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余蕊均    每經編輯(ji)｜劉(liu)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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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逐萬億級(ji)新賽道，廣(guang)州這次(ci)表現(xian)很(hen)積極。

繼5月印發(fa)(fa)(fa)《低(di)空經濟(ji)發(fa)(fa)(fa)展實施(shi)方案》，提(ti)出“成(cheng)為國內首個載(zai)人飛行商(shang)業化(hua)運營城市(shi)”目(mu)標后，近日(ri)，廣(guang)州(zhou)拿出真(zhen)金白銀(yin)，希望通過(guo)20條措施(shi)，促進低(di)空經濟(ji)及關(guan)聯(lian)產(chan)業高質量發(fa)(fa)(fa)展。

作(zuo)為廣(guang)東布局低空(kong)經濟的(de)(de)三個(ge)核心城市之(zhi)一(yi)，廣(guang)州主(zhu)動出擊自在(zai)情理之(zhi)中，不過，鑒于其近年面(mian)臨的(de)(de)輿(yu)論壓力——眼前(qian)是與(yu)重慶日益膠著(zhu)的(de)(de)“經濟第四城”之(zhi)爭，遠處是與(yu)北(bei)上(shang)深(shen)日漸分化的(de)(de)發展走勢——廣(guang)州顯然想在(zai)新(xin)興產業(ye)培育上(shang)取得更大突破。

這座傳統汽車重(zhong)鎮去年(nian)初提出邁向萬億級“智車之城(cheng)”后，如今在政(zheng)策和(he)資本的(de)(de)加持(chi)下加速(su)騰空(kong)，競飛(fei)“低空(kong)經濟(ji)第(di)一(yi)城(cheng)”。用當(dang)地(di)媒體的(de)(de)話說，“這座曾(ceng)經‘飛(fei)出’中國本土第(di)一(yi)架飛(fei)機的(de)(de)‘天(tian)空(kong)之城(cheng)’，再一(yi)次率先‘領飛(fei)’”。

3萬億新(xin)廣州，需要一個經濟新(xin)引擎。只是(shi)在(zai)這場“卷出(chu)新(xin)高度”的城(cheng)市競賽中，廣州目前仍處于“前有標兵(bing)、后有追兵(bing)”的狀(zhuang)態，未(wei)來能否建(jian)立(li)絕(jue)對優勢，真正突圍領航(hang)，一系列挑(tiao)戰才剛剛開始。

追趕

7月5日，廣東(dong)召開全省低空經濟高(gao)質量發展大會(hui)后第(di)二天，廣州(zhou)即舉(ju)行市級大會(hui)，亮明態度。

小鵬飛行汽車 圖片來(lai)源(yuan)：新華社

當地媒(mei)體反復(fu)強(qiang)調，“這(zhe)是(shi)全國首個高(gao)(gao)規格(ge)的(de)全空間(jian)無(wu)人體系建設大會，也是(shi)廣東首個地市(shi)級高(gao)(gao)規格(ge)的(de)低空經(jing)濟(ji)高(gao)(gao)質(zhi)量發(fa)展大會”，爭先意味明顯。

根(gen)據當(dang)天發(fa)布(bu)的《推動低(di)空經濟(ji)高質量(liang)發(fa)展若干(gan)措施》（簡稱“廣(guang)州(zhou)低(di)空經濟(ji)20條”），廣(guang)州(zhou)的支(zhi)持重心在“培育壯大企業(ye)主體”上，以此為(wei)圓心，用(yong)(yong)真金白銀推動完善低(di)空基礎設施、低(di)空科(ke)技(ji)創新環境和低(di)空多場景(jing)應用(yong)(yong)。

其中(zhong)，對“適航審定”這一“上天”關鍵前提的支持力度達(da)到千(qian)萬級。

對在本市(shi)從事研發和生產制造并開展適(shi)航(hang)審定(ding)的(de)(de)企業(ye)，獲得中國民航(hang)局頒(ban)發的(de)(de)有(you)人或無(wu)人駕(jia)駛(shi)航(hang)空(kong)器(qi)型(xing)(xing)號合(he)格證(zheng)（TC）和生產許可證(zheng)（PC）的(de)(de)，對最大(da)起飛重量超(chao)過(guo)150公(gong)斤的(de)(de)大(da)型(xing)(xing)載(zai)人無(wu)人駕(jia)駛(shi)航(hang)空(kong)器(qi)，市(shi)財(cai)政(zheng)一(yi)次(ci)性資(zi)助1500萬元。大(da)型(xing)(xing)載(zai)物無(wu)人駕(jia)駛(shi)航(hang)空(kong)器(qi)，按型(xing)(xing)號市(shi)財(cai)政(zheng)一(yi)次(ci)性資(zi)助150萬元。政(zheng)策有(you)效期內每(mei)家企業(ye)資(zi)助不(bu)超(chao)過(guo)1500萬元。

