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mei)經(jing)(jing)記者｜舒冬妮    每(mei)(mei)經(jing)(jing)實習(xi)記者｜黃海    每(mei)(mei)經(jing)(jing)編(bian)輯｜魏官(guan)紅    

人工(gong)甜味劑(ji)阿(a)斯巴甜的“致癌”疑云，向(xiang)暗潮洶涌的代糖(tang)市場投(tou)下了(le)一(yi)枚(mei)深水炸彈。

如今，真相未明，資本(ben)市場上(shang)的概念股浪潮卻(que)已被激起。

6月30日，A股代糖板塊大幅跳(tiao)漲(zhang)，13家相關企業全線飄紅，截至發稿，整個代糖概念板塊整體上(shang)漲(zhang)約(yue)4%。個股方面，保齡寶（SZ002286，股價(jia)9.39元(yuan)，市(shi)值34.82億(yi)元(yuan)）、萊茵(yin)生物（SZ002166，股價(jia)8.5元(yuan)，市(shi)值63.08億(yi)元(yuan)）開(kai)盤迅速漲(zhang)停，三元(yuan)生物（SZ301206，股價(jia)34.99元(yuan)，市(shi)值70.79億(yi)元(yuan)）盤中漲(zhang)超15%。

《每(mei)日經濟新(xin)聞(wen)》記者(zhe)與(yu)多(duo)家代糖上市(shi)公(gong)司取得(de)聯(lian)系，包括保齡寶(bao)、華康(kang)股份(fen)、金禾實業(ye)在內的多(duo)家企業(ye)均對(dui)記者(zhe)表示(shi)，公(gong)司產(chan)品(pin)并不涉及阿(a)斯巴甜(tian)。不過，對(dui)于該(gai)消(xiao)息是否利好(hao)其他代糖產(chan)品(pin)發(fa)展，不少(shao)公(gong)司持審慎態度，表示(shi)仍(reng)需(xu)觀察。

記者通過查(cha)閱相關(guan)企(qi)業、機構(gou)以及行業報告發現(xian)，隨著(zhu)代(dai)糖行業產品(pin)不斷(duan)更新迭代(dai)，阿斯(si)巴甜被其他產品(pin)替代(dai)的趨(qu)勢早已存在，其似乎正(zheng)逐步退出代(dai)糖舞臺(tai)。

屢遭質疑的阿斯巴甜“塌房”？

圍(wei)繞阿斯巴(ba)甜的(de)(de)風波始于一則消(xiao)息(xi)。6月29日傍(bang)晚，有媒體報(bao)道，兩名知情人(ren)士(shi)稱，世(shi)界衛生組織下屬的(de)(de)癌癥(zheng)研究機(ji)構——國際癌癥(zheng)研究機(ji)構（IARC）或在7月將阿斯巴(ba)甜首次列為“可(ke)能對人(ren)類致癌的(de)(de)物質。”

當日晚間，國際(ji)飲料協會委員會ICBA方(fang)面迅速(su)發文(wen)回擊，直言該研究基于不(bu)可靠的研究結果，并表(biao)示對阿斯巴甜(tian)的安全性仍(reng)充(chong)滿信(xin)心。

截至(zhi)發(fa)稿，對于(yu)阿斯巴甜是否致癌尚無法蓋棺定論。據了解(jie)，IARC曾承諾在(zai)審(shen)查時，要與世衛組織和糧農(nong)組織聯合開展(zhan)的全面(mian)審(shen)查“密切協作”，并(bing)于(yu)7月14日同時發(fa)布(bu)兩項審(shen)查的結果。

實際(ji)上，在阿斯巴甜被廣泛應(ying)用的(de)數十年間，幾乎每年都有(you)關于(yu)其安全性(xing)的(de)質疑(yi)。

今年(nian)5月中下旬，世(shi)(shi)界衛生(sheng)組(zu)織在官網(wang)發布指南，建議不要使(shi)用非糖(tang)甜(tian)味劑來控制體重，或以此降低非傳染性疾病(bing)的(de)風(feng)險。彼時，世(shi)(shi)衛組(zu)織給出的(de)名單列表中就包(bao)含阿(a)斯巴(ba)甜(tian)。

圖(tu)片(pian)來源：世衛組織(zhi)官方指(zhi)南截圖(tu)

