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新(xin)聞(wen) 2025-07-17 09:29:30
每經(jing)記(ji)者|杜蔚 張(zhang)文瑜(yu) 宋美璐 每經(jing)編輯|陳柯(ke)名 蒲(pu)付強 宋紅(hong) 楊夏
6月8日(ri),中國社會科學(xue)院考古(gu)研究(jiu)所研究(jiu)員(yuan)仝濤發表文章(zhang)指出,發現(xian)秦始皇遣使“采藥(yao)昆侖”石(shi)刻(以(yi)下簡(jian)稱“昆侖石(shi)刻”),就在青海果(guo)洛州(zhou)瑪多縣扎(zha)陵湖北岸。
一石(shi)激(ji)起千層浪(lang),考古界、地質界、史學(xue)界乃至書法界的專家(jia)們,圍繞“昆(kun)侖石(shi)刻”究竟是“秦代(dai)遺存”還是“今人偽刻”,線上(shang)(shang)線下展開激(ji)烈爭論,掀(xian)起萬種聲(sheng)浪(lang),“昆(kun)侖石(shi)刻”也躍上(shang)(shang)多個(ge)熱搜,迄今熱度(du)不減。
北京大學歷史學系教(jiao)(jiao)授辛德(de)勇(yong)認為(wei)是“石刻造假(jia)新高度”,北京語言大學文學院教(jiao)(jiao)授劉(liu)宗迪也提出質疑(yi),認為(wei)存在今人(ren)偽(wei)刻的可能性;而復(fu)旦大學文科資深教(jiao)(jiao)授、出土文獻與(yu)古文字研究中心主(zhu)任劉(liu)釗認為(wei),“昆陯”寫法與(yu)里耶秦簡一致,造假(jia)者難以發現并模仿,“如(ru)果此刻石真(zhen)是偽(wei)作,我(wo)倒是愿意拜作偽(wei)者為(wei)師”。
圈(quan)內(nei)圈(quan)外的爭(zheng)論背(bei)后,真相到底是(shi)什么?
《每(mei)日經(jing)濟新聞》記(ji)者(zhe)(簡稱(cheng)每(mei)經(jing)記(ji)者(zhe))近日奔赴果(guo)洛州(zhou)當地調查(cha),并在采(cai)訪(fang)中獨(du)家獲悉,瑪多(duo)縣牧(mu)民多(duo)杰南杰稱(cheng)其大約(yue)在40年前就(jiu)看見這(zhe)塊石(shi)刻了(le),就(jiu)在他家牧(mu)場內(nei)。
青海(hai)“昆侖石刻”實物(wu) 圖(tu)片來(lai)源:華旦(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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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民稱40年前就發(fa)現了
就在他(ta)家牧場內
七月的青海瑪多縣扎陵湖畔(pan),10℃的冷(leng)風,裹挾(xie)著海拔4300米的凜冽,卻吹不冷(leng)湖(hu)邊(bian)一塊刻字巖石攪(jiao)動的滾燙爭(zheng)議。
“秦(qin)代遺(yi)存”的論(lun)斷與“今人偽刻”的質疑激烈碰(peng)撞。每經記者(zhe)就(jiu)此展開調(diao)查。雖(sui)在盛夏時(shi)分(fen),但(dan)進入(ru)青海(hai)省(sheng)東(dong)南部,從(cong)踏上果洛(luo)藏族自治州(簡稱果洛(luo)州)的土地開(kai)始,清冷的風(feng)便從(cong)稀薄的空氣(qi)中撲(pu)面而(er)來,提醒著(zhu)記者這里的特殊環境。
“雪(xue)域高原”果洛藏族自治州山上夏天仍有(you)積雪?每經記者 張文瑜 攝
這里人(ren)煙稀(xi)少,極(ji)端的自然(ran)環境,對人(ren)的體力和耐力提出了極(ji)高要(yao)求(qiu)。每經記(ji)者(zhe)剛到果(guo)洛州,就(jiu)已產生了嚴重(zhong)的高原反(fan)應,胸悶氣(qi)短,心率飆升(sheng)到160次/分,心臟疼得難以呼吸,24小時去(qu)醫院吸了兩次氧才(cai)稍好(hao)點(dian)。再(zai)加上州上相(xiang)關人士稱“昆侖石刻(ke)”已(yi)被保(bao)護起來(lai),不允(yun)許常人進入該(gai)地區,每經記者只好(hao)暫時撤回西寧。
