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zhe)｜張(zhang)宏    每經編輯｜張(zhang)益銘

在(zai)社交平(ping)臺(tai)上大(da)肆宣傳的“債(zhai)務重組”中介(jie)是(shi)負(fu)債(zhai)人的“救命稻草”，還是(shi)飲鴆止渴的“砒(pi)霜”？

一位剛剛從拆東(dong)墻補西(xi)墻的(de)“滾(gun)雪球”式(shi)債(zhai)務(wu)噩夢(meng)中走出來的(de)親歷者向(xiang)每(mei)經(jing)記者講述了3萬(wan)多(duo)債(zhai)務(wu)如何(he)越滾(gun)越多(duo)滾(gun)到70萬(wan)，“欠(qian)那(nei)么多(duo)的(de)時候，你就會(hui)覺得自(zi)己(ji)這輩子都完(wan)了”。

所謂的個人(ren)“債(zhai)務重組”究竟是什么操作？債(zhai)務人(ren)通過“債(zhai)務重組”，真能成功“上岸”嗎？每(mei)經(jing)記者以負債(zhai)人(ren)身份開展調(diao)查(cha)。

社交(jiao)平臺上有關個(ge)人“債務重組”的廣告等信息（圖(tu)說）

引導“借新還舊”，稱倒貸很正常

在社交平(ping)臺上，“債(zhai)務重組(zu)”“債(zhai)務優化”似乎被描述成(cheng)負債(zhai)人的“救贖”。每經記者以負債(zhai)人身份聯系到多(duo)位宣稱可以解決債(zhai)務問題的中介。通(tong)(tong)過(guo)與(yu)這(zhe)些(xie)中介溝通(tong)(tong)，記者發現(xian)，他們(men)口中的“債(zhai)務重組(zu)”主(zhu)要分(fen)為兩種方(fang)式(shi)。

記者(zhe)(zhe)通過該社交(jiao)平(ping)臺聯系到的(de)(de)(de)第一位中介，在得知記者(zhe)(zhe)尚未(wei)逾(yu)(yu)(yu)期(qi)(qi)后(hou)，告訴記者(zhe)(zhe)“逾(yu)(yu)(yu)期(qi)(qi)會成黑(hei)戶，以后(hou)網貸也貸不出(chu)來了”，隨后(hou)主動為記者(zhe)(zhe)提供方案，“給你(ni)辦一筆其他的(de)(de)(de)，幫你(ni)把這(zhe)(zhe)個快逾(yu)(yu)(yu)期(qi)(qi)的(de)(de)(de)還(huan)了怎(zen)么(me)樣？可以用(yong)你(ni)的(de)(de)(de)五(wu)(wu)險一金(jin)做一筆四大(da)行(xing)的(de)(de)(de)貸款(kuan)，利息二厘多，期(qi)(qi)限一般都是三年(nian)期(qi)(qi)，也有(you)五(wu)(wu)年(nian)的(de)(de)(de)。做五(wu)(wu)險一金(jin)的(de)(de)(de)這(zhe)(zhe)種(zhong)純信(xin)貸比較適合你(ni)，利息低、先息后(hou)本，當天(tian)就能下款(kuan)，不至(zhi)于到時候逾(yu)(yu)(yu)期(qi)(qi)了放不出(chu)款(kuan)。”

記者擔心借(jie)新還舊被(bei)銀行發現，該(gai)人士表示，“不會。”

“能確保(bao)銀行不(bu)查我的貸(dai)款用途嗎？會不(bu)會被發(fa)現后抽(chou)貸(dai)或報(bao)警抓人(ren)？”

該人士稱(cheng)，“倒貸很正(zheng)常的(de)(de)，抽貸是信用卡、網(wang)貸干的(de)(de)，咱這都正(zheng)經用途，不用怕。如果(guo)你是要(yao)歸(gui)本(ben)（歸(gui)還本(ben)金(jin)）了，最好是早(zao)點做(zuo)，要(yao)是臨近歸(gui)本(ben)日期就不好弄了。”

這些中介是個人，還是公司？在該人士給記者的合同上，記者看到，這家公司名叫“河北金服承誠企業管理咨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服承誠”），但收款賬戶名稱卻為河北金服時代銀行服務外包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河北金服”）。

