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張蕊(rui)    每經編輯｜廖丹    

8月18日至(zhi)19日，由工業(ye)和(he)信(xin)息化部、寧(ning)夏回族(zu)自治區人民政府共同(tong)主(zhu)辦的2023中(zhong)國算力大(da)會在寧(ning)夏銀(yin)川舉行。

在大會主論壇上，浪潮云海首席科學家張(zhang)東以《一云多芯創領算(suan)力高質量發展》為題發表(biao)演講。

各行各業的用(yong)戶對算力(li)的需求多種(zhong)多樣(yang)，怎樣(yang)降低算力(li)的使用(yong)門檻？大(da)模型蓬勃發展的背景下，智算中心是否(fou)會(hui)出現泡沫？在數據中心的綠色低碳化方(fang)面，目前行業內有哪些新進展？

圍繞這(zhe)些問題，《每日經濟新聞》記(ji)者在大會期間采訪了張東(dong)。

張(zhang)東在2023中國算力大會主(zhu)論壇上(shang)發表(biao)演講 圖(tu)片(pian)來源：主(zhu)辦方供(gong)圖(tu)

要推動算力基建化

NBD：各行各業的用戶對算力的需求多種多樣，存在明顯差異。您認為怎樣降低算力的使用門檻？

張東：算力的使用門檻主要體(ti)現在幾個層面：一是(shi)(shi)成本問(wen)題，用戶有可(ke)能會用不起(qi)；二是(shi)(shi)用起(qi)來不方便(bian)；三是(shi)(shi)結構性短缺(que)，也(ye)就是(shi)(shi)可(ke)能用戶想用的沒有，不想用的倒(dao)有不少。

首先，要讓用(yong)戶用(yong)得起，我(wo)認為要從兩(liang)個方面(mian)來解決：一方面(mian)是算力基建化，就是說(shuo)能有人為這個事來兜底(di)，來給大(da)家提供(gong)一個相對便宜的算力，就像公路(lu)或者手機網絡一樣。

另一(yi)(yi)方面，還(huan)是要有(you)一(yi)(yi)些(xie)技術(shu)上的(de)突破，能夠不斷(duan)地往(wang)前去創新、去迭(die)代。這些(xie)年(nian)其(qi)實AI算力(li)的(de)發展還(huan)算比較快的(de)，只是沒有(you)應(ying)用(yong)發展那么快，所(suo)以就會造成用(yong)戶要去做同樣的(de)事情，所(suo)需(xu)要的(de)算力(li)規模(mo)、成本越(yue)來越(yue)大。正常來講，經(jing)濟成本應(ying)該慢慢能有(you)一(yi)(yi)天走(zou)到下降的(de)，但現在離下降還(huan)有(you)距離，這需(xu)要做技術(shu)的(de)人繼續去努(nu)力(li)。

所以，一(yi)方面搞技術(shu)、搞產業的(de)把成本(ben)降下(xia)來(lai)，另一(yi)方面是(shi)說能夠有(you)些(xie)資本(ben)進來(lai)，有(you)人去做基建化、去推廣，這兩方面結合起來(lai)能夠讓算力用起來(lai)便宜一(yi)點。

其次(ci)，要(yao)讓用戶使用起來(lai)很(hen)方(fang)便，要(yao)構建一個更(geng)好的(de)(de)生態，需要(yao)有(you)人去做開發平臺，那(nei)些(xie)其實是一些(xie)挺枯燥的(de)(de)事情，但(dan)能夠讓開發門檻降(jiang)下來(lai)，能夠讓人人都能學會用這(zhe)個東西，會的(de)(de)人多了(le)、用的(de)(de)人多了(le)，然后提供很(hen)方(fang)便的(de)(de)工(gong)具，在(zai)軟件層面做很(hen)多創新，大家才能把它(ta)用上。

第(di)三，對(dui)于結構化不(bu)平衡問題，其實在過(guo)去(qu)幾年，我們也看到了一(yi)些智算中心在有(you)些地方(fang)可能(neng)盲目地追求(qiu)創(chuang)新(xin)，再加上一(yi)些企業(ye)對(dui)外(wai)宣稱做出(chu)了很厲(li)害的(de)AI芯(xin)片，但到真(zhen)的(de)應用以后(hou)，發(fa)現(xian)并不(bu)好用，用戶最(zui)后(hou)還得(de)去(qu)買原(yuan)來已經用得(de)比較成熟(shu)的(de)產品或服務。

