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jing)記者｜黃辛旭    每經(jing)編輯｜程(cheng)鵬 裴健如    

這是(shi)一個人人都喊(han)著躺平，但是人(ren)人(ren)都在拼命的時(shi)代。正因如此，萬物皆“卷”已成(cheng)了當(dang)下最重要的標簽。汽車行(xing)業也正經歷著史無前例的“內卷”，“風雨”總(zong)是來得太(tai)過突然。

“最近(jin)我的(de)股權價(jia)值嚴(yan)重縮(suo)水，近(jin)十萬(wan)的(de)股權打了水漂(piao)。”一家造(zao)車新勢力公司近期的股價波動，讓后端工程(cheng)師王(wang)杰(jie)頗感郁悶。

兩(liang)年(nian)前，王杰(jie)入職的(de)時候(hou)，選擇持有一定的(de)公(gong)司股(gu)權。“前兩(liang)年(nian)，造車新勢力的(de)股(gu)價(jia)在不斷(duan)上漲，很多人都(dou)更傾向于選擇股(gu)權。”在王杰(jie)的(de)印象中(zhong)，那(nei)個時候(hou)，大家(jia)都(dou)對造車新勢力的(de)股(gu)價(jia)信(xin)心滿滿。

去年6月(yue)，王杰所供(gong)職(zhi)的公司(si)股價最高(gao)為138港(gang)元(yuan)(yuan)，但(dan)在(zai)今年4月(yue)6日(ri)，這個數(shu)字(zi)已經跌(die)至40.35港(gang)元(yuan)(yuan)，跌(die)幅約為70.76%。在(zai)這樣的形勢下，王杰所持有的股權價值(zhi)，自然也遭遇了(le)大幅縮水。

曾幾何時(shi)，與王(wang)杰類似的造車新勢力(li)員工，都憧憬著(zhu)憑借(jie)手中的股權實(shi)現“財富自由”，但(dan)從(cong)去年(nian)開始，王(wang)杰明顯(xian)感覺到，隨(sui)著(zhu)資本(ben)熱(re)情的退卻，潮水正在改變流向。

圖片來源：每日(ri)經濟新聞 劉國梅 攝(she)（資(zi)料圖）

安宇也見證了行業的(de)浪潮翻涌(yong)。5年前，他毅然離開傳統車企奔向造車新勢力，如今他又從造車新勢力回歸到傳統車企。“所有的企業都很‘卷’，薪資不增反降幾乎是常有的事兒。”安宇說。

當下正值“金三銀四(si)”招聘(pin)季，《每日(ri)經濟新聞》記者觀察到(dao)，招聘(pin)平臺上一些應屆畢業生，以及想要跳槽(cao)的人，在向認證為造車新勢力的員工詢問(wen)企(qi)業跳槽(cao)意(yi)見(jian)時，往往得到(dao)的回答(da)是：“勸(quan)退”，“不(bu)要來”“加班”“不(bu)漲薪(xin)”……

造(zao)車(che)(che)(che)新勢力(li)的(de)內(nei)部經營狀態(tai)與一(yi)線汽(qi)車(che)(che)(che)銷(xiao)售情況有著緊密的(de)聯(lian)系(xi)。據乘用(yong)車(che)(che)(che)2023年(nian)3月(yue)新能(neng)(neng)源乘用(yong)車(che)(che)(che)廠商批發銷(xiao)量顯示，曾(ceng)經的(de)頭(tou)部造(zao)車(che)(che)(che)新勢力(li)如小(xiao)鵬汽(qi)車(che)(che)(che)、零跑汽(qi)車(che)(che)(che)的(de)排名均掉出Top10，銷(xiao)售量也僅(jin)來到(dao)6、7千的(de)水平；而(er)傳統(tong)車(che)(che)(che)企如廣汽(qi)埃安(an)、上汽(qi)乘用(yong)車(che)(che)(che)、吉利汽(qi)車(che)(che)(che)、長安(an)、長城等的(de)排名則不斷上升(sheng)，開始在新能(neng)(neng)源市場展露頭(tou)角(jiao)。