合同顯示，乙方（金服承誠）向甲方推薦銀行及貸款機構的“無抵押信用貸款”（以下簡稱“信用貸款”）產品，并協助甲方辦理信用貸款的相關手續。基于乙方向甲方推薦信用貸款產品并提供信息服務，促成甲方向銀行及貸款機構申請該信用貸款，甲方需在簽署本合同的同時按預貸款額的消費信用貸10%、經營信用貸12%，支付給乙方貸款居間服務費。如預貸款額與銀行或貸款機構批貸額度不符，甲方應付居間服務費金額以實際批貸金額為準，且最低收費標準為3000元起。甲方繳納服務費的節點為此筆貨款的批貨后放款前。

中介提供給記者的合同（圖說）

“你這筆的服務費比例具體得看征信，征信沒問題的就是正常收費。一般就是下款金額的三個點，征信黑戶、花戶這些不好做的收得會比較高。”

按照3%比例計算，貸款10萬元就要先付3000元服務費。而如果是征信黑戶、花戶，按照合同上12%的比例計算，貸款10萬則要先被機構拿走12000元“砍頭息”。這意味著(zhu)，原本(ben)10萬元的(de)債務，在貸(dai)款利率不變的(de)情況(kuang)下(xia)，每“滾”一次，可能就(jiu)要至少多付12000元。而(er)如果要將(jiang)“砍頭息”也(ye)(ye)貸(dai)出(chu)來，則意味著(zhu)本(ben)金(jin)也(ye)(ye)會越“滾”越多。

金服承誠與河北金服是什么關系？

工商(shang)信息(xi)(xi)(xi)顯示(shi)，金服(fu)(fu)承(cheng)誠經營范圍包含企業管理咨詢(xun)(xun)、信息(xi)(xi)(xi)咨詢(xun)(xun)服(fu)(fu)務（不含許可類信息(xi)(xi)(xi)咨詢(xun)(xun)服(fu)(fu)務）、接(jie)受金融機構委(wei)托從事信息(xi)(xi)(xi)技術和(he)流(liu)程外包服(fu)(fu)務（不含金融信息(xi)(xi)(xi)服(fu)(fu)務）、接(jie)受金融機構委(wei)托對信貸逾(yu)期戶及(ji)信用(yong)卡(ka)透(tou)支戶進(jin)行(xing)提(ti)醒通知服(fu)(fu)務（不含金融信息(xi)(xi)(xi)服(fu)(fu)務）、財務咨詢(xun)(xun)等(deng)。

股權(quan)(quan)信(xin)(xin)(xin)息(xi)顯(xian)示，河(he)(he)北金(jin)(jin)服(fu)持有該公司40%股權(quan)(quan)，剩余60%為自然人持股。河(he)(he)北金(jin)(jin)服(fu)的經營(ying)范(fan)圍包含，接受銀(yin)行(xing)(xing)委托從事銀(yin)行(xing)(xing)信(xin)(xin)(xin)息(xi)技術(shu)外包服(fu)務(wu)、接受銀(yin)行(xing)(xing)委托從事銀(yin)行(xing)(xing)業(ye)務(wu)流程外包服(fu)務(wu)、代理通信(xin)(xin)(xin)運營(ying)商授權(quan)(quan)的業(ye)務(wu)、財務(wu)咨(zi)詢服(fu)務(wu)等。天(tian)眼查上關(guan)聯的官網顯(xian)示，河(he)(he)北金(jin)(jin)服(fu)作為一家專業(ye)的貸款服(fu)務(wu)平臺，已與80余家金(jin)(jin)融機構確立(li)長期(qi)合(he)作關(guan)系，包括(kuo)有銀(yin)行(xing)(xing)、信(xin)(xin)(xin)托、基(ji)金(jin)(jin)、典當行(xing)(xing)機構等。