所以在算力中心的(de)(de)建設(she)方面，大家還(huan)是要知道什么樣(yang)的(de)(de)算力是最(zui)需要的(de)(de)，把(ba)有限的(de)(de)資金投在效率最(zui)高的(de)(de)地方。當然不(bu)(bu)是說不(bu)(bu)鼓勵創新(xin)，有些新(xin)產(chan)品(pin)該用還(huan)是要用，但(dan)是注意要有一個平衡。

要合理發展、布局智算中心

NBD：您提到智算中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新基建，尤其是現在隨著大模型涌現出來，智算中心是不是會出現一些泡沫？

張東：從經濟學角(jiao)度來講，一個(ge)東西(xi)如果(guo)(guo)不(bu)(bu)(bu)出現泡沫的話，它(ta)很難發展(zhan)起(qi)來，就跟當年的云計算中(zhong)心(xin)一樣(yang)，或(huo)者說中(zhong)國其實投(tou)資(zi)過很多(duo)別(bie)的東西(xi)，多(duo)多(duo)少(shao)少(shao)都有(you)些泡沫。如果(guo)(guo)一個(ge)東西(xi)徹底沒有(you)泡沫的話，就說明大家都不(bu)(bu)(bu)看好(hao)它(ta)，實際上發展(zhan)不(bu)(bu)(bu)起(qi)來。所(suo)以客觀來講，目前智算中(zhong)心(xin)建(jian)設(she)方面投(tou)了不(bu)(bu)(bu)用(yong)、投(tou)了用(yong)不(bu)(bu)(bu)起(qi)來，或(huo)者投(tou)資(zi)效率不(bu)(bu)(bu)高的現象顯(xian)然(ran)還(huan)是有(you)的。

但是(shi)我們認(ren)為(wei)這(zhe)(zhe)是(shi)一(yi)個(ge)(ge)事物(wu)，特別是(shi)這(zhe)(zhe)種大規(gui)模發(fa)展的(de)(de)(de)(de)事物(wu)發(fa)展過程中必然要經歷的(de)(de)(de)(de)，不(bu)(bu)僅僅是(shi)在(zai)智算中心的(de)(de)(de)(de)建設(she)上面(mian)，也(ye)包括在(zai)AI的(de)(de)(de)(de)技術上面(mian)。這(zhe)(zhe)就(jiu)一(yi)個(ge)(ge)產業(ye)興旺(wang)起(qi)來的(de)(de)(de)(de)一(yi)個(ge)(ge)合理的(de)(de)(de)(de)過程，設(she)想(xiang)只靠一(yi)個(ge)(ge)廠商、一(yi)個(ge)(ge)用戶就(jiu)能把(ba)這(zhe)(zhe)個(ge)(ge)產業(ye)一(yi)下子發(fa)展起(qi)來，這(zhe)(zhe)基本上不(bu)(bu)存在(zai)。

當然，還是(shi)(shi)要適(shi)當地(di)(di)去(qu)發(fa)展(zhan)(zhan)，但(dan)是(shi)(shi)確實要理(li)(li)(li)性看待這個事情，怎(zen)么能(neng)夠讓它更(geng)合理(li)(li)(li)地(di)(di)去(qu)發(fa)展(zhan)(zhan)，更(geng)合理(li)(li)(li)地(di)(di)去(qu)布(bu)局，而(er)不是(shi)(shi)被蠱惑一下(xia)，或者(zhe)頭腦一熱。

NBD：作為中國的算力企業，如果想要在全球競爭中占有一席之地，應該往哪個方向發力？

張東：我認為，這些年IT產(chan)業是(shi)(shi)站(zhan)在(zai)全(quan)(quan)球(qiu)的(de)巨人的(de)肩(jian)膀上發展起來的(de)，中國過去這些年其實也(ye)是(shi)(shi)在(zai)全(quan)(quan)球(qiu)大產(chan)業鏈里面發展，現在(zai)我們還(huan)是(shi)(shi)要講“雙循環(huan)”，而不是(shi)(shi)單循環(huan)，至少在(zai)IT領域，大家還(huan)是(shi)(shi)要站(zhan)在(zai)全(quan)(quan)球(qiu)的(de)更大的(de)產(chan)業視(shi)角上去做創新，去和全(quan)(quan)球(qiu)最領先的(de)企(qi)業合作，就是(shi)(shi)說一個企(qi)業要有真(zhen)正的(de)全(quan)(quan)球(qiu)競(jing)爭力，首先要有全(quan)(quan)球(qiu)視(shi)角。