面對終端市場的內卷，承壓(ya)的造車(che)新勢力們(men)正在通過各(ge)種方(fang)式掠奪市場份額，試圖站穩腳(jiao)跟。

比如，今年新春(chun)伊始，特(te)斯拉(la)就宣布最高降價4.8萬元掀起車市“白(bai)刃戰”。特(te)斯拉(la)打價格戰的(de)行為(wei)(wei)也被蔚來(lai)創始人、董事長、CEO李斌等業內人士解讀為(wei)(wei)應對激烈市場競爭的(de)一種不得已手段。

今年(nian)一季度全球交付42.3萬輛的特斯(si)拉(la)尚且如此，尾部造(zao)車新勢力更是(shi)不堪重(zhong)負(fu)。近日(ri)，《每日(ri)經濟新聞》記者走訪自(zi)游家(jia)在北京的4家(jia)線下門店時發(fa)現，已有兩家(jia)門店處(chu)關閉(bi)狀態。

一位(wei)合資(zi)車(che)企的高管對記者(zhe)說(shuo)：“這三年的市場競爭將會特別激烈，我們預估三年之后，國內的新能源汽車品牌會倒下60%。”

這意味著(zhu)，留給造車(che)新(xin)勢(shi)力“突圍”的(de)時(shi)間(jian)，或許(xu)并不多了。“實際上(shang)，汽車(che)終端資格賽基本結(jie)束，淘汰(tai)賽已經開(kai)始，兩三年（內(nei)）可(ke)以看得到終局的(de)端倪。還沒有完成資本化的(de)造車(che)新(xin)勢(shi)力，面臨(lin)著(zhu)行(xing)業格局惡化，競爭劣勢(shi)凸顯等情(qing)況，能(neng)見度比較低，需要(yao)更審慎理性的(de)觀察。”乾成資本執行(xing)合(he)伙人(ren)于亞飛說(shuo)。

越來越多的(de)信息都在(zai)指向(xiang)一個方(fang)向(xiang)：造車新勢力正在進入生死局。

有頭(tou)部造車(che)新勢(shi)力年(nian)終獎(jiang)打(da)三折(zhe)

“加(jia)班一直都(dou)是家常便(bian)飯，幾(ji)乎每天(tian)都(dou)會保持早九(jiu)(jiu)晚九(jiu)(jiu)的工作狀態，雖說(shuo)加(jia)班并不是公司的硬性(xing)要求，但部(bu)門領導說(shuo)過，晚上9點前走(zou)的話，需(xu)要和他說(shuo)一聲。”王杰告訴記者。

早在2月(yue)10日(ri)，王杰所(suo)在公司的領導就(jiu)找過(guo)一(yi)(yi)些員工談話，表示公司業務會進行(xing)一(yi)(yi)些調整，給出兩個選(xuan)擇：要(yao)么去深圳，要(yao)么可以選(xuan)擇走人，公司依法進行(xing)賠償。而同一(yi)(yi)時期，特斯(si)拉和比亞迪(di)正在進行(xing)大規模的降價(jia)。

該(gai)部門(men)領導在當時也透(tou)露，接下(xia)來(lai)公司可(ke)能會學習理(li)想汽車，進行一定的(de)降(jiang)本增效(xiao)，年終獎也會降(jiang)低。

選(xuan)擇降(jiang)低年(nian)終獎(jiang)的(de)，并不僅(jin)是一(yi)家(jia)企(qi)業(ye)。受2022年(nian)整體經營情況的(de)影(ying)響，以及當下降(jiang)價潮帶來的(de)壓(ya)力(li)因素，各造車新勢(shi)力(li)均下調了(le)經營預期，并紛紛對年(nian)終獎(jiang)打折(zhe)。

另(ling)外(wai)一家新勢(shi)力公司(si)年終獎發放(fang)的時(shi)間最早。據一(yi)名公司(si)內部資深工程師表示(shi)，今年(nian)年(nian)終獎打了(le)三折，公司(si)給出的(de)原因是，未完成去年(nian)預定的(de)銷(xiao)量目標(biao)。

數據顯示，2022年，該公(gong)司的銷(xiao)量(liang)為13.4萬(wan)輛(liang)，但設(she)定的目標為30萬(wan)輛(liang)，完成率僅(jin)為44%。

