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jing)記者｜王琳    每經(jing)編(bian)輯(ji)｜陳俊杰(jie)    

東郊到家屢次(ci)曝光“涉黃(huang)”輿(yu)情。

近期，在重慶首(shou)屆O2O行業(ye)發展大會上，東郊到家創始(shi)人湯(tang)帆透露，截至2023年底，公司(si)完成了部分IPO（首(shou)次公開募股）的規(gui)(gui)劃實施及合規(gui)(gui)準備工作，未(wei)來(lai)準備在香港上市。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zhe)獲得(de)的一份商業計劃書顯示(shi)，東郊到家2023年GMV（成交總額）達到22.5億元，目前(qian)計劃融(rong)資(zi)5000萬元，并準備2027年登陸港(gang)交所。

合規性(xing)或許是(shi)橫亙在東(dong)郊到家上(shang)(shang)市路上(shang)(shang)的一(yi)個重大不(bu)確定性(xing)因素，“涉黃”之外，與其(qi)他服務(wu)類互聯網平(ping)臺公司一(yi)樣，勞動(dong)關系也是(shi)其(qi)一(yi)道復雜的必答題。

記者獲得的(de)(de)一(yi)份(fen)2022年的(de)(de)裁判文書顯(xian)示，東郊到家與其平臺上的(de)(de)技(ji)(ji)師(shi)李某(mou)某(mou)并未(wei)簽署勞動合(he)(he)同，而是以一(yi)份(fen)《技(ji)(ji)師(shi)合(he)(he)作協(xie)議(yi)》代(dai)之，根據協(xie)議(yi)，技(ji)(ji)師(shi)李某(mou)某(mou)原(yuan)則(ze)上每日(ri)需(xu)掛鐘11個小時。不過，技(ji)(ji)師(shi)與平臺之間的(de)(de)關(guan)系還(huan)是被法院認定構成了勞動關(guan)系。

事(shi)實上(shang)，O2O（線(xian)上(shang)到(dao)線(xian)下）到(dao)家服務沉(chen)寂多(duo)年(nian)(nian)后，最(zui)近幾年(nian)(nian)似乎有風頭重振之勢。記者注意到(dao)，具體到(dao)上(shang)門按(an)摩服務這一(yi)賽道，盯上(shang)或者涌入的公(gong)司已(yi)不在少數(shu)，行業(ye)未來發(fa)展(zhan)仍(reng)存在不確定性。

近日，記者前往位于重慶北部新區的東(dong)郊(jiao)到家，想(xiang)采訪湯(tang)帆(fan)，但被告知(zhi)其并不(bu)在公司。

平臺提供上門按摩服務

東郊到家官網顯示，其(qi)主要(yao)是搭建了“東郊到家”推(tui)拿(na)按摩直(zhi)約平臺App，提供O2O上門按摩服務。公司(si)產品在(zai)2019年5月8日成型(xing)，已完成22個城市、28個運營中心的服務網絡布局，合作(zuo)技師突破2萬(wan)人。

東郊到家首次進入大眾(zhong)視野，并成為輿論焦(jiao)點，應(ying)該是其(qi)“涉黃”傳聞。

《新(xin)民周刊》報道顯示，2024年“3·15”期間，東郊到家因疑似“涉黃”被“福(fu)建廣電海博TV”點名，福(fu)建廣電的新(xin)聞報道指出，客(ke)戶只要(yao)加(jia)鐘，個別女技師甚(shen)至可以直接提供(gong)色情服務。

近日，《瀟(xiao)湘晨報》報道，江蘇(su)的趙先生（化(hua)名）在東(dong)郊到家(jia)平(ping)臺預約了上門中式推拿，按摩(mo)快(kuai)結束(shu)時，女技師突然要(yao)求(qiu)他“加(jia)鐘”購買色(se)情服務。

