音賬戶，以此來輔(fu)助項目(mu)開(kai)拓業務”。

記者也聯系了佛山電臺，相關人士提出，為了更好地培育初仔號，電臺投入了大量團隊人力、設備、場地及媒體宣傳資源，還減少了麥朋初在《車你好嘢》等其他項目的工作內容。經過長達兩年多時間的培育，該抖音號迅速發展成為有近150萬粉絲的網紅抖音號。佛山電臺認為，初仔號是佛山電臺享有的網絡虛擬財產，而麥朋初利用職務之便“攜抖音號離職”，侵占該號創造的數百萬元巨額收益，且離職后通過該賬號獲益上千萬元。若罔顧佛山電臺的投入，將導致國有資產的流失。

“事實上，任(ren)(ren)何人(ren)(ren)都可以(yi)申請抖音(yin)號，任(ren)(ren)何人(ren)(ren)都可取得一(yi)片空白的網(wang)絡(luo)空間(jian)。但是(shi)，建設(she)在網(wang)絡(luo)空間(jian)之上的網(wang)絡(luo)財產一(yi)定是(shi)‘誰(shui)建設(she)就歸誰(shui)’。”佛山電臺方面認為(wei)，佛山電臺借(jie)麥朋(peng)初取得一(yi)塊網(wang)絡(luo)空間(jian)，該空間(jian)里住著過百萬的粉絲的虛擬網(wang)絡(luo)大(da)廈卻是(shi)由佛山電臺所(suo)建。

不過，根據二審判決書，法院認為，雙方此前對初仔號的使用權歸屬無相關約定，而該賬號由麥朋初注冊，初衷也是為了自己，該賬號具有明顯的個人屬性。

“實名(ming)認(ren)證”不是判定的唯一根據

廣東星辰（前海）律師事務所律師周冬冬向記者介紹，根(gen)據(ju)抖音(yin)平(ping)(ping)臺規定(ding)(ding)，抖音(yin)賬(zhang)(zhang)號的(de)(de)所有權屬于平(ping)(ping)臺，注冊用(yong)戶僅(jin)有賬(zhang)(zhang)號的(de)(de)使用(yong)權，“且抖音(yin)賬(zhang)(zhang)戶具有明顯的(de)(de)人身屬性，在注冊時(shi)都是與認證個人綁定(ding)(ding)的(de)(de)，即便員(yuan)工與公(gong)司簽署(shu)了協議(yi)，約定(ding)(ding)賬(zhang)(zhang)號歸屬于公(gong)司，但該約定(ding)(ding)是否(fou)確實有效是存疑的(de)(de)”。

同時，《每日經濟新聞(wen)》記(ji)者注意到(dao)，“員(yuan)工離職后，網紅賬號究竟該歸(gui)誰”這樣的民(min)事訴訟正(zheng)在增(zeng)多，在法律并未明確規定的情形下，如何合理(li)認(ren)定相關(guan)賬號的使用權仍有很大爭議。

記者查詢到(dao)，今(jin)年(nian)2月，廈門市湖里區人(ren)民法院(yuan)(yuan)(yuan)在微信公眾號(hao)發(fa)布(bu)《主播VS公司，“人(ren)氣抖(dou)音賬號(hao)”花落(luo)誰家？》文(wen)章，介(jie)紹了該(gai)法院(yuan)(yuan)(yuan)審理的一起與(yu)抖(dou)音號(hao)權屬有(you)關的案(an)件，該(gai)案(an)件的判(pan)決書(shu)獲(huo)評福建(jian)省法院(yuan)(yuan)(yuan)年(nian)度(du)十大精品(pin)文(wen)書(shu)。

圖片來源(yuan)：湖里法院公眾號文章截圖

審理該案件的法官表示，目前，網絡服務平臺對用戶的實名認證采用“后臺實名、前臺自愿”的原則，本質上是主管機關和網絡服務商為網絡安全需要采取的一項管理措施，不屬于物權登記行為，因此實名認證不是判定賬號使用權歸屬的唯一根據。對于共同使用的自媒體賬號，如當事方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的，關于賬號等權益歸屬，需要綜合考慮當事各方法律關系性質、賬號注冊主體、實際運營情況、收益權歸屬等情況作出判定。

