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編(bian)輯(ji)｜范文茜(qian) 郭榮村    

每(mei)經實習記(ji)(ji)者(zhe) 范文茜(qian) 每(mei)經記(ji)(ji)者(zhe) 郭榮村 每(mei)經編輯 趙橋  

“最近一(yi)個月，我每天都(dou)在(zai)(zai)思(si)(si)考一(yi)個問題，風停(ting)之后(hou)該怎么(me)辦(ban)？”坐在(zai)(zai)《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面前的來電科技CEO袁炳松陷(xian)入了沉思(si)(si)。創業13年，從(cong)傳統電池行業到充電寶(bao)租賃，他第一(yi)次體驗到站在(zai)(zai)“風口”上(shang)的快感，很(hen)清楚這股倏忽而至的“風”背后(hou)，多少(shao)有(you)些運氣(qi)成分。

時間回到一(yi)年半(ban)前，第一(yi)臺“街(jie)電”充(chong)電寶租(zu)賃(lin)柜機在長沙某商場落地，但(dan)在接下來的數個月時間里，少有人問津(jin)。

“風(feng)”突然(ran)刮過來(lai)了。40天時間，11筆融資(zi)(zi)，近35家(jia)機(ji)構入局，融資(zi)(zi)額約為12億元，這是2015年共享單車剛出(chu)現時獲得融資(zi)(zi)額的近5倍。共享充電寶到底發(fa)生了什么？

初上市“鮮有人問津”

2015年12月，第(di)一臺(tai)街電充電寶租賃柜機在長沙某商場落地(di)。這個時(shi)間(jian)距(ju)離(li)摩拜獲得A輪(lun)融資不到兩月，幾(ji)天后ofo宣布完成Pre-A輪(lun)融資。當時(shi)少有(you)人預(yu)見(jian)共享充電寶將成為2016年最大風口。

在接下來的數月，街電(dian)團隊在長沙投放了500多臺柜機，但(dan)鮮有人(ren)問津。而商(shang)場外，售(shou)賣充電(dian)寶的小販生意卻紅(hong)火。

張希是當時街(jie)電項(xiang)目的負(fu)責人之(zhi)一，他告訴《每日經濟(ji)新聞》記者，“2015年的時候國內經濟(ji)不是那么好，商場都沒有(you)人逛，產品怎么會有(you)人用(yong)呢？”

為了(le)提高品牌認知度(du)，他與團隊積極“地推”，策劃了(le)多場(chang)線下活(huo)動(dong)，但最終知曉這一品牌的用戶仍(reng)寥(liao)寥(liao)無幾。

慘淡的(de)運營(ying)數據(ju)讓(rang)主導項目的(de)海翼股份（839473，OC）創始人(ren)兼CEO陽(yang)萌(meng)心生退(tui)意。曾供職(zhi)于“街電(dian)”的(de)一位(wei)前員工透露，“當時陽(yang)萌(meng)想不(bu)干了，加上機器等各種硬件打(da)算1000萬打(da)包賣出去，還鼓勵(li)員工內部購買，最終還是賣不(bu)動(dong)。”

直到2016年4月份，數據開始平(ping)緩上升(sheng)，一臺機器每天(tian)可賺4~5元，可惜的是“結果還是離想象(xiang)中(zhong)差得比(bi)較遠(yuan)，當時公(gong)司(si)（海翼股份）對項目的期(qi)待值比(bi)較高，希(xi)望一投入(ru)就(jiu)有特別好的表現。”張希(xi)說(shuo)道。

直至(zhi)2016年底，街電(dian)虧損(sun)嚴(yan)重，負(fu)(fu)債率(lv)(lv)高企(qi)。街電(dian)投資(zi)方之一的(de)欣(xin)旺達（300207，SZ）發布的(de)公告顯示(shi)，截至(zhi)2016年12月31日，深(shen)圳街電(dian)科技(ji)有限公司經審計(ji)的(de)財務數據為：資(zi)產總額為288.39萬元，負(fu)(fu)債總額為865.84萬元，凈利潤為虧損(sun)509.32萬元，資(zi)產負(fu)(fu)債率(lv)(lv)高達300.23%。