上述公司是否確有該項業務？

記者撥打(da)金服承誠(cheng)在國家企業信(xin)(xin)用(yong)信(xin)(xin)息公示(shi)系統上披露的年(nian)報電(dian)話(hua)，但電(dian)話(hua)接通(tong)后，對方(fang)聽到記者說“之前咨(zi)詢過債務重組的事情”后，便掛斷電(dian)話(hua)。之后記者再無法打(da)通(tong)該(gai)電(dian)話(hua)。

通過天眼查(cha)關(guan)聯的(de)河(he)北(bei)金服(fu)(fu)官網(wang)，記者找到河(he)北(bei)金服(fu)(fu)24小時(shi)熱線電(dian)(dian)話(hua)及(ji)聯系(xi)(xi)人盧(lu)經(jing)(jing)理電(dian)(dian)話(hua)。蹊蹺(qiao)的(de)是，官網(wang)上(shang)24小時(shi)熱線電(dian)(dian)話(hua)與(yu)(yu)這份(fen)合(he)同(tong)上(shang)顯示(shi)的(de)金服(fu)(fu)承(cheng)誠(cheng)聯系(xi)(xi)電(dian)(dian)話(hua)一致，聯系(xi)(xi)人盧(lu)經(jing)(jing)理電(dian)(dian)話(hua)與(yu)(yu)合(he)同(tong)上(shang)顯示(shi)的(de)金服(fu)(fu)承(cheng)誠(cheng)總經(jing)(jing)辦及(ji)服(fu)(fu)務監(jian)督電(dian)(dian)話(hua)一致。而合(he)同(tong)上(shang)顯示(shi)的(de)金服(fu)(fu)承(cheng)誠(cheng)通信地址為石家(jia)莊市橋(qiao)西(xi)區萬象城(cheng)A座1914室，河(he)北(bei)金服(fu)(fu)官網(wang)顯示(shi)的(de)公司地址則(ze)為石家(jia)莊市橋(qiao)西(xi)區萬象城(cheng)A座19層(ceng)。

記者撥打24小時熱線，說明來意是解決債務問題，工作人員便稱安排業務人員聯系記者。業務人員在得知記者征信良好、收入穩定后，稱可以幫做一個先息后本的大行貸款，貸款利息三四厘，用這筆還款壓力小的貸款置換原來的貸款。手續費為貸款額度的5%~10%，“提款(kuan)卡就填原來貸款(kuan)的還款(kuan)卡。”

在被問及會不會被銀行查“貸后”？該人員稱，“‘貸后’我給您處(chu)理，銀行如(ru)果需要你提供貸后證(zheng)(zheng)明，你給我打個招(zhao)呼，我給你提供貸后證(zheng)(zheng)明。”

公司客服如何解釋二者關系？

記者(zhe)再次撥(bo)打(da)河(he)北金服24小時熱線詢問(wen)，接線人員稱(cheng)“分公(gong)司是咱們旗下(xia)的”，他(ta)表示最(zui)終(zhong)服務(wu)費(fei)都是打(da)到(dao)總公(gong)司。

為何對征信花戶要收取12%的手續費？

該(gai)人員(yuan)表示，“如(ru)果征信(xin)不(bu)好，你自(zi)己去都辦不(bu)下來。我們就(jiu)得找(zhao)銀行(xing)的(de)負責經(jing)理談，看人家(jia)是否要(yao)收取。看要(yao)不(bu)要(yao)給你動關系，通過銀行(xing)內部渠道，這個可能要(yao)需要(yao)一些費用(yong)。12%的(de)手續費包含了(le)這些費用(yong)。”

記者(zhe)注意到，合同上寫明“資金(jin)用(yong)途(tu)風險自行承(cheng)擔，且使(shi)用(yong)方式(shi)與乙(yi)方無關”。該人員解釋(shi)稱，“你拿(na)著錢去干(gan)違法的(de)事情了(le)，肯定(ding)我們不能給你承(cheng)擔。”

幫處理“貸后”會不(bu)會不(bu)算數(shu)？該人員稱，“業務總監承(cheng)諾幫你處理‘貸后’都可以寫在合同里。咱們簽的這(zhe)個合同，就是以公司(si)名義(yi)跟你簽的。”