3月(yue)(yue)(yue)22日，一家總部在(zai)上海的(de)新勢力公(gong)司(si)也(ye)發(fa)放(fang)了年終獎(jiang)。據(ju)一名該公(gong)司(si)員工透露，我們的(de)薪(xin)資(zi)結構是(shi)13薪(xin)，年終獎(jiang)會在(zai)3月(yue)(yue)(yue)績效考(kao)核(he)后進行發(fa)放(fang)。今年1月(yue)(yue)(yue)，曾有(you)傳言稱今年會有(you)1個(ge)月(yue)(yue)(yue)的(de)年終獎(jiang)，但自己績效考(kao)核(he)后為三星，發(fa)放(fang)的(de)是(shi)0.5個(ge)月(yue)(yue)(yue)，相對去年也(ye)有(you)所(suo)減(jian)少。

據王(wang)杰透(tou)露(lu)，去年（的年終獎）都是全(quan)額給(gei)，但(dan)今年內部傳消(xiao)息稱，會按照0.2~0.3的系(xi)數給(gei)，差不多會少1.6個月，減少好幾萬塊。

圖(tu)片來源：視覺(jue)中國

如(ru)果說(shuo)年終獎的(de)減少，只是讓不少造車新(xin)勢(shi)力員(yuan)工(gong)“郁悶”，那股權(quan)價值縮水的(de)損失，則會(hui)讓他們的(de)心情升級為“難受(shou)”。按(an)照公司(si)的(de)制度，當員(yuan)工(gong)職(zhi)級達(da)到P6或(huo)P7后，可以(yi)將(jiang)年薪包的(de)20%~40%轉化為股權(quan)。但從(cong)去年下半年開始(shi)，由(you)于(yu)公司(si)股價開始(shi)不斷走低，王杰所持有的(de)股權(quan)價值也受(shou)到了大幅影響(xiang)。

一直以來，股(gu)(gu)(gu)權(quan)(quan)激勵制度都是造(zao)車(che)新勢力吸引人(ren)才的(de)優(you)勢所在，但(dan)如今，這曾經(jing)的(de)光環，卻成了(le)員(yuan)工(gong)(gong)頭上(shang)的(de)“緊箍咒”。一名資深電(dian)池(chi)工(gong)(gong)程(cheng)師表(biao)示，我(wo)們公司(si)一直都是全員(yuan)持股(gu)(gu)(gu)，隨(sui)著(zhu)職級(ji)(ji)的(de)上(shang)升，獲得的(de)股(gu)(gu)(gu)權(quan)(quan)份額也(ye)會(hui)更高(gao)。另外一家公司(si)的(de)電(dian)池(chi)工(gong)(gong)程(cheng)師也(ye)表(biao)示，P5沒有(you)股(gu)(gu)(gu)權(quan)(quan)，從P6及(ji)M6職級(ji)(ji)開始持股(gu)(gu)(gu)，股(gu)(gu)(gu)份為4500股(gu)(gu)(gu)，5年解禁(jin)，每(mei)年行權(quan)(quan)900股(gu)(gu)(gu)；P7職級(ji)(ji)及(ji)以上(shang)的(de)股(gu)(gu)(gu)票(piao)，高(gao)達9000股(gu)(gu)(gu)左右。

股(gu)價持(chi)續下跌(die)的(de)損失(shi)，顯然比(bi)打折(zhe)的(de)年終獎更具有殺傷力(li)。王杰告訴記者，目前他身邊已經有部分同事感到不滿，等到4月10日公司發了年終獎之后，或許不需要裁員，就會有相當一部分員工會自動離開。

多家二線新勢力停擺

比起一(yi)線造車新勢力的承壓，二(er)線造車新勢力的情況(kuang)更不樂觀(guan)，部分企業(ye)甚至一(yi)度“停擺(bai)”。

曾是“造車新勢(shi)力(li)四小龍”之一的威馬汽車，是今(jin)(jin)年最先出現經(jing)營問(wen)題的二線(xian)(xian)造(zao)車(che)新(xin)勢力。今(jin)(jin)年2月，威馬汽車(che)全員停薪(xin)留職(zhi)、員工在線(xian)(xian)討薪(xin)、工廠停產門(men)店關閉、售后停滯等系列消息(xi)被相繼曝出。