在(zai)資本層面，初(chu)(chu)期共享充電(dian)寶(bao)并未受到青睞。在(zai)記者(zhe)采(cai)訪的多位深圳當地投資人中，不少(shao)在(zai)去年初(chu)(chu)就接觸過包括(kuo)街(jie)電(dian)、來電(dian)在(zai)內的多個項目(mu)，但最終沒有出(chu)手。

來電科技CEO袁炳松直言，至今(jin)接觸(chu)了數十家(jia)投(tou)資(zi)機(ji)構，“大部分(fen)還是質疑(yi)這個東西到底有(you)沒有(you)需求。”

深創投集團投資人劉輝對共(gong)享(xiang)充電寶的(de)投資價值持保留意見，“共(gong)享(xiang)單車是剛需，解決的(de)是‘最(zui)后一公里’的(de)出行問題，但充電寶到底是不是強需求？”

松禾(he)資(zi)本業務合(he)伙人張海春的觀(guan)點是(shi)，充(chong)電(dian)寶租(zu)賃技術(shu)門(men)檻較低、模式容(rong)易被復制。這(zhe)是(shi)一門(men)生意，但(dan)不容(rong)易做大。

貝塔斯曼(man)亞洲投資基金(jin)創始及管(guan)理合伙人(ren)龍宇直(zhi)言，與(yu)共(gong)(gong)享充電寶(bao)共(gong)(gong)生的(de)市(shi)場，是手機待機時間越(yue)來越(yue)長、餐飲(yin)娛樂(le)場所設施越(yue)來越(yue)完(wan)善的(de)市(shi)場，共(gong)(gong)享充電寶(bao)在整個商業體系中只(zhi)是補充的(de)角色。

深圳(zhen)某(mou)商場消費者(zhe)在使用共享充(chong)電寶 每(mei)經記者(zhe) 范文茜(qian) 攝(she)

融資“忽如一夜春風來”

投(tou)(tou)(tou)資方觀望和保守的態(tai)度在今年(nian)初發生了明(ming)顯變化。去年(nian)來電科(ke)技與某家知名天使(shi)機構談1億(yi)元左右的融資，后(hou)者嫌(xian)太貴沒投(tou)(tou)(tou)。到(dao)了年(nian)后(hou)，北京的另外一家機構居(ju)然給出了3億(yi)元的投(tou)(tou)(tou)資額度。

4月5日宣布(bu)獲得SIG海(hai)納亞(ya)洲、紅點創(chuang)投、九合創(chuang)投2000萬(wan)美元A輪融(rong)資(zi)后(hou)，“沒(mei)停過”，袁炳松說，“五(wu)一(yi)(yi)期間確定了(le)新一(yi)(yi)輪融(rong)資(zi)的FA，安排我(wo)們見了(le)一(yi)(yi)批投資(zi)人，也有(you)很多資(zi)本來(lai)找我(wo)們。”

聯想之星的(de)一(yi)位投資人(ren)在朋友圈說(shuo)道(dao)，“作為一(yi)個(ge)沒(mei)有帶(dai)充電寶(bao)就毫無安全感的(de)人(ren)來說(shuo)，我(wo)一(yi)直(zhi)認為共享(xiang)充電寶(bao)并(bing)沒(mei)什么實際(ji)用處。直(zhi)到出門(men)發現充電寶(bao)沒(mei)電了，手機剩下20%的(de)電，我(wo)發現我(wo)錯了。”

4月初，街電、來(lai)電、小電、Hi電等(deng)多家公司(si)率先拿下融(rong)資。記者當(dang)時詢問(wen)梅(mei)花天(tian)使創投創始合伙人吳世(shi)春是否(fou)有考慮投資該類項目，對方表(biao)示“還沒(mei)怎么再看”。4月18日，河(he)馬充電宣布獲得梅(mei)花天(tian)使等(deng)數千萬(wan)元天(tian)使輪融(rong)資。

種(zhong)種(zhong)微妙變化在發(fa)生，各家(jia)企業融資激戰正酣。40天時(shi)間(jian)，11筆融資，近(jin)35家(jia)機構(gou)入局，融資金額約12億元，是2015年共享單車剛出現時(shi)獲得融資額的近(jin)5倍(bei)。