這讓準備赴港上市(shi)的(de)東郊(jiao)到家陷入輿情旋(xuan)渦(wo)，首當其沖(chong)的(de)便是其業務的(de)合規性。

東郊(jiao)到(dao)家(jia)的公司主體(ti)為(wei)重慶聚(ju)米網絡科技有(you)限公司（以下簡稱聚(ju)米網絡）。

2024年4月26日下(xia)午，《每日經濟新(xin)(xin)聞》記(ji)者來(lai)(lai)到位于重慶市(shi)北部(bu)新(xin)(xin)區(qu)棲(qi)霞路18號的聚米網絡，在(zai)一棟寫字(zi)樓里，聚米網絡占據其整整一層(ceng)。“湯總（即湯帆(fan)）平時(shi)偶爾會來(lai)(lai)這(zhe)邊，但是(shi)今天不在(zai)這(zhe)。”聚米網絡前(qian)臺工(gong)作人員向記(ji)者表示，沒有與(yu)湯帆(fan)提前(qian)預(yu)約，其無法(fa)幫記(ji)者與(yu)湯帆(fan)進行(xing)聯(lian)系。

記(ji)者隨(sui)后根據上述前臺工(gong)作人員指引，在4月28日向聚米(mi)網絡合規部工(gong)作人員發去采訪函，期望全(quan)面了解東郊到家，但(dan)截至發稿，記(ji)者未收到聚米(mi)網絡方(fang)面的回復。

值得一提(ti)的是，號稱業務范圍(wei)遍(bian)布(bu)全國20多(duo)城、合(he)作技師超2萬人(ren)的東郊到家，國家企(qi)業信用信息(xi)系統顯示，其2022年(nian)年(nian)報披(pi)露的參保人(ren)數卻僅有19人(ren)。

涉事技師未簽勞動合同

“涉(she)黃”輿情發生后，東郊(jiao)到家(jia)曾以“涉(she)黃是技(ji)師(shi)個人(ren)行為”解釋。

那么(me)，東郊到家(jia)到底怎樣運營業務？公司與其平臺上的技師(shi)究竟是什么(me)關系？

裁(cai)判文書(shu)網披露的2022年5月的一(yi)(yi)份裁(cai)判文書(shu)顯示，在“東郊到(dao)家(jia)”上提供服務(wu)的技(ji)師(shi)(shi)(shi)(shi)李(li)某某，簽署(shu)(shu)的并不是(shi)勞動(dong)合(he)同，而是(shi)一(yi)(yi)份《技(ji)師(shi)(shi)(shi)(shi)合(he)作協議(yi)》，而且其是(shi)與(yu)平(ping)臺的代理(li)公(gong)司所簽署(shu)(shu)，這份合(he)作協議(yi)第二(er)條(tiao)寫道，技(ji)師(shi)(shi)(shi)(shi)與(yu)公(gong)司是(shi)平(ping)等自愿的經濟合(he)作關系(xi)；協議(yi)第五條(tiao)則對(dui)技(ji)師(shi)(shi)(shi)(shi)進行了一(yi)(yi)系(xi)列規(gui)范要求，包(bao)括要遵(zun)(zun)守國家(jia)、政府(fu)法(fa)令法(fa)規(gui)及(ji)條(tiao)例，遵(zun)(zun)守平(ping)臺相關管理(li)制度及(ji)行為準則，不向客人索要任(ren)何服務(wu)費(fei)及(ji)小費(fei)；以及(ji)如果技(ji)師(shi)(shi)(shi)(shi)當月被客戶投訴三(san)次及(ji)以上，會有相應處(chu)罰；技(ji)師(shi)(shi)(shi)(shi)未經平(ping)臺私自接單，一(yi)(yi)切后(hou)果由技(ji)師(shi)(shi)(shi)(shi)承(cheng)擔等。

根據李某某在庭(ting)審現場的(de)陳述，其在2019年5月6日與東郊到家(jia)平臺(tai)合作，在正式上線(xian)平臺(tai)前，進行了20天(tian)的(de)培(pei)訓，培(pei)訓內容是(shi)儀(yi)(yi)容儀(yi)(yi)表、按摩手法。

按(an)照(zhao)雙(shuang)方隨后簽署(shu)的《技師合作(zuo)協議（補充協議）》，作(zuo)為重慶地區第一批上線(xian)技師的李某某，有兩種(zhong)收入(ru)模式可供(gong)選擇，一種(zhong)是(shi)按(an)項目收費50%進(jin)行提(ti)成(cheng)，另(ling)一種(zhong)是(shi)前三個月(yue)(yue)5500~6000元/月(yue)(yue)的保底工(gong)資。享(xiang)受保底工(gong)資期間，每天(tian)在(zai)平臺App上需(xu)掛(gua)鐘不(bu)低于11個小(xiao)時，不(bu)管任何時候，掛(gua)鐘在(zai)線(xian)必須(xu)接(jie)單，每個月(yue)(yue)可休息(xi)3天(tian)。

