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zhe)｜溫夢華    每經編(bian)輯｜董興生    

意料之外(wai)，《回村三天(tian)，二舅治好(hao)了我(wo)的精(jing)神內(nei)耗(hao)》刷屏了。

短(duan)短(duan)一天，這段UP主“衣戈猜(cai)想”講述農村二舅大(da)半生的視(shi)頻便登上了B站熱門第一。截至目前，視(shi)頻播放量已(yi)超千萬。

“故事講得很好(hao)，就像看余華的(de)《活(huo)著(zhu)》一(yi)樣”“平凡卻不普通，看得我(wo)又(you)哭又(you)笑”“他已經(jing)擁有了金錢之后(hou)的(de)一(yi)切精(jing)神財(cai)富(fu)”“是我(wo)喜歡的(de)精(jing)神內核(he)”……無數網友在視(shi)頻下(xia)方點(dian)贊留言道。

“真(zhen)實又真(zhen)誠”，是很(hen)多人看到(dao)這條視頻的(de)第一(yi)感受(shou)。

視頻(pin)中(zhong)(zhong)，在樸(pu)素又真實的農村環境(jing)中(zhong)(zhong)，伴隨(sui)著(zhu)“衣戈猜(cai)想”的娓娓道來(lai)，二(er)舅苦(ku)難而飽滿的一生(sheng)被緩緩展開。而更為打(da)動(dong)眾人的，是二(er)舅積極(ji)對待生(sheng)活(huo)的“精氣神”和樂觀坦(tan)然的人生(sheng)態度(du)。

“視頻(pin)是我(wo)和我(wo)老婆(po)拿手(shou)機拍(pai)的(de)(de)。二舅的(de)(de)經歷是真(zhen)(zhen)實的(de)(de)，視頻(pin)文案也都(dou)是自(zi)己寫的(de)(de)，每個字都(dou)是真(zhen)(zhen)實的(de)(de)。”7月26日(ri)下(xia)(xia)午，UP主(zhu)“衣戈猜想(xiang)(xiang)”在接受《每日(ri)經濟新(xin)聞》記(ji)者(zhe)（以下(xia)(xia)簡稱“NBD”）在內(nei)的(de)(de)媒體采訪時(shi)率(lv)先回應。在長達一個半(ban)小時(shi)的(de)(de)采訪中，“衣戈猜想(xiang)(xiang)”對每經記(ji)者(zhe)的(de)(de)提問一一作答。

一(yi)夜出圈(quan)(quan)，無數(shu)聚(ju)光燈和好奇的(de)目光聚(ju)焦在(zai)這位“北(bei)漂(piao)”多年的(de)90后(hou)UP主身上。二舅的(de)故事(shi)也成為(wei)短視(shi)頻、影視(shi)圈(quan)(quan)流量追捧的(de)“香餑(bo)(bo)餑(bo)(bo)”。熱(re)議(yi)之下，爭議(yi)隨之而來。

視頻版的《活著》？
“不能拿這樣的東西去侮辱知名作家的作品”

一則11分鐘多點的(de)(de)(de)視頻，意外成為朋友圈的(de)(de)(de)“社交密碼(ma)”。面對(dui)視頻中二舅的(de)(de)(de)一生，有人贊揚(yang)，有人質疑，也有人猜想(xiang)。當無數好奇(qi)的(de)(de)(de)目(mu)光投向這位90后UP主時(shi)，他坦(tan)言：“做的(de)(de)(de)時(shi)候預估這個(ge)視頻只有10~15萬的(de)(de)(de)播放量(liang)。”

NBD：很多人認為二舅故事的文學性很強，猜測故事文案的真實性，具體創作過程如何？

衣戈猜想：背后沒有團隊，就是(shi)自己(ji)在做。視頻(pin)是(shi)我(wo)(wo)和我(wo)(wo)老婆一起拍的，用手機云臺，所以鏡頭特別粗糙。文案是(shi)我(wo)(wo)自己(ji)寫的，花了兩晚。視頻(pin)里(li)的每(mei)個字都(dou)是(shi)真實的，事實上我(wo)(wo)還刪減了一些聽(ting)上去更具傳奇色彩的內容，因(yin)為我(wo)(wo)不(bu)想搞得過于(yu)一驚一乍(zha)。

NBD：很多網友評價這是視頻版的《活著》，你怎么看？

衣戈猜想：單從畫面看，它完全(quan)不是一個合(he)格的(de)視頻。很多人說文案寫得(de)很好，我(wo)也刷到幾百(bai)條評論，拿我(wo)跟余華做對比(bi)，我(wo)覺(jue)得(de)不能拿這樣的(de)東西去侮辱知名作家的(de)作品。