前述關于初仔號(hao)權(quan)屬糾紛的(de)案(an)例(li)也在今年4月(yue)被(bei)佛(fo)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一(yi)審(shen)法院）列入2022年勞動爭議十(shi)大典(dian)型案(an)例(li)，該法院發布的(de)文章點評稱，法院的(de)判決(jue)從學理(li)、科學技術的(de)發展及新興(xing)事物的(de)屬性等方(fang)面全面解析，得出涉(she)案(an)賬號(hao)屬網(wang)絡(luo)虛(xu)擬財產(chan)，可(ke)以(yi)成為各類民事權(quan)利(li)客體之結論，并(bing)比照最類似(si)的(de)民事權(quan)利(li)之“名稱權(quan)”規定，結合(he)利(li)益比較、法律經濟(ji)成本等角度作出判決(jue)。

北京市中(zhong)聞(wen)（長沙）律(lv)師事務所律(lv)師劉(liu)凱表(biao)示，司法實(shi)踐中(zhong)，若雙(shuang)方(fang)無相關約定，會根據網絡賬(zhang)號(hao)(hao)的(de)注(zhu)冊(ce)信息、注(zhu)冊(ce)時(shi)間，賬(zhang)號(hao)(hao)與(yu)注(zhu)冊(ce)人(ren)(ren)的(de)緊密性(xing)以(yi)及人(ren)(ren)身(shen)依附性(xing)進行考(kao)慮。此外還會考(kao)慮賬(zhang)號(hao)(hao)的(de)可歸(gui)屬性(xing)，“大部分網絡平(ping)臺規定，賬(zhang)號(hao)(hao)僅(jin)限(xian)于本(ben)人(ren)(ren)使用(yong)(yong)，未經(jing)同意，禁(jin)止以(yi)任何形式(shi)贈與(yu)、借用(yong)(yong)、出租(zu)、轉(zhuan)讓、售賣或以(yi)其他方(fang)式(shi)許可他人(ren)(ren)使用(yong)(yong)賬(zhang)號(hao)(hao)”。同時(shi)，還要結合(he)投入，從公平(ping)合(he)理原(yuan)則出發，在(zai)判決賬(zhang)號(hao)(hao)使用(yong)(yong)權歸(gui)一方(fang)所有后，對另一方(fang)享有的(de)財產性(xing)利(li)益(yi)應(ying)作價補償。

劉凱(kai)建議(yi)，公(gong)司在注冊賬(zhang)號時(shi)應以公(gong)司作為主體，或(huo)通過協議(yi)明確賬(zhang)號的(de)權(quan)(quan)屬、并(bing)就雙方權(quan)(quan)利(li)義務(wu)、賬(zhang)號運(yun)營管理等進行細化約(yue)定(ding)，避免出現賬(zhang)號使(shi)用權(quan)(quan)的(de)歸屬爭議(yi)。同時(shi)，根(gen)據(ju)平(ping)臺規則(ze)，針對不同的(de)賬(zhang)號做好(hao)(hao)內部管控(kong)流程，并(bing)保留好(hao)(hao)相關證(zheng)據(ju)。

周冬(dong)(dong)冬(dong)(dong)還進一(yi)步建(jian)議，員(yuan)工及企業(ye)在簽署協議時，可以約定好相應的補償(chang)金(jin)、違約金(jin)，以及約定一(yi)旦員(yuan)工離(li)職，員(yuan)工實名(ming)認證的賬(zhang)號是否能夠通(tong)過(guo)有償(chang)方式轉(zhuan)讓給公(gong)司指(zhi)定的其他人進行綁定賬(zhang)號。

“如果員工(gong)同(tong)(tong)時是主播，是共同(tong)(tong)參(can)與(yu)經營賬號以及有(you)(you)經濟投入的(de)，那么建(jian)議具體的(de)分配方式條款應當提前設定好，同(tong)(tong)時在(zai)有(you)(you)關協議中明確好該抖音號的(de)實(shi)際使(shi)用人。”周冬(dong)冬(dong)說道。

記者(zhe)|吳澤(ze)鵬

編輯|程鵬(peng)?魏官紅?蓋源源

校對|段煉

封(feng)面圖片來源(yuan)：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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