對(dui)于借新還舊(jiu)，該人員表(biao)示(shi)，“貸新的(de)不就(jiu)是(shi)為了(le)(le)之前有舊(jiu)的(de)，或(huo)者是(shi)貸新的(de)就(jiu)為了(le)(le)花，誰不都是(shi)這樣過來的(de)。”

辦理新貸款是否需要面簽或在App申請？

該人(ren)(ren)員表示，“不用App，也(ye)不用去(qu)銀(yin)行。您簽了合(he)同(tong)，咱們直(zhi)接有產品部(bu)門的(de)人(ren)(ren)，通過(guo)你的(de)個(ge)人(ren)(ren)信息(xi)幫你去(qu)聯系，給(gei)你匹配，然(ran)后直(zhi)接給(gei)你放款。除非是極個(ge)別征信不好，或(huo)有特殊情況(kuang)的(de)，需要本(ben)人(ren)(ren)到場(chang)。”

提供高息墊資，收取“砍頭息”

該社交平臺上的另一位中介則為記者提供了先墊資，再幫記者向銀行申請貸款以償還墊資的方式。“費用分為兩個部分——墊資費：信用卡3%、貸款6%；后期融出那筆大額的服務費就(jiu)是10~20個點。”

這位中介所說(shuo)的(de)“墊(dian)資費”是指該機構先提供(gong)墊(dian)資供(gong)記者還款(kuan)所收(shou)取(qu)的(de)費用，而后續融出資金(jin)則還要額外(wai)扣除10~20個點的(de)“砍頭息”。之所以墊(dian)資，是為了“養(yang)好征(zheng)信”。

不過(guo)記(ji)(ji)者(zhe)發(fa)現，墊資(zi)費(fei)其(qi)實是按照(zhao)墊資(zi)累計額，每月計算(suan)一次。該(gai)人士(shi)為記(ji)(ji)者(zhe)計算(suan)了(le)記(ji)(ji)者(zhe)需(xu)要支付的墊資(zi)費(fei)，“負(fu)債30萬(wan)元(yuan)，（養征信）最長六個(ge)月，墊資(zi)要將(jiang)負(fu)債全(quan)(quan)部結(jie)清(qing)，避(bi)免影響后續銀行貸款。假如(ru)養六個(ge)月，前四個(ge)月還月供1萬(wan)，第五個(ge)月負(fu)債全(quan)(quan)部結(jie)清(qing)，則(ze)墊資(zi)費(fei)一共是三(san)萬(wan)八(ba)。”

“你(ni)這種情況最(zui)少(shao)要貸(dai)40萬(wan)出來(lai)，按服務(wu)費(fei)10%計算，貸(dai)出來(lai)錢你(ni)要給我們30萬(wan)+墊資費(fei)+400000*10%，共計37.8萬(wan)元。”

這意味著，40萬元貸款到手僅剩2.2萬元。負債人原本負債30萬元，在經過6個月的“債務重組”后，負債暴漲至37.8萬元（未算銀行貸款利息）。而中介提供墊資（墊資費+服務費）收取費用的年化利率高達52%。

“已經成功做了幾百個人，墊資總共幾千萬了。”與上一位中介一樣，該人士也是以公司名義開展業務。為了讓記者放心，中介還將該公司的“營業執照”及“合同”提供給記者，上面的信息顯示這是一家廣州的商務服務公司。此外，根據工商(shang)(shang)信(xin)息(xi)查詢，該公司經營范圍包(bao)括個人商(shang)(shang)務服務、財(cai)務咨詢等，并未涉及貸款業務。

該公(gong)司(si)是否(fou)真有墊資(zi)業務？記者撥打該公(gong)司(si)在(zai)國(guo)家企業信(xin)用(yong)信(xin)息(xi)公(gong)示系(xi)統上(shang)披露的2023年年報電話，顯示為空號。而其2022年年報電話雖然接(jie)通，但接(jie)線人員稱(cheng)，“搞錯了，這是私人電話。”

記者注意到，某視頻平臺上有以該公(gong)司命名(ming)的賬號，認證信息顯示為該公(gong)司法定(ding)代表(biao)人名(ming)下(xia)的另(ling)一家公(gong)司。

