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mei)經記者(zhe)｜劉旭強    每(mei)(mei)經編(bian)輯(ji)｜劉艷美(mei) 

圖片來源：攝圖(tu)網_501712281

跨市(shi)軌道交通接踵而至，讓長三角城市(shi)之間越來越近(jin)，也是各(ge)大(da)都(dou)市(shi)圈間競速新的關鍵手。

日前(qian)，《寧(ning)波市(shi)軌(gui)道交(jiao)通線(xian)網規劃(hua)（2021-2035年）》（以下簡稱《規劃(hua)》）公布。其中(zhong)一(yi)大亮點是，全市(shi)遠期(qi)規劃(hua)的16條軌(gui)道交(jiao)通路線(xian)中(zhong)，有4條都涉及紹(shao)興。

而在此(ci)之(zhi)前，紹(shao)興人早就可以(yi)坐著地鐵去(qu)逛(guang)杭州(zhou)西湖了(le)。前有杭州(zhou)、后有寧(ning)波，浙(zhe)江兩大萬億之(zhi)城，為何都將(jiang)地鐵修往紹(shao)興？

按照當(dang)地媒體的(de)解釋，此舉是(shi)浙(zhe)江(jiang)省(sheng)地“縫”起杭甬(yong)產(chan)業輻射半(ban)徑的(de)共(gong)識。

杭(hang)甬“雙城記(ji)”帶動(dong)下(xia)，紹興近年來(lai)經(jing)濟增(zeng)速在省內(nei)脫穎而出，不斷(duan)甩開嘉興、逼近溫州。杭(hang)州、寧波之后，浙江“第三極”懸念再(zai)起。

放眼長三角，同(tong)為(wei)跨市軌交“C位(wei)”的常(chang)州，有望(wang)在今年邁入“GDP萬(wan)億俱(ju)樂部”，推(tui)動蘇錫常(chang)都市圈能級攀升。未(wei)來，在長三角一體化的大舞臺上，“杭(hang)紹(shao)甬”聯手，能否成為(wei)下一個“蘇錫常(chang)”?

01

今(jin)年是(shi)長三角(jiao)一體化發展上升為(wei)國(guo)家戰略(lve)五(wu)周年。作為(wei)浙江乃至(zhi)長三角(jiao)舉足(zu)輕重的兩個經濟(ji)大(da)市，杭(hang)州(zhou)和寧(ning)波如何唱好“雙城記”備(bei)受關注。

亞(ya)運為推進“雙城記”帶來新契機。看著杭(hang)(hang)州(zhou)借(jie)賽(sai)營城，寧(ning)波(bo)緊迫感(gan)更甚。11月27日，寧(ning)波(bo)市黨(dang)政代表團來到杭(hang)(hang)州(zhou)，學(xue)習杭(hang)(hang)州(zhou)改革發展(zhan)的理(li)念(nian)、經驗，也(ye)與當(dang)地(di)黨(dang)政領導(dao)班子(zi)探(tan)討杭(hang)(hang)甬“同(tong)城化”的新思路。

強(qiang)強(qiang)聯手，塑產業高地，是杭(hang)甬“雙城記”的重要主(zhu)題。不過，浙江(jiang)當地媒體(ti)指出，杭(hang)州的輻(fu)(fu)射半(ban)徑基本處于紹興諸暨一帶(dai)，而(er)寧波(bo)的輻(fu)(fu)射半(ban)徑是紹興上虞、新昌、嵊(sheng)州一帶(dai)，將兩座萬億之城的輻(fu)(fu)射半(ban)徑“縫”起(qi)來，亟待解決。

圖片來源：新京報

關鍵樞紐，正是紹興。

“擦亮長三角‘金南翼’，重點支持杭州(zhou)(zhou)、紹興、寧波到舟山的杭州(zhou)(zhou)灣(wan)南岸(an)一帶，是浙江近年來的策略。”華東師范大學(xue)城市發展(zhan)研究院(yuan)(yuan)院(yuan)(yuan)長曾剛向城叔分析(xi)表示，包括杭紹甬在內的杭州(zhou)(zhou)灣(wan)南岸(an)，被浙江視為(wei)未來在全國(guo)進一步強勢(shi)崛起的核心支撐。

頂層(ceng)(ceng)設計層(ceng)(ceng)面，浙江(jiang)開始不斷推(tui)動杭紹(shao)甬(yong)靠攏。2018年，浙江(jiang)省政(zheng)府工作報告首次提出“推(tui)動杭州(zhou)寧波一(yi)體化發展(zhan)”的想法(fa)；此后連續四(si)年，又不間斷提及“杭紹(shao)甬(yong)”這一(yi)關鍵詞(ci)。

