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感地圖 | 跟著名人游四川

大(da)美四川(chuan)，人(ren)文薈萃。從古(gu)至今，無數名(ming)(ming)人(ren)大(da)家(jia)通過詩歌(ge)、散文、小說、繪(hui)(hui)畫等形式(shi)，描繪(hui)(hui)他(ta)們眼(yan)中(zhong)的巴(ba)山蜀(shu)水自然地理與(yu)人(ren)文風(feng)貌。天府新視(shi)界“靈感(gan)地圖(tu)”策(ce)劃，聚(ju)焦名(ming)(ming)人(ren)大(da)家(jia)筆下的巴(ba)山蜀(shu)水，持續(xu)推出一系列反映巴(ba)蜀(shu)人(ren)文風(feng)物的圖(tu)文內(nei)容(rong)，持續(xu)面(mian)向全(quan)國進(jin)行征稿。

游人如織的成都世界園藝博覽會，讓人看到了天府之國的花木繁盛，以及生物的多樣性。媒體的報道，文化人的書寫，從不同角度展現了當代生活的豐富多彩。如何更好地記錄這一盛會？如何讓成都乃至四川的美不僅僅停留在“驚鴻一瞥”，還能被永久地流傳下去？回過頭來看一看著名作家葉圣陶寫給四川的文字，或許能為我們提供一個思路。
80多年前(qian)，葉(xie)圣陶帶(dai)著(zhu)一家老小離開故鄉(xiang)蘇州入川(chuan)(chuan)，在蜀地(di)一住就是(shi)8年。不尋常的緣(yuan)分，是(shi)葉(xie)圣陶心中深(shen)深(shen)的羈絆，4次回川(chuan)(chuan)故地(di)重(zhong)游(you)，更(geng)發出“第二(er)故鄉(xiang)”的感慨。他以書(shu)信、日記、詩歌等多種方式記錄自己的“入川(chuan)(chuan)記”，讓故土的風俗得以保(bao)留下來。

樂(le)山(shan)(shan)，更(geng)長(chang)的(de)歷史是(shi)被稱(cheng)為“嘉州”，這是(shi)一(yi)(yi)座小(xiao)城(cheng)，有(you)文化(hua)內涵，也(ye)是(shi)宜居(ju)小(xiao)城(cheng)。抗(kang)戰時，武漢大(da)(da)學遷入樂(le)山(shan)(shan)，馬一(yi)(yi)浮辦復性(xing)書院。樂(le)山(shan)(shan)這座小(xiao)城(cheng)一(yi)(yi)下子(zi)就熱(re)鬧起(qi)來(lai)，街(jie)頭(tou)也(ye)充滿了南腔北調。樂(le)山(shan)(shan)生(sheng)活漸(jian)漸(jian)被“發現”。剛(gang)到樂(le)山(shan)(shan)，葉圣(sheng)陶就有(you)這樣的(de)觀察，“街(jie)道亦柏油路，有(you)街(jie)樹，不甚修剪。無(wu)上坡下坡之麻煩。無(wu)汽(qi)車奔馳(chi)，僅有(you)少(shao)數人(ren)(ren)力車往來(lai)，閑步甚安靜。”“渡江訪凌(ling)云寺，觀大(da)(da)佛(fo)，登東坡樓。山(shan)(shan)深秀，多樹木。大(da)(da)佛(fo)雕刻殊平常，而(er)其大(da)(da)實可驚，以弟目測，其耳朵等于二人(ren)(ren)之身高。”
在嘉州生活期間，葉圣陶也(ye)訪名(ming)勝，首推(tui)烏(wu)(wu)(wu)尤，次為(wei)凌云，“烏(wu)(wu)(wu)尤土名(ming)烏(wu)(wu)(wu)牛，象形也(ye)，黃山谷(gu)嫌其不雅，改為(wei)烏(wu)(wu)(wu)尤。”“兀立大渡河與(yu)岷江交會處，四(si)面環水(shui)，秋冬水(shui)落，則有(you)(you)一灘(tan)與(yu)凌云相連，可由此而之彼。全山蒙密樹(shu)，尤多(duo)楠木，大者有(you)(you)五六圍。從樹(shu)隙外窺，則江水(shui)安(an)瀾，峨眉隱約云表(biao)。”
江(jiang)畔也(ye)是可(ke)(ke)流連之地。葉圣(sheng)陶“過江(jiang)閑(xian)行，負暄迎爽，山翠(cui)四(si)圍(wei)，倦則披草(cao)而(er)(er)行，興盡則覓渡而(er)(er)歸”，又“或往江(jiang)邊拾(shi)石子(zi)，此間石子(zi)至可(ke)(ke)愛，勝于(yu)(yu)前往子(zi)陵(ling)釣魚臺時(shi)的(de)江(jiang)中所見(jian)者(zhe)。凡色澤、紋理(li)、形狀(zhuang)有(you)可(ke)(ke)取者(zhe)則撿之，歸來再為淘汰。如是者(zhe)再，可(ke)(ke)得若(ruo)干佳(jia)品。蓄于(yu)(yu)盆中，映日光視之，燦爛娛心”。這(zhe)石子(zi)，倒是讓樂山生活多了趣(qu)味。