東郊(jiao)到家(jia)平臺的代理(li)公(gong)司重(zhong)慶康(kang)奧四季(ji)浴足有限(xian)公(gong)司（以下(xia)簡稱重(zhong)慶奧康(kang)）在庭(ting)審中也證實，技師在前(qian)三(san)個月(yue)獲得保(bao)底(di)收入的前(qian)提(ti)是掛鐘不低(di)于11個小時，如(ru)果低(di)于11個小時仍計算(suan)前(qian)三(san)個月(yue)的保(bao)底(di)收益，之后就(jiu)沒有了。

在(zai)這(zhe)個庭審案例中，重慶(qing)(qing)奧康敗訴，法院(yuan)判(pan)定，技師李某某與重慶(qing)(qing)奧康在(zai)2019年5月6日至2021年7月17日之間(jian)存在(zai)勞動關系，重慶(qing)(qing)奧康需要履行相關義務(wu)。

公司計劃上市底氣何在？

外界對東(dong)郊到(dao)(dao)家的了解(jie)并不多，或許因(yin)此更加驚訝于公司的上市(shi)計劃。那么(me)，東(dong)郊到(dao)(dao)家的上市(shi)底(di)氣何在呢？

記(ji)者獲得的(de)一份東郊(jiao)到家2024年(nian)的(de)商業計劃書顯示，其(qi)計劃2027年(nian)在港交所上市(shi)，而(er)且號稱(cheng)合(he)理市(shi)值將突破(po)100億元。

若上述規劃能成為現實，也(ye)需要東郊到(dao)家的(de)業務體(ti)量有實際(ji)支撐。

上述(shu)商(shang)業計劃書介紹稱，東(dong)(dong)郊(jiao)到家的(de)服務人群定位(wei)為(wei)高(gao)(gao)收(shou)入、高(gao)(gao)流動性、高(gao)(gao)工作(zuo)壓力的(de)本地及(ji)商(shang)旅(lv)人士(shi)。服務項目(mu)包括中式(shi)推拿、通絡培元(yuan)、泰式(shi)SPA、法(fa)式(shi)SPA等。2023年，東(dong)(dong)郊(jiao)到家的(de)GMV為(wei)21.5億(yi)元(yuan)，同比增長(chang)(chang)近150%；實現訂單量突(tu)破(po)1000萬單，同比增長(chang)(chang)約130%；平(ping)臺用戶突(tu)破(po)1000萬大關，同比增長(chang)(chang)67%。

“經過三年多發展，目前市占率已(yi)達到(dao)70%左(zuo)右(you)。”東郊到(dao)家在商業(ye)計劃書中表示。

東郊到家(jia)規劃2027年(nian)入駐40座城市(shi)，入駐技師7.5萬人，GMV將(jiang)有85億元。

具體到上(shang)市(shi)(shi)(shi)進展，東郊到家在商業(ye)計(ji)劃(hua)書中表示，公司已成立董(dong)秘辦公室，已經簽約金杜(du)律所、普華永道及沙利文等頭部(bu)第三方中介機(ji)構(gou)，作為重(zhong)慶市(shi)(shi)(shi)上(shang)市(shi)(shi)(shi)重(zhong)點扶持企業(ye)，已經進入重(zhong)慶市(shi)(shi)(shi)金融局擬(ni)上(shang)市(shi)(shi)(shi)預(yu)備庫。

不過，對于上述商業計劃書呈(cheng)現(xian)的內容(rong)，《每日經(jing)濟(ji)新聞》記者向東郊到(dao)家發去(qu)了(le)采訪(fang)函，但(dan)截至(zhi)發稿未(wei)收(shou)到(dao)回(hui)復。

而天眼查顯(xian)示，聚米網絡目前(qian)尚未(wei)完成股份(fen)制(zhi)改革，也尚未(wei)有(you)外部機(ji)構股東進入。

相較于幾年之后的上市計(ji)(ji)劃，在這(zhe)份商業(ye)計(ji)(ji)劃書中，東郊(jiao)到家目前(qian)先計(ji)(ji)劃募資5000萬元。

