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類資金混雜 不排除貪腐贓款和股市“熱錢”

“地下(xia)錢莊是一種俗(su)稱，并非(fei)法(fa)(fa)律概念。近(jin)年(nian)來公安(an)機關重點(dian)打擊的地下(xia)錢莊，是指不法(fa)(fa)分子以非(fei)法(fa)(fa)獲利為目的，未經(jing)國(guo)家主管(guan)部門批(pi)準，擅自(zi)從事跨(kua)境匯(hui)款、買賣外匯(hui)、資金(jin)支付(fu)結算業務等違法(fa)(fa)犯罪活動。”公安(an)部經(jing)偵局反(fan)洗錢處副處長(chang)束劍平說。

他告(gao)訴(su)記(ji)者，目前國(guo)內的(de)地(di)下錢莊(zhuang)主要(yao)有三類：跨境匯(hui)兌型(xing)、非法(fa)買(mai)賣外匯(hui)型(xing)、支付(fu)結算型(xing)。深圳“3？06”案中查處的(de)地(di)下錢莊(zhuang)，正是(shi)“跨境匯(hui)兌型(xing)”的(de)典(dian)型(xing)代表：

——內外勾結、主(zhu)動招(zhao)攬，完成“客(ke)戶”與地(di)下錢(qian)莊(zhuang)對接。銀行高管、普通(tong)員(yuan)工和低層級的地(di)下錢(qian)莊(zhuang)成員(yuan)長(chang)期在銀行、鬧市(shi)區招(zhao)攬生意，一旦發現有(you)(you)人需要辦理外匯、承兌等業務(wu)就主(zhu)動推銷。例如，身為(wei)行長(chang)的犯罪(zui)嫌疑(yi)人沈(shen)某生主(zhu)動提出替(ti)陳(chen)達轉(zhuan)移資金至(zhi)境外，實際上是(shi)利(li)用地(di)下錢(qian)莊(zhuang)的渠道(dao)進行。大量(liang)涉案“客(ke)戶”證(zheng)實，他們之所以找到地(di)下錢(qian)莊(zhuang)，是(shi)因為(wei)有(you)(you)銀行員(yuan)工或(huo)其他熟(shu)人朋友介紹。

——境(jing)內外協助，資金各自(zi)循(xun)環。地下錢莊在境(jing)內外都(dou)有合伙人(ren)(ren)。境(jing)內的“客戶(hu)(hu)”將錢交給地下錢莊，境(jing)內合伙人(ren)(ren)便通過微(wei)信、QQ等即時通信工具通知(zhi)境(jing)外合伙人(ren)(ren)，按(an)照(zhao)匯率將相(xiang)(xiang)應(ying)數額(e)的外幣(bi)（如港幣(bi)、美(mei)元(yuan)等）打入“客戶(hu)(hu)”指定的境(jing)外銀行賬戶(hu)(hu)。“客戶(hu)(hu)”如果要(yao)將境(jing)外賬戶(hu)(hu)的錢打到境(jing)內賬戶(hu)(hu)，操作過程則(ze)相(xiang)(xiang)反。

“表面(mian)上(shang)看，境(jing)內的人民幣留在境(jing)內，境(jing)外的外幣也沒有進來，但實(shi)際上(shang)交易已(yi)經完成了。”束劍平說，對于地(di)下錢莊來說，境(jing)內資金(jin)(jin)和(he)境(jing)外資金(jin)(jin)各自循環，通過“對敲”（平賬）的方式實(shi)現“兩地(di)平衡(heng)”。

——家族(zu)性(xing)、老(lao)鄉(xiang)圈的(de)(de)(de)特(te)點(dian)明顯。很多(duo)地下錢(qian)莊的(de)(de)(de)犯罪嫌(xian)疑人呈現出親(qin)(qin)屬帶(dai)親(qin)(qin)屬、老(lao)鄉(xiang)帶(dai)老(lao)鄉(xiang)的(de)(de)(de)關(guan)系(xi)，群體(ti)逐漸發展壯大(da)(da)，形成(cheng)一個(ge)專門從事地下錢(qian)莊活(huo)動(dong)的(de)(de)(de)龐大(da)(da)網(wang)絡。網(wang)絡越龐大(da)(da)，非(fei)法經營的(de)(de)(de)規模就越大(da)(da)，其非(fei)法獲(huo)利(li)也就越多(duo)。

“地下錢莊一般(ban)不問客戶的(de)(de)身(shen)份，不問錢從哪里(li)來的(de)(de)，手續比銀行(xing)簡便，基本上(shang)沒(mei)有(you)什么審(shen)批。一些不法(fa)之(zhi)徒正是看中了這一點，將地下錢莊作為(wei)企圖轉移贓款的(de)(de)‘暗道’。”專案(an)組民(min)警劉明介紹(shao)。

“借(jie)道”地下(xia)錢(qian)莊的資金魚龍混雜(za)，犯罪(zui)資金是其(qi)中重(zhong)要的一(yi)類。深(shen)圳(zhen)“3？06”案中，鄭某生等(deng)犯罪(zui)嫌疑(yi)人(ren)曾協助另一(yi)起合同詐騙案的犯罪(zui)嫌疑(yi)人(ren)陳(chen)某祥將8532萬(wan)元(yuan)人(ren)民幣(bi)贓(zang)款轉移(yi)至香(xiang)港(gang)。具體做法為：鄭某生將贓(zang)款通過其(qi)控制的公(gong)司(si)賬戶，以(yi)虛假貿易的形式轉移(yi)至其(qi)控制的香(xiang)港(gang)離岸公(gong)司(si)賬戶，再將贓(zang)款轉賬至陳(chen)某祥名下(xia)。