據威馬(ma)汽車(che)的(de)前(qian)員(yuan)工李(li)楓回憶，從去(qu)年(nian)第三季度，他就已經(jing)開始感(gan)受到公司(si)(si)的(de)變化。“當時公司(si)(si)的(de)報銷流(liu)程(cheng)變慢(man)了，資金運轉可能就已經(jing)出問(wen)題了，但我們都沒(mei)有多(duo)想。很快，我們就被(bei)通知公司(si)(si)要降本，從10月(yue)開始按照基本工資的(de)70%來(lai)(lai)發放(fang)(fang)工資。隨后公司(si)(si)的(de)發薪日進行了調整，購車(che)補貼也暫停發放(fang)(fang)，后來(lai)(lai)離開的(de)人(ren)越來(lai)(lai)越多(duo)。”李(li)楓說。

據記者(zhe)了解(jie)，去年第(di)四季度(du)，威馬汽車的(de)部(bu)分員工已經(jing)與公(gong)司協議拿賠償(chang)離(li)開(kai)。在(zai)此之(zhi)后，是一(yi)批又一(yi)批的(de)員工選擇離(li)開(kai)。記者(zhe)也曾走訪其上海總部(bu)大廈(sha)，辦公(gong)現場只余一(yi)片冷清(qing)。

圖(tu)(tu)片(pian)來源(yuan)：每經(jing)記者 黃(huang)辛旭 攝（資料圖(tu)(tu)）

早在2018年，威馬汽車(che)就推出(chu)了(le)量產車(che)EX5，成為第(di)二家實(shi)現交付的造車(che)新勢力(li)；2019年,威馬汽車(che)以1.6萬輛年銷量在蔚(yu)來之后排名第(di)二。

“現在回想起來很是(shi)唏噓。當(dang)時和其他家造車新勢力不(bu)同，威(wei)馬(ma)汽車選了建工廠這樣前置資產的做法，現在也(ye)很難下結論說(shuo)這樣的模式是(shi)錯誤的，只能說(shuo)公司上市(shi)、產品(pin)推出節奏等(deng)一(yi)些(xie)時間節點(dian)沒有踩對。”李楓認(ren)為(wei)。

眼下(xia)(xia)，威馬汽車(che)還(huan)在(zai)堅持，其創始人沈暉也曾在(zai)微(wei)博上發聲，稱要(yao)“像牲口一(yi)樣(yang)活下(xia)(xia)去(qu)”。

今年3月初(chu)，威馬汽車(che)(che)發布(bu)的聲明中(zhong)稱，威馬汽車(che)(che)正在(zai)復工復產，努力渡過(guo)難關。近日(ri)，威馬汽車(che)(che)又傳(chuan)出(chu)消(xiao)息稱，在(zai)出(chu)海層面迎(ying)來新進展，獲得(de)萬輛汽車(che)(che)訂單。李楓也告訴(su)記者，即便他已經離開(kai)威馬汽車(che)(che)，但(dan)還(huan)是希望威馬汽車(che)(che)能有未來。

同樣被“停工停產”纏身(shen)的還有(you)天際汽車。3月(yue)(yue)31日，天(tian)(tian)際汽(qi)車(che)被傳今(jin)年已經(jing)拖(tuo)欠員工(gong)(gong)兩個月(yue)(yue)工(gong)(gong)資，陷入欠薪與工(gong)(gong)廠停工(gong)(gong)風波。4月(yue)(yue)3日，天(tian)(tian)際汽(qi)車(che)發布(bu)通知稱，鑒于公(gong)(gong)(gong)司(si)(si)目前的資金情(qing)況(kuang)及(ji)生產與銷售計劃，自2023年4月(yue)(yue)1日開始(shi)，公(gong)(gong)(gong)司(si)(si)部分崗位實(shi)行停工(gong)(gong)停產政(zheng)策(ce)。然而就在(zai)宣布(bu)停工(gong)(gong)停產之前，這家造車(che)新(xin)勢力還曾(ceng)傳出(chu)進行新(xin)一輪7.5億元融資。不過，至今(jin)這筆融資也沒有得到官方公(gong)(gong)(gong)布(bu)。

與威馬汽車(che)曾經(jing)的“風光”不同，天(tian)(tian)際汽車(che)在造(zao)車(che)新勢力(li)中(zhong)并不十分出彩。乘(cheng)聯會統計數(shu)據顯示(shi)，2021~2022年(nian)，天(tian)(tian)際汽車(che)分別實(shi)現銷量(liang)1778輛(liang)、5321輛(liang)，2023年(nian)前2個月(yue)，天(tian)(tian)際汽車(che)僅銷售186輛(liang)，均為ME5車(che)型。