鼎(ding)暉投(tou)資(zi)、高瓴資(zi)本等多(duo)家(jia)PE機(ji)構也參與到(dao)共享(xiang)充(chong)電寶的(de)早期投(tou)資(zi)中。一位(wei)投(tou)資(zi)人告訴記者，“這些機(ji)構大多(duo)不(bu)(bu)想錯過風(feng)口，占個坑而已，實際投(tou)得(de)并不(bu)(bu)多(duo)。”

陳歐(ou)的(de)到來，聚美的(de)入局，讓競爭對(dui)手有些猝不(bu)及防。5月(yue)份(fen)之前，街(jie)電創(chuang)始(shi)成員(yuan)之一的(de)林靜(jing)（化名）還接受過經(jing)緯中國、啟明創(chuang)投(tou)等資本(ben)方(fang)的(de)盡(jin)職(zhi)調查(cha)。沒(mei)想到，隨后陳歐(ou)帶著3億元進來了，其團(tuan)隊也進入街(jie)電內(nei)部交接工作。5月(yue)26日，街(jie)電創(chuang)始(shi)軟件(jian)(jian)團(tuan)隊及硬件(jian)(jian)負(fu)責人因股(gu)(gu)權縮水、大(da)股(gu)(gu)東海翼股(gu)(gu)份(fen)股(gu)(gu)權承諾未兌現而集體離職(zhi)。

“陳歐(ou)跟我聊過，他還(huan)是蠻懂產品的，最(zui)后可能(neng)覺(jue)(jue)得(de)團隊(dui)不夠強，沒投(tou)成(cheng)吧(ba)(ba)。”深圳市云(yun)(yun)充吧(ba)(ba)科技(ji)有限(xian)公司（以下簡稱(cheng)云(yun)(yun)充吧(ba)(ba)）創始人雷云(yun)(yun)對記(ji)者(zhe)說道。云(yun)(yun)充吧(ba)(ba)成(cheng)立于2015年10月，產品投(tou)放(fang)甚至早于街電，但(dan)在資本(ben)戰略上顯得(de)有些“后知后覺(jue)(jue)”。

眼看著競爭(zheng)對(dui)手的融資(zi)步伐(fa)遠超自己，雷(lei)云并(bing)不甘心，快速對(dui)團(tuan)隊、產品、戰(zhan)略等(deng)進(jin)行(xing)了重新調整。5月9日，云充吧宣布獲友寶(bao)Ubox2500萬(wan)元投資(zi)，充電寶(bao)與售貨機走到了一起。

目前，已獲得融(rong)資(zi)的企業超過10家(jia)，多家(jia)VC、PE以及互(hu)聯(lian)網(wang)巨頭(tou)入局(ju)。“小電”背靠騰(teng)訊，“怪獸充電”獲雷軍(jun)所在的順(shun)為資(zi)本與小米(mi)青睞(lai)，“街電”有聚美雄(xiong)厚(hou)資(zi)金支持(chi)，美團高(gao)層透(tou)露(lu)將涉足相(xiang)關業務等(deng)(deng)等(deng)(deng)，這些戰略資(zi)源將很快(kuai)被瓜(gua)分完畢。

共(gong)享充電寶很(hen)可能不再是一(yi)片藍(lan)海，但仍吸引不少創業者蹭“風口”。在深圳從事鋰電池行業的王(wang)小龍，最近就忙(mang)著在各個微(wei)信(xin)群(qun)求生產(chan)商合作伙(huo)伴。

風若(ruo)停(ting)“路在何方？”

“最近一(yi)個月，我每天都在思(si)(si)考一(yi)個問題，風停了(le)之(zhi)后該怎么辦？”坐在記者面前(qian)的袁炳松(song)陷入(ru)了(le)沉思(si)(si)。他很清楚(chu)這股倏忽而至的“風”的背后，多少有(you)些(xie)運(yun)氣的成分(fen)在里面。“共享單車投(tou)得差不多了(le)，投(tou)資人急需找(zhao)到下一(yi)個突破口。”袁炳松(song)說道。