樂山三江匯(hui)流(liu)處 圖(tu)據樂山市(shi)委宣傳部
飲食生活，葉圣(sheng)陶也特別(bie)留意當地的(de)物產，茶(cha)是峨眉山萬年寺(si)自制(zhi)(zhi)新茶(cha)，清釅(yan)芳烈，勝(sheng)于(yu)上好(hao)龍井，西行以來，僅(jin)嘗(chang)此味。“我(wo)們(men)平常喝云(yun)南沱(tuo)茶(cha)，濃(nong)而已，全無清趣。”他感嘆“蜀中(zhong)魚少，惟此間(jian)魚多”。小(xiao)白魚的(de)價(jia)格比重(zhong)慶的(de)還“相因”。小(xiao)吃當中(zhong)的(de)餅餌糖食制(zhi)(zhi)作甚精，“云(yun)樂山類(lei)蘇州，殆以此故。”
樂(le)山的安定生活，讓葉(xie)圣陶(tao)漸成“川人”。

成都是一座花城，生態亦(yi)好。1941年2月，葉家已轉入成都，在葉圣陶的日記里，記錄了這段時間的生活：“少城一帶的樹木真繁茂，說得過分些，幾乎是房子藏在樹叢里，不是樹木栽在各家的院子里。山茶、玉蘭、碧桃、海棠，各種花顯出各種光彩，成片深綠和淺綠的樹葉子組合成錦繡。少陵詩道：‘東望少城花滿煙，百花高樓更可憐’，少陵當時所見與現在差不多吧。”
成都街上的(de)行(xing)道樹(shu)(shu)(shu)為泡(pao)桐(tong)樹(shu)(shu)(shu)，也許是(shi)因街道太窄，樹(shu)(shu)(shu)干太貼近(jin)房屋，修(xiu)剪起來常常要(yao)顧及屋面，便不顧到(dao)損傷樹(shu)(shu)(shu)的(de)姿(zi)致，以致所(suo)有的(de)泡(pao)桐(tong)樹(shu)(shu)(shu)大多(duo)很難(nan)看(kan)。金(jin)河(he)御河(he)兩岸的(de)柳樹(shu)(shu)(shu)，修(xiu)剪時把枝條鋸掉，只剩(sheng)下一(yi)個光(guang)光(guang)的(de)拳頭。總之，葉圣陶覺得很美的(de)樹(shu)(shu)(shu)，因缺乏(fa)畫家的(de)眼光(guang)，讓這些樹(shu)(shu)(shu)木缺乏(fa)美感(gan)。

成(cheng)都市人(ren)民公園(yuan) 圖據 “成(cheng)都市人(ren)民公園(yuan)1911”微信公眾號

少城公園是成都最早的公園，葉圣陶也常到這里吃茶、會友，比如朱自清就多次與他在綠蔭茶社見面，談詩、喝酒，很是快活。這是抗戰時的短暫時光。多年以后，葉圣陶依然有這樣的美好記憶：“成都憶，常涉少城園。川路碑懷新史始，海棠花發彩云般，茶座客聲喧。”
在(zai)葉圣(sheng)陶眼里(li)，成(cheng)都儼然是第二(er)故鄉。1961年，他重游成(cheng)都，“慈竹垂梢見異裁(cai)，護溪榿木兩行栽(zai)。成(cheng)都郊景常縈想，第二(er)故鄉今再(zai)來。”從前，揚一益(yi)二(er)，現在(zai)，葉圣(sheng)陶對(dui)蘇州與成(cheng)都都有了故鄉的(de)情感。

