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jing)記者｜唐俊    每經(jing)編(bian)輯｜劉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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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第五屆(jie)消博(bo)會(hui)在海南(nan)開幕，同期還(huan)舉辦(ban)“投(tou)資(zi)中國(guo)·2025海南(nan)自(zi)由貿(mao)易港(gang)全球產業(ye)招(zhao)商大會(hui)”；4月15日，“中國(guo)第一展”第137屆(jie)廣交會(hui)也如約(yue)而至，出(chu)口展參展企業(ye)首次(ci)突(tu)破3萬(wan)家。

面對關稅戰(zhan)、貿易(yi)戰(zhan)陰霾(mai)，多(duo)場活動(dong)先后舉行，再次表(biao)明(ming)中國堅持開放(fang)的決心。

就在(zai)(zai)幾(ji)天前(qian)，在(zai)(zai)世界貿易(yi)組織（WTO）成(cheng)立(li)30周年紀念活動上，多(duo)位與會代表指出(chu)，當前(qian)全球貿易(yi)正面臨單邊關(guan)稅壁壘和不確定性(xing)加劇(ju)的(de)挑戰，呼吁(yu)國際社會堅定維護以(yi)世界貿易(yi)組織為(wei)核(he)心(xin)、以(yi)規(gui)則為(wei)基礎的(de)多(duo)邊貿易(yi)體制。

時間回到2001年(nian)11月10日，卡(ka)塔爾多哈的(de)(de)一聲“入世(shi)”槌響，標志(zhi)著中國(guo)為期15年(nian)的(de)(de)艱(jian)難談判(pan)終于落幕。時任外經(jing)貿部(bu)部(bu)長(chang)石廣生在當時的(de)(de)發(fa)言中說，“它（中國(guo)加入WTO）必將對(dui)新世(shi)紀的(de)(de)中國(guo)經(jing)濟(ji)和(he)世(shi)界經(jing)濟(ji)產生廣泛和(he)深遠(yuan)的(de)(de)影響。”

事實也(ye)的(de)確(que)如此。這之后的(de)20多年(nian)間，中國深度參(can)與了全球(qiu)化分工，不僅(jin)贏得“世(shi)界工廠(chang)”的(de)稱號，也(ye)為全球(qiu)經濟發(fa)展(zhan)注入強勁動力。

在(zai)充滿不確定(ding)性的(de)當下，回過(guo)頭去看(kan)，中國(guo)的(de)外(wai)貿格局發生了怎樣的(de)變(bian)化(hua)？我們又如何以多元化(hua)發展(zhan)，尋找更大的(de)確定(ding)性？

市場變化

回顧過(guo)去25年的出口數(shu)據(ju)，可以(yi)觀察到明顯(xian)的變化趨勢(shi)。

這其中(zhong)，有3個時間節點值得關注——2000年（中(zhong)國加(jia)入世(shi)貿(mao)(mao)組織(zhi)的前一(yi)年），2017年（特朗(lang)普在2018年發起貿(mao)(mao)易(yi)戰(zhan)的前一(yi)年），以及剛剛過去的2024年。

25年(nian)(nian)間，中(zhong)國(guo)的進(jin)出口額(e)大幅上(shang)漲，其中(zhong)出口從(cong)2000年(nian)(nian)的2492.03億美元（按當年(nian)(nian)平(ping)均匯率約合2.07萬億元人民幣），上(shang)漲至2024年(nian)(nian)的25.46萬億元。

金(jin)額絕對(dui)值是一方面(mian)，不同地區(qu)出(chu)口(kou)占(zhan)總出(chu)口(kou)的比例(li)，更能反映出(chu)口(kou)結構(gou)的變化。

亞洲一(yi)直是(shi)中國出(chu)口占比最(zui)大的(de)地區(qu)，2000年時(shi)占比達到53%，但是(shi)現(xian)在比例(li)有(you)所(suo)下降，降低了4.88個百分點(dian)。其中最(zui)主要的(de)影響(xiang)來自日(ri)本(ben)，中國對日(ri)出(chu)口絕對值在上漲，但占總出(chu)口的(de)比例(li)從(cong)16.72%（2000年）降低到了4.25%（2024年）。