O2O到家服務能走多遠

事(shi)實上，O2O到(dao)家服務早已不是新鮮事(shi)物(wu)，可追溯至十余年前。

2013年被稱為中(zhong)國(guo)O2O服務的元年。彼時，移(yi)動互聯網風(feng)頭正(zheng)勁，O2O到家服務也成為那個時代風(feng)口(kou)上的“那只豬(zhu)”。

那(nei)幾年出現的上門(men)按摩或者(zhe)推拿(na)服務(wu)(wu)的O2O項(xiang)目就(jiu)很(hen)多，包(bao)括點妙手、點到、健樂通、功夫熊等，而且都很(hen)快實現了融(rong)資。不過，彼時資本并未能催熟O2O到家服務(wu)(wu)市場，很(hen)快就(jiu)進入了“寒潮”。

2015年以后(hou)，上述上門按摩(mo)或推拿(na)O2O項目陸續傳出(chu)融資(zi)失敗、公司倒閉(bi)的消息。2017年，O2O到家服務領(ling)域標志性(xing)事件便是京東到家宣布，其(qi)將關閉(bi)上門服務類目。

幾年(nian)后，O2O到家服務似乎又有卷土重(zhong)來之勢(shi)，而且今時(shi)環(huan)境(jing)與彼時(shi)已大不(bu)相同。

還是在(zai)重慶，同樣走O2O到家(jia)模(mo)式的(de)家(jia)電維修平臺啄(zhuo)木(mu)鳥，2024年1月遞表港交所IPO，在(zai)其(qi)發展過程中，曾獲得58同城、小米等投資(zi)。

網(wang)經(jing)社(she)電子(zi)商務(wu)(wu)研(yan)究中心數字生(sheng)活分析(xi)師陳(chen)禮騰在接受《每日經(jing)濟(ji)新聞》記(ji)者采(cai)訪時表示，隨(sui)著消費者生(sheng)活節(jie)奏加快(kuai)，對便(bian)捷性、高效性和個性化服務(wu)(wu)的需求(qiu)(qiu)不(bu)斷(duan)增加，對便(bian)捷的生(sheng)活服務(wu)(wu)需求(qiu)(qiu)日益(yi)增長。這(zhe)也造就了到家市(shi)場(chang)的激烈競(jing)爭，為了在市(shi)場(chang)中脫穎而出，各(ge)平臺通過創新商業模式、提高服務(wu)(wu)質量(liang)、擴大服務(wu)(wu)范(fan)圍等方(fang)式來爭奪市(shi)場(chang)份(fen)額，進(jin)(jin)一(yi)步(bu)(bu)促(cu)進(jin)(jin)了該領域的繁榮。未來，隨(sui)著消費者需求(qiu)(qiu)進(jin)(jin)一(yi)步(bu)(bu)釋放(fang)和技術不(bu)斷(duan)進(jin)(jin)步(bu)(bu)，O2O到家服務(wu)(wu)市(shi)場(chang)有望繼續保持強勁(jing)的發展勢頭。

具體到上門按摩(mo)服務這一賽道，陳禮騰認為，其實(shi)際上業務門檻相對較高，需要按摩(mo)師具備專業技能、證書和資質(zhi)、良好的(de)溝通能力(li)、健康與安(an)全要求(qiu)以(yi)及法律(lv)法規遵(zun)守等(deng)條件。

記者注意到，目前市場上涉足上門按摩(mo)服(fu)(fu)務的(de)平臺(tai)(tai)不少，除(chu)了美團、京東到家(jia)等綜(zong)合上門服(fu)(fu)務平臺(tai)(tai)外(wai)，還有摩(mo)耶上門、蝸牛到家(jia)、志玲到家(jia)、康悅到家(jia)等垂直(zhi)平臺(tai)(tai)。

記者獲取的另一(yi)份裁判文書顯示，2022年12月，有(you)公司試圖(tu)參照東郊到(dao)家軟件的功能開發一(yi)款同類App。可見(jian)，盯上或者涌入上門按(an)摩服務賽道的公司也(ye)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