不(bu)過，對(dui)比(bi)深圳去年底出臺的(de)支(zhi)持政策(ce)，廣州版(ban)的(de)“含(han)金(jin)量”稍顯遜色(se)。

對獲得中(zhong)國民航局頒發的(de)eVTOL航空(kong)(kong)器和無(wu)人駕(jia)駛航空(kong)(kong)器型號(hao)合格證和生產(chan)許(xu)可證并在本(ben)市經營的(de)低(di)空(kong)(kong)經濟(ji)企業(ye)給(gei)予獎勵(li)，其中(zhong)eVTOL航空(kong)(kong)器1500萬元(yuan)(yuan)，大型無(wu)人駕(jia)駛航空(kong)(kong)器500萬元(yuan)(yuan)，中(zhong)型無(wu)人駕(jia)駛航空(kong)(kong)器300萬元(yuan)(yuan)。每個企業(ye)每年資(zi)助不超(chao)過3000萬元(yuan)(yuan)，同一型號(hao)僅獎勵(li)一次。

作為(wei)大灣區核心城(cheng)市(shi)，廣(guang)(guang)州和深圳也(ye)是廣(guang)(guang)東打造世界級(ji)低空經濟(ji)產業高地的核心（注：還有珠海）。盡管(guan)當地媒體(ti)頻(pin)頻(pin)提(ti)及廣(guang)(guang)深現(xian)階段的不同(tong)優勢，前者(zhe)“在eVTOL和飛行汽車研(yan)制方面展現(xian)出強勁實力”，后者(zhe)“以發展消費級(ji)無(wu)人機為(wei)主要特色(se)”，但未來(lai)能否一(yi)直保持差異，避免同(tong)質化競爭，卻是二者(zhe)競飛“低空經濟(ji)第一(yi)城(cheng)”需要回(hui)答的現(xian)實課題。

從(cong)當前的(de)形勢看，廣州還是一個(ge)“追趕者(zhe)”角色。

官方數據(ju)顯示(shi)，廣州目前擁(yong)有低空經濟相(xiang)關企(qi)業300多家(jia)，其中(zhong)核心企(qi)業69家(jia)；而截至2023年(nian)底，深圳的無人(ren)機企(qi)業就(jiu)有1700多家(jia)，年(nian)產值960億元，約占(zhan)全(quan)國七成。

根據(ju)每日經(jing)濟新聞(wen)·城(cheng)市進化論與火石創造5月底發布(bu)的《城(cheng)市低空經(jing)濟“鏈(lian)接力”指數(shu)報告(gao)（2024）》，深圳“鏈(lian)接力”達77.28，僅(jin)次于北京，廣州雖(sui)排第四，但“鏈(lian)接力”僅(jin)44.49，仍有(you)很大提(ti)升(sheng)空間。

角力

低空經濟(ji)方才起(qi)步，各地(di)政府爭相入局(ju)。按照廣州的設想，2027年低空經濟(ji)整體規模要(yao)達到1500億元，進(jin)一步具象(xiang)化(hua)，目標還包括向全球生產銷售“廣州造”的首臺飛(fei)行汽車，以及成為國(guo)內首個載(zai)人(ren)飛(fei)行商業化(hua)運營(ying)城市。

廣州(zhou)低空航展展示的大型eVTOL載人航空器盛(sheng)世龍 圖(tu)片來源：新華(hua)社

業內普(pu)遍認(ren)為，沉淀多(duo)年的(de)汽車(che)制造，是(shi)支撐(cheng)廣(guang)州(zhou)低空(kong)經(jing)濟“高飛”的(de)底座。從“智車(che)之(zhi)城”到(dao)“天空(kong)之(zhi)城”，有(you)跨界，但更是(shi)融(rong)合。

