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jing)記(ji)者｜岳楚鵬(peng)   ; 每(mei)經(jing)編輯｜蘭素英    

當地(di)時間2025年(nian)1月21日，美國總統特(te)朗普(pu)在(zai)白(bai)宮宣布了名(ming)為“星際之(zhi)門”的人(ren)工智能(neng)基礎(chu)設施(shi)投(tou)資計劃。右起：OpenAI CEO阿爾特(te)曼、軟銀創始人(ren)孫正義和甲骨文創始人(ren)埃里森。圖(tu)片來(lai)源(yuan)：視(shi)覺(jue)中國-VCG111543820261

甲骨(gu)文（Oracle）股價一夜大漲36%，創(chuang)下自(zi)1992年(nian)以(yi)來的最大單(dan)日漲幅，市值增加2240億(yi)美元，逼近(jin)1萬億(yi)美元。

9月(yue)10日，來自OpenAI的(de)3000億美元訂單等多重利好，將甲骨文創始人(ren)(ren)、81歲的(de)拉里·埃(ai)里森(sen)的(de)個(ge)人(ren)(ren)財富(fu)推升890億美元，短暫超(chao)越馬斯克，登上全球首富(fu)寶(bao)座。

資本狂熱的(de)背后，甲(jia)骨文正試圖(tu)通過“星際之門”（Stargate）項目將(jiang)自己從數據庫(ku)軟件的(de)“舊王者”重塑為AI基礎(chu)設(she)施時(shi)代(dai)的(de)“新霸主(zhu)”，試圖(tu)在AI算力軍備競賽中實現(xian)“彎道超車(che)”。

然(ran)(ran)而，光環背(bei)后是(shi)不小的壓力。雖(sui)然(ran)(ran)手握4550億美元(yuan)剩余大單，但利(li)潤率下滑、連續兩(liang)個季度為負的自由現金流，以(yi)及對單一(yi)客戶的高度依賴(lai)，讓轉型充滿了不確定性。

甲骨文究(jiu)竟能否(fou)撐起“星際之門”的宏大(da)藍圖？最終(zhong)誰又將(jiang)為這場天價的AI基建(jian)買單？

4550億美元訂單“震驚”市場，OpenAI 3000億美元合同曝光 

多年來(lai)以數據庫軟件業務而聞名的甲骨文，如(ru)今正在加速向AI云基礎設(she)施提(ti)供商轉型。

早在(zai)2021年，公司就(jiu)宣布將資本支出增加一(yi)倍(bei)以強(qiang)化其云(yun)業務。盡管巨額的前(qian)期(qi)投(tou)入(ru)在(zai)當時引發(fa)了(le)外界的廣泛質疑，但事實證明，提前(qian)布局讓甲骨(gu)文在(zai)AI浪潮中抓住(zhu)了(le)關(guan)鍵(jian)機(ji)遇。

圖片(pian)來源：每日經(jing)濟新聞 劉國(guo)梅(mei) 攝

據9月9日發布的2026財年一(yi)季度財報(bao)，甲骨文的云業務，包括云基礎設施（IaaS）和軟件即服務（SaaS）業務，在其總收入中的占比已達到近50%，在2022年的基礎上（25%）幾近翻倍。其中(zhong)，來自云基礎設施的收入達到(dao)33億美元，同比大增(zeng)55%。

同時，甲骨(gu)文管理層披露，該公(gong)(gong)司已(yi)與多家AI客(ke)戶簽署了數份巨額(e)云服(fu)務合約，使得公(gong)(gong)司未來收(shou)入“鎖(suo)定”大幅提(ti)升。

在這些訂單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華爾街日報》爆出的與OpenAI簽署的一份為期五年、價值高達3000億美元的算力采購合同。根據協議(yi)，甲骨文將為OpenAI新建約4.5吉(ji)瓦的(de)數據中(zhong)心(xin)容量。該合同自2027年起生效，預計每年將為甲骨文貢獻超過(guo)300億(yi)美(mei)元(yuan)的(de)收入。

多(duo)項訂單的鎖定也讓市場(chang)暫時放(fang)過了甲(jia)骨文在最新季度(du)中不及預(yu)期的業務指標，將關注點更多(duo)地放(fang)在其未(wei)來(lai)的發展上(shang)。