2020年，浙(zhe)江(jiang)專門出(chu)臺《杭紹甬一體化發展實(shi)施方案》，全力推(tui)動(dong)三(san)市(shi)形成(cheng)基礎(chu)設施互(hu)聯(lian)互(hu)通、創新要素順暢流動(dong)、公(gong)共(gong)服務品質共(gong)享的一體化發展格局(ju)。去(qu)年6月(yue)，浙(zhe)江(jiang)省黨代會報告進一步提到：唱好杭甬“雙城(cheng)記”，培育國家中心城(cheng)市(shi)，推(tui)動(dong)寧波舟山共(gong)建海洋(yang)中心城(cheng)市(shi)，支持紹興融杭聯(lian)甬打造(zao)網絡大城(cheng)市(shi)。

按照紹興(xing)的設想，要(yao)建設網(wang)絡大城市，有兩張網(wang)很關鍵：一是(shi)(shi)交(jiao)通網(wang)，二(er)是(shi)(shi)產業(ye)網(wang)。杭(hang)州(zhou)(zhou)是(shi)(shi)浙江的航空中心，寧波則是(shi)(shi)全省的海(hai)運(yun)樞紐。近年，紹興(xing)一邊跟杭(hang)州(zhou)(zhou)合力發展臨空經濟，一邊攜手(shou)寧波沿(yan)港出海(hai)。

同時，杭紹甬間的(de)城(cheng)際軌(gui)道交(jiao)通正(zheng)加速邁(mai)向貫通。《規(gui)劃》內容顯示，寧波(bo)全市遠(yuan)期規(gui)劃的(de)軌(gui)道交(jiao)通路線(xian)(xian)中，涉及(ji)紹興(xing)方向的(de)包括：9號線(xian)(xian)甬江科創(chuang)支線(xian)(xian)、溪(xi)口支線(xian)(xian)；N3余姚泗門-慈(ci)溪(xi)逍林(lin)線(xian)(xian)；N4 余姚馬渚-慈(ci)溪(xi)陽(yang)明線(xian)(xian)等。

圖片(pian)來源：《寧波市(shi)軌道交通線網規劃（2021-2035年）》

比(bi)寧波更快，杭州(zhou)先行一步把(ba)地鐵(tie)修到了(le)紹興。2021年(nian)6月28日(ri)，杭紹城際鐵(tie)路（即紹興市軌道(dao)交通(tong)1號線(xian)(xian)柯橋(qiao)段）通(tong)車。去(qu)年(nian)紹興地鐵(tie)一號線(xian)(xian)主線(xian)(xian)開通(tong)與1號線(xian)(xian)柯橋(qiao)段貫通(tong)運營后，杭州(zhou)、紹興實現了(le)市中(zhong)心地鐵(tie)互(hu)通(tong)。

根(gen)據《紹興市綜合交通運輸(shu)發展“十四(si)五”規劃》，紹興還將(jiang)積(ji)極推動杭紹間軌道(dao)(dao)交通新線的(de)建設。料(liao)想(xiang)未來，杭紹甬一體化軌道(dao)(dao)交通網有(you)望落成，并(bing)不斷織密。

02

隨著杭紹甬一體化推(tui)進(jin)，浙江省內的經濟格(ge)局或將改變。

圖片來源：紹興發(fa)布（蔡(cai)海江 攝）

夾在杭(hang)甬(yong)之間(jian)，紹(shao)興曾是浙(zhe)江最尷尬(ga)的(de)城市，GDP增(zeng)速在2016年一度排名浙(zhe)江各地市末位。不(bu)過，過去幾年間(jian)，紹(shao)興經濟(ji)(ji)增(zeng)速明顯提升。2021年、2022年、2023年前三季度，紹(shao)興經濟(ji)(ji)增(zeng)速分(fen)別(bie)為(wei)8.7%、4.4%、7.8%，分(fen)別(bie)高于全省(sheng)0.2、1.3、1.5個百分(fen)點。

