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偉

上周六，持續兩天(tian)的2017年二十國(guo)集團(tuan)（G20）財長及央(yang)行行長首次會議在德國(guo)巴(ba)登(deng)-巴(ba)登(deng)閉(bi)幕，遺憾的是公告刪除(chu)了原先反對貿(mao)易保護主(zhu)義(yi)的內容，同時氣候(hou)協議承諾也(ye)被放棄。

這(zhe)是(shi)一個(ge)有(you)些尷(gan)尬(ga)的公告，也凸顯(xian)一個(ge)殘酷的事實：G20這(zhe)個(ge)曾經應對華爾街(jie)金融(rong)危機的全球(qiu)多邊(bian)機制，正在遭遇來自美國新政(zheng)府——確切地講是(shi)特朗普主(zhu)義的刁難(nan)。

本次會議，出(chu)現了(le)(le)19國對(dui)1國的情況(kuang)，G20部長(chang)們一直堅持(chi)的自由貿易表(biao)(biao)述(shu)沒(mei)有得到支(zhi)持(chi)，公告反(fan)而刪(shan)除(chu)了(le)(le)去(qu)年G20會議上提出(chu)的“反(fan)對(dui)任何(he)形式保護主(zhu)義”的表(biao)(biao)述(shu)。

這是(shi)美國的勝(sheng)利，也是(shi)全球的困(kun)窘。

除(chu)此之外還有一(yi)個困(kun)擾(rao)，那就是在(zai)對抗(kang)全(quan)球(qiu)(qiu)氣(qi)候(hou)變化(hua)提供財政(zheng)支(zhi)持上(shang)也沒有達成(cheng)共識。這樣一(yi)來，《巴黎氣(qi)候(hou)協議》能(neng)否(fou)得到有效執行，也成(cheng)為(wei)懸念。當然(ran)，這依然(ran)與特朗(lang)普政(zheng)府一(yi)直對《巴黎氣(qi)候(hou)協議》“不感冒”密切相關——特朗(lang)普一(yi)直稱全(quan)球(qiu)(qiu)氣(qi)候(hou)變暖是“騙局(ju)”，在(zai)此情勢下，讓美國的財長和(he)央行行長在(zai)應對全(quan)球(qiu)(qiu)氣(qi)候(hou)變化(hua)上(shang)作出積(ji)極(ji)承諾，顯然(ran)不可能(neng)。

本次G20財長和央行(xing)行(xing)長會(hui)議，在限制匯率競爭性貶值、強化金融監管和打擊為(wei)恐(kong)怖主義提供資金支(zhi)持方面達成了(le)共識。不過，這些也體現(xian)(xian)了(le)美國的立場，是美國意志的體現(xian)(xian)。

東道主(zhu)德國(guo)很(hen)受傷。除了在這次會議上受到美國(guo)的(de)牽制，德國(guo)總理(li)默(mo)克(ke)(ke)爾的(de)訪美之旅，也談不(bu)(bu)上一(yi)次愉(yu)快的(de)經歷。在白(bai)宮橢(tuo)圓形辦公室(shi)，特(te)朗(lang)(lang)普(pu)和默(mo)克(ke)(ke)爾沒有握手——同樣在此(ci)，特(te)朗(lang)(lang)普(pu)與(yu)英國(guo)首(shou)相(xiang)特(te)蕾莎(sha)·梅和日本首(shou)相(xiang)安倍晉三曾經熱情握手。特(te)朗(lang)(lang)普(pu)按照他的(de)習(xi)慣發(fa)推文稱，不(bu)(bu)和默(mo)克(ke)(ke)爾握手的(de)原(yuan)因，是(shi)因為(wei)德國(guo)欠北約和美國(guo)很(hen)多錢，應該承擔更多安保費用。

不過，對于(yu)來(lai)自特(te)(te)朗普的刁難(nan)，德國(guo)和世界已經(jing)見(jian)怪不怪。特(te)(te)朗普要(yao)將“美(mei)國(guo)優(you)先(xian)”進行到(dao)底，尤其(qi)在貿易(yi)、安保費用和本國(guo)勞工利(li)益(yi)(yi)等(deng)問題(ti)上相當敏感(gan)。對于(yu)奧巴馬時代推行的價值(zhi)觀同盟不感(gan)興趣，不管是來(lai)自盟國(guo)還(huan)是對手，只(zhi)要(yao)特(te)(te)朗普認為侵害了美(mei)國(guo)的貿易(yi)利(li)益(yi)(yi)，或者是“奪走(zou)了美(mei)國(guo)人的飯碗(wan)”，他都會發出強烈的反制(zhi)聲音。

正(zheng)是(shi)(shi)在(zai)這(zhe)樣(yang)的背(bei)景下，跨太(tai)平洋(yang)伙伴關系協定（TPP）被美(mei)方拋棄，北(bei)美(mei)自由貿易(yi)(yi)協定（NAFTA）也需要重(zhong)新談判，特(te)朗(lang)普(pu)還(huan)頻頻指責中(zhong)國(guo)(guo)、日(ri)(ri)本和德(de)國(guo)(guo)是(shi)(shi)匯率操縱(zong)國(guo)(guo)。就在(zai)本月9日(ri)(ri)，美(mei)國(guo)(guo)還(huan)向(xiang)世(shi)界貿易(yi)(yi)組織(zhi)（WTO）發(fa)出建議書，要求日(ri)(ri)本開(kai)放汽車和農產(chan)品市場。特(te)朗(lang)普(pu)甚至威脅WTO，如果不能為美(mei)國(guo)(guo)利益服務，他也要退出這(zhe)個(ge)組織(zhi)。

