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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前美國爆發的(de)農業(ye)革命——農業(ye)人口(kou)被(bei)迫轉(zhuan)變(bian)為工業(ye)人口(kou)，使數(shu)百萬(wan)人失業(ye)，這是大蕭條的(de)真正原(yuan)因。如今，美國經(jing)濟(ji)面(mian)臨類似的(de)轉(zhuan)變(bian)：工業(ye)人口(kou)轉(zhuan)變(bian)為服務業(ye)人口(kou)，這可能導致80年前大蕭條重(zhong)演(yan)。

農業革命摧毀農民生計引發危機

1930年代(dai)的大蕭(xiao)條，并非因為金融(rong)危機，而是源自經濟根本的弱點。銀(yin)行體系(xi)的破產(chan)直到(dao)1933年才達(da)到(dao)高潮，這已經是大蕭(xiao)條開始和失(shi)業率飆升(sheng)之(zhi)后(hou)很長一(yi)段時間的事情了。

1931年(nian)，失業率已經達到(dao)16%左(zuo)右，而(er)1932年(nian)繼續飆(biao)升到(dao)23%，城郊的(de)貧民窟(ku)隨處可見，出現這些現象的(de)根本(ben)原因是實體經濟(ji)的(de)結(jie)構性變化：農業革命促進生產(chan)力(li)提高(gao)，導致農產(chan)品價格和農民收入普遍下降。

在(zai)大蕭(xiao)條開(kai)始(shi)時，超過五分(fen)(fen)(fen)之(zhi)(zhi)一的美國在(zai)農(nong)場工作，在(zai)1929年至(zhi)1932年期間(jian)，這些人的收入(ru)減(jian)少了三分(fen)(fen)(fen)之(zhi)(zhi)一到三分(fen)(fen)(fen)之(zhi)(zhi)二，這使得(de)農(nong)民多年來遭(zao)遇的問(wen)題更加復(fu)雜。

美(mei)國農(nong)民(min)一(yi)直是(shi)農(nong)業進(jin)步的(de)犧牲品。1900年，美(mei)國很大一(yi)部分人口都是(shi)農(nong)民(min)，農(nong)業革命提(ti)供的(de)改良的(de)種子(zi)、更(geng)好的(de)肥料、更(geng)高效的(de)耕作(zuo)方(fang)法，以(yi)及廣泛的(de)機械化(hua)設(she)備，導致農(nong)業人口比例不(bu)斷下滑，到今天只(zhi)占美(mei)國總人口的(de)2%，生產的(de)糧食不(bu)但自給自足(zu)，還能大量出口。

這種轉變的確意(yi)味著(zhu)生產效率的提高，但同時(shi)也意(yi)味著(zhu)農民的就(jiu)業和生計被(bei)摧(cui)毀。

由于生產力(li)的(de)(de)大幅度(du)提高(gao)，農(nong)產品產量增長快(kuai)于需(xu)求，價格大幅下跌，導致農(nong)民收入迅速下降。與此同時，當時的(de)(de)農(nong)民和今天的(de)(de)工人一樣，需(xu)要依靠大量的(de)(de)借(jie)貸維持生活水平(ping)和生產需(xu)要。

但由于農(nong)民和(he)銀行都沒(mei)有預料(liao)到價格會出現(xian)斷崖式下滑，因此很快出現(xian)信貸危機，農(nong)民根本無法(fa)償還貸款，金融業陷(xian)入了農(nong)業收(shou)入下滑的漩渦中(zhong)。

農(nong)民(min)的危(wei)機蔓(man)延到城市。隨著農(nong)民(min)收入下降，農(nong)民(min)購買的工業產(chan)(chan)品(pin)越來越少，工廠被(bei)迫裁員，這(zhe)反過來又進一步減少了對農(nong)產(chan)(chan)品(pin)的需(xu)求(qiu)，打壓農(nong)產(chan)(chan)品(pin)的價(jia)格。很(hen)快(kuai)，這(zhe)種惡性循環開始影響整個經(jing)濟。

居民收(shou)入下(xia)滑，樓市(shi)(shi)也(ye)往(wang)往(wang)跟(gen)著倒(dao)霉。農(nong)業(ye)(ye)不景氣(qi)，區域經濟蕭條，城(cheng)市(shi)(shi)化(hua)進程也(ye)被迫放緩，農(nong)民被牢牢摁死在一畝三分地上(shang)，遷入城(cheng)市(shi)(shi)更加困難，而且城(cheng)市(shi)(shi)的高失業(ye)(ye)率對移(yi)民減少了吸引力。在1930年代，盡管(guan)農(nong)業(ye)(ye)收(shou)入銳(rui)減，但是整體(ti)外遷并不多。