據甲骨文在財報會議(yi)上披露，其剩余履約義務（RPO）已飆升至4550億美元，同比激增359%，僅在第一財季就新增訂單高達3170億美元。

Melius Research科技研究主管Ben Reitzes表示：“市場原本預期的RPO大約是1800億美元，而他們公布的數據是這個數字的幾倍，簡直令人震驚。”

有了巨額訂單做底氣，甲骨文對未來幾年也給出了激進展望。首席執行官薩弗拉·卡茨（Safra Catz）預期，甲骨文云基礎設施業務本財年收入將增長77%至約180億美元，并在隨后四個財年繼續高速擴張，年收入目標分別為320億美元、730億美元、1140億美元和1440億美元。按照這一路徑，到2030財年，甲骨文云(yun)基礎設施業務年營收將突破千億美元大關。

德意志銀行稱(cheng)甲骨文這一(yi)業(ye)績指引(yin)“史(shi)無前(qian)例(li)”，將進一(yi)步(bu)鞏固(gu)其作為AI基礎設施領導(dao)者(zhe)的地位。

甲骨文沒有護城河：自由現金流連續兩季度為負，利潤率將大幅下滑

圖片(pian)來源：視覺中國-VCG211431510188

有消息稱，OpenAI的3000億美元訂單是“星際之門”AI基礎設施投資計劃的一部分。該項目由OpenAI和軟銀共同牽頭，將在四年內投資5000億美元在美國本土建設容量為10吉瓦的數據中心。

在這份天價合同為甲骨文鍍上光環的同時，作為“星際之門”項目關鍵技術合作方的(de)(de)(de)甲骨(gu)文，其財務(wu)報表卻(que)透露出資金層面的(de)(de)(de)緊張。要(yao)知道，建(jian)造“星際之門”這樣(yang)龐大的(de)(de)(de)AI數據中心集群，需要(yao)的(de)(de)(de)不(bu)僅是(shi)戰略眼光，更是(shi)真金白銀的(de)(de)(de)投入(ru)。 

這種資金壓力已在數據中有所體現。財報顯示，甲骨文2025財年的自由現金流為-3.94億美元。S&P全球評級指出，甲骨文在這一財年(nian)(nian)用于云基礎(chu)設(she)施的資本支出達210億美元，占營收比重從兩年(nian)(nian)前的17%躍升至37%。

最新財報顯示，2026財年一季度，甲骨文的資本支出高達85億美元，同比增長近270%，自由現金流已連續第二個季度為負。該公司CEO Safra Catz在財報會議上還宣布將本財年資本支出指引上調至約350億美元，相當于預計營收的53%。瑞銀在報告中預計，甲骨文2027財年的支出將高達約582億美元

如此激進投入下，S&P全球評級預計，甲骨文2026財年的自由現金流預計將只有約10億美元，未來幾年很可能持續陷入負自由現金流的局面。

而這樣的(de)大額資本投入并非無的(de)放矢。早在(zai)今(jin)年5月，就有報(bao)道稱甲骨(gu)文(wen)計劃斥資約400億美元(yuan)收購英(ying)偉(wei)達芯片以(yi)支持數據中(zhong)心的(de)建(jian)設。 

更值得注意的(de)是，甲骨文還(huan)面臨著(zhu)利(li)潤(run)率下滑的(de)隱憂。

摩根士丹利研報指出，甲骨文傳統數據庫軟件業務毛利率高達97%，SaaS云應用毛利率約75%，而新增的AI基礎設施云服務的毛利率預計只有約40%。也(ye)就是說，“星際之門”相(xiang)關的(de)算(suan)力租賃(lin)業務的(de)盈利能力遠不及甲骨文(wen)過去的(de)軟件主業。

隨著業務組合向低毛利的AI算力傾斜，摩根士丹利預測，到2029財年，甲骨文的整體營業利潤率將從2025財年的72%下降到54%，非GAAP營業利潤率將降至34%。其2026財年第一季度的利潤率為41.6%。除非(fei)未來甲(jia)骨(gu)文能(neng)通過(guo)規模效應(ying)和(he)效率提升改善成本結構，否則其整體盈利能(neng)力將承壓(ya)。近期(qi)甲(jia)骨(gu)文宣(xuan)布(bu)的裁員(yuan)也表明公司正在內部騰挪資源，以(yi)應(ying)對AI業務帶來的成本壓(ya)力。

此外，甲骨文此輪增長的穩固性也有不確定性。相比于微軟、亞馬遜等對手依靠成熟的云生態綁定客戶，甲骨文的增長更多依賴其獨特策略和商務拓展能力，而非牢不可破的技術護城河。