但在亞洲(zhou)，中國對東(dong)盟的出口比例在增加，已占(zhan)到(dao)對亞洲(zhou)出口的1/3左右。

相(xiang)反(fan)，中(zhong)國對北美洲的(de)出口比例(li)(li)呈(cheng)下降趨(qu)勢，2000年(nian)為22.18%，2017年(nian)為20.37%，2024年(nian)為15.98%。這其(qi)中(zhong)，主(zhu)要是因為中(zhong)國對美國的(de)出口比例(li)(li)在(zai)降低(di)。

實際上，美(mei)(mei)國于2018年(nian)(nian)開啟對華貿易戰之前，中國對美(mei)(mei)出口比(bi)例就(jiu)已經比(bi)加(jia)入世貿組織(zhi)前更(geng)低了。2000年(nian)(nian)時，這一(yi)比(bi)例為20.91%，2017年(nian)(nian)降至18.98%，下(xia)降了2個百(bai)分(fen)點左右。

2018年(nian)后，這一比(bi)例下(xia)降(jiang)的趨(qu)勢加快(kuai)，到(dao)2024年(nian)為14.67%，6年(nian)時間下(xia)降(jiang)了(le)4.31個(ge)百分點。也就是說，去(qu)年(nian)與(yu)加入世貿組織之前相比(bi)，中國對美出口比(bi)例已經下(xia)降(jiang)了(le)6.24個(ge)百分點。

而同期，中國對(dui)歐(ou)(ou)洲(zhou)(zhou)、拉(la)丁美洲(zhou)(zhou)、非洲(zhou)(zhou)、大洋洲(zhou)(zhou)以及亞洲(zhou)(zhou)東(dong)盟的(de)出口比例均在上(shang)(shang)漲，其中歐(ou)(ou)洲(zhou)(zhou)和(he)拉(la)丁美洲(zhou)(zhou)均上(shang)(shang)漲了2個百分點左右，東(dong)盟更是(shi)上(shang)(shang)漲了4.8個百分點。

換(huan)句話(hua)說，雖然美(mei)國仍是重(zhong)要的貿易伙(huo)伴，但中國對美(mei)出(chu)口依賴(lai)度正在下降，更多產(chan)品去往了歐洲以及其他(ta)新興市(shi)場。

分國家(jia)和地區看，2017年(nian)(nian)到(dao)(dao)2024年(nian)(nian)，中國出口到(dao)(dao)美國的比例下降最多，越南(nan)上(shang)漲最多，其他(ta)上(shang)漲較(jiao)多的還包括俄羅斯(si)、馬(ma)來西亞、墨(mo)西哥(ge)、巴西、泰國、沙特阿拉伯等。

中國(guo)第一外(wai)貿(mao)大省廣東的變化是典型代表。2017年到(dao)2023年，廣東對越南的出口比例上漲(zhang)1.34個百分點，是增長最(zui)多(duo)的國(guo)家(jia)。反之(zhi)，廣東對美(mei)國(guo)的出口比例降低了1.16個百分點，屬于下降最(zui)多(duo)的國(guo)家(jia)或(huo)地區之(zhi)一。

據海關總署數據，2024年，共建(jian)“一帶一路”國(guo)家(jia)占中國(guo)進出(chu)口(kou)的比重首次超過(guo)了(le)50%；拉美、非洲、中亞五(wu)國(guo)、中東歐等(deng)國(guo)家(jia)和地(di)區市場對中國(guo)外貿(mao)增長的貢獻率近6成。

值得一提(ti)的(de)是，東盟(meng)(meng)在2019年超(chao)過(guo)美國、在2020年超(chao)過(guo)歐(ou)盟(meng)(meng)，成為中國第(di)(di)一大貿易(yi)(yi)伙(huo)伴(ban)，并且(qie)中國與東盟(meng)(meng)已連續5年互(hu)為第(di)(di)一大貿易(yi)(yi)伙(huo)伴(ban)。