一(yi)個重(zhong)要變化在(zai)(zai)(zai)于紹興似乎(hu)正在(zai)(zai)(zai)走出被(bei)“虹吸(xi)”的(de)(de)階(jie)(jie)段。紹興市(shi)委黨校楊宏翔(xiang)等人研(yan)究發現，從企業(ye)跨市(shi)投(tou)資數據信息來看，2018年(nian)以后，杭(hang)州(zhou)(zhou)(zhou)、寧(ning)(ning)波(bo)(bo)對(dui)紹興的(de)(de)新增(zeng)投(tou)資超過紹興對(dui)杭(hang)州(zhou)(zhou)(zhou)、寧(ning)(ning)波(bo)(bo)的(de)(de)投(tou)資。紹興已(yi)(yi)度(du)(du)過被(bei)杭(hang)州(zhou)(zhou)(zhou)和寧(ning)(ning)波(bo)(bo)“虹吸(xi)”資源的(de)(de)階(jie)(jie)段，與杭(hang)州(zhou)(zhou)(zhou)產業(ye)關(guan)聯度(du)(du)較高并(bing)且提升速(su)度(du)(du)較快，與寧(ning)(ning)波(bo)(bo)產業(ye)關(guan)聯度(du)(du)較低(di)，但也在(zai)(zai)(zai)緩慢提升。同時，杭(hang)州(zhou)(zhou)(zhou)生產性服(fu)務(wu)業(ye)已(yi)(yi)經形(xing)成對(dui)紹興在(zai)(zai)(zai)內等浙江省制(zhi)造業(ye)第(di)一(yi)梯隊城(cheng)市(shi)的(de)(de)匹配與支持(chi)。

更關(guan)鍵的是，2021年、2022年、2023年前三季度，紹興(xing)經(jing)濟(ji)增速(su)也超過(guo)了(le)省內經(jing)濟(ji)位次(ci)相近的溫(wen)州和嘉興(xing)。紹興(xing)今(jin)年的經(jing)濟(ji)數據更為亮眼，在GDP、規上(shang)工(gong)業增加值(zhi)、社(she)消零總(zong)額(e)(e)、進出(chu)口總(zong)額(e)(e)四(si)項(xiang)數據的增速(su)上(shang)，均超過(guo)溫(wen)州、嘉興(xing)兩(liang)市。

溫(wen)州(zhou)身后，紹興正(zheng)在努(nu)力(li)追趕。Wind數據顯示，2020年(nian)，紹興與溫(wen)州(zhou)之(zhi)間的GDP差(cha)距一度(du)拉(la)大到(dao)869.9億元(yuan)，到(dao)2022年(nian)已縮小(xiao)至678.8億元(yuan)；而(er)紹興對(dui)嘉(jia)興的領(ling)先優勢(shi)，也在多年(nian)逐步(bu)走低(di)之(zhi)后，去(qu)年(nian)畫風(feng)“突(tu)變”，拉(la)大到(dao)超600億元(yuan)。

從(cong)趨勢上(shang)看(kan)，溫(wen)州、紹興(xing)及嘉興(xing)的(de)相互競逐，讓浙江“第三城”又增加了變數。在曾剛看(kan)來，嘉興(xing)有臨近上(shang)海的(de)區位優勢，但不在浙江重(zhong)點發展(zhan)的(de)杭州-寧波發展(zhan)軸上(shang)，經濟規模也還(huan)較小，尚不足(zu)以沖擊(ji)浙江“第三城”。

溫州(zhou)(zhou)，一方面受限于(yu)在(zai)長三角一體(ti)化發展(zhan)中逐(zhu)漸邊(bian)緣化的(de)區位條件，過去靠低(di)成本把產品賣向全球的(de)粗放式(shi)發展(zhan)路子(zi)，在(zai)當下(xia)技術驅動的(de)市(shi)場中也顯得(de)難以為繼。而紹興，當杭州(zhou)(zhou)經濟(ji)發展(zhan)重心東(dong)移(yi)，從“西湖時代(dai)”轉向“杭州(zhou)(zhou)灣時代(dai)”，杭州(zhou)(zhou)對(dui)紹興的(de)連通(tong)性和輻射性都會提高。

曾(ceng)剛認為，隨(sui)著杭州灣(wan)發展(zhan)的推進(jin)，未來紹興超(chao)過溫(wen)州是大概(gai)率事件(jian)。他建議，溫(wen)州想要(yao)扭轉(zhuan)這一局面，既要(yao)發揮前期的財富積累(lei)優勢(shi)和(he)遍(bian)布在外的廣大溫(wen)商群體，與(yu)杭州、上海甚(shen)至北京打造飛地經濟(ji)，升級產品(pin)和(he)商業模式。同時，也要(yao)引(yin)進(jin)更多科研機(ji)構(gou)，補足科創(chuang)能(neng)力不足的短(duan)板(ban)。

03

于紹興而(er)言，身處杭甬之間，面對兩大城市的虹(hong)吸(xi)，一直試圖(tu)把(ba)“東拉西扯(che)”變成“左右逢源”。

而(er)在長(chang)三角競逐中(zhong)，前(qian)有(you)上(shang)海大(da)都(dou)市圈虹吸之勢(shi)，后(hou)有(you)蘇(su)錫常(chang)都(dou)市圈的“夾攻”之憂，杭(hang)甬何嘗不想提(ti)升要(yao)素配置能(neng)級，保持區域競爭(zheng)的優(you)勢(shi)地位(wei)。曾剛認為，浙(zhe)江(jiang)對(dui)杭(hang)州灣南岸的扶持，正是出于這種發展需要(yao)。