戰爭支出完成經濟轉型

因此(ci)，羅(luo)斯福(fu)政府(fu)要(yao)化解危(wei)機，必(bi)須解決農(nong)業問題。一方面(mian)，羅(luo)斯福(fu)新政通過農(nong)業調整法案，通過減產提(ti)高農(nong)產品價格，一度(du)程(cheng)度(du)上緩(huan)解了“谷(gu)賤(jian)傷農(nong)”的情況。

但(dan)更重要的(de)是，美(mei)國(guo)(guo)政府支出(chu)狂飆以應對全球戰爭(zheng)，才(cai)將美(mei)國(guo)(guo)從大蕭條的(de)泥潭中拖出(chu)。當然，如果(guo)美(mei)國(guo)(guo)政府是將更多的(de)資金用(yong)于教育、技術和技術設施，而非軍(jun)事，經濟增長的(de)長期前景會更好(hao)，但(dan)即便如此，強勁的(de)公(gong)共(gong)支出(chu)也能抵(di)消私(si)人支出(chu)萎縮的(de)弊端。

美國(guo)(guo)政府擴大支(zhi)出，無疑中(zhong)幫助(zhu)美國(guo)(guo)經濟完成了(le)必要(yao)的結構轉型，特別是美國(guo)(guo)南部，決定(ding)性地從(cong)農業(ye)(ye)轉向了(le)制(zhi)造業(ye)(ye)。

戰爭支出在城市中創造(zao)了大(da)量(liang)的(de)就業(ye)(ye)(ye)機(ji)會，使大(da)量(liang)勞(lao)動(dong)人口從農業(ye)(ye)(ye)轉向制造(zao)業(ye)(ye)(ye)，農產(chan)品(pin)生產(chan)和需(xu)求再(zai)次達(da)到(dao)(dao)平衡，農產(chan)品(pin)價格開始上漲，新的(de)城市移民接(jie)受了城市生活和工廠技能(neng)培訓，同時相關法(fa)案(an)也確(que)保(bao)退伍老兵能(neng)夠重返(fan)社(she)會，在現代工業(ye)(ye)(ye)社(she)會中找(zhao)到(dao)(dao)棲身之(zhi)所，曾經(jing)無數被(bei)困在農場的(de)勞(lao)動(dong)力得到(dao)(dao)了“解放”。

美(mei)國(guo)完成這(zhe)一轉型過(guo)程(cheng)漫長，而且非常痛苦。

1930年代(dai)美國(guo)經(jing)濟(ji)正從(cong)(cong)農(nong)業(ye)轉(zhuan)向制造業(ye)，如今則是(shi)從(cong)(cong)制造業(ye)轉(zhuan)向服務經(jing)濟(ji)。美國(guo)制造業(ye)就業(ye)崗位數(shu)量下降幅(fu)度(du)很大(da)，從(cong)(cong)60年前(qian)的占(zhan)比三分之一，如今不到十(shi)分之一。而且，過去十(shi)年里，這一下降速度(du)明顯加(jia)快。

這種變(bian)化的(de)背后推動力(li)，一(yi)個是更(geng)高的(de)生產力(li)，徹底改變(bian)了美國(guo)農業(ye)，迫(po)使農民轉(zhuan)型成市民和工人。還有一(yi)個動力(li)則是全球(qiu)化，將數百萬制造業(ye)崗位轉(zhuan)到低工資國(guo)家或者基礎設施或技術更(geng)為完善、投入更(geng)多的(de)國(guo)家。

昨日重現 美國能再次完成轉型嗎？

無論是(shi)什么原因，都會(hui)導致出現和80年(nian)前相同的結果(guo)：失(shi)業(ye)和收入減少。今天在底特(te)律等(deng)城(cheng)市(shi)失(shi)業(ye)的數百萬工人，和大蕭條時期的農民本(ben)質上沒什么區別。

美(mei)國經濟四(si)大服務業領(ling)(ling)域(yu)：金(jin)融、房地產、健(jian)康(kang)和教育(yu)，前(qian)兩個(ge)行業在(zai)2008年全球金(jin)融危機爆發之前(qian)已經過度臃腫(zhong)，另外兩個(ge)領(ling)(ling)域(yu)即(ji)健(jian)康(kang)和教育(yu)，傳統上的得到美(mei)國政府的大力支(zhi)持，但是美(mei)國政府采取的緊縮政策(ce)，對(dui)教育(yu)行業影響尤為(wei)嚴(yan)重。