另(ling)一家還在困頓中掙(zheng)扎的造(zao)車新(xin)勢力是自游家。4月3日，自游家(jia)的(de)官方App宣布(bu)停(ting)止服務(wu)，其官方微博內容也已經被清零。實際(ji)上(shang)，這家(jia)由李一男創辦的(de)國內造車(che)新(xin)勢力自游家(jia)早在去年(nian)12月就宣布(bu)跳票(piao)，無(wu)法交付車(che)輛，而今官媒注(zhu)銷，自游家(jia)官方仍未做出回應。

圖(tu)片來源：每經記者 李文朋 攝（資(zi)料圖(tu)）

“淘汰賽(sai)早就(jiu)開(kai)始了。前(qian)幾(ji)年，造(zao)車(che)新勢力(li)風頭(tou)正盛，當時(shi)我從(cong)傳(chuan)統車(che)企(qi)(qi)去(qu)造(zao)車(che)新勢力(li)，接觸到的(de)(de)都是新鮮的(de)(de)概念(nian)，內部決(jue)策(ce)流程也很扁平(ping)化。這些都是造(zao)車(che)新勢力(li)很好的(de)(de)地方(fang)。最近很多(duo)人聽(ting)說(shuo)我回(hui)到傳(chuan)統車(che)企(qi)(qi)了都很驚訝。但對我來(lai)說(shuo)，這樣的(de)(de)選擇更加(jia)穩妥(tuo)。”在(zai)安宇看來(lai)，傳(chuan)統車(che)企(qi)(qi)在(zai)資金、制(zhi)造(zao)能力(li)、產(chan)業(ye)鏈(lian)條(tiao)層面(mian)的(de)(de)管理和話語(yu)權方(fang)面(mian)，是有更多(duo)競爭力(li)的(de)(de)。

于亞飛也向(xiang)記者表達了相似的(de)觀點。“汽車制造(zao)是個復雜(za)的(de)制造(zao)體系，供(gong)應(ying)鏈(lian)要求極高。這幾年的(de)供(gong)應(ying)鏈(lian)危機，就暴(bao)露了一(yi)部分造(zao)車新勢(shi)力(li)(li)的(de)弱點。同(tong)時，汽車制造(zao)行(xing)業資(zi)產比較重，需要持續的(de)資(zi)金(jin)投入(ru)，意味(wei)著(zhu)銷售端與供(gong)應(ying)端都(dou)需要極好的(de)協同(tong)匹配，產品定義及(ji)創新能(neng)(neng)力(li)(li)、融(rong)資(zi)能(neng)(neng)力(li)(li)、銷售能(neng)(neng)力(li)(li)、供(gong)應(ying)鏈(lian)管理能(neng)(neng)力(li)(li)、組織建設能(neng)(neng)力(li)(li)缺一(yi)不可。”于亞飛說。

在(zai)(zai)洪流轉(zhuan)向的(de)(de)路口，不(bu)少傳統(tong)車(che)(che)企正在(zai)(zai)批(pi)量(liang)“收割(ge)”曾經的(de)(de)造(zao)車(che)(che)新(xin)勢(shi)力人才。“今(jin)年，我(wo)們的(de)(de)新(xin)能源(yuan)戰略(lve)就在(zai)(zai)快速落地，我(wo)們從很(hen)多(duo)造(zao)車(che)(che)新(xin)勢(shi)力處挖來了不(bu)少人才。他(ta)們更了解(jie)造(zao)車(che)(che)新(xin)勢(shi)力的(de)(de)風(feng)格和一些新(xin)的(de)(de)思維(wei)，如(ru)今(jin)都在(zai)(zai)為我(wo)們所用。”一位(wei)合資(zi)車(che)(che)企的(de)(de)高(gao)管告訴(su)記者。

資本回歸理性，淘汰賽加劇

無論是(shi)頭部(bu)造(zao)車新勢力(li)(li)的失(shi)速，還是(shi)二線造(zao)車新勢力(li)(li)的停擺(bai)，抑(yi)或是(shi)尾部(bu)企業的困頓掙扎，都釋放出(chu)一個(ge)信(xin)號：造車新勢力今年將面臨比以往更大的壓力。