在(zai)業內學(xue)者和相關企業看(kan)來(lai)，世衛(wei)組織發布的指南頗(po)為重磅。黑(hei)龍江(jiang)八一農(nong)墾大學(xue)食(shi)品(pin)學(xue)院食(shi)品(pin)質(zhi)量與(yu)安全系主(zhu)任唐彥君直言，“這個結果顛覆了原來(lai)對甜味劑的認識(shi)。”

6月下(xia)旬，一位(wei)國際飲料巨頭的(de)內部人士吳越（化名）亦將(jiang)該指(zhi)南評價(jia)為(wei)行業的(de)“爆炸性消(xiao)息”，他向(xiang)記者表示，“肯定(ding)是(shi)（爆炸性消(xiao)息），對(dui)于(yu)所(suo)有使用代(dai)糖的(de)企業來說，都是(shi)特(te)別重要(yao)的(de)新聞(wen)，對(dui)于(yu)業內而言，這(zhe)是(shi)特(te)別重要(yao)的(de)消(xiao)息。”

“世衛在(zai)官網公布(bu)消息的時候，在(zai)美國的同(tong)事第一(yi)時間就關(guan)注到并且同(tong)步了大家，之前我(wo)們(men)也一(yi)直在(zai)關(guan)注，因(yin)為代糖(tang)一(yi)直有敏感性(xing)和(he)爭議性(xing)，所(suo)以我(wo)們(men)隨時在(zai)看。”吳越表示，接下來可能(neng)還會有更詳細的信息公布(bu)。

直到(dao)6月(yue)29日，有關阿(a)斯巴(ba)甜或將被列為可能對(dui)人類致(zhi)癌的物質消息傳出(chu)。

記者注意到，過去兩個月中，世衛組織關于非(fei)糖甜味劑的(de)(de)指南就像一(yi)顆石子扔進代糖深海里，并沒有激起多少水花。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de)(de)是，阿斯巴甜可能致癌的(de)(de)消息發出(chu)后，就引起資本市場(chang)數十(shi)億規模的(de)(de)資金異動(dong)以(yi)及相關企(qi)業的(de)(de)爭相澄清。

兩則(ze)新聞(wen)僅(jin)相(xiang)隔一個(ge)多月，為何帶來冰與火般(ban)截然不同(tong)的反(fan)響？

“與上一次(ci)的(de)發文相(xiang)比，這(zhe)次(ci)的(de)事件依據性更(geng)強(qiang)，對于(yu)單一產(chan)品的(de)針對性也更(geng)大。”6月(yue)30日下午，華(hua)康股份（SH605077，股價26.48元(yuan)，市值60.5億元(yuan)）方面向(xiang)記(ji)者分析。

另一位業(ye)內人士(shi)(shi)也部分贊(zan)同上述觀點(dian)，該(gai)人士(shi)(shi)對(dui)記者表示，無論是疾病指向或是論據的(de)陳述，這次可能會(hui)相對(dui)來說(shuo)更具(ju)體一點(dian)。

資(zi)料顯示(shi)，世(shi)衛組織指南中包(bao)含的非糖(tang)甜(tian)(tian)(tian)(tian)味(wei)劑主要包(bao)括安賽蜜(mi)(mi)、阿斯巴(ba)甜(tian)(tian)(tian)(tian)、甜(tian)(tian)(tian)(tian)蜜(mi)(mi)素、紐甜(tian)(tian)(tian)(tian)、糖(tang)精(jing)、三氯蔗糖(tang)、甜(tian)(tian)(tian)(tian)菊糖(tang)和(he)甜(tian)(tian)(tian)(tian)菊糖(tang)衍生物等(deng)。

圖片來源(yuan)：世衛組(zu)織官(guan)方微博截圖

記者通過查閱(yue)產品列表發現(xian)，除了華康股份，A股其他(ta)代(dai)糖(tang)上市公司大多也被該指南波及。

營養專家：IARC的結論沒那么嚇人

回(hui)到問題(ti)的核(he)心，阿斯(si)巴甜究竟(jing)安全嗎？

中(zhong)信證券在(zai)最新(xin)發布(bu)文(wen)章中(zhong)解釋了(le)IARC的主要任務和致癌(ai)物的對(dui)應分級。

據(ju)了(le)解，該機構的主要(yao)任務是進行(xing)和(he)(he)促(cu)進對癌(ai)(ai)癥病因的研究(jiu)，其將致癌(ai)(ai)物劃分(fen)為以下幾(ji)個等級：1類和(he)(he)2A類致癌(ai)(ai)物（要(yao)盡量避免(mian)接(jie)觸(chu)(chu)），2B類致癌(ai)(ai)物（無需過度緊張，只有大量接(jie)觸(chu)(chu)和(he)(he)長時間接(jie)觸(chu)(chu)可能會增加致癌(ai)(ai)風險），3級和(he)(he)4級致癌(ai)(ai)物（一般不用擔心）。