記(ji)者撥打平臺登記(ji)的聯系(xi)電(dian)話(hua)，接線人員表示，該(gai)電(dian)話(hua)并(bing)非這兩(liang)家公司，并(bing)詢問記(ji)者是不是律師(shi)，稱自己曾(ceng)有需解決的債務問題(ti)，現在(zai)已經找(zhao)到律師(shi)。

記者又試(shi)圖聯系該公司所在寫字樓招商電話，對(dui)方聽說來意后，要記者等(deng)待回電。但記者等(deng)待無果后嘗試(shi)再次聯系，卻(que)顯示號碼為(wei)空號。

截至(zhi)發稿，記者未能(neng)聯系到(dao)這家廣州的商務服(fu)務公司(si)。

親歷者講述：借新還舊5年時間，從負債3萬多“滾”到70萬

“拆東墻(qiang)補西墻(qiang)”式的(de)(de)還債(zhai)真的(de)(de)能(neng)解決問題(ti)嗎？林放（化名(ming)）在社交平(ping)臺講(jiang)述了自(zi)己噩夢(meng)般的(de)(de)五年(nian)。之后，他向(xiang)每(mei)經記(ji)者講(jiang)述了自(zi)己如何(he)從3萬(wan)多的(de)(de)債(zhai)務(wu)開始(shi)，越(yue)滾越(yue)多，最終滾到了70萬(wan)的(de)(de)過程。

“2015年下半年，我通過信用卡貸出了3萬多，在這之前我是沒有負債的。我沒有找中介，都是在快逾期的時候重新貸一筆還上，一個平臺貸不出來了就換下一家平臺，利率也越來越高，”噩夢從此開始，“拆東墻補西墻”的同時，他一直在努力賺錢，但賺得沒有“滾”得快。

“欠那么(me)多的時候，你就(jiu)會覺得(de)自(zi)己(ji)這輩子都完了(le)。”

林放說，他有時(shi)候(hou)(hou)也會逃(tao)避(bi)。“還款日越來越逼近的(de)時(shi)候(hou)(hou)，你會覺得(de)越來越難。但(dan)是在還完過了那(nei)個(ge)時(shi)間的(de)時(shi)候(hou)(hou)，你又好像覺得(de)沒事了。周而復始，但(dan)大部分時(shi)候(hou)(hou)是很壓抑的(de)。”

他(ta)說，如果(guo)不是偶然情(qing)況下家人(ren)知道了(le)，家人(ren)、朋(peng)友(you)一起籌款把“窟窿”堵上，他(ta)真的不敢想最后(hou)會滾到多少。

“還完的時候，你會覺得一身輕，覺得人生好像有救了。”但要從噩夢中完全走出來，還需要更長時間。林放說，到現在我還是不敢面對我的家人，覺得虧欠他們太多，幾乎讓他們一輩子白干。說到這里，林(lin)放忍不住哽咽。

平復情緒(xu)后(hou)(hou)林(lin)放說，“最開始一(yi)筆是(shi)(shi)銀行(xing)，后(hou)(hou)來是(shi)(shi)網(wang)貸，雖然我選的還都(dou)是(shi)(shi)正規平臺，可(ke)是(shi)(shi)利率(lv)越(yue)來越(yue)高，‘滾(gun)’到(dao)我無法(fa)承受。”

回想(xiang)這(zhe)段經歷，林(lin)放說，“年輕人除(chu)非(fei)非(fei)常有把握能夠還錢，否則不要貸(dai)款。現(xian)在(zai)各個互聯(lian)網(wang)短視(shi)頻平臺(tai)都(dou)在(zai)倡導讓你借錢、提錢，我特別痛恨(hen)這(zhe)個行(xing)為，這(zhe)樣會坑(keng)害很多的(de)年輕人。”

他想(xiang)對深陷債務泥(ni)淖(nao)的人說，“如果(guo)你和(he)當時的我一樣，利息特別恐(kong)怖，一定(ding)要(yao)向朋友坦誠求助，跟父母坦白一定(ding)要(yao)趁早。自己撐著(zhu)，只會最后利滾利到(dao)無法償還(huan)。”