（華爾街(jie)見聞注：以2018財年為例，美國政府(fu)對支出重(zhong)點(dian)作了明顯(xian)調(diao)整，大幅削(xue)減涉及社會(hui)福利、教育(yu)、環境保護、科(ke)學研發等各個方面的財政支出。）

這和大蕭條時期發生的(de)事情類似，赤字鷹(ying)派要求平(ping)衡預算，削減更(geng)多的(de)財政支出，而不是(shi)通過投資人力、技術和基礎設施，推動必(bi)須的(de)結構性改(gai)革(ge)。這種策(ce)略可能導(dao)致經(jing)濟蕭條比以往更(geng)長更(geng)深。

貨幣政(zheng)(zheng)策不會(hui)幫助美(mei)國經濟(ji)改(gai)變困境，需要的是一項大規(gui)模的投(tou)(tou)資(zi)計劃，正如(ru)80年前羅斯福新(xin)政(zheng)(zheng)所(suo)做的那樣，以提高未來幾年的生(sheng)產力，并且現在也會(hui)增加就(jiu)業(ye)。這種公共(gong)投(tou)(tou)資(zi)增加了GDP，增加了私人投(tou)(tou)資(zi)回(hui)報。

問題是，沒(mei)有全球戰爭動員(yuan)的(de)情況下，美(mei)國當下的(de)政治(zhi)體制(zhi)能做到這(zhe)一點嗎？

一種觀點認為，美國過去幾(ji)十(shi)年荒廢(fei)了基礎設施、技(ji)術和教育(yu)方面的投(tou)資(zi)，因此增(zeng)加(jia)這方面的投(tou)資(zi)回報很高，而且資(zi)金(jin)成本確實前所未有的低(di)廉(lian)。

如(ru)果美(mei)國(guo)今天借錢來為(wei)高(gao)回(hui)報(bao)投資提供(gong)資金，那(nei)么債務(wu)(wu)就是GDP，而債務(wu)(wu)占GDP比也將顯(xian)著改(gai)善。如(ru)果能同時(shi)增加(jia)占美(mei)國(guo)總人口1%的高(gao)收入群體稅收，美(mei)國(guo)債務(wu)(wu)的可持續(xu)性將進(jin)一步提高(gao)。

即(ji)使美聯儲(chu)繼(ji)續維持零利(li)率，私營(ying)企業也不會(hui)進行所需規模(mo)的結構轉型，唯一可(ke)行的只有(you)政府的刺激措施，將(jiang)美國經濟(ji)從制造業轉變為民(min)眾所需的服務業，轉變為提(ti)高(gao)生活水平的生產活動，而不是那些增加風險和不平等的經營(ying)活動。

為此(ci)，教(jiao)(jiao)育(yu)是至關重要的，受過高(gao)等教(jiao)(jiao)育(yu)的人口(kou)是經濟增長的根本動(dong)(dong)力，基礎教(jiao)(jiao)育(yu)需要支持(chi)。例如(ru)美國(guo)政(zheng)府此(ci)前(qian)數十年對互(hu)聯網和生物(wu)技術的投資(zi)，已經助(zhu)力經濟發展。如(ru)果不對基礎教(jiao)(jiao)育(yu)進行投資(zi)，拿(na)什么(me)推(tui)動(dong)(dong)下一次創新？

美國(guo)目(mu)前(qian)的資(zi)(zi)源效率(lv)(lv)率(lv)(lv)不可能實(shi)現長期經(jing)濟(ji)增長，因(yin)此資(zi)(zi)助(zhu)研究，技術(shu)熟練的技術(shu)人員、更(geng)清潔和高(gao)效的能源生產倡(chang)議，可以建立未(wei)來數十年的強(qiang)勁經(jing)濟(ji)。

此外，美(mei)國(guo)目前(qian)老舊的基礎設施，公路、鐵路、堤壩和發(fa)電(dian)廠，都是有利(li)可圖(tu)的投資主(zhu)要(yao)目標。

本文作者為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Joseph E.Stiglitz和哈佛教授Linda J.Bilmes，原文標題《THE BOOK OF JOBS》，華爾街見聞摘編（譯者：廖志鴻），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