而(er)根據媒體報道(dao)，阿斯巴甜或(huo)將被(bei)劃分為2A類(lei)(lei)或(huo)2B類(lei)(lei)致癌物。目前(qian)，紅肉(rou)、熱飲(yin)均屬于(yu)2A類(lei)(lei)致癌物；“手機輻射(she)”屬于(yu)2B類(lei)(lei)致癌物。

“也沒那么嚇人(ren)。”談及(ji)IARC有關阿斯(si)(si)巴(ba)甜(tian)(tian)可能(neng)致(zhi)癌(ai)的(de)(de)判斷，6月(yue)29日晚(wan)，營養健(jian)康專家吳佳對記者說到，“這(zhe)個（或將）要宣(xuan)布阿斯(si)(si)巴(ba)甜(tian)(tian)致(zhi)癌(ai)的(de)(de)機構，IARC評(ping)定(ding)的(de)(de)一級致(zhi)癌(ai)物(wu)還有酒精、檳榔(lang)、加工(gong)肉（香(xiang)腸火腿、熏肉、腌(a)肉）等。按中國目前(qian)的(de)(de)法規(gui)，阿斯(si)(si)巴(ba)甜(tian)(tian)在合理范圍內是可以(yi)添加的(de)(de)。”

據(ju)了解，我(wo)國目(mu)前施行的《食品(pin)安全國家標準 食品(pin)添加劑使用(yong)標準》（GB2760-2014）規定，阿斯巴甜(tian)在各類飲料中的最(zui)大(da)使用(yong)量(liang)為0.6克(ke)/千(qian)克(ke)。

雖然在允許范圍內(nei)可添加，但從專家和行業(ye)分析(xi)的(de)趨勢(shi)上看，阿(a)斯(si)巴(ba)甜(tian)正“越(yue)來越(yue)不受(shou)待(dai)見(jian)”。在金禾實業(ye)看來，在沒(mei)有致癌風波(bo)之(zhi)前，阿(a)斯(si)巴(ba)甜(tian)被(bei)其他更新(xin)代(dai)糖替代(dai)的(de)趨勢(shi)早已有之(zhi)。

根據沙利文研究數(shu)(shu)據，2015年(nian)(nian)(nian)至(zhi)2019年(nian)(nian)(nian)化學合成高倍甜(tian)(tian)味劑中阿(a)斯巴(ba)甜(tian)(tian)年(nian)(nian)(nian)均復合增長率(lv)為-14.1%。據中科院大數(shu)(shu)據挖掘與知識(shi)管(guan)理重點實驗室披露，隨(sui)著(zhu)民眾(zhong)對于健康生活追求的(de)呼聲逐年(nian)(nian)(nian)提高，與2006年(nian)(nian)(nian)至(zhi)2008年(nian)(nian)(nian)期(qi)間相比，2018年(nian)(nian)(nian)至(zhi)2020年(nian)(nian)(nian)間，阿(a)斯巴(ba)甜(tian)(tian)的(de)使用(yong)系數(shu)(shu)幾乎同比腰斬。

公開(kai)信息還顯示(shi)，由于(yu)人工(gong)合成(cheng)甜味劑中糖精、甜蜜素、阿斯(si)巴(ba)甜對于(yu)人體健康(kang)的(de)隱患逐漸被關注，其安全性受到公眾(zhong)的(de)擔憂，歐美部分國家開(kai)始禁止或限制其作為(wei)食品添加劑使用。

吳佳向記(ji)者介紹(shao)，因阿(a)斯(si)巴甜(tian)前期的(de)負面(mian)新聞(wen)較多，“現在大家覺得最安全的(de)是(shi)像羅漢果糖(tang)、甜(tian)菊(ju)糖(tang)這些純天然的(de)從植物中提取的(de)糖(tang)，其(qi)次是(shi)糖(tang)醇類。”