一方面，特斯拉、比亞迪不斷攻城略地(di)，傳統(tong)車企廣汽(qi)、上汽(qi)積極轉型，華為、小(xiao)米跨界深入，這些強大的對手都嚴重(zhong)擠壓了造(zao)車新勢力可喘(chuan)息的空間。

另一方面，價格戰(zhan)對還(huan)沒(mei)有(you)太大量級的(de)造(zao)車新(xin)勢力而言，同(tong)樣是不利的(de)因素。隨著(zhu)原材料(liao)價格的(de)進一步降(jiang)低，也會給頭(tou)部廠商帶來更大的(de)規模(mo)效(xiao)應以及更大的(de)降(jiang)價空(kong)間。

從銷(xiao)(xiao)量(liang)上看，2022年3月(yue)，傳統車企旗下新(xin)能(neng)源品牌表現(xian)亮眼。廣汽埃安銷(xiao)(xiao)量(liang)40016輛，同比(bi)(bi)(bi)增(zeng)長(chang)(chang)97%。吉利(li)新(xin)能(neng)源（含吉利(li)、領(ling)克、極氪(ke)、睿藍）銷(xiao)(xiao)量(liang)達到28093輛，同比(bi)(bi)(bi)增(zeng)長(chang)(chang)超98%。此外，比(bi)(bi)(bi)亞(ya)迪、特斯(si)(si)拉(la)的銷(xiao)(xiao)量(liang)也在不斷增(zeng)長(chang)(chang)。2023年3月(yue)比(bi)(bi)(bi)亞(ya)迪汽車銷(xiao)(xiao)量(liang)207080輛，同比(bi)(bi)(bi)增(zeng)長(chang)(chang)97.4%；特斯(si)(si)拉(la)上海超級工廠3月(yue)共計(ji)交付88869輛，同比(bi)(bi)(bi)增(zeng)長(chang)(chang)35%。

但部分(fen)造(zao)車(che)(che)新勢力的銷量排名卻(que)在不斷下滑。數(shu)據顯示(shi)，零跑汽(qi)車(che)(che)3月(yue)銷量6172輛，環比增長93%，同(tong)比下滑38.6%；哪吒汽(qi)車(che)(che)3月(yue)交付10087輛，同(tong)比下滑16.1%。

圖片來源：乘聯會

記(ji)者以消費者身份咨詢(xun)相關門(men)店(dian)銷售情(qing)況時(shi)，蔚來、理想、小鵬、零(ling)跑、哪吒等(deng)直營門(men)店(dian)的(de)員工均(jun)表示(shi)，目前(qian)來店(dian)里的(de)顧客和以往差不多(duo)，有(you)時(shi)候可能(neng)會更高，但與以前(qian)相比(bi)，現(xian)在更多(duo)的(de)顧客是問(wen)優(you)惠(hui)的(de)情(qing)況，優(you)惠(hui)力(li)度(du)達不到，猶豫的(de)消費者會很多(duo)，也更加(jia)難促單了。

“現在優(you)惠個一兩萬元，很多消費(fei)者也都在猶豫，認(ren)為我(wo)們還能再降。”一家(jia)新勢力(li)品牌門店的銷售人員(yuan)說。

終端不及預期的同時(shi)，虧損擴大(da)也是造車新勢(shi)力直面(mian)的最大(da)尷(gan)尬。數據顯示，2022年(nian)，雖(sui)然蔚來、理想、小鵬、零跑的營收都(dou)在(zai)(zai)增長，但(dan)其虧損都(dou)在(zai)(zai)擴大(da)，毛利率(lv)、凈(jing)利潤水平下降，此外，其存(cun)貨水平及資產負(fu)債率(lv)也都(dou)在(zai)(zai)全面(mian)上升(sheng)。

數據顯示，2022年，理想(xiang)汽(qi)車(che)、小鵬汽(qi)車(che)、蔚來、零跑汽(qi)車(che)的營業收入分別同比增(zeng)長67.67%、27.95%、36.34%、298.09%，但(dan)虧(kui)(kui)損(sun)(sun)卻分別同比擴大525.97%、87.92%、37.71%、79.53，凈利潤分別為虧(kui)(kui)損(sun)(sun)20.12億(yi)元、虧(kui)(kui)損(sun)(sun)91.39億(yi)元、虧(kui)(kui)損(sun)(sun)145.59億(yi)元、虧(kui)(kui)損(sun)(sun)51.09億(yi)元。