其次(ci)，就浪(lang)(lang)潮信息(xi)而言，一(yi)方面我們(men)的(de)(de)產業還(huan)在(zai)(zai)往外(wai)走，也在(zai)(zai)往美國(guo)、歐洲加速發展，我們(men)在(zai)(zai)國(guo)外(wai)也在(zai)(zai)設研發中(zhong)心、建工(gong)廠，全球(qiu)(qiu)化還(huan)是要(yao)堅持。另一(yi)方面，我倒覺(jue)得確實中(zhong)國(guo)是一(yi)個(ge)很(hen)好(hao)的(de)(de)大市場，中(zhong)國(guo)有很(hen)多的(de)(de)應(ying)用(yong)，在(zai)(zai)國(guo)外(wai)沒有那(nei)么大規模(mo)的(de)(de)試驗場，因(yin)此怎么把中(zhong)國(guo)的(de)(de)應(ying)用(yong)跟市場結合起來(lai)，從應(ying)用(yong)的(de)(de)角度來(lai)設計，做(zuo)技術創新(xin)，來(lai)滿足用(yong)戶(hu)需(xu)(xu)要(yao)，這(zhe)也很(hen)重要(yao)。比(bi)如，過去這(zhe)些年，浪(lang)(lang)潮信息(xi)的(de)(de)服(fu)務器能夠(gou)做(zuo)到全球(qiu)(qiu)第二，在(zai)(zai)國(guo)內做(zuo)到第一(yi)，其實很(hen)核(he)心的(de)(de)一(yi)點就是和國(guo)內的(de)(de)互(hu)聯網廠商合作，按照用(yong)戶(hu)需(xu)(xu)求來(lai)做(zuo)定制(zhi)化的(de)(de)服(fu)務器。

仍需進一步提升算力的利用效率

NBD：數據中心是算力產業鏈中的一個突出環節，在數據中心的綠色低碳化方面，目前行業內有哪些新進展？

張東：行業(ye)內應該說全(quan)面的(de)(de)(de)(de)(de)液(ye)冷化(hua)算是(shi)(shi)(shi)這幾年比較大(da)的(de)(de)(de)(de)(de)方向，但(dan)(dan)是(shi)(shi)(shi)從底層的(de)(de)(de)(de)(de)技術上來講(jiang)，液(ye)冷也分不同(tong)的(de)(de)(de)(de)(de)路徑，一種路徑是(shi)(shi)(shi)比較冒進(jin)的(de)(de)(de)(de)(de)、領先(xian)的(de)(de)(de)(de)(de)，把(ba)所有(you)機器全(quan)都泡在液(ye)體(ti)里面，但(dan)(dan)這可(ke)能離真正的(de)(de)(de)(de)(de)產(chan)業(ye)化(hua)、程式(shi)化(hua)還有(you)一點距(ju)離，它(ta)從全(quan)生(sheng)命周期(qi)來講(jiang)是(shi)(shi)(shi)不是(shi)(shi)(shi)真的(de)(de)(de)(de)(de)特(te)別好，還有(you)待驗(yan)證。當然(ran)，從更(geng)遠(yuan)的(de)(de)(de)(de)(de)未來來看，也可(ke)能那是(shi)(shi)(shi)必然(ran)的(de)(de)(de)(de)(de)，最后大(da)家都采(cai)用(yong)這種路徑。

那么在中(zhong)間的這一(yi)(yi)段(duan)時間，可能就是(shi)(shi)傳(chuan)統的冷板式路徑，就是(shi)(shi)看起來還(huan)是(shi)(shi)一(yi)(yi)個傳(chuan)統的機(ji)柜(ju)，但是(shi)(shi)機(ji)柜(ju)本身是(shi)(shi)液冷的，通過(guo)冷卻液進來把能量帶走(zou)，我(wo)認為在一(yi)(yi)段(duan)時間內，可能新建的機(ji)房都會(hui)采用這種(zhong)路徑。

再宏(hong)觀一點(dian)，現在還(huan)有各種各樣的新技(ji)術。比如新能(neng)源的液冷，新能(neng)源的進一步使用(yong)，包括(kuo)配合(he)市電(dian)來對輸入電(dian)路做(zuo)一些改造；包括(kuo)把數據中心里(li)的余熱(re)回收利用(yong)，進而(er)提升整體利用(yong)率等等。