D.A. Davidson分(fen)析師Gli Luria指出，甲(jia)骨文新獲取的(de)(de)(de)客(ke)戶中，有相當一部分(fen)是(shi)主(zhu)要競爭(zheng)對(dui)(dui)手(shou)（如微軟Azure、谷(gu)歌(ge)GCP、亞(ya)馬(ma)遜AWS）的(de)(de)(de)客(ke)戶資源。甲(jia)骨文的(de)(de)(de)核心打法是(shi)多(duo)云融(rong)合戰略，愿意(yi)將(jiang)自(zi)己的(de)(de)(de)云基(ji)礎設施(shi)部署到(dao)競爭(zheng)對(dui)(dui)手(shou)的(de)(de)(de)數(shu)據(ju)中心內，與(yu)AWS、Azure等協同提供服務，以此換取對(dui)(dui)方(fang)客(ke)戶的(de)(de)(de)遷入。

Luria表(biao)示，這一靈活策略確實幫助甲骨文拿到了許多原本屬于友商的訂單，但也意味著其AI算力客戶基礎并不穩固。一旦主要競爭對手加大供給或客戶需求發生變化，這些因短期算力短缺而選擇甲骨文的客戶可能轉投他處。換言之，甲骨文在AI云市場并未形成真正的壟斷壁壘。

誰將最終為“星際之門”買單？

圖片來(lai)源：視覺中國(guo)-VCG41N1402492790

OpenAI的巨額訂單讓甲骨文在科技圈(quan)引發(fa)震動，但也讓一個更深層的問題浮出水面：“星際之門”最(zui)終由誰來埋單？

作為“星際之門”牽頭方的OpenAI目前仍未實現盈利，該公司今年6月公布的年收入約為100億美元，而根(gen)據媒(mei)體曝出的合同，它(ta)從2027年(nian)起(qi)平均每年(nian)將向(xiang)甲骨文支(zhi)付高(gao)達600億(yi)美元。這筆支(zhi)出與其收入之間存(cun)在巨大的落差。

據外媒分析，要真正履行與甲骨文的合約，OpenAI必須要保證ChatGPT等產品繼續保持爆發式增長，被全球數十億用戶和(he)(he)各大企(qi)業(ye)、政府廣(guang)泛(fan)采用，由此才能產生充(chong)足的(de)現(xian)金流。可現(xian)實是，OpenAI即便身處行業(ye)潮(chao)頭(tou)，也(ye)面臨著多重壓(ya)力(li)，包括高昂的(de)算力(li)和(he)(he)人才成本（與(yu)微軟(ruan)、Meta等爭奪頂尖AI芯片和(he)(he)工(gong)程師）、商業(ye)變現(xian)的(de)不確定性(xing)（個(ge)人用戶付費和(he)(he)企(qi)業(ye)服務需求(qiu)具有波動性(xing)）、與(yu)微軟(ruan)的(de)合作(zuo)談(tan)判(pan)尚未落地，以(yi)及目前(qian)推(tui)進的(de)營利性(xing)重組等。

如果OpenAI自身造血不足或融資受阻，甲骨文的收入將受到拖累，“星際之門”的推進也毫無疑問將被波及。摩根士丹利此前估計，OpenAI一家可能占到甲骨文2029財年收入的30%（約400億美元）。 

如果OpenAI這些私營企業難以支撐“星際之門”的投入，“主權AI”計劃是否能為這類巨型基建提供關鍵支持便成為關注焦點。

8月底，鴻海精密預判，未來五年將出現總規模逾1萬億美元的“主權AI”投資計劃，其中包括美國的“星際之門”（5000億美元）、歐盟的InvestAI（2000億歐元）和沙特的Humain AI（1000億美元）等。這些項目旨在由國家或跨國聯盟主導建設自(zi)主可(ke)控的AI基礎設施，以確保在新技(ji)術時(shi)代(dai)的主權與安全。

以“星際之門”為例，白宮在該項目啟動時曾強調AI基礎設施對創新、經濟增長和國家競爭力至關重要。不過，美國聯邦政府并未參與投資。

根據媒體追蹤報道，截至2025年8月7日，“星際之門”項目(mu)仍未(wei)(wei)正(zheng)式開始，包括最初的1000億美元在內的資金都(dou)尚(shang)未(wei)(wei)籌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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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片來源：每日經濟(ji)新(xin)聞 劉(liu)國梅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