顯然，在(zai)經貿領(ling)域，特(te)朗普幾乎向主(zhu)要(yao)的(de)(de)(de)貿易(yi)伙(huo)伴都發出了(le)(le)挑(tiao)釁。但在(zai)安(an)(an)保費用(yong)方面，特(te)朗普主(zhu)要(yao)是(shi)針對盟國。在(zai)東亞，特(te)朗普要(yao)日本和(he)韓國承擔(dan)更多的(de)(de)(de)安(an)(an)保費用(yong)；在(zai)北約(yue)，美國向伙(huo)伴國提出了(le)(le)同樣(yang)的(de)(de)(de)要(yao)求。特(te)朗普主(zhu)義就是(shi)如此的(de)(de)(de)直(zhi)接、粗暴和(he)功利，不管對手還是(shi)伙(huo)伴，美國利益始(shi)終是(shi)第(di)一位的(de)(de)(de)。

從特朗普的(de)(de)立(li)場(chang)出發，他(ta)的(de)(de)“美國優(you)先”可以理解。尤(you)其(qi)是(shi)對于(yu)美國的(de)(de)全(quan)球伙(huo)伴，特朗普不再像歷代美國政(zheng)府那樣承擔太多的(de)(de)全(quan)球責任——不再通過花(hua)錢(qian)買虛名，也算是(shi)現實主(zhu)義的(de)(de)回歸。但在這一點上，特朗普主(zhu)義明顯又有(you)些矯枉(wang)過正(zheng)，他(ta)的(de)(de)“美國優(you)先”政(zheng)策(ce)很難得到真(zhen)正(zheng)落(luo)實。

且不說經(jing)貿關系，其通過行政(zheng)命令(ling)強(qiang)退的(de)兩版“禁(jin)穆令(ling)”就遭遇挫(cuo)折。在全(quan)球(qiu)(qiu)化方(fang)面，美(mei)國(guo)已經(jing)成為(wei)反面典型，中國(guo)正接過美(mei)國(guo)丟棄的(de)全(quan)球(qiu)(qiu)化大旗(qi)，主(zhu)動承擔全(quan)球(qiu)(qiu)化的(de)領(ling)導(dao)責(ze)任(ren)。因此，特朗普主(zhu)義也許(xu)會使美(mei)國(guo)獲(huo)得暫時(shi)的(de)經(jing)貿利益，但是卻喪失(shi)了負(fu)責(ze)任(ren)大國(guo)的(de)全(quan)球(qiu)(qiu)領(ling)導(dao)地位。而這也意味(wei)著，美(mei)國(guo)戰(zhan)后歷屆政(zheng)府苦心(xin)經(jing)營(ying)的(de)軟硬實力，在特朗普時(shi)代(dai)恐將(jiang)流失(shi)殆盡。

一(yi)個失去全(quan)(quan)球影響力的大國，也很(hen)難始終維持其全(quan)(quan)球領導者的地位。更何況，后(hou)危機(ji)時代雖然歐美(mei)世界出現了(le)反(fan)全(quan)(quan)球化(hua)的逆(ni)流，但是全(quan)(quan)球化(hua)的趨(qu)勢(shi)卻(que)是勢(shi)不可(ke)擋(dang)。

新經濟周期需要全(quan)球(qiu)市場(chang)更(geng)加(jia)緊密的(de)合作，并構建公平合理(li)的(de)全(quan)球(qiu)經濟新秩序(xu)。當(dang)美國主(zhu)動放(fang)(fang)棄全(quan)球(qiu)化責任，其主(zhu)導(dao)的(de)老秩序(xu)也就(jiu)趨于土崩瓦解。就(jiu)像美國放(fang)(fang)棄了(le)TPP，但是(shi)亞太(tai)還有(you)RCEP(區(qu)域(yu)全(quan)面(mian)經濟伙伴(ban)關(guan)系)，更(geng)有(you)FTAAP(亞太(tai)自由貿易區(qu))，亞太(tai)國家更(geng)希望中國頂替美國留下的(de)TPP空缺(que)，這(zhe)凸顯出現(xian)實(shi)主(zhu)義的(de)邏輯——地球(qiu)離(li)了(le)美國照樣能轉(zhuan)，而(er)且可能轉(zhuan)得更(geng)好。

后(hou)危(wei)機時代的美(mei)國率先實現經濟(ji)復(fu)蘇，此時本應是美(mei)國彰顯全(quan)球經濟(ji)影響力之時。但是特朗普主動放棄了全(quan)球責(ze)任，美(mei)國可以攜(xie)硬實力余威頤指(zhi)氣使，譬如按照美(mei)國的意(yi)志(zhi)，刁難G20這個全(quan)球多邊機制。

在美國的(de)(de)(de)刁難之(zhi)下，G20機制或許可(ke)能(neng)失去部分(fen)動力，《巴黎氣候協議》甚至可(ke)能(neng)遭(zao)遇流產，但失去責任意識的(de)(de)(de)美國，同樣也(ye)會為(wei)新秩序所(suo)拋棄。這樣的(de)(de)(de)美國不可(ke)能(neng)實(shi)現特朗普的(de)(de)(de)“美國第一(yi)”，反而可(ke)能(neng)使美國變成脫離全(quan)球化的(de)(de)(de)邊緣國。

(作者為(wei)中(zhong)國人(ren)民大學重陽金融(rong)研(yan)究(jiu)院客座研(yan)究(jiu)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