NBD：如何看待“二舅”視頻的火爆？

衣戈猜想：完(wan)(wan)全沒想(xiang)到會(hui)火(huo)。開始做(zuo)這(zhe)(zhe)個視(shi)頻是想(xiang)完(wan)(wan)全規避流(liu)量焦慮，我們以(yi)前做(zuo)的視(shi)頻也(ye)有(you)的超(chao)1000萬播(bo)放量，這(zhe)(zhe)次(ci)我們預估只有(you)10~15萬的播(bo)放量，是抱著不漲(zhang)粉或者掉粉的心理做(zuo)的，現(xian)在火(huo)了感(gan)覺很不可思(si)議(yi)。想(xiang)做(zuo)這(zhe)(zhe)個視(shi)頻已經7、8年(nian)了，這(zhe)(zhe)次(ci)回村子(zi)就想(xiang)完(wan)(wan)成自(zi)己的一(yi)個心愿。

一(yi)開(kai)始我(wo)(wo)沒想(xiang)明(ming)白(bai)火爆的原因(yin)(yin)，但現(xian)在我(wo)(wo)想(xiang)通了(le)。當下很多80后、90后去大(da)城市打(da)拼，但跟鄉土(tu)仍有(you)很深(shen)的連接。他們可能和我(wo)(wo)一(yi)樣，印象(xiang)中(zhong)家鄉永遠是冬(dong)天，因(yin)(yin)為(wei)只有(you)過年(nian)才回家一(yi)次，農村日新月異，而家里(li)的老(lao)人漸漸變老(lao)，我(wo)(wo)覺得可能這(zhe)些擊(ji)中(zhong)了(le)大(da)家。

改編成影視劇？
“有編劇導演找過來，但我覺得做事情沒必要榨干凈”

當(dang)(dang)聚光燈蜂擁而至時，流(liu)量(liang)也不可避免(mian)地(di)成(cheng)為(wei)一(yi)把雙(shuang)刃劍。一(yi)面(mian)是鮮(xian)花與掌聲(sheng)帶來的(de)高關注度(du)，另一(yi)面(mian)則(ze)是流(liu)量(liang)逐利可能帶來的(de)一(yi)地(di)雞毛。當(dang)(dang)二舅的(de)故事成(cheng)為(wei)短視頻、影視圈流(liu)量(liang)追捧的(de)“香餑餑”，面(mian)對巨大誘惑，能做到心靜(jing)如水？

NBD：有網友建議把二舅的故事拍成電影，有這個計劃嗎？后續視頻會延展嗎？

衣戈猜想：私信挺多的，也有編劇、導演找過來(lai)。對于這件事情，我整體不(bu)是(shi)很(hen)熱(re)心。因為(wei)二舅的故事可(ke)能撐不(bu)起90分鐘的電影。

后面這個(ge)視頻也不會有(you)任何延展(zhan)。如果不是(shi)看(kan)到(dao)有(you)很多人私信我，不回復不禮貌，今(jin)天微博公開回應(ying)的動(dong)態我都不想(xiang)發。我覺得做(zuo)事情沒(mei)有(you)必要榨那么干凈，花未開月(yue)未圓，大(da)家安安靜(jing)靜(jing)地生活(huo)就好。

之前我(wo)(wo)看到“拉面哥”全網爆火后，有很多(duo)視頻拍攝者將(jiang)整個(ge)(ge)村(cun)子(zi)(zi)圍堵得(de)水泄不(bu)(bu)通，等熱度過(guo)了，大家走了，村(cun)子(zi)(zi)一地雞毛(mao)。我(wo)(wo)非常擔心這(zhe)(zhe)個(ge)(ge)，所以我(wo)(wo)期待這(zhe)(zhe)個(ge)(ge)視頻的熱度能夠以最快的速度下(xia)去，我(wo)(wo)不(bu)(bu)想讓(rang)任何人知道(dao)二舅在(zai)哪個(ge)(ge)村(cun)子(zi)(zi)，不(bu)(bu)想讓(rang)任何人找到他(ta)。我(wo)(wo)覺得(de)二舅沒有應對突如其來曝光的準備，他(ta)會非常驚慌失(shi)措和不(bu)(bu)自在(zai)，因(yin)為他(ta)不(bu)(bu)是喜歡侃(kan)侃(kan)而談的人。

NBD：視頻火爆后，二舅對這個視頻的態度是什么？

衣戈猜想：一(yi)開始說拍視(shi)(shi)頻，二(er)舅(jiu)是(shi)拒絕的，因(yin)為(wei)他(ta)(ta)(ta)覺得(de)他(ta)(ta)(ta)不值得(de)拍，在他(ta)(ta)(ta)的認知里(li)，只有(you)明星才可以拍視(shi)(shi)頻。后來我說拍了(le)會對我的學(xue)生有(you)些激(ji)勵作用，他(ta)(ta)(ta)就(jiu)(jiu)同(tong)意(yi)了(le)。最近視(shi)(shi)頻火爆后，雖(sui)然很(hen)多人在瘋狂刷朋友(you)圈，但(dan)是(shi)整(zheng)個村(cun)子(zi)可能就(jiu)(jiu)很(hen)平靜，二(er)舅(jiu)也沒感覺有(you)什么，不過我母親、舅(jiu)舅(jiu)們看到后都哭了(le)，對他(ta)(ta)(ta)們而(er)言很(hen)震撼。

會有續集或延展嗎？
“我就這一個二舅，上哪再去找這樣一個人？”