“瑪多(duo)縣扎陵(ling)湖鄉卓讓(rang)村(cun)有一位名叫多(duo)杰(jie)南(nan)杰(jie)的(de)牧民告訴(su)我,該石刻(ke)的(de)位置(zhi)就(jiu)在他常年放牧的(de)‘地(di)盤’上。大約(yue)在三四十(shi)年前,他(ta)就(jiu)見到(dao)過(guo)。但因當時其年紀(ji)較小,且不懂(dong)漢語,就(jiu)沒有重(zhong)視這件事(shi)。”6月24日(ri),瑪多縣(xian)副(fu)縣(xian)級駐寺指導(dao)員、瑪多山水文化(hua)研究員華旦通過電話告訴每經記者,他本人曾于2016年(nian)聽說過這處石刻,并在2019年(nian)親眼(yan)見(jian)(jian)到,“第一眼(yan)看到時,我就(jiu)很(hen)震(zhen)撼,根(gen)本沒想(xiang)到,能在人跡罕至的地(di)方見(jian)(jian)到文字。”華旦表示,他當時認(ren)出了上面(mian)的“皇”字。
7月7日晚,在華旦的幫(bang)助下,《每日經濟(ji)新聞》記者通過視頻獨家(jia)采訪(fang)了多杰南杰。
多杰南杰(右)接受每經(jing)記者獨家視頻采訪,華(hua)旦(左)協助翻譯?圖(tu)片來(lai)源:受訪(fang)視(shi)頻截(jie)圖
多杰南(nan)杰今年58歲(sui),從20世紀70年(nian)代開始(shi)放牧,直至2011年(nian)搬到了瑪多縣(xian)城(cheng)居住,目前一家6口人主要(yao)靠經營民(min)族(zu)服飾商店為生。
“80年(nian)代初(chu),我們一家人(13個(ge)兄(xiong)弟(di)姐妹)都居住在(zai)距離‘昆侖石(shi)刻(ke)’2公(gong)里左右的(de)(de)地方(fang)。我從七八歲時開(kai)始放牧,大(da)約在(zai)1986年(nian),包括石(shi)刻(ke)所(suo)在(zai)地的(de)(de)30萬畝(mu)草場就(jiu)劃(hua)分給了我們家。”多杰(jie)(jie)南杰(jie)(jie)告訴《每日(ri)經濟(ji)新聞》記者,從20世紀80年(nian)代初(chu)開(kai)始,此石(shi)刻(ke)所(suo)在(zai)區域便(bian)是(shi)其(qi)兄(xiong)妹13個(ge)人的(de)(de)“地盤”。
據多杰南(nan)杰、華旦講述,雖然瑪多縣草(cao)(cao)場面積(ji)大,但草(cao)(cao)質肥沃的地方有限。所以,靠近扎陵湖的草(cao)(cao)地,是多杰南杰最常放牧的地方,在20世(shi)紀(ji)八(ba)九十年(nian)代,他們家最多時有3000多只羊。
“我最早看到石刻(ke),大約是在1986年的(de)(de)某一(yi)天(tian),但(dan)當時并不知道上(shang)面書寫(xie)的(de)(de)是文字。”多杰南杰認為,在他之前應該也有人見到過石刻。
感(gan)謝康(kang)巴衛視藏(zang)文高級(ji)譯(yi)審益(yi)西彭措為(wei)本文藏(zang)語(yu)翻譯(yi)提供指導
在后面放牧的20多年(nian)里(li),多杰南(nan)杰經(jing)過石(shi)(shi)刻所(suo)在(zai)地時,還會去(qu)瞧上幾(ji)眼,所(suo)以,當今年(nian)6月“昆侖(lun)石(shi)(shi)刻”引發(fa)廣泛關注,照片在(zai)網絡上頻頻流傳后,多杰南(nan)杰立刻認(ren)了出來,這正是那(nei)(nei)些(xie)年(nian)自己見過的(de)那(nei)(nei)塊石(shi)(shi)頭。
記者了(le)解(jie)到,2001年11月(yue),多杰南杰與兄弟姐(jie)妹(mei)的(de)草場(chang)正式分開。據其介(jie)紹,他獨自拿到了包含“昆侖石刻”在內的(de)14萬(wan)畝(mu)草場(chang)承包證。2011年至今,這塊草場交由多(duo)杰(jie)南杰(jie)的兒子(zi)、侄子(zi)兩戶人使(shi)用。
多杰(jie)(jie)南杰(jie)(jie)的草場(chang)承包證?圖片來源(yuan):多杰(jie)南(nan)杰(jie)