此(ci)外，理想(xiang)汽(qi)車(che)、小(xiao)鵬汽(qi)車(che)、蔚(yu)來、零跑(pao)汽(qi)車(che)的存貨水平也分(fen)別(bie)同(tong)比增長(chang)320.59%、69.85%、298.35%、133.35%，達到68.05億(yi)元、45.21億(yi)元、81.91億(yi)元、17.49億(yi)元。資產負債(zhai)率(lv)分(fen)別(bie)增加(jia)14.17、12.57、17.2、14.86個百分(fen)點，達到47.78%、48.37%、71.28%，57.14%。

資本市場對造(zao)車(che)新勢力的熱情似乎已經逐漸退(tui)去。2020年，小鵬汽(qi)車(che)和理想(xiang)(xiang)汽(qi)車(che)赴(fu)美(mei)上市，在多個利好(hao)因素加持下，投資者給(gei)予了它們高估(gu)值(zhi)，兩大(da)品牌在上市首日就迎來大(da)漲，小鵬汽(qi)車(che)上市當日漲幅高達40%，理想(xiang)(xiang)汽(qi)車(che)盤內一度暴漲50%。

但(dan)在2022年(nian)，零(ling)跑汽(qi)車上(shang)市首日，收盤(pan)價卻較發行價跌(die)超33%。“零(ling)跑汽(qi)車當時(shi)的(de)估值(zhi)很低，資(zi)本(ben)(ben)已經不(bu)再認(ren)可造(zao)車新(xin)勢力的(de)高銷量。現在‘蔚小理(li)(li)’等各個造(zao)車新(xin)勢力都(dou)在管理(li)(li)預(yu)期，因為資(zi)本(ben)(ben)市場的(de)情況并(bing)不(bu)樂觀(guan)。是資(zi)本(ben)(ben)真(zhen)的(de)沒(mei)有錢了嗎(ma)？也不(bu)見得，但(dan)是它們確實更謹慎了，畢竟很多互聯網背景(jing)的(de)投資(zi)人都(dou)很注重投入產(chan)出比。”安宇對記者說。

圖(tu)片(pian)來源：每經記(ji)者 孫磊 攝(she)（資料圖(tu)）

中(zhong)國科學院(yuan)院(yuan)士、中(zhong)國電動汽車(che)(che)百人會副理(li)事長(chang)歐陽明高也坦言(yan)，2023年進入了新能源(yuan)汽車(che)(che)革命與汽車(che)(che)產業深度(du)轉(zhuan)型的陣痛期，整車(che)(che)價(jia)格競爭與汽車(che)(che)產業鏈都面臨轉(zhuan)型陣痛。

“智(zhi)能新能源汽車產業(ye)(ye)正面臨著補貼(tie)支持(chi)政(zheng)策退(tui)坡、國際產業(ye)(ye)競爭加劇(ju)、原材(cai)料價格(ge)高企和芯片‘卡(ka)脖子’等問題，挑(tiao)戰依舊(jiu)存在。現階段，多數新能源車企仍(reng)然處于大幅虧損的狀態，今年春季開打的車市價格(ge)戰，更是宣告了(le)行業(ye)(ye)淘汰(tai)賽的加速(su)。”廣州汽車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副總經理(li)閤(he)先(xian)慶(qing)說。

生(sheng)死之局還未開啟(qi)？

今(jin)年被業內視(shi)為是(shi)新能源賽道的變局之年。

新年(nian)伊始(shi)，特(te)斯拉率先降(jiang)價(jia)，此后(hou)多家新能源(yuan)汽車(che)品牌跟(gen)進。“一個很現(xian)實的問(wen)題是，造車(che)新勢(shi)力的車(che)基本(ben)都沒有盈利，甚至單車(che)虧損(sun)在5萬元(yuan)之上。但(dan)不降(jiang)價(jia)好像(xiang)就沒有辦(ban)法參與(yu)市(shi)場競爭了。”安宇告訴記者。

沈暉也曾(ceng)透露(lu)：“就造(zao)車(che)新勢力來看，有些(xie)賣得(de)貴的品牌（單車(che)）虧損(sun)大概(gai)在(zai)十萬多，威(wei)馬汽車(che)的單車(che)虧損(sun)在(zai)6萬~6.5萬元(yuan)。”