“北漂”多年，90年出生的衣(yi)戈(ge)猜想(xiang)(xiang)在(zai)30歲時忽然想(xiang)(xiang)做(zuo)些改變，在(zai)而立(li)之年真正“立(li)”起來，他(ta)辭(ci)去了教輔的工(gong)作，開始(shi)轉向(xiang)自媒體。“知(zhi)名科普類UP主(zhu)”，是(shi)他(ta)寫在(zai)B站賬號的標簽，在(zai)他(ta)發布的30多個視頻里，他(ta)并不避(bi)諱自己對(dui)流量的焦(jiao)慮(lv)和對(dui)數據的追求。而“二(er)舅”這個視頻，是(shi)他(ta)第一次想(xiang)(xiang)規避(bi)流量焦(jiao)慮(lv)來做(zuo)的。

NBD：從教輔老師轉型UP主，你現在是全職做UP主嗎？現在的收入來源是什么？

衣戈猜想：畢(bi)業(ye)后(hou)就來北(bei)京了(le)，一直到現在(zai)，之(zhi)前(qian)做教輔老師(shi)時(shi)，偶爾也會做一些(xie)兼職(zhi)創作，目前(qian)是離職(zhi)了(le)做半全職(zhi)UP主，還沒完全想好之(zhi)后(hou)的規劃。發視頻也會有一些(xie)收益，整體上數據還看得過去，能維持一家人的生活，但(dan)沒有以(yi)前(qian)在(zai)單位時(shi)工資高(gao)。

我這(zhe)個(ge)人總是會在做一(yi)件(jian)事情很久后，就想嘗試新東(dong)西。30歲生日給了我很大的震動，感覺(jue)自己到了而立之年應該“立”起(qi)來，所以(yi)就莫名其妙、一(yi)時沖動離職(zhi)了。

NBD：在做這個視頻時如何平衡UP主、二舅外甥、老師這幾個身份？

衣戈猜想：雖然我(wo)(wo)給二舅說是要(yao)給學生一些激勵，但(dan)想(xiang)做(zuo)(zuo)這個視(shi)頻的真正原因(yin)就是我(wo)(wo)自己想(xiang)做(zuo)(zuo)，我(wo)(wo)從來沒想(xiang)著教育大眾。其實在(zai)這個過(guo)程中(zhong)，我(wo)(wo)內心也并沒有(you)完全達(da)到沒有(you)一點(dian)點(dian)功(gong)利、完全不(bu)在(zai)乎流量（的境(jing)界），我(wo)(wo)中(zhong)間也猶(you)豫過(guo)。

這個視頻做完后(hou)(hou)，我最(zui)(zui)開始定的標(biao)題(ti)是《我的二舅(jiu)》。我當時就(jiu)想一(yi)(yi)句廢話都不要，就(jiu)叫(jiao)這個標(biao)題(ti)，大家愛看(kan)不看(kan)；但最(zui)(zui)后(hou)(hou)一(yi)(yi)刻又動搖了，流(liu)量(liang)焦(jiao)慮又起來(lai)了，所(suo)以把(ba)標(biao)題(ti)改成了現在這個。

NBD：“二舅”故事化創作火爆后，以后的創作會往這個方向轉移嗎？

衣戈猜想：應該不(bu)(bu)會(hui)，因為(wei)我(wo)做(zuo)自媒體以(yi)來就一(yi)(yi)直就比較(jiao)擰巴，一(yi)(yi)直在(zai)保持自我(wo)和數據流量之間做(zuo)平衡。“二(er)舅”這個(ge)視(shi)頻爆火(huo)了后，我(wo)不(bu)(bu)會(hui)趁熱打鐵，我(wo)就這一(yi)(yi)個(ge)二(er)舅，我(wo)上哪再去找這樣一(yi)(yi)個(ge)人(ren)？

雖然我(wo)(wo)(wo)說自己(ji)是“科(ke)普UP主”，但其實我(wo)(wo)(wo)也不知道(dao)自己(ji)該歸為哪(na)類(lei)，因為我(wo)(wo)(wo)做(zuo)(zuo)的(de)選(xuan)題都(dou)是些奇奇怪(guai)怪(guai)的(de)，比如《誰在組織(zhi)高考(kao)作弊》《如何科(ke)學地護理產后母豬》等。一方(fang)面我(wo)(wo)(wo)確實喜(xi)歡(huan)這(zhe)(zhe)些無(wu)聊(liao)的(de)內容，另(ling)一方(fang)面，說實話都(dou)是從流量角(jiao)度出發的(de)。可能因為我(wo)(wo)(wo)之前(qian)做(zuo)(zuo)老(lao)師，比較了解年輕人的(de)想(xiang)法，接下(xia)來，我(wo)(wo)(wo)還(huan)是會做(zuo)(zuo)這(zhe)(zhe)些選(xuan)題，在追(zhui)求播放量時盡量做(zuo)(zuo)到平衡，做(zuo)(zuo)自己(ji)覺得很酷的(de)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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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片來源：攝圖網_501337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