談及引發廣泛關(guan)注的“昆侖石(shi)刻(ke)”,多杰南杰既感到(dao)高(gao)興,也有些惆悵,“現(xian)在那(nei)邊(bian)(石(shi)刻(ke)被(bei)打圍保護)連(lian)我(wo)都不(bu)讓去(qu)了(le)。圈起來的那(nei)片(pian)區域(yu)靠近(jin)湖邊(bian),草(cao)長得非常(chang)好(hao)。”
華旦告訴每經記(ji)者,2023年,仝濤一行人來此(ci)處考察時,他(ta)曾陪同。“只來過一次,時間也不長,大概停留了40分鐘,拍了一些照片就走了。并沒有問過我們當地是否有人早先就看到過這處石刻。”
2023年7月4日(ri) 華旦等人陪同仝(tong)濤(前排蹲下拍照者)考(kao)察“昆侖(lun)石刻” ?圖片來源:華旦 攝
華旦(左)陪同仝(tong)濤考察完(wan)“昆侖石刻”后合影?圖片來源:華旦(dan)
目(mu)前(qian),記者只能(neng)從多杰南(nan)杰與華旦的(de)口述中,收集(ji)到這塊石刻歷史的(de)破碎片(pian)斷,未(wei)能了(le)解到是(shi)否有更(geng)多的(de)或更(geng)早的(de)見證者。
“若按(an)當地(di)所說(shuo),早在20世紀80年代就被牧(mu)民看(kan)到,那(nei)么(me),幾乎不存在造(zao)假(jia)的問題。”四川大學藝術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常青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
20世紀90年代,常青從北京大學考古學碩士畢業后,曾供職于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參與過我國多個重大考古發掘。據其介紹,他還曾多年為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文物“辨別真偽”。常青指出,2000年以前,我國國民對文物的愛好和關注程度較低。其間,因海外對中國古董的興趣增加,催生了一批造假行為。2000年后,伴隨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國人對文物的關注度提高了,出現了有人用嘩眾取寵的方式造假。“而(er)‘昆侖石刻’位于高原放牧區(qu),人跡(ji)罕至,且需具備深厚的秦漢時期字體研(yan)究功底才能(neng)造假,所(suo)以,不具備造假動機和條(tiao)件(jian)。?”
復旦大學文(wen)科資深教授(shou)、出土(tu)文(wen)獻與古文(wen)字研(yan)究中心主任(ren)劉釗(zhao)亦認為,“昆陯(lun)”寫法與里耶(ye)秦簡一致,造假者(zhe)難以(yi)發(fa)現并模仿,“如果(guo)此刻石真是(shi)偽(wei)作,我倒是(shi)愿意拜作偽(wei)者(zhe)為師(shi)”。
不(bu)(bu)過,北(bei)京語言大學文學院教授劉宗迪持不(bu)(bu)同(tong)看法(fa)。他認為,這塊刻(ke)石稱(cheng)五大(da)夫于三月到達河源,據此推測或許是頭(tou)年冬(dong)季出發(fa),而冬(dong)天(tian)前往高原采藥(yao)違背(bei)常理,“人馬不被凍死也會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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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da)謎團待解
瑪多縣(xian)石刻是否是“秦始皇遣使采藥”遺跡,最(zui)終的定性(xing)仍需要國家權威部門來鑒定。而業內外圍繞該石刻的疑惑大(da)致聚焦在以(yi)下三大(da)謎團,亟待破解。
謎(mi)團一(yi):37字(zi)石刻有何玄機
持續引發公眾關注的“昆侖石(shi)刻”,就靜臥在扎(zha)陵湖(hu)(hu)畔北岸(an)、距湖(hu)(hu)邊約1公里一處凸出沉(chen)積巖(yan)上(shang)。
青海(hai)“昆侖石刻”所在位置 圖片來(lai)源:果洛(luo)州文體旅游廣(guang)電局人士
每經記者了(le)解(jie)到(dao),石刻上只有短短37字,內容大意為:
秦(qin)始皇(huang)廿六年,皇(huang)帝派(pai)遣(qian)五大(da)夫翳率領一些方士,乘車前往昆侖山采摘長生不老藥。他們于(yu)該年三(san)月己卯日到(dao)達此地(di)(黃(huang)河源頭的(de)扎陵湖畔),再前行約一百五十里(到(dao)達此行的(de)終點)。
石刻線描(miao)圖 圖據光(guang)明文化記憶 仝濤(tao)
石刻釋(shi)讀圖 據光(guang)明文化記憶(yi) 仝(tong)濤(tao)
在當(dang)地人(ren)眼中(zhong),并不“新(xin)鮮(xian)”的石(shi)刻竟于今年6月多次(ci)上熱搜,方寸間卻(que)成為學(xue)術界爭議的風(feng)暴眼。
“昆侖石刻”相關話題屢上(shang)熱(re)搜 截圖來源:新浪微博
“昆侖”,在中(zhong)國(guo)古代歷史地理(li)上占有很重(zhong)要的(de)地位,關于(yu)它的(de)傳說和(he)神話很多(duo)。文(wen)(wen)化(hua)語境中,“昆侖山(shan)” 常作為(wei)中華文(wen)(wen)明源頭(tou)的象(xiang)征之一,但其具(ju)體(ti)位(wei)置在(zai)哪里,是千(qian)百年來一直(zhi)困(kun)擾學界的謎題,而非對應現在自然地理概(gai)念(nian)上(shang)的“昆侖(lun)山脈”。若“昆侖石刻”真(zhen)為秦代遺跡(ji),就已透露了“昆侖”地理位置的玄機。
但(dan)圍繞這(zhe)塊石刻(ke)是(shi)否是(shi)“秦(qin)始皇(huang)遣使采(cai)藥”遺(yi)跡的爭議,至今仍(reng)未平息(xi)。
謎團二:始皇“廿六”年(nian)還是“卅七”年(nian)?
6月8日,仝濤提出刻文(wen)是“廿六(liu)年(nian)(nian)”(即(ji)秦始皇二十六(liu)年(nian)(nian),公元前221年)。此紀年與(yu)《史記》記載(zai)的秦始皇(huang)活動軌跡(ji)存在矛盾——公元前221年秦剛統一六國(guo),秦始皇尚未大(da)規模(mo)派遣方士求仙,且“采(cai)藥昆侖” 的(de)人(ren)應(ying)該是前一年就出發了,其行為缺乏歷史背(bei)景支撐,引發廣泛質疑(yi)。
目前(qian)多(duo)位學者傾向將刻文中的紀年釋讀為“卅七(qi)”年(nian)。劉釗在6月30日的(de)文中(zhong)表示,“廿六”是“卅七(qi)”的(de)誤摹,并將昆侖刻石中(zhong)的(de)“卅”和“七(qi)”字(zi)與(yu)里耶秦(qin)簡“卅”和“七(qi)”字(zi)進行對比。
圖片來(lai)源(yuan):古文(wen)字微(wei)刊《新知丨劉釗:再(zai)論昆侖刻石》
但7月2日,仝濤在《中國(guo)社會科學報》中回應該問題時稱(cheng),“傾向于(yu)識(shi)讀(du)為‘廿六’。不過,關(guan)于(yu)該年(nian)號(hao)信息(xi)的(de)(de)論(lun)證還需(xu)要再結合刻石的(de)(de)超高清圖(tu)像進一步確定。”
謎團三(san):字跡是(shi)否符合自然風(feng)化規律
以北京語言大學教授劉宗迪為代表的質疑者認(ren)為,該(gai)石刻在高(gao)海拔高(gao)寒區域(yu),經歷兩(liang)千多年應當風化(hua)嚴重(zhong),而如今字跡仍較為清晰,顯然不符合(he)自然風化(hua)規律。還有聲音(yin)更進一步懷疑其為現代(dai)電(dian)鉆工(gong)具所刻(ke),刻(ke)文疑似人為“避讓”了巖石原有的裂縫。
對此,支(zhi)持者則強調石材材質(zhi)及氣候因(yin)素。仝濤(tao)最初(chu)(chu)在文章中(zhong)初(chu)(chu)判(pan)石刻(ke)材質為玄武巖。玄武巖硬度高(gao)、抗風化(hua)能力強。《甘孜巖畫》專家組成員周(zhou)行康近十年實地調查了180多處(chu)青藏高原史前巖畫,他以(yi)降水量和氣候相(xiang)(xiang)近的(de)昆(kun)(kun)侖山(shan)脈(mo)巖畫、玉樹(shu)巖畫、甘孜(zi)北路巖畫,以(yi)及(ji)海拔(ba)相(xiang)(xiang)近、降水量稍小(xiao)的(de)阿里日(ri)土巖畫等為(wei)證,認為(wei)“昆(kun)(kun)侖石(shi)刻”符合距今兩千年(nian)以(yi)上(shang)的(de)觀察經驗。