成(cheng)都(dou)的(de)郊縣在(zai)抗(kang)戰時是(shi)怎(zen)樣的(de)狀況？翻閱當時文人留下(xia)的(de)筆記，并(bing)不(bu)多(duo)見。好在(zai)葉(xie)圣陶因“視學(xue)”的(de)機(ji)緣，到(dao)過(guo)崇寧、彭縣、灌縣、郫縣等地(di)，雖然這不(bu)是(shi)旅(lv)行，卻也可從中看(kan)到(dao)郊縣的(de)風光。
崇寧縣城位于今成都市郫都區唐昌鎮。華陽縣的幾所學校躲避空襲疏散至此，北門外城隍廟為華陽中學所在地，這個廟很大，所用木材皆楠木，有公園可吃茶，另有北極橋，“橋甚長，上有屋面，橋下水流沖激有聲，洪水之際，其勢更大”。這兩個地方今天都不存在了。

崇寧公園 攝(she)影(ying)/杜灃韜
從崇寧(ning)到彭(peng)縣(xian)，有“君平公園”，想來是嚴君平的遺跡(ji)了。沿途多竹樹，也可見幾戶人家，實則為(wei)川(chuan)西竹林盤。對彭(peng)縣(xian)，葉圣陶有記：“北街大多店鋪，規模勝于樂山，有電燈(deng)，亦較樂山之電燈(deng)明亮。”彭(peng)縣(xian)有公園，園內有假山池亭(ting)，頗不(bu)錯(cuo)。普照寺，柏樹茂密成林，房屋頗整潔，有花木，實為(wei)難(nan)得之居(ju)所。在葉圣陶看來，彭(peng)縣(xian)雖(sui)為(wei)小城，也有獨(du)特之處。
灌縣(xian)給葉圣陶的印象不佳，雖系富庶之縣(xian)，“街市(shi)之整潔，店鋪之設備(bei)，皆不及彭(peng)縣(xian)”。但灌縣(xian)物產值(zhi)得一(yi)記，伏(fu)龍觀蘿(luo)卜極有(you)名，從前為(wei)貢品，“確鮮(xian)美(mei)”，地瓜(gua)鮮(xian)嫩異(yi)常，“非樂山可比”。在灌縣(xian)期間，葉圣陶也逛離堆公園、二王廟等處(chu)，這(zhe)才對灌縣(xian)的印象有(you)好轉。
在郫縣，葉圣陶(tao)僅去(qu)(qu)看了何武墓(mu)，“墓(mu)甚大，楠木參天(tian)，殊感陰森”。其他(ta)的名勝都沒有(you)去(qu)(qu)看，他(ta)給出的理由是(shi)“余不(bu)喜觀古(gu)跡”。所以，只待(dai)一天(tian)，葉圣陶(tao)就(jiu)匆匆離開了。
抗戰時局惡(e)化(hua)，向(xiang)內(nei)地遷(qian)徙(xi)成為常(chang)態。這種(zhong)悲壯之(zhi)舉(ju)，也(ye)使得許多文化(hua)人踏上了遷(qian)徙(xi)之(zhi)旅。這種(zhong)不幸，卻給內(nei)陸(lu)城市帶來(lai)了亮(liang)色。人們(men)將(jiang)目光投入(ru)更寬泛的內(nei)陸(lu)生活。像葉圣陶這樣(yang)來(lai)到(dao)四(si)川(chuan)(chuan)的文化(hua)人不少。他們(men)以書信、日記(ji)、詩歌等多種(zhong)方(fang)式記(ji)錄(lu)自己的“入(ru)川(chuan)(chuan)記(ji)”，這也(ye)讓(rang)人看到(dao)下(xia)江人對待事物的態度，是與(yu)川(chuan)(chuan)人迥異(yi)的。

撰文(wen)/朱(zhu)曉劍
供稿/成都市文聯(lian) 編(bian)輯/劉鵑 責編(bian)/謝夢 審核(he)/姜明(m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