公眾健康意識的(de)變化直(zhi)接影響著代糖行(xing)業潮水流動的(de)方向(xiang)，天然糖提取物(wu)與糖醇類(lei)產品能否接下阿(a)斯巴甜讓出的(de)代糖市(shi)場？

上市公司：是否利好“不好說”

在2022年(nian)半年(nian)報中，保(bao)齡寶指(zhi)出，以2018年(nian)元氣森林氣泡水為起點，食品飲料(liao)行(xing)業由傳統阿(a)斯巴甜逐漸迭代為天(tian)然、健康(kang)、安全(quan)性更高(gao)的(de)赤蘚糖醇等(deng)產品。

去年以來，因受(shou)赤蘚糖醇行業(ye)競(jing)爭加劇、原料價格(ge)上漲以及國(guo)際需求放緩等因素影響(xiang)，A股主要的赤蘚糖醇廠家紛(fen)紛(fen)遭遇業(ye)績滑鐵盧。

2023年一(yi)季度(du)，保齡寶實(shi)現營(ying)收(shou)(shou)6.10億元，同(tong)比下(xia)(xia)降(jiang)約7.22個百(bai)分點(dian)，歸(gui)母凈利潤(run)1704.97萬元，同(tong)比下(xia)(xia)降(jiang)約60.09個百(bai)分點(dian)；三元生物實(shi)現營(ying)業(ye)收(shou)(shou)入(ru)1.16億元，同(tong)比下(xia)(xia)降(jiang)57.35%；歸(gui)母凈利潤(run)780.82萬元，同(tong)比下(xia)(xia)降(jiang)87.56%。

保齡寶在(zai)一季報中(zhong)坦(tan)言，赤(chi)蘚糖醇的(de)價格下滑是“在(zai)預(yu)期(qi)之中(zhong)”，并直言即便行業(ye)中(zhong)存(cun)在(zai)投機(ji)者，行業(ye)仍(reng)存(cun)空間。

“資本(ben)在(zai)發(fa)現高利潤空(kong)間(jian)的(de)(de)時候就會(hui)一哄而上，但短期投機的(de)(de)新(xin)進入者(zhe)，與長(chang)期在(zai)功能糖(tang)行業深耕的(de)(de)產業公司相比(bi)仍(reng)有(you)差別(bie)，目(mu)前(qian)，產品價格下滑壓縮了利潤空(kong)間(jian)，但也(ye)帶來(lai)了更多減糖(tang)、代糖(tang)應用場(chang)景和(he)使用量的(de)(de)增長(chang)。”保齡寶稱。

在談(tan)及該消(xiao)息是否利(li)好(hao)糖醇類代糖發展(zhan)時(shi)，保齡寶方(fang)面對記(ji)者(zhe)表(biao)示，目(mu)前(qian)新(xin)聞剛出，仍需“看(kan)市場”；三元(yuan)生(sheng)物方(fang)面，6月30日下(xia)午，記(ji)者(zhe)多(duo)次撥打其(qi)董秘電話，但未(wei)被接通(tong)。

華康(kang)股份(fen)方面則(ze)對(dui)記者表示，“（影響(xiang)）不好說，市場(chang)上代糖的(de)產品(pin)也很多。如果阿斯巴甜被坐實(shi)（致癌），肯定是(shi)沒法用了，那就涉(she)及下游客戶(hu)配方的(de)修改，下游客戶(hu)想(xiang)要修改配方并(bing)不是(shi)一個簡單的(de)事情。”

代糖行業(ye)，配方應用的便捷性是(shi)天然甜味劑推廣(guang)使用的一大(da)壁壘。

一(yi)位代糖行(xing)業(ye)內(nei)部人士向(xiang)記者(zhe)(zhe)介紹稱，當前的天然甜(tian)味劑(ji)更注(zhu)重配方(fang)方(fang)面的應用，需要調它的口感、酸度(du)(du)、甜(tian)度(du)(du)、溶解(jie)度(du)(du)，并不像人工或者(zhe)(zhe)糖醇(chun)類的，直接像白糖一(yi)樣丟到水里，就(jiu)可以(yi)有甜(tian)味了(le)。

不(bu)過(guo)，該人士亦(yi)指出，阿斯巴甜(tian)這(zhe)次致癌風波實際上(shang)有可能促進天然甜(tian)味(wei)劑市場的(de)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