近日，中國與越南簽署產供(gong)鏈(lian)合作諒(liang)解(jie)備(bei)忘錄(lu)，雙(shuang)方將充分發(fa)揮雙(shuang)邊機制作用(yong)，鼓勵兩國企業通過貿易(yi)、投(tou)資、技(ji)術合作等方式(shi)加強(qiang)多領域產供(gong)鏈(lian)合作。

商品結構

除了出口目(mu)的(de)地變化，中國(guo)出口商品結構也(ye)在發生顯著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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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nian)時，中(zhong)國出(chu)口(kou)商(shang)品主(zhu)要(yao)以(yi)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zhu)，當(dang)年(nian)僅服裝類產品的出(chu)口(kou)額就占到總出(chu)口(kou)額的12%左右。

中(zhong)國(guo)(guo)金(jin)融四十人論壇學術(shu)顧問、重(zhong)慶市前(qian)市長黃奇帆近(jin)日在博鰲(ao)亞洲論壇上(shang)提到，即使在2010年，中(zhong)國(guo)(guo)出口(kou)產(chan)品的70%以上(shang)仍是勞動密(mi)集型的紡織和(he)輕工產(chan)品，比如塑料、家具、服(fu)裝、鞋帽等。

黃奇(qi)帆(fan)表(biao)示，最近十年，中國(guo)制造產品(pin)(pin)出(chu)(chu)口出(chu)(chu)現結構性變化，2024年出(chu)(chu)口產品(pin)(pin)中，90%是資本密集(ji)的裝備類(lei)(lei)、電子類(lei)(lei)產品(pin)(pin)。

城市進化論根據(ju)海(hai)關總署數(shu)據(ju)計算分析，2024年(nian)，中(zhong)國出口(kou)的服裝及衣著(zhu)附件(jian)金(jin)額占總出口(kou)的比例(li)，已(yi)下降至4.45%，出口(kou)玩具金(jin)額的比例(li)也僅有2000年(nian)的一半。

數據映射(she)到(dao)現實(shi)世界：十幾年前(qian)，很多(duo)中西(xi)部地(di)區(qu)的(de)農民工到(dao)沿海地(di)區(qu)務工，就是到(dao)廠里做衣服或玩具(ju)；漸漸地(di)，這一場景變(bian)成了新青年到(dao)富士康、京東方等工廠生(sheng)產電(dian)子(zi)設備。

2000年時，海關統計的出口(kou)商品中還沒(mei)有(you)“手機(ji)”這(zhe)個條目(mu)，2024年中國出口(kou)了8億多臺手機(ji)。2000年時，中國出口(kou)汽車(che)和汽車(che)底盤僅2萬余輛，而2024年達到了641萬輛。

這期間，廣東、浙江等沿(yan)(yan)海外貿大省逐(zhu)步實現(xian)產業(ye)(ye)和技(ji)術(shu)升級(ji)，工廠(chang)自(zi)動化程度不斷提高，產業(ye)(ye)能級(ji)也(ye)越(yue)來越(yue)高。沿(yan)(yan)海地(di)(di)區的變化傳導到內陸(lu)地(di)(di)區，一些中西部城市晉(jin)升為國家先進制造業(ye)(ye)基地(di)(di)。

現(xian)在，以電動汽(qi)車、光(guang)伏、鋰電池(chi)為代表的“新(xin)(xin)三樣”，正(zheng)成(cheng)為出口新(xin)(xin)興(xing)力(li)量。2023年，“新(xin)(xin)三樣”產品(pin)合(he)計出口已突破萬億大(da)關。

區域版圖

對外(wai)，出口目的(de)地和商品類型更加多元(yuan)化；內(nei)部來(lai)看(kan)，各個省(sheng)份(fen)出口份(fen)額也(ye)在(zai)變化。

一個(ge)明顯趨勢是，長三角地(di)區出口份額不斷上(shang)升(sheng)，部(bu)分中西部(bu)省份雖地(di)處內陸(lu)，但出口份額也在(zai)上(shang)升(sheng)。