律師：借新還舊涉嫌貸款詐騙罪，提供高息過橋墊資涉嫌非法經營罪

中介教唆貸款人借新還舊，中介和貸款人可能觸犯什么法律？高息過橋墊資可能觸犯什么法律？為(wei)此(ci)，每經記(ji)者采(cai)訪了重慶華立萬韜律(lv)師(shi)事務所律(lv)師(shi)劉欣。

劉欣表示，中介教唆貸款人借新還舊，中介和貸款人確有可能涉嫌貸款詐騙罪。根(gen)據《刑法》規定，貸(dai)(dai)款詐(zha)騙罪是指：以(yi)非(fei)法占有為目(mu)的(de)，通過“編造引(yin)進資金、項目(mu)等(deng)(deng)虛(xu)(xu)(xu)假(jia)理由、使用虛(xu)(xu)(xu)假(jia)的(de)經濟合同(tong)、使用虛(xu)(xu)(xu)假(jia)的(de)證明文件、使用虛(xu)(xu)(xu)假(jia)的(de)產(chan)權證明作(zuo)擔保(bao)或者(zhe)超出抵押(ya)物(wu)價(jia)值重復擔保(bao)”等(deng)(deng)方(fang)式，詐(zha)騙銀行(xing)(xing)或者(zhe)其他金融機構的(de)貸(dai)(dai)款且數額達到“較大(da)”標準(zhun)（關(guan)于貸(dai)(dai)款詐(zha)騙罪數額較大(da)的(de)標準(zhun)，目(mu)前(qian)為五萬）的(de)行(xing)(xing)為。如果行(xing)(xing)為人(ren)采用前(qian)述欺騙方(fang)式獲得銀行(xing)(xing)貸(dai)(dai)款，并在貸(dai)(dai)款時明知借新還舊(jiu)之(zhi)后自己無法償還該筆新的(de)貸(dai)(dai)款，即(ji)涉嫌構成貸(dai)(dai)款詐(zha)騙罪。

實踐中有一種觀點認為，只要借來的貸款沒有用于個人揮霍，而是用于“生產經營”，就不能認定行為人主觀上有非法占有目的。但是，根據《全國法院審理金融犯罪案件工作座談會紀要》的精神，行為人通過詐騙的方法非法獲取資金，造成數額較大資金不能歸還，即使行為人沒有肆意揮霍所獲貸款，而是借新還舊，但只要其在貸款時明知無歸還能力，仍然應當認定（推定）其有非法占有目的。

在借新還舊的情況下，即使無法認定行為人具有非法占有目的，但如果給發放貸款的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造成了重大損失，則可能構成騙取貸款罪。根據刑法規定，騙取貸款罪是指“以欺騙手段取得銀行或者其他金融機構貸款，給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造成重大損失”的行為。目前，實踐中掌握的“重大損失”標準為50萬元。

無論(lun)是(shi)構(gou)成貸(dai)款詐騙(pian)罪還是(shi)騙(pian)取貸(dai)款罪，均觸犯(fan)了《刑法》。其(qi)中(zhong)(zhong)，中(zhong)(zhong)介是(shi)教(jiao)唆犯(fan)，貸(dai)款人(ren)本(ben)人(ren)是(shi)正犯(fan)（實(shi)行犯(fan)），二人(ren)構(gou)成共同犯(fan)罪。

中介提供高息過橋墊資可能觸犯什么法律？

劉欣表示，如果中介沒有取得金融機構經營許可證，則提供高息過橋墊資的行為可能觸犯《刑法》，涉嫌非法經營罪。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司法部關于辦理非法放貸刑事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第一條“違反國家規定，未經監管部門批準，或者超越經營范圍，以營利為目的，經常性地向社會不特定對象發放貸款，擾亂金融市場秩序，情節嚴重的，依照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四）項的規定，以非法經營罪定(ding)罪(zui)處罰”。

即使中介的行為沒有達到以非法經營罪定罪處罰的標準，但如果其資金來源于銀行等金融機構，且收取了高息，則涉嫌構成高利轉貸罪。根據《刑法》，高利轉貸罪是指“以轉貸牟利為目的，套取金融機構信貸資金高利轉貸他人，違法所得數額較大”的行為。其中違法所得數額較大，實踐中一般掌握在50萬元以上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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