圖(tu)片來(lai)源：攝圖(tu)網_501309731

借助(zhu)紹(shao)興這根“金扁擔”，杭州、寧(ning)波才能(neng)(neng)聯系得更緊密，“金扁擔”的(de)作用(yong)也(ye)才能(neng)(neng)更加凸顯(xian)。有媒體評價，未(wei)來，隨著交通基礎設施加速建設，產業協(xie)同聯動不斷強化，浙江的(de)“杭紹(shao)甬”，也(ye)可能(neng)(neng)像(xiang)江蘇(su)(su)的(de)“蘇(su)(su)錫常”那樣，成(cheng)為一個慣(guan)用(yong)的(de)固(gu)定詞組。

“杭紹(shao)甬”，能否成為下一個“蘇錫常”？在(zai)曾(ceng)剛看來，當前促進民營(ying)經(jing)濟發(fa)展(zhan)壯大的政(zheng)策密集出臺，杭紹(shao)甬地區憑(ping)借(jie)民營(ying)經(jing)濟發(fa)展(zhan)水平和活躍程度的優勢，爆發(fa)力不容小覷。

2023 年浙江民企(qi)百強榜單顯示，浙江百強民企(qi)主要聚集在杭紹(shao)甬地(di)區，其中杭州38席，寧波16席，紹(shao)興11席，位(wei)居(ju)全(quan)省前三，合計占全(quan)省65%。

曾剛舉例(li)說(shuo)，杭(hang)紹甬一批(pi)民營(ying)企業，靠著自身靈活的(de)技術(shu)轉化應(ying)用和經營(ying)管理機制，從加工環節切入當地不占(zhan)資源優(you)勢的(de)稀土(tu)、石墨等新(xin)材料產業，成長為國家級專(zhuan)精特(te)新(xin)“小(xiao)巨(ju)人”企業。

而放眼杭紹甬地(di)區，以(yi)杭州數字經濟優勢，賦能(neng)寧波(bo)、紹興(xing)制造業轉型升(sheng)級的例子(zi)，比(bi)比(bi)皆是。比(bi)如，以(yi)杭州企(qi)業提(ti)供技術支撐的“化工(gong)產業大腦”，已覆蓋浙江省九成(cheng)化工(gong)園(yuan)區。

“杭州灣南(nan)岸(an)，在未來五到十年一定是(shi)發展(zhan)非常快(kuai)的地方。從這個意(yi)義上(shang)來講，杭紹甬(yong)近期(qi)的發展(zhan)速度，應(ying)該比蘇(su)南(nan)快(kuai)一些(xie)。”曾剛認(ren)為(wei)，杭紹甬(yong)的經濟體量和影(ying)響力，將向蘇(su)錫(xi)常不斷靠(kao)近。

圖片(pian)來源：攝圖網_501742015

但(dan)杭紹甬的短板也同樣明顯。曾(ceng)剛提醒，在與上(shang)海(hai)合(he)作(zuo)方面(mian)，蘇(su)(su)錫(xi)(xi)常比杭紹甬更(geng)緊密。在修(xiu)建地鐵上(shang)，蘇(su)(su)州第(di)一條(tiao)市域軌道(dao)交通線(xian)路(lu)，就選擇連(lian)向(xiang)上(shang)海(hai)而(er)不是省內其(qi)他(ta)毗鄰(lin)城市。加上(shang)近日蘇(su)(su)錫(xi)(xi)常都市圈(quan)軌道(dao)交通融合(he)發(fa)展規劃發(fa)布(bu)，蘇(su)(su)錫(xi)(xi)常軌交加速(su)融合(he)，將進一步與上(shang)海(hai)實現貫通。

曾(ceng)剛認為，從長遠來看，浙江除了加(jia)強內部同(tong)城(cheng)(cheng)化的(de)“小(xiao)圈(quan)子(zi)”，也要向外開拓“大(da)(da)圈(quan)子(zi)”，進一步加(jia)強和(he)長三(san)角中(zhong)心城(cheng)(cheng)市上(shang)海的(de)互動力度。城(cheng)(cheng)市之(zhi)間的(de)競逐本就是你(ni)追(zhui)我趕，但格局打(da)開，才能取長補短，在(zai)更大(da)(da)的(de)舞(wu)臺上(shang)共同(tong)施展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