從網約車(che)到共(gong)(gong)享單車(che)，中(zhong)國(guo)投(tou)資(zi)人對“共(gong)(gong)享經濟”的(de)重(zhong)視程度前所未有。根據畢馬(ma)威(wei)近期(qi)發布的(de)報告，2016年中(zhong)國(guo)風(feng)投(tou)公司(si)共(gong)(gong)投(tou)出(chu)了(le)(le)310億美元，同比增長(chang)近20%，其中(zhong)大部(bu)分流向了(le)(le)共(gong)(gong)享經濟公司(si)。

然而，這(zhe)似乎也走向了(le)另外一個極端——創(chuang)投圈正出現“過度共(gong)享”的趨勢。在剛剛過去(qu)的5月(yue)份，就有超過3家(jia)“共(gong)享雨傘”企業宣布獲得融資，相(xiang)關的創(chuang)業公司超過5家(jia)。此外，“共(gong)享籃球(qiu)”的模(mo)式也進入了(le)大眾視野(ye)。

可共享的(de)(de)物件越(yue)來(lai)越(yue)小，“風(feng)口”的(de)(de)時間周期越(yue)來(lai)越(yue)短，這(zhe)背后與(yu)資(zi)本(ben)的(de)(de)助(zhu)推密切相關。正(zheng)如(ru)聯(lian)想創投執行董(dong)事顧正(zheng)斌所說(shuo)：“如(ru)果(guo)不(bu)是(shi)資(zi)本(ben)進入，我們(men)很可能不(bu)會如(ru)此早地討論共享充(chong)電寶。資(zi)本(ben)的(de)(de)力量(liang)在創業(ye)中(zhong)逐(zhu)漸(jian)大過模(mo)式、技術(shu)創新本(ben)身，這(zhe)是(shi)一件比充(chong)電寶租賃更大的(de)(de)事。”

藍湖(hu)資本合伙人殷明在其(qi)文章中寫道：“最(zui)近除(chu)了充電寶和人工(gong)智能還能投點什么？這是我半年來被(bei)同(tong)行友人問及最(zui)多的(de)問題。這恐(kong)怕是中國TMT風險(xian)投資歷史上最(zui)焦慮(lv)的(de)一段時光。”

這折射出的(de)是(shi)機構資金太(tai)多與好的(de)創業項目太(tai)少之(zhi)間的(de)矛盾。資本大量涌入讓袁炳松擔心(xin)一場(chang)無可避免的(de)“惡戰(zhan)”將(jiang)至。他預言(yan)，共享(xiang)充電寶很快(kuai)會變(bian)成(cheng)一片血(xue)海(hai)。但他強調自己并不焦慮，對于即將(jiang)到(dao)來(lai)的(de)“戰(zhan)爭”充滿了(le)興奮和(he)期待。

來(lai)電雖(sui)然在獲(huo)得(de)第一筆投資前就已(yi)“實現盈利”，但空間和規模較為有限，除了廣(guang)告、數據(ju)線(xian)、超時(shi)收費等(deng)，目前暫時(shi)沒(mei)有其(qi)他可行的盈利模式。

產業觀(guan)察(cha)人士(shi)洪(hong)仕斌認為，小場景的共(gong)享(xiang)充(chong)電寶很容(rong)易(yi)被其他方式(shi)所(suo)替代、熱門行業可能會遭遇(yu)惡(e)性競爭、盈利模式(shi)單一等都(dou)是(shi)共(gong)享(xiang)充(chong)電寶企業需要(yao)解決(jue)的問題(ti)。

所以，如果風停了，該怎(zen)(zen)么辦？小電科(ke)技(ji)投(tou)資人、金沙江創(chuang)投(tou)創(chuang)始(shi)人朱嘯虎(hu)此(ci)前表示，對于(yu)共(gong)享充電寶(bao)未來的路(lu)怎(zen)(zen)么走，自己也沒(mei)譜，“我現在也說不好(hao)。”

袁炳(bing)松(song)(song)的(de)方向是“數(shu)據”，“這個具(ju)體還要探索，現在也(ye)沒有明確想法”。有行業(ye)人士認為，這也(ye)是一個“線下入口(kou)之爭”，但(dan)能不能往線上轉？怎么轉？袁炳(bing)松(song)(song)認為這一切尚(shang)是未(wei)知(zhi)之數(shu)。但(dan)他預感，最(zui)后終究可能變成(cheng)一場“資本的(de)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