廣(guang)東(dong)仍是中(zhong)國第(di)一出(chu)口大省，且出(chu)口額保持上漲趨勢(shi)，但其(qi)所占比例已經明顯下降(jiang)(jiang)。2000年時(shi)，廣(guang)東(dong)出(chu)口占全國出(chu)口比例超(chao)過1/3，去(qu)年已降(jiang)(jiang)至約1/4。

與之相比，位于長三(san)角的浙江(jiang)(jiang)和江(jiang)(jiang)蘇，過(guo)去25年出口(kou)份額明顯提升，其(qi)中浙江(jiang)(jiang)出口(kou)份額由7.80%升至(zhi)15.34%，江(jiang)(jiang)蘇從10.34%升至(zhi)14.35%，分別(bie)是(shi)上(shang)漲幅度第一和第二的省份。

根據城市進化論此前分(fen)析，多種(zhong)因素造就了上述差異(yi)。

大灣區的外(wai)向型(xing)經濟高度依賴國際市場(chang)，與港澳地區、東南亞緊密聯系(xi)，而長三角的開放型(xing)經濟模式既(ji)面向國際市場(chang)，又與國內市場(chang)緊密結合，實(shi)現了內需與外(wai)需的平(ping)衡。

另外，廣東乘改革(ge)開(kai)放先機(ji)，率先享(xiang)受了外貿增長的紅利，但隨著改革(ge)開(kai)放深(shen)入推(tui)進(jin)，長三角地區(qu)快馬(ma)趕上。

部(bu)(bu)分(fen)中西(xi)部(bu)(bu)省份則憑借(jie)基礎(chu)條件(jian)及自身努力，也在出口(kou)市(shi)場中贏得(de)了更多份額(e)(e)。過去25年，出口(kou)份額(e)(e)漲幅前10省份中，有(you)7個都(dou)是(shi)(shi)中西(xi)部(bu)(bu)省份，依次分(fen)別是(shi)(shi)四川、重慶、河南、安徽、廣西(xi)、湖北及新疆。

具體(ti)到城市，中國(guo)入世(shi)20年(nian)，鄭州、成都(dou)、重(zhong)慶也(ye)是(shi)進出(chu)口額增長倍數(shu)最高的(de)三個城市。

這些地(di)方發(fa)展出口(kou)(kou)，離(li)不開日益完善的(de)立體交(jiao)通(tong)網絡——成都和(he)鄭州的(de)航空運輸發(fa)達(da)，廣(guang)西擁有面向東(dong)盟的(de)北部灣港，湖北水運可(ke)直通(tong)長江出海口(kou)(kou)，中歐班(ban)列(lie)從新疆直接出境。

不斷加密(mi)的(de)(de)對外(wai)交(jiao)通網(wang)絡，也(ye)象征著更深層次(ci)的(de)(de)含義，即中國開放的(de)(de)大門只會(hui)越(yue)開越(yue)大。

世(shi)貿組織前副總干事(shi)易小(xiao)準曾評價，“入世(shi)已被證明是中國和(he)(he)現代世(shi)界歷(li)史上最(zui)重(zhong)要的(de)經濟事(shi)件(jian)之一，它為中國和(he)(he)世(shi)界創造了一個(ge)雙(shuang)贏的(de)結果。”

不(bu)久前，社交媒體上熱轉“一支(zhi)鉛(qian)筆(bi)”的視頻。視頻中，已故經濟學(xue)家米爾頓·弗里德曼手持鉛(qian)筆(bi)，通過分(fen)(fen)析制(zhi)造(zao)一支(zhi)簡單木制(zhi)鉛(qian)筆(bi)的材(cai)料來源(yuan)，解釋了全球產業鏈分(fen)(fen)工(gong)合作的好處。

一(yi)支鉛筆(bi)，足(zu)以看到經濟全(quan)球(qiu)(qiu)化的(de)重要性。在(zai)全(quan)球(qiu)(qiu)保護(hu)主義日益加劇的(de)背景下，中國(guo)仍將始(shi)終以開放姿態為全(quan)球(qiu)(qiu)經濟注入(ru)穩定性，鍛造(zao)自身，也(ye)惠及世界(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