正如清華(hua)大學(xue)車輛與運載學(xue)院教授、飛(fei)行汽車動力研究(jiu)中心(xin)主任張揚(yang)軍所言，低空經(jing)濟離不開地面產(chan)業(ye)，需要融合布局所在城市的技術鏈和產(chan)業(ye)鏈，形成可(ke)持(chi)續(xu)的、規(gui)模化的經(jing)濟增長新引擎(qing)。

在他看來，電動(dong)化、智(zhi)能(neng)化是飛行汽(qi)車實現的兩大關鍵，廣州可以推動(dong)低空經濟與新(xin)能(neng)源汽(qi)車和新(xin)一代信息技術等新(xin)興(xing)產業跨(kua)界(jie)融合(he)，實現集群化發展(zhan)，有能(neng)力“領(ling)飛”全國(guo)。

目前，除了拿到三大“通行證”（型號合格證、生產許(xu)可證和標準適航證）的億航智能，廣汽集團、小鵬(peng)匯天也均已(yi)完成“首飛”，為(wei)廣州角力低(di)空搶下(xia)前排(pai)席位。

去年6月，廣汽集(ji)團首款飛(fei)行汽車GOVE實現全球首飛(fei)。媒體(ti)報道稱，這(zhe)個“新物(wu)種(zhong)”能在動(dong)態一體(ti)中實現地(di)面行駛、空中飛(fei)行、空地(di)對接(jie)三大場景；

2022年(nian)7月(yue)，小鵬汽(qi)(qi)車(che)旗下“小鵬匯天”自主研造(zao)的(de)旅(lv)航者X2飛(fei)行汽(qi)(qi)車(che)亮相第二屆(jie)中國(guo)國(guo)際(ji)消費品博覽會，同年(nian)10月(yue)在迪拜完成海(hai)外公開首(shou)飛(fei)。

不過，結合廣(guang)州近(jin)年在新(xin)興產業(ye)上的表現看，如今(jin)其對(dui)低空經濟的重(zhong)視背后多少(shao)還暗含著另(ling)一層意義——沒(mei)能(neng)在新(xin)能(neng)源汽(qi)車產業(ye)發(fa)展中拔(ba)得頭籌，面對(dui)“下一個新(xin)能(neng)源汽(qi)車產業(ye)”已不容有失(shi)，出招必須(xu)“快(kuai)、準、狠”。

數(shu)據(ju)顯示，廣州(zhou)汽(qi)(qi)車(che)產量已連續(xu)五年保持(chi)全國第一，2023年達317.92萬輛(liang)(liang)，但這(zhe)里面新(xin)能(neng)源汽(qi)(qi)車(che)產量為(wei)65.16萬輛(liang)(liang)，占比僅(jin)20%。也就是說，燃油車(che)仍(reng)是“廣州(zhou)造”汽(qi)(qi)車(che)的(de)主(zhu)力。（注：今年前(qian)5個(ge)月廣州(zhou)汽(qi)(qi)車(che)產量為(wei)94.73萬輛(liang)(liang)，被重(zhong)慶以5萬輛(liang)(liang)的(de)優勢(shi)反超）

廣(guang)州廣(guang)汽埃安新能源汽車焊裝車間 圖片來源：新華(hua)社(she)

當(dang)地統(tong)計部門曾表示(shi)，汽(qi)車制造(zao)業(ye)作為第一支柱行業(ye)，增(zeng)速由(you)2017年(nian)的17.4%下滑至2019年(nian)的-0.5%，2020年(nian)在(zai)汽(qi)車消費(fei)政策及新(xin)能(neng)源車市場帶(dai)動(dong)下回升至3.8%，產(chan)量自2017年(nian)達310萬輛高位后暫無較(jiao)大(da)突破。

去年初，廣(guang)州(zhou)正(zheng)式(shi)提出(chu)邁向萬億級“智(zhi)車之城”，加快(kuai)產業轉型升級。從數據(ju)看，其新能(neng)源汽(qi)車的確在加速(su)追(zhui)趕——

2022年(nian)、2023年(nian)新能源汽(qi)車產量(liang)分別(bie)(bie)增(zeng)長109.30%、107.7%，以此為支撐，汽(qi)車制(zhi)造(zao)業分別(bie)(bie)增(zeng)長6.3%、1.6%，比當年(nian)的(de)規上工業增(zeng)長值高出5.5、0.2個百分點。