河北師(shi)范(fan)大學特聘教授湯惠生認(ren)為,降(jiang)雨量(liang)和石(shi)質是影響石(shi)刻摩崖腐蝕程(cheng)度的(de)兩大重要(yao)因(yin)素。他強調(diao),雖然石(shi)刻刻痕腐蝕程(cheng)度尚淺,但其石銹(又稱(cheng)巖曬、氧(yang)化層或沙漠(mo)漆)的色澤頗深,幾乎與巖石原(yuan)始面一致,由(you)此可以確定其古老性。
蘭(lan)州大學資源(yuan)環境學院教授(shou)王乃(nai)昂則認為,該地(di)區地(di)層為砂(sha)巖,抗風化能力(li)遠低(di)于玄(xuan)武巖。他指(zhi)出,抗風化能力(li)較強的(de)秦泰山(shan)刻石(shi)、嶧(yi)山(shan)刻石(shi)均已嚴重風化,但“昆侖石(shi)刻”風化卻(que)較(jiao)輕,主要(yao)信息保存完好,成(cheng)為一大疑點。
青海瑪多縣“昆侖石刻”實物(局(ju)部) 圖片來源:果洛州文體旅游廣電局人士
“據巖畫(hua)研(yan)究(jiu)專家講,連上(shang)(shang)萬年的(de)巖畫(hua)看上(shang)(shang)去都很新,尤其經(jing)雨沖(chong)刷后會顯得更‘新’。既然(ran)上(shang)(shang)萬年的(de)巖畫(hua)看去都很‘新’,兩千多年前的(de)石刻看上(shang)(shang)去‘新’有什么奇怪的(de)呢?”劉釗指出。
如果多(duo)杰(jie)南杰(jie)40年前就看見(jian)過這(zhe)(zhe)塊石刻(ke),那“昆侖石刻(ke)”謎(mi)底到底是什么?是哪個時(shi)代(dai),哪些(xie)先人鬼斧神工在海拔4000多(duo)米(mi)的(de)寒(han)冷之地鑿(zao)下了這(zhe)(zhe)段文字?讓后來者(zhe)絞盡(jin)腦汁(zhi)。爭(zheng)議仍然會持續,答案或將繼續沉睡在高(gao)原凍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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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納入第四(si)次全國文物(wu)普查
7月(yue)7日,《每日經濟(ji)新聞》記者撥通瑪多(duo)縣政(zheng)府電話,接線人(ren)員表示,石刻(ke)位于扎陵(ling)湖附近(jin),多(duo)年前就已(yi)經因為自然保(bao)護區(qu)被封(feng)起來了,必(bi)經之地有人(ren)值守(shou)不能隨便進(jin)入(ru),如果走(zou)路要(yao)走(zou)幾十公里(li)。目(mu)前只有一些牧民和政(zheng)府工作(zuo)人(ren)員可以(yi)在當地活動,大概幾百人(ren)。
圖片來源:每(mei)經記者?張文瑜?攝
每經(jing)記(ji)者獲悉,今年(nian)4月,該石刻(ke)作(zuo)為果洛州四(si)(si)處新(xin)發現之一(yi),被納入第四(si)(si)次全國文(wen)物(wu)普查(cha)。登記(ji)表顯(xian)示,該石刻(ke)類別為石窟(ku)寺及(ji)石刻(ke)(巖畫),統(tong)計年(nian)代“不(bu)詳”,文(wen)物(wu)級別“未認(ren)定”。5月底,已通過州級審(shen)核(he),材料被提(ti)交(jiao)至更高級別的文(wen)物(wu)部門,等待進一(yi)步審(shen)查(cha)。
同時,“昆侖石刻”也從圈(quan)內火到圈(quan)外,在熱搜話題后(hou)面,公眾紛紛通過評論參與到“考古”中來。
“這種(zhong)學術(shu)討論,過去(qu)主要是在(zai)我(wo)們專業領域(yu)內,引(yin)起社會關注的(de)事件(jian)每(mei)年(nian)也會發(fa)生,但像(xiang)它(ta)(昆侖(lun)石(shi)刻(ke))這次引(yin)發(fa)大(da)輿論關注的(de),比(bi)例極(ji)低。”北大(da)國(guo)土空間規(gui)(gui)劃設計(ji)研究(jiu)院(yuan)副總規(gui)(gui)劃師、國(guo)際古(gu)跡遺址理事會國(guo)際會員劉保山在(zai)接受記(ji)者采訪時(shi)表示(shi),“昆侖(lun)石(shi)刻(ke)”引(yin)發(fa)出圈討論的(de)特(te)殊(shu)性在(zai)于“秦始皇(huang)”的(de)全(quan)民認知度是大(da)家最為(wei)熟悉的(de)。
劉(liu)保山、常青等(deng)數位業內專家(jia)均向記者指(zhi)出,該(gai)出圈現象(xiang)是社會進(jin)步的(de)(de)體現。隨(sui)著經濟的(de)(de)發展和文(wen)化(hua)自信的(de)(de)提(ti)升,越(yue)來越(yue)多的(de)(de)普通民眾開始關注考古與文(wen)物。全民參與討(tao)論,不僅有助于推動學術研究的(de)(de)深入(ru),也(ye)為(wei)文(wen)化(hua)遺(yi)產保護提(ti)供(gong)了更廣泛的(de)(de)社會基(ji)礎。
此前,青海省(sheng)文旅(lv)廳方面向(xiang)每經(jing)記(ji)者表示,瑪多縣從(cong)6月(yue)中旬開始就已派遣專人進行(xing)24小(xiao)時看護(hu)。7月4日(ri)(ri),果洛(luo)州文旅局一(yi)位相(xiang)關人士向《每日(ri)(ri)經濟新聞(wen)》記者透露:“我們前期在方(fang)圓(yuan)50米(mi)圍了一(yi)圈,后來(lai)又在方(fang)圓(yuan)20米(mi)圍了一(yi)圈。”
他們守護的(de),既是待解(jie)的(de)歷史懸案(an),也是欠發達地區(qu)對發展文旅(lv)經濟的(de)深(shen)切期(qi)盼(pan),更(geng)是(shi)華(hua)夏兒女對中華(hua)文明地標溯(su)源中(zhong),那份(fen)穿越萬古(gu)歲月的(de)深沉(chen)叩(kou)問與虔誠守(shou)望。
策劃|劉學(xue)東
記(ji)者(zhe)|杜蔚?張文瑜 宋美璐?
編輯(ji)|陳柯(ke)名 蒲付(fu)強(qiang)?易(yi)啟(qi)江 宋德萍 楊夏(xia) 蓋源源
視覺(jue)|帥靈茜
排版|易啟江
記者手(shou)記丨正是不斷論證、不斷推翻(fan)的過程,推動(dong)了學術的進步(bu)
深入采訪中(zhong),我們(men)歷經身體的極限考驗,連續數(shu)周(zhou)鉆研眾多專家(jia)論說,與各方反復溝通……“昆侖石刻(ke)”真(zhen)偽之(zhi)爭也(ye)似一(yi)面(mian)棱鏡,既(ji)映(ying)出(chu)學術交鋒(feng)的火花(hua),更(geng)照見文(wen)物(wu)工作者骨子里的求真(zhen)底(di)色。
他們深知,考古本就(jiu)是在嚴肅客觀的(de)枯燥中(zhong)反復去偽存(cun)真(zhen),每一步都要對歷史負責,容不得半(ban)點投機(ji)。劉(liu)釗、仝(tong)濤(tao)、常(chang)青、劉(liu)保山等專家的(de)發聲,印證著這份堅(jian)守。他們不回避(bi)爭議(yi),反而視“百(bai)家爭鳴”為進步契(qi)機(ji),“正是(shi)這種不斷(duan)論證(zheng)、不斷(duan)推(tui)(tui)翻(fan)的過程(cheng),推(tui)(tui)動(dong)了學術的進步。”
圍繞這(zhe)塊石刻(ke),仍(reng)有(you)許多疑點(dian)尚未厘清,它究(jiu)竟是(shi)哪(na)個年(nian)代的?謎團待解,理性的探討仍(reng)將繼續。最終(zhong)(zhong),石刻(ke)的謎底,或許將在無數次(ci)的論證中被逐漸喚醒(xing),又(you)或許會(hui)在漫長的探索(suo)里始終(zhong)(zhong)保持(chi)神秘,但這(zhe)并不(bu)妨礙(ai)考(kao)古工作(zuo)者(zhe)在追(zhui)尋真(zhen)相的路上步履不(bu)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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