“降(jiang)價(jia)的（企業），利潤會受影響，沒有降(jiang)價(jia)的（企業），銷(xiao)量會受影響。當造(zao)車新勢(shi)力沒有銷(xiao)量后也就沒有了收(shou)入，這就會影響其經(jing)營情況，包括投(tou)資、研發等(deng)。所以，在價(jia)格(ge)戰中，造(zao)車新勢(shi)力很容易陷入兩難境(jing)地。”基金管理經(jing)理熊(xiong)天恩表示。

而不(bu)(bu)少(shao)還沒有實現(xian)造血能(neng)(neng)力的(de)造車新勢力也都表示(shi)不(bu)(bu)可能(neng)(neng)參加到價(jia)格戰中。“蔚來(lai)毛利低，參與不(bu)(bu)了價(jia)格戰。”蔚來(lai)創始人(ren)、董(dong)事長、CEO李(li)斌近日在中國(guo)電動汽(qi)車百人(ren)會論壇（2023）上表示(shi)。

圖片來源：每經(jing)記者 張建 攝(she)（資料(liao)圖）

價(jia)格(ge)戰之外，為提升(sheng)核(he)心競爭力(li)(li)而進行的“全域(yu)自研”，一定(ding)程度上(shang)也(ye)成為造車新勢力(li)(li)的負擔(dan)。以(yi)芯(xin)片為例(li)，為了實現自研，蔚來廣(guang)泛招募芯(xin)片工程師，小鵬汽車投(tou)資了上(shang)海瞻芯(xin)電(dian)子，理想汽車則(ze)與(yu)三安光電(dian)投(tou)資成立了蘇州斯科半導體公司。

“和很多(duo)(duo)傳統車企(qi)孵(fu)化出來的(de)新(xin)品牌相比(bi)(bi)，造(zao)車新(xin)勢(shi)力各方(fang)面(mian)都(dou)(dou)有弱(ruo)勢(shi)。比(bi)(bi)如(ru)，全域自研(yan)的(de)投入(ru)一(yi)方(fang)面(mian)是要(yao)真金白(bai)銀(yin)，另(ling)一(yi)方(fang)面(mian)也要(yao)長久持續(xu)。對于造(zao)車新(xin)勢(shi)力而言，這都(dou)(dou)是真正的(de)從零開始投入(ru)。但(dan)是，反觀智己(ji)、嵐圖等新(xin)品牌，他們在成立之初(chu)的(de)起跑線(xian)都(dou)(dou)更(geng)靠前(qian)。在研(yan)發上(shang)不用(yong)自己(ji)投入(ru)太(tai)多(duo)(duo)，甚至在生產(chan)上(shang)更(geng)不需(xu)要(yao)有太(tai)多(duo)(duo)的(de)投入(ru)，屬于輕裝上(shang)陣。這樣(yang)比(bi)(bi)起來，造(zao)車新(xin)勢(shi)力身上(shang)的(de)包(bao)袱太(tai)重了。”安宇認為。

于亞飛也認(ren)為，從2023年開始，未來兩三年對造車新勢力而言是淘汰賽階段，不進則退。“造車新(xin)(xin)(xin)勢力需要(yao)突破單品(pin)月銷量的生(sheng)死線，支撐供應鏈、研發創新(xin)(xin)(xin)體系、融(rong)資(zi)體系的不斷向前。市場對造車新(xin)(xin)(xin)勢力容錯(cuo)的空(kong)間在降低，不犯(fan)(fan)錯(cuo)是極(ji)其重(zhong)要(yao)的，當(dang)然不犯(fan)(fan)錯(cuo)的實際要(yao)求很高。”于亞飛說。

不(bu)過，在(zai)安宇(yu)看來(lai)造車新勢力目前還遠沒有到生死局這樣的(de)(de)階段。“造車真的(de)(de)是很漫長的(de)(de)路，傳統(tong)汽車品牌也有遇(yu)到過重組或者經營出問題(ti)的(de)(de)情況，但是沒有到最(zui)后(hou)，誰(shui)能下定論？”

（應受訪者要求，王杰、李楓、安(an)宇(yu)為化(hua)名(ming)）

記者|黃辛旭 李文朋（實習）

編輯|程鵬 裴健如 杜恒峰

校對|段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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