雄心

回歸“制造業立市”之后(hou)，廣州迫切需(xu)要培育形(xing)成一個(ge)極(ji)具競爭力(li)和鮮明標識(shi)感的新產業。

圖片來源：攝圖網_504647943

明(ming)面上，這是廣州(zhou)守住“第四城”地位、捍衛(wei)“一線”尊嚴(yan)的(de)現實(shi)需(xu)要，更(geng)深層(ceng)次的(de)是，“再造一個新廣州(zhou)”必(bi)須著眼勞(lao)動(dong)生產(chan)率(lv)提(ti)高，重(zhong)新考量(liang)產(chan)業方向(xiang)與城市未來。

根據城市(shi)進化論去年發(fa)布的《“2萬億俱樂部”勞(lao)動(dong)人口可(ke)持續競爭力報告》，廣州2020年勞(lao)動(dong)生(sheng)產率為21.65萬元/人，僅高于成渝，與京滬(hu)差距較大。

究(jiu)(jiu)其原因(yin)，作為典型(xing)的(de)“服(fu)(fu)務(wu)業主(zhu)導型(xing)城市”，廣州過于依賴(lai)傳(chuan)統服(fu)(fu)務(wu)業，北京、上海則較(jiao)(jiao)早(zao)推動就(jiu)業人口流向“信息傳(chuan)輸(shu)、軟件(jian)和(he)信息技術(shu)服(fu)(fu)務(wu)業”“科學(xue)研究(jiu)(jiu)和(he)技術(shu)服(fu)(fu)務(wu)業”這兩個勞(lao)動生產率較(jiao)(jiao)高的(de)現代服(fu)(fu)務(wu)業，從而用更少的(de)就(jiu)業人口份額(e)創造出更多的(de)經濟份額(e)。

這也可(ke)以解(jie)釋，為什么外界總說廣(guang)州錯過(guo)了(le)互(hu)聯網風口(kou)。如今，站在低空經濟商業化元年(nian)，廣(guang)州真的很(hen)想(xiang)贏(ying)。

據當(dang)地媒體(ti)報(bao)道，7月5日的(de)廣(guang)州市級大會其實(shi)還藏著(zhu)一個(ge)更(geng)大的(de)“雄心”——目標不只天空，而是“全空間無人體(ti)系(xi)”，一個(ge)具有(you)引領性、顛覆性的(de)新興領域。

此前(qian)，國家發(fa)展改革委、商務部(bu)、市場監管總局聯合發(fa)布《關于支持廣州南(nan)(nan)沙(sha)(sha)放(fang)寬市場準入與加強監管體制改革的意見》，明確要求在廣州南(nan)(nan)沙(sha)(sha)打造海陸(lu)空全空間無人體系。

不(bu)過，諸如無(wu)人(ren)機、無(wu)人(ren)車(che)、無(wu)人(ren)船等科幻場景要真(zhen)正成(cheng)為一種日常，離不(bu)開技術突破和(he)規模(mo)應用雙重加持。

對廣(guang)州來(lai)說(shuo)，人口(kou)規(gui)模、經(jing)濟(ji)實力擺(bai)在(zai)那(nei)，加(jia)之南部戰區空(kong)(kong)軍已表態將(jiang)(jiang)為(wei)廣(guang)東低空(kong)(kong)經(jing)濟(ji)發展(zhan)創(chuang)造良(liang)好(hao)條件，應用端成效(xiao)或(huo)將(jiang)(jiang)很(hen)快(kuai)顯現，而技術創(chuang)新還需(xu)久久為(wei)功，加(jia)力加(jia)效(xiao)。

如廣州(zhou)所言，科技(ji)創新(xin)是孕育新(xin)質生產(chan)力(li)的(de)關鍵(jian)變量，需(xu)要(yao)“以科技(ji)創新(xin)之進(jin)，拓產(chan)業創新(xin)之路(lu)”。盡管其研究與試驗發(fa)展（R&D）經(jing)費已連續15年保持兩位(wei)數增(zeng)長，2022年R&D經(jing)費投入(ru)強度提(ti)升至3.43%，但與北上深仍有(you)不(bu)少差(cha)距(ju)，“領航”同一片藍天，難度顯然不(bu)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