另據介紹，曾引起關注的高(gao)山(shan)案中，中國(guo)(guo)銀行(xing)河松街支行(xing)原(yuan)行(xing)長高(gao)山(shan)就是通(tong)過地下錢(qian)莊將巨額贓(zang)款轉(zhuan)至國(guo)(guo)外。周口中儲(chu)糧(liang)(liang)案中，曾任中儲(chu)糧(liang)(liang)河南周口直屬庫主任的喬建(jian)軍等人，也是利用地下錢(qian)莊將贓(zang)款轉(zhuan)移到國(guo)(guo)外。

專案組(zu)民警介(jie)紹(shao)，借道(dao)地(di)下(xia)錢(qian)(qian)莊(zhuang)(zhuang)往來的資(zi)金中，還(huan)有企業(ye)的“賬(zhang)外賬(zhang)”等(deng)“灰色資(zi)金”，以及(ji)一些個人用(yong)于出(chu)境旅(lv)游、留學、購物、大額投資(zi)等(deng)資(zi)金。部分資(zi)金可能(neng)是正常的，但為了隱(yin)瞞真實去向，不(bu)想(xiang)留下(xia)痕跡(ji)，一般(ban)也會(hui)選(xuan)擇地(di)下(xia)錢(qian)(qian)莊(zhuang)(zhuang)。部分涉(she)案“客戶(hu)”稱，他們(men)選(xuan)擇地(di)下(xia)錢(qian)(qian)莊(zhuang)(zhuang)轉賬(zhang)，是因為地(di)下(xia)錢(qian)(qian)莊(zhuang)(zhuang)“誠信(xin)度”高，比銀行更(geng)加靈活優惠(hui)，而且收取的手(shou)續(xu)費較低，交易額大的話還(huan)有優惠(hui)。

專案組民警指出，這些看似便利之處和(he)“誠信”招牌的(de)背后，實際上潛藏著巨大的(de)風險——

有地下錢莊(zhuang)騙(pian)“客戶”的，如陳達(da)通(tong)過沈某(mou)(mou)生(sheng)轉錢，被騙(pian)走600多萬(wan)元(yuan)；也有“客戶”騙(pian)地下錢莊(zhuang)的，鄭某(mou)(mou)生(sheng)就(jiu)曾經被“客戶”騙(pian)了20萬(wan)元(yuan)港(gang)幣。“大(da)家(jia)都知道這一行是違法的，所以我們(men)也不敢報案。”鄭某(mou)(mou)生(sheng)供述。

“我們這(zhe)一(yi)行風險高(gao)，所以(yi)一(yi)般做(zuo)熟(shu)人或者(zhe)熟(shu)人介紹過來的(de)生意。”犯(fan)罪嫌(xian)疑(yi)人葉某城也供述，“我一(yi)直有一(yi)種僥幸(xing)心理，現在(zai)才認識(shi)到，做(zuo)違法犯(fan)罪的(de)事(shi)總有一(yi)天要被抓(zhua)的(de)，心里(li)十分(fen)后悔。”

另(ling)有(you)案例表明，地(di)下(xia)錢莊(zhuang)經(jing)常出現(xian)逃單、卷錢逃跑的(de)情況。還(huan)有(you)一些地(di)下(xia)錢莊(zhuang)看中客戶的(de)錢多，由此出現(xian)非(fei)法拘(ju)禁、搶(qiang)劫(jie)等嚴重犯罪。

涉案“客(ke)戶(hu)”之一、深圳某外(wai)貿公(gong)司的老板廖某向記者(zhe)表示，其(qi)實她(ta)知道(dao)通過地下(xia)錢莊轉移資金是違法的。因為她(ta)的公(gong)司經(jing)常(chang)(chang)會(hui)收到一些港(gang)(gang)幣(bi)支票，后來經(jing)人介(jie)紹，為了圖一時方便，多(duo)次通過地下(xia)錢莊進行港(gang)(gang)幣(bi)支票提現。現在賬戶(hu)因涉案被凍(dong)結，公(gong)司正常(chang)(chang)經(jing)營受到影(ying)響，她(ta)才感到后悔不迭。

還有一(yi)名因涉案被凍結銀行賬戶的“客戶”稱，他原本計劃在6月股市(shi)下跌(die)前拿出200萬元(yuan)入市(shi)，結果銀行卡被凍結，導致自己沒有如愿(yuan)。“逃(tao)過了股市(shi)大跌(die)，我要感謝警方。”

據了解，由于地下錢莊的交易資金量大且隱蔽，不排除一些股市資金通過該渠道流出我國，從而影響我國資本市場的健康穩定發展。如今年7月中旬，上海市(shi)公(gong)(gong)安機關(guan)在(zai)查處某(mou)外資(zi)貿(mao)易公(gong)(gong)司涉嫌操(cao)縱股市(shi)犯罪案件中，就發現由邱某(mou)控(kong)制(zhi)的地下錢莊，為該外資(zi)公(gong)(gong)司向境外轉(zhuan)移(yi)非法所(suo)得達數(shu)億(yi)元人(ren)民幣(bi)。

圖為深圳市公安局寶安分(fen)局經偵大隊的(de)隊員(yuan)在(zai)寶安區西鄉街道的(de)某處住所內抓獲犯罪嫌疑人和現(xian)場搜查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