目(mu)前最領先(xian)的(de)(de)(de)數據(ju)中(zhong)心基(ji)本上(shang)(shang)都能達到PUE1.1，就(jiu)是(shi)(shi)把(ba)90%以上(shang)(shang)的(de)(de)(de)電都用在(zai)IT設備(bei)上(shang)(shang)，我(wo)認為在(zai)未來幾年(nian)新建(jian)的(de)(de)(de)數據(ju)中(zhong)心里(li)基(ji)本上(shang)(shang)都可(ke)(ke)(ke)以做得到。但是(shi)(shi)也要注(zhu)意，即使PUE是(shi)(shi)1.1，這些電都用到IT設備(bei)上(shang)(shang)，但IT設備(bei)本身的(de)(de)(de)利用率也不(bu)能忽視，現(xian)在(zai)大量(liang)的(de)(de)(de)數據(ju)中(zhong)心里(li)雖然機器在(zai)運行(xing)，但是(shi)(shi)也有可(ke)(ke)(ke)能不(bu)是(shi)(shi)滿載的(de)(de)(de)，可(ke)(ke)(ke)能也就(jiu)運行(xing)30%-50%。所以下一(yi)(yi)步(bu)還是(shi)(shi)要進(jin)一(yi)(yi)步(bu)提升算力(li)的(de)(de)(de)利用效率，進(jin)而(er)降低整(zheng)個(ge)數據(ju)中(zhong)心的(de)(de)(de)功(gong)耗(hao)。

當然，這其中(zhong)一(yi)個最根本的(de)(de)就(jiu)是(shi)芯片(pian)的(de)(de)功耗(hao)，目前還沒(mei)有看(kan)到新的(de)(de)技術(shu)能(neng)給它(ta)降下(xia)來。業(ye)內也(ye)在(zai)說(shuo)摩爾(er)定(ding)律(lv)面臨一(yi)些挑戰，一(yi)個很明(ming)顯的(de)(de)表現就(jiu)是(shi)芯片(pian)的(de)(de)制程是(shi)降下(xia)來了(le)、密度是(shi)更大了(le)、性能(neng)是(shi)上(shang)去(qu)了(le)，但是(shi)功耗(hao)也(ye)跟著上(shang)去(qu)了(le)。而在(zai)過去(qu)很長一(yi)段時(shi)間里，摩爾(er)定(ding)律(lv)比較有效的(de)(de)時(shi)候(hou)，性能(neng)提升之后(hou)它(ta)的(de)(de)功耗(hao)基本上(shang)可以保持(chi)不怎么變(bian)，所以確實節能(neng)在(zai)未(wei)來一(yi)定(ding)的(de)(de)時(shi)間內會是(shi)不能(neng)忽視的(de)(de)一(yi)個問題。

NBD：液冷的成本目前有沒有下降？

張東：應該說隨著產業化規模上來，它(ta)的成本一定(ding)會下(xia)降(jiang)。

NBD：現在業內也有商用的海底數據中心，您怎么看？

張東：想象一(yi)下，現在在機房里把一(yi)個(ge)機柜范圍(wei)的板(ban)子泡起(qi)來，大(da)家(jia)面臨的維(wei)護問題就比較大(da)了，浸沒式液(ye)冷要解決的一(yi)個(ge)很重(zhong)要的問題就是(shi)怎么維(wei)護，要維(wei)護就得把機柜從(cong)制冷液(ye)里帶出來，帶出來就會造成(cheng)泄漏或者液(ye)蒸發等問題。

要把整個數(shu)據中(zhong)心(xin)泡在海底下，確實是(shi)很創新(xin)，我們覺得也挺(ting)好(hao)，但我個人不(bu)認(ren)為(wei)它能夠特(te)別大規模地(di)拓(tuo)展起來，因為(wei)它面(mian)臨(lin)(lin)著維(wei)護的問題(ti)，面(mian)臨(lin)(lin)著怎么布海底光纜、把電(dian)送進去等問題(ti)。包括以前說把數(shu)據中(zhong)心(xin)都挪到(dao)格陵蘭(lan)去，都挪到(dao)北極去，或者就中(zhong)國而言，都送到(dao)青藏高原上(shang)(shang)是(shi)不(bu)是(shi)就好(hao)了，但實際上(shang)(shang)真(zhen)送到(dao)青藏高原上(shang)(shang)又會(hui)面(mian)臨(lin)(lin)數(shu)據傳(chuan)輸等方